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奴澹臺煙動用紅色大幡旗開闢仙王小世界的傳送通道,傳送到外面的時候,宮謹妗與月瑾就覺察了魔姬的氣息。
“原來是她,竟然也進入了葬仙之地。”
宮謹妗眸子半眯,語氣輕若霧雲。
川紫風自然知道宮謹妗口中的她是指魔姬,諾了諾嘴,想詢問什麼……
只是喉嚨吞了吞唾沫,沒有開聲。
他雙眸看向不遠處那道紅色纖影……
對於魔姬這個女魔頭,其凶名是人盡皆知,烙入心頭,行為更是詭異莫測。
好比如在一件有爭論的事情上,正道人士會與你談論對錯,魔妖道則不會,修為高就是道理……
而魔姬根本想及不到她的心思,所作所為全憑她的心情。
巨大的雷光球懸在半空,雷電交織間也有淡淡黑色光芒縈繞,強烈的壓迫感在上方擴散,不斷墜下數十道寒光閃爍的雷電朝地面轟劈,泥塵覆蓋,何其的恐怖,宛如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只是不知魔姬動用秘法在劈著何物,川紫風心頭疑惑,凝目盯著滾滾灰塵之中……
但雷電不斷閃劈下,碎石疊散紛飛,覆蓋了一切,看不到其景象。
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釋放出靈識探查,也只有窺探到雷電密集恐怕的畫面,只好作罷不再窺查。
能另魔姬舒展恐怕的秘法轟劈,下麵的東西即便是觸怒了天道也不至於這般兇狠,莫不是碰了她的逆鱗不成?
心念間,川紫風眸子不由看向魔姬身後不遠處的李玉縱,一身灰衫錦衣,光鮮的不染半點灰塵,看不出是受了何屈辱姿態,應該不是在為她兒子出氣。
李玉縱禦著三尺飛劍,看著像掛在枝頭上輕葉般瀟灑,後方那三女一男也同樣禦劍懸在半空……
女的個個成熟豐腴,藍裙白紗,裙襟紗薄,纖腿似玉白皙,穿著青色紋花繡邊高跟,渾身透著魅惑感,修為不凡。
那名男的是個中年胖子,身不過四尺,濃眉大眼,猶如一個滾圓的矮冬瓜半,卻是金絲織鍛綢,腰纏一個黑葫蘆,看不出其修為。
川紫風僅是在魔姬身後幾人掃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宮謹妗,好奇小聲道:
“師尊,魔姬這般手段淩厲,到底在攻擊什麼?”
他和師尊在畫卷發生的種種,早已深烙在心頭,面對師尊仍然蕩起莫名的漣漪……
只是也宛若一柄利劍藏在劍鞘裏隱匿起來。
是啊,畫卷裏的是師尊娘子……
而現實卻是不可染指的師尊,不可能亦不可為,像畫裏面那般煙雨鎮裏石橋的小孩,跨出師徒成婚這一道鴻溝。
現實裏,他不是那可憐無家可歸的小孩,有娘親和小世界,可以無憂無慮的修煉,不會為一日兩餐奔波,甚至饑腸轆轆苦苦在煙雨鎮上向開包子鋪的那個中年老闆乞討一個饅頭而被驅趕。
現實裏,下雨時,也有銅錢和靈石買得起一把油紙傘擋雨,也不會常常去地裏撿別人剩下的紅薯生啃填腹,更不會以天為羅蓋地為毯的場面等等。
相對比在畫卷裏,他有太多太多的不幸和悲慘……
幸好遇到了師尊。
而現實裏,宮謹妗是他的師尊……
但不是他的師尊娘子。
“有點意思,魔姬竟然在殺妖族。”
宮謹妗輕啟絳唇,卻是沒有看川紫風,眸子注意力落在不遠處的魔姬方向。
宮謹妗踩著一朵白色蓮花,一身紫色長裙裹著豐腴的嬌軀,似是想到了什麼,這才看向川紫風。
川紫風有些莫名奇妙的臉孔燥熱,不禁避開了師尊的目光,微低下了腦袋,或許是想掩飾心頭莫須有的愧意。
這不是像起了什麼心魔,就能用道經鎮壓下去,更不是像一把鈍了玄青劍,用磨刀石磨鋒利就好。
這倒好,川紫風反而像對宮謹妗做了出格的事情一樣,不敢面對師尊了。
月瑾踩著飛劍,劍身散著紫芒,眸子也在看川紫風,見少年臉色和平時的平和溫潤不同,又看向宮謹妗,眸子在兩人身上停頓了一會,不由微微搖了搖螓首。
川紫風覺察到月瑾的舉止,狐疑著月姨是不是發現了他和師尊的端倪,理應畫卷裏的一切,別人是不知道的。
或許是愁多了也讓他不禁往其他不好的方面鑽牛角尖,川紫風晃了晃腦袋,不再糾結的看向身邊淩空而立的仙奴。
仙奴澹臺煙在仙王之墓裏守墓幾十萬年,頭一次接觸這個修仙時代,雙眸依舊呆滯看著眼前這一切。
沒人知她心中所想,被煉化成傀儡那一天起,就沒有自主意識,或許歷經了數十萬載,意外地恢復了一絲懵懵懂懂的神志也不意外……
只是還不足以和人正常交談。
在澹臺煙在開闢仙王小世界的虛空通道時,將兩個魂鈴歸還那兩個身穿一青一白裙子臉容醜陋的仙奴,一字一眼斷斷續續勉強說出一句話,由此可見,說話甚難。
川紫風心想,仙奴離開仙王的小世界,是妹妹澹臺荷臨死前將意念和命令烙在澹臺煙的神魂意志裏。
如果遇到有緣人,就跟他們走,所以才有那條竹條簡。
“轟轟……”
光景不長,雷光球消失不見,濃密灰塵滾散,清晰可見地面的情景。
魔姬玉手淩空一攥,十數個紅色包裹模樣醜陋的拳頭般大神魂,飛到眼前懸浮不動。
這些神魂臉尖腮瘦,背上長有翅膀,一看真是妖族。
魔姬隨手一捏,十數個妖族神魂燃燒掙扎,驀地化作猩紅的火星點消散在半空。
“師尊,月姨,我們走吧,去其他地方找找看還有什麼寶物?”
川紫風藉口和宮謹妗與月姨,仙奴澹臺月離開這裏,不想和魔姬碰面。
有很大的原因是來自李玉縱身上,川紫風自從砍了他一臂,還搶了他的仙船……
最後被魔姬的神魂就走,如今也將手臂接養好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玉縱肯定會尋川紫風報斷臂之仇……
何況魔姬還在呢,母親護犢子是天性,萬一真打起來。
雖看不出魔姬修為深淺……
即便是師尊宮謹妗幫忙,肯定是吃力不討好。
川紫風心頭忽然像大地砸在地面上劇烈一顫……
因為魔姬眸子朝這方看來……
而且紅唇狹細的嘴角揚起一絲揶揄的弧度。
仿佛魔姬發現了好玩的事情,川紫風不知她莫名的笑意是向著誰,不管魔姬是何意,師尊如今在身邊,不知道女魔頭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但能避免雙方打架最好不過……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這種場面不和魔姬、以及李玉縱碰面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老天不盡川紫風所願了。
宮謹妗嘴角抿了抿,螓首紫發搖曳,一臉淡然道:
“不急,我正好有事情想問魔姬。”
川紫風轉頭看向宮謹妗,歎了歎氣,看來想風平浪靜離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魔姬倒是沒有動,李玉縱卻是禦著飛劍氣衝衝飛來,一臉陰狠怒戻,渾身散著殺意,看兇惡的表情就像是誰和他有殺父不共戴天的仇恨,僅是幾個呼吸就飛到相距十米的距離。
“小道士,總算又碰到你了,你當初斷我一臂,我每天都在想著怎麼將這份恨意奉還給你,今日我斷你一…”
李玉縱雙目忽然驚愕,嘎然而止,臉色劇烈大變,迅速拉開一段距離。
仙奴澹臺煙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前方中間,豐腴的嬌軀纖長,玉手持著紅色大幡旗,一雙呆滯的眸子盯著李玉縱,就這樣靜靜懸空站立,並沒有釋放仙威,卻讓人膽顫心驚。
“元仙境,想不到在這裏碰到了一個元仙境的仙子。”
李玉縱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被仙奴的修為境界所驚退,來得時候是多麼的桀驁不羈,滿臉殺氣騰騰……
看到一名元仙境修為面無表情,身材纖長豐腴,姿色比自己身邊眾多美嬌熟婦還要冷媚的女子上攔在中間,須臾一瞬冷靜下來。
李玉縱胸膛起伏不定,臉色如沉冷,想斷川紫風一條手臂報復心頭之恥,沒注意到有元仙境修為的女修在幫他……
待又看到一個紫裙紫發絕色似仙子的女人時,他眸子似烤火般透著一股熾熱。
“李玉縱,你實力不夠,這怪不得別人,凡事有因果,誰叫你作惡多端,斷一臂算是教訓了。”
川紫風不想多說什麼,就事論事。
不過對於李玉縱這種惡少,川紫風對他的性子也拂曉一二了,無非就是憑著母親魔姬一身如萬丈不見深淵底的修為境界作為依仗,囂張跋扈橫行慣了。
好像一個腰纏萬貫的惡少,自然是看不起市井旮瘩的小老百姓,誰敢招惹,光明正大的叫一群跟在屁股後面的惡奴打斷四肢。
宮謹妗白色錦鞋高跟踩著白色蓮花,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李玉縱一眼,眸子淡若看向魔姬。
“小道士,今天我李玉縱無論如何都要斷你一臂……
即便你們中有元仙境修為我也不怕。”
李玉縱氣得牙癢,一臉怒火中燒指著川紫風。
他想到有母親魔姬在身邊,底氣又足了很多。
川紫風眉頭微微挑了挑,再想說話,卻被月瑾打斷了,拉著他的手臂往後面推退到仙奴身後。
月瑾禦著靈劍,玉手裏多了一柄白生生充滿光澤的三尺骨劍,淡聲道:
“李玉縱,你可要想好了,秘術法寶無眼,打起來就是不死不休。
雖然你母親很強……
但我和一位元仙境也能纏住你母親小半傾……
在這短時間內,我家小紫風殺你是輕易而舉,再一個就是,你身後不遠處那個矮胖子和三名女子,截仙門的門主也能隨手鎮殺,在你面對種種不利的情況下,要好好考慮是否要和我們動手?”
李玉縱臉色微變,臉色青沉盯著戴著黑色面紗的月瑾,不知是不是被這個黑衣黑面紗的女子分析中要害,眸子盯著川紫風和宮謹妗,再三掂量思索,一下子竟然有些猶豫起來。
川紫風站在一旁,心裏不禁細細琢磨起來……
從李玉縱微妙的表情來看,這廝好像不認識師尊和月瑾。
師尊是截仙門的門主,月姨是女帝姑姑身邊的護衛……
即便李玉縱是魔道,平時再怎麼囂張跋扈……
對於正道有身份地位的人,多少都應該有所顧忌才對。
所以川紫風心裏篤定,李玉縱不認識師尊和月姨。
“李少主,且慢。”
這時,一道虹光飛到李玉縱面前,是身穿金絲織鍛綢的矮冬瓜胖子修士,眼珠碌碌轉動,打量著宮謹妗,月瑾和澹臺煙。
矮胖子修士心裏驀的咯噔了一下,拱手笑道:
“原來是截仙門的雲宮仙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是李少主衝動了,在下是太陰宗的大長老,名為廖風陽,和李少宮主一同進入葬仙之地,剛才是冒犯各位了。
我替李少宮主道歉。”
宮謹妗掠了矮胖子一眼,沒有說話,李玉縱則是臉色青,覺得丟了面子,拂了一下袖袍,目光如一柄利劍死盯著川紫風。
“鬧夠了沒,都回來吧。”
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
魔姬站立半空,一襲紅色鳳裳下隱出兩條修長的玉腿,像是比雨後的嫩筍還要嫩白,踩著金色牡丹高跟鞋,聲音如竹葉輕飄過天空傳入在眾人耳朵裏。
李玉縱想撂下兩句狠話……
但深諳母親說一不二的性子,絲毫不敢忤逆……
旋即收起對川紫風的殺意,和廖風陽咻咻化作兩道虹光退回原地。
“魔姬,說來數十年沒見面了,既然今日有緣,談兩句如何?”
宮謹妗眸子看著不遠處的魔姬。
宮謹妗不等魔姬開口,足下那朵白色蓮花金色符文湧現,空氣霍地如波紋蕩然,身子已然消失在原地,淩空出現十丈之外。
魔姬饒有意味看了川紫風一眼,轉過螓首,紅色牡丹高跟玉足跨出一步,身子一晃,站在宮謹妗對面一丈之遠。
“雲宮仙子,你想說什麼,或者想問什麼?”
魔姬螓首後長髮簪子半束,青絲如瀑垂在鳳裳背後,耳垂有髮髻在輕曳。
魔姬紅鳳裳內的嬌軀映出妙曼纖美的輪轂,胸前的紅紗襟裹著一對飽滿如丘峰的豐乳,紅紗帶束月柳腰,纖背後紅裳延伸而下凸起渾圓的碩臀,金色絲邊的裙腳落在紅色牡丹高跟後。
川紫風看著兩名身材豐腴纖長,姿容絕色傾城的女子,一紫長裙,一紅鳳裳,她們懸在半空,眸子相視著。
他不知師尊和魔姬談什麼,頓時豎起耳朵偷聽。
不過是十丈遠的距離,還是能模糊聽到。
只是宮謹妗朝川紫風這方看了一眼,便伸出玉手,用金色仙元凝成了一個光罩,隔阻了裏面的聲語。
宮謹妗姿容柔婉,螓首上銀簪紮著紫發,紫色髮髻下如雲散在紫裙的細腰處,散著一層朦朧紫芒,玉手輕捋耳垂的紫發,語氣輕盈:
“記得上一次見面,好像是在六十年前,如今你的修為已經恢復到了巔峰,實在是可喜可賀。”
未了,宮謹妗繼續道:
“你為何在紫風體內種下淫念,可有抹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