川紫風眉頭輕蹙,就在宮謹妗傳音的一瞬,陵墓內那一絲殺意似乎在試探,霍地如青煙消散不見。
‘到底是誰懷有殺意,想殺人?’
川紫風眸子的金芒隱退下去,釋放的千百縷靈識也在彈指間消退。
月光珠的光芒一陣柔和,陵墓裏靜謐無比,十多個布蓬內,兩宗弟子早已歇息。
川紫風眸子半眯,不知是誰散出的殺意,竟然這麼大膽,在陵墓內,宮謹妗修為最高,是通神境巔峰,差一步成仙,再就他和月瑾,還有就是兩宗之主。
釋放那一絲殺意的,絕不是兩宗的弟子,面對幾個強者,除非是不要命了。
有如此膽量的,只有靈雲宗的宗主莫陵莊,神穀宗的浦茂崇,這兩人其中之一。
不過為何這般,想殺人是何目的,或者是存在某種居心莫測的試探?
川紫風思忖片刻,舒展傳音術向宮謹妗詢問:
“師尊,是誰想殺我們?”
剛才宮謹妗傳音給他,莫要驚動釋放殺意之人,錯過了將人揪出的機會。
畢竟對方在撤回殺意時,川紫風也有九成把握用靈識追蹤鎖定那人……
只是被師尊阻止了。
“為師只是猜測,並沒確定是哪個,猜測等明天就揭曉了。”
宮謹妗在灰色布蓬內,盤坐在白色蓮花上,眸子閉闔,傳音給川紫風。
川紫風沒再糾結是誰釋放的殺意,既然師尊宮謹妗有分寸,明早自有答案。
“師尊,我另有一事,需到你布蓬內談。”
川紫風想了想,沒等宮謹妗傳音,身子從布蓬鑽出,進入了不遠處宮謹妗的布蓬內。
布蓬內有一陣清幽淡香,宛如雲霧縈繞心頭。
川紫風唯恐淫念發作,盤坐在宮謹妗面前,默念靜心經,緊守心神。
只是布蓬內空間不大,宮謹妗的仙韻幽香絲絲鑽入川紫風鼻孔,如醇酒淌溢,身心也不免揚起漣漪。
宮謹妗若然靜謐的盤坐在白色蓮花上,紫裙裹著仙肌玉骨豐腴的身子,知曉川紫風有要事,出於隱秘,隨手布下兩道隔音陣法,籠罩整個灰色布蓬。
“紫風,何事?”
宮謹妗淡若如輕風,讓人心神放鬆。
“我這裏有一張葬仙之地的地圖,是從一個老人手裏買的。”
川紫風從儲物袋拿出魔姬給的地圖,遞給宮謹妗。
記得魔姬說這地圖是幾百年前從一個老人手裏用延壽丹所換來。
川紫風也依樣畫葫蘆來撒著謊言。
川紫風對師尊有所隱瞞。
畢竟是魔姬給的地圖,自然不會對宮謹妗說出來。
往往無功不受祿,宮謹妗也不會相信魔姬並無所求,給川紫風如此重要的地圖。
宮謹妗拿著地圖看了看,嘴角微抿,玉指頭輕輕摩挲著褐色殘皮的地圖,眸子透著一絲饒有深意的眼神:
“紫風,你確定是從一個老人手裏得到這地圖?”
川紫風有些莫名的慌亂,從宮謹妗的神情嗅到一種被看出摻雜貓膩的意味,故作淡定反問:
“是啊,難道這地圖是假的,可是花了我幾塊靈石換來的。”
故意向師尊反問地圖是否有問題,原以為借此讓宮謹妗的心思不要追問是從誰手裏得來的……
只是心裏的如意算盤還是算錯了。
“這地圖和你給為師的宣紙名單,都有魔姬的氣息,你怎麼解釋?”
宮謹妗白皙似蔥的玉手輕抬,一根嫩白的食指出其不意輕彈了一下川紫風的額頭,抿笑道:
“為師猜得不錯的話,這地圖也是魔姬給你的,對吧?”
川紫風嘴角一抽,師尊這一彈和魔姬的彈指額頭十分相似,也彈醒了在宮謹妗面前說不得謊話。
他如果抹去褐色殘皮上殘留魔姬的氣息,師尊也就覺察不到是誰給的了……
只是不夠細心想到這一點。
“師尊火眼金睛,地圖的確是魔姬給的。”
川紫風不由摸了摸額頭,笑著解釋:
“她沒有對我做什麼,地圖是無條件給的。”
有些事情不能說出口,體內的淫念與魔姬緊連在一起,和她所做之事,無論對師尊還是其他人,唯有隱藏。
淫念已然成根,不知何時能解,一切都是未知數。
“既然如此,地圖你收好吧,為師這裏也有一張,和魔姬給你的都相差無幾。”
宮謹妗瞥了一眼川紫風,將地圖還給他。
川紫風收起地圖,眸子泛起驚訝的光澤:
“師尊不問魔姬給我地圖的原因嗎?”
“既然你說了魔姬對你沒所圖,為師又何須問?”
宮謹妗眸子輕柔,嘴角抿動:
“你被魔姬種下淫念,其實為師也諳知你迫不得已接近她……
但要記住一點,謹守你內心的正道。”
川紫風點了點頭,想站起來鑽入布蓬,卻一陣幽香撲來,宮謹妗挺身在他額頭輕輕親了一下,唇軟溫潤,如若雲海縈繞在心頭。
兩久,川紫風摸了摸額頭,壓抑著淫念之際,被師尊吻了額頭,不由微愣了一下。
“為師要打坐了,你回你布蓬吧。”
宮謹妗姿容淡然,豐腴的身軀散著淡淡仙韻,誘人秀盈,抿嘴輕笑叫川紫風早點歇息。
翌日,天色灰蒙,陵墓內一行人打開石門,有弟子大吃一驚,地面上有幾個巨大的腳印。
一眼看去,那些不遠處從墳塚爬出的妖血蛛不見蹤影,大片墳塚深陷下去,十多副棺墓碎開,灰色的白骨碎裂飛散一地,估計是昨晚的妖獸打鬥作為。
川紫風與宮謹妗,月瑾,兩宗的宗主、以及一眾弟子,遮罩氣息,小心翼翼經過神橋,隨後禦著靈劍法器向葬仙之地其他領域行去。
淩寒對沈月雪有傾心之意,禦著靈劍飛在她身邊不遠處,臉上帶著笑意,不時說著什麼。
沈月雪一襲白裙,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淩寒,沒有過多表情,專心警惕著四周。
劉亦媚禦著三尺靈劍,眸子看向討好沈月雪的淩寒,嫩白微肥嘟的臉蛋鼓了鼓,不由搖了搖頭,隨之加快速度,飛到川紫風身邊。
“川師弟,昨晚休息的還好嗎?”
劉亦媚生性多話,嘴角露出微笑。
劉亦媚青裙飄袂,臉蛋微肥嘟,肌膚嫩白,眸子靈氣十足,少女的容貌甚是養眼。
“還行。”
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看了看追上來劉亦媚,想起昨晚她說在沒人的地方給他親一口,自然是沒當真。
畢竟才認識一天。
如果輕易相信別人所說親昵的話,他就不是川紫風了。
“昨晚我所說的,還算數。”
劉亦媚輕靈的禦著靈劍,嘴角抹起一絲狡黠的笑意。
“昨晚你說了什麼話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川紫風側頭看了一眼劉亦媚,神色故作疑惑,權當她是在消遣人。
話一落,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看了看前方飛行的宮謹妗、以及月瑾,又看了看左右身後的弟子。
浦茂崇禦著一個褐色葫蘆法器,莫陵莊則是站在一個大銅鈴上在後方飛行。
“川師弟,我生氣了,不想理你了。”
劉亦媚瞪了川紫風一眼,鼓起嫩白的粉腮,足下靈劍一斜,飛到沈月雪身邊。
川紫風噗嗤一笑,尋思這少女也不柔作,喜怒之快,都大方的彰顯在臉上。
隨之他神色微凝,朝下方一看,一片灰色的碑林之間,一頭身形巨大似獅虎的妖獸在和五名修士戰鬥。
僅是眨眼間,兩名修士就死於獅虎獸爪下。
再飛行了數十裏,地面上出現大量修士的屍體,還有十餘頭渾身散著青芒的狼獸。
川紫風驚訝,僅是一夜之間,葬仙之地出現不少妖獸,看來都是從地面的入口飛進來,似乎也嗅到寶貝,和人類爭奪。
一路向南邊領域飛行,修士的屍體也幾乎隨處可見,有些是同道相殺,有的則是死於妖獸或者是未知的生靈口爪下。
為了爭奪寶物,有死亡是很正常……
只是一路飛行,也隨之見到下方出現大量的修士在廝殺,各種法器漫天飛,血染大地,一片慘烈。
川紫風輕歎,各宗進入葬仙之地尋秘寶,實在是死太多人族修士了。
昨晚看地圖,就在前方不遠有一座大墓,葬著三位遠古仙王,葬品不凡,修士們前仆後繼湧來……
為了搶寶,個個都殺紅了眼。
忽然下方出現一片淡淡的金光,宛如落日的霞輝,半圓形覆蓋著地面,看不到下麵的地形面貌。
那片金光之下,不知是何物散著一股恐怖凶威……
即便是相隔數百米,仍然讓人神魂一顫。
不過,已經有幾個修士禦著靈劍,身子凝著一層紫芒,飛快進入其中……
只是須臾之間就傳來一陣慘叫聲。
“下麵那片金光中就是兩位遠古仙王的陵墓了。”
宮謹妗忽然停下,白色高跟錦鞋踩著白色蓮花,懸浮在半空,眸子透著兩道金色符文,注視著下方。
“好強的凶威,到底是什麼東西所致?”
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飛在宮謹妗身邊,看到下方有修士進入金光之中,慘叫後就悄無聲息,看樣子是死去了。
川紫風釋放靈識,沒入下方那片金光內……
旋即心頭不由驟然一跳,靈識所覺察到那滔天凶威竟然是一塊巨大的骨爪散出的,將幾個修士的神魂貫穿。
宮謹妗眸子金色符文退去,轉過身子,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淡然道:
“那金光是遠古仙烏爪子所散出的仙息。
雖然看著可怕。
不過是死物……
但並無大礙,用法寶護身便能進去。”
兩宗之主等其他弟子也飛了過來,有弟子驚異,議論著下方的仙王墓好恐怖。
“想得法器寶物,以身涉險是必然的。”
浦茂崇禦著褐色葫蘆法器,眼神掃了宗門內幾個弟子一眼,開聲道:
“月雪,亦媚,王勝,李白慕,你們等會都站在我葫蘆法器上,帶你們進去。”
“你們不用禦劍了,站在我銅鈴口裏,便能安然無恙。”
莫陵莊站在大銅鈴上,看向淩寒等人,也是如此叮囑自家弟子。
說完話,弟子紛紛站在各自宗主身邊的法器上。
浦茂崇則是大手一晃,手裏多了一道五指大的金符,隨之灌入仙元。
金符猛地撐開一層金燦燦的光罩,佈滿密密麻麻的不斷閃爍的符文,籠罩著沈月雪,劉亦媚、以及兩個男弟子。
“雲宮仙子,莫宗主,老夫先去探路。”
浦茂崇話一落,禦著大銅鈴上,帶著四個弟子霍地化作一道金色璀璨的流光沖入下麵金光裏。
“老夫也帶著弟子下去了。”
莫陵莊和淩寒等弟子鑽入大銅鈴裏,青色光芒舜然一晃,快速向下方掠去。
宮謹妗見兩人行動之快,眸子符文再次湧現,足下白色蓮花綻,金色霞光熾眼奪目。
“紫風,月瑾,你們也過來一起,不必要動用法寶,浪費仙元。”
宮謹妗白皙的肌膚仙韻流轉,螓首紫發如雲輕曳,眸子金色符文不散,紫裙裹住的嬌軀散出一絲大道氣息。
川紫風和月瑾點了點頭,身子一晃,一左一右站在宮謹妗身邊,隨之白色蓮花閉合,化作一個白色花蕾裹著三人,如雷霆萬鈞之勢,仿佛天空降落一道閃電般。
僅是一瞬,白色蓮花蕾,已然進入下方金光之內。
川紫風站在白色蓮花裏,清晰看見外界一片金色混沌……
只見一個巨大的通體剔透的四指骨爪立在餛飩中。
爪子的骨架流轉著數萬到金芒,散著滔滔凶威,不斷湧在白色在蓮花蕾上,僅是輕微的顫晃,卻毫髮無損……
但導致白色蓮花蕾飛行的速度也緩慢下來。
“這是便是遠古仙獸的烏爪,好可怕的凶威。”
川紫風震驚。
宮謹妗眸子金色符文隱退,抿之微笑,絳唇輕啟:
“仙烏,遠古十大仙獸之一,其恐怖程度排名第五……
即便是死萬年,其骨散出的凶威氣息依然殺人,不可小覦。”
月瑾忽然神色微變,小聲道:
“混沌中有東西在窺視我們。”
她手持靈劍,戴著黑色臉紗,目光凝視著遠處的金色混沌中,似乎看到什麼,眸子霍然緊凝著。
混沌中的遠處,一個淡淡的影子出現在金光裏,看不清其形,只露出一雙綠色狹長的眼眸,似乎在窺探著什麼。
這道影子忽朦忽淡,站在金色混沌中不動,紅色眼珠勾勾盯著白色蓮花蕾這方。
宮謹妗蹙了蹙眉,神色微凝重,看向金色混沌裏紅色的眼睛,輕聲道:
“這雙紅色眼睛。
如果猜的不錯,恐怕是葬仙之地裏的仙奴,吸取仙屍之氣而長存,數十萬年不死,守護仙王陵墓。”
未了,宮謹妗繼續解釋道:
“仙奴,是遠古時期一些仙門從民間裏挑選出來的奴隸,硬生生將其煉化成傀儡,灌輸仙元,授仙道之秘,用攝魂之術或者攝魂鈴驅使其看守宗門或一些重要的東西。”
川紫風猛地吸了一口氣,魔姬說過葬仙之地有仙奴,警告他如果遇到快些跑,否則十死無生。
沒想到仙奴出現在這片金色混沌裏……
而且是一直在鎮守護兩座仙王之墓。
“不必理會它,它只是窺視,收斂氣息即可,它就對我們沒有出手的念頭,否則與之糾纏,消耗不少時間。”
宮謹妗輕聲提醒。
白色蓮花蕾緩緩穿過金色混沌,那紅色眼珠也變得模糊……
最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