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廖風陽

李玉縱臉色一變,覺察到川紫風掌心那兩枚釘子不是凡物,僅是看了一眼……

一股陰寒感遍佈全身,有種洞穿人的神魂感覺。

這股感覺如同利刃剮骨似的,背脊發涼,隨著川紫風眸子轉向他,李玉縱又打了一個冷顫,捧著三足玉鼎的大手,逐漸肉眼可見的顫抖著。

川紫風抬手,隨之猛地一拂,懸浮在掌心的兩枚鎮魂釘,兩道細小銀光,在半空交織出尖銳的寒芒、以及銀光。

“噗噗~”的兩聲。

兩枚鎮魂釘從蠻牛、以及蟒蛟頭部穿過,巨大的身體驀然裂開,隨著點點星芒消散。

李玉縱捧著三足玉鼎猛地後退數步,神色頗為驚慌,意識到真打不過川紫風,這才害怕起來。

特別是那兩枚纖細透著銀寒光芒的釘子……

其中一枚已經化作一道微弱的光芒……

因為速度極快,導致光芒小得像是螢火之光,瞬然而至,停在李玉縱額頭寸許處。

李玉縱嚇壞了,額頭傳來一陣透徹全身的冰寒,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銀釘,手中的三足玉鼎猛地一抖,啪的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即便是這樣,李玉縱因為囂張跋扈慣了,也不會開口求饒,眸子透著屈辱之色,也隱藏著深不可見的殺意。

“川小友,殺不得,請高抬貴手,有話好好說。”

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陣法忽然一晃,飛入一道矮小的身影。

又是一道白影飛入演道場內,洛雅月瑤禦著飛劍站在川紫風身邊。

洛雅月瑤有些意外,輕聲道:

“是太陰宗的廖風陽,此人修為不低。”

“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川紫風眸子垂低,看著那矮小的身子,竟然是一名衣著綢緞華麗的胖子,腰間掛著一個黑葫蘆,隱隱覺得有些印象。

矮胖子看了一眼李玉縱面前的鎮魂釘,打了個冷顫,收回目光,肉胖的臉孔努力露出笑容,急忙拱手道:

“川小友,在下廖風陽,之前在葬仙之地見過一次面的,請饒李少主這一次,在下願意用一些秘聞作為交換。”

川紫風臉色平靜,隨之臉上一陣恍然大悟,想起了矮如冬瓜的胖子是誰了,太陰宗的大長老,地位不低。

太陰宗,也瞭解過一些,在妖魔界立足,受百魔宮庇護。

那三足玉鼎中品法器也是這廖風陽給李玉縱的,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可以說廖風陽這位大長老是李玉縱的護衛,兩次為李玉縱挺身而出,可以看的出,魔姬挺看重廖風陽。

川紫風臉色微沉:

“饒命倒是可以……

但活罪難逃。

畢竟李玉縱次次想見到我,都想要我的命,得叫他長點記性才行。”

其實,他並不是真心想殺李玉縱。

畢竟是魔姬的兒子,殺了真不好交代……

若是真殺了,憑魔姬橫跨虛空的手段,可能會一怒之下找上門來,被一巴掌拍死也說不定。

雖然不好殺……

但揍他一頓長記性還是能的。

廖風陽臉色一沉,看出是真想保李玉縱,心念間,卻看到那枚銀釘對著他自己眉頭。

這舉動,分明是叫廖風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有生命危險。

李玉縱狠狠道:

“川紫風,你敢對我動手,傷我分毫,我娘親絕對不會放過你。”

川紫風隻字不言,以身作言,身影一晃,出現在李玉縱面前,猛地一腳踢出,正中他腹部。

“嘔…”

李玉縱身子猛地甩飛而起,喉嚨一陣腥甜,吐出一口鮮血後,從幾丈的半空甩在地面上。

這一腳太快了,力道如驚雷沉悶又准又狠,李玉縱絲毫沒有防備,仙元也來不及運轉,被踢得不輕,身子砸在地面上,肋骨都斷了幾根。

廖風陽怕川紫風再度出手,急忙笑道:

“川小友,人你也揍了,解氣了吧,我這就叫人把李少主送回去。”

未等川紫風說話,廖風陽急忙朝外面一揮手……

旋即兩個身材豐腴的藍裙女子飛到李玉縱身邊,一左一右架著他飛離演道場。

“川小友,借一步說話。”

廖風陽對著洛雅月瑤拱手笑道:

“洛仙子,這裏人多口雜,在下和川小友去清淨的地方說些事情……

待會就回來。”

“廖長老,你客氣了。”

洛雅月瑤見廖風陽這般客氣,也不好拂別人笑臉。

雖然廖風陽身為魔道,卻是有幾分正派之氣,這兩百年來,也極少和人族修士發生過倒戈相向之事。

所以,洛雅月瑤心裏才放心川紫風跟著廖風陽。

川紫風轉頭對洛雅月瑤笑了笑:

“月瑤姐,我去去就回。”

“可別太晚了。”

洛雅月瑤說了一句,禦劍而起,消失在演道場。

廖風陽收起地上那個三足玉鼎,對川紫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也飛身出演道場,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緊跟隨他身後。

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一路在廖風陽後邊,在灰濛濛的夜裏飛進了一家名叫‘歸風月’的酒肆。

要了一家上好清淨的雅閣。

兩人坐在碧綠色的圓桌前……

等酒菜上的時候,廖風陽隨手布下一個隔音法陣。

廖風陽身材滾圓較矮,自然有自帶的棉疊墊,笑聲道:

“其實,在下想說的秘聞不算是秘密了。”

川紫風感覺有些怪異,點了點笑道:

“願聞其詳。”

話落,川紫風大手輕拂,一道紫芒纏繞在圓桌上酒壺,驀然懸浮起來……

倒了兩杯清酒。

川紫風舉起瓷白的小杯子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淺斟了一小口,又輕放下酒杯,看了廖風煙一眼,想聽聽到底是何秘聞。

川紫風眸子低垂,看著清澈傳出一股醇香的酒水……

其實,第一次見廖風陽的時候,因為對方是魔道,所以印象並不是很好。

而且這矮胖子還是一宗的大長老,一身華麗的穿著,再加上有幾分溫雅文彬,沒有絲毫魔道作風,會讓人誤以為是某大商鋪的掌櫃。

川紫風覺得這廖風陽隱藏極深,從各方面舉止等表面很難分出來。

這並不是以己度人,剛見兩次面,廖風陽就說什麼秘聞。

雖然這一次是因為李玉縱……

但看得出廖風陽不簡單。

剛才不久,在教訓李玉縱的時候,川紫風注意到廖風陽臉色雖然繃緊,看似護主十足,眼神卻是淡然,所以也讓川紫風對他上了心。

廖風陽舉杯,一口而幹,放下酒杯,吐出一口酒氣,眸子眯成一條線:

“其實,李少主這個人,並非大宮主的親兒子,而是撿來的,你應該也知道大宮主是誰,就是坐陣魔妖界的魔姬。”

川紫風聞言,臉色驀然有些驚愕,隨後陷入了沉思。

他腦海不由映出魔姬那幽冷宛若冰雕般的絕色姿容,再想想李玉縱橫臉陰眼的相面,怎麼看都和魔姬不搭邊。

之前就尋思過一點,魔姬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無惡不作,又長得狠驁凶醜的兒子,結果真不是親生的。

川紫風覺得,廖風陽說的這話不算秘聞,而是秘密。

這麼久以來,洛雅月瑤也沒和他說過,說明魔姬隱藏著這秘密,不想讓世人知曉。

廖風陽站起來親手倒酒,自己滿上後,又給川紫風添了點酒,坐下來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李玉縱在兩歲時,就被大宮主撿來的,收他為養子,卻是被百魔宮的一名奶娘所養大,也有人教他修為。”

川紫風舉杯一口將酒喝幹,喉嚨有些火辣,壓下腹部一團熱火,頗為感興趣道:

“後來呢。”

他站起來,拿起酒壺為廖風陽倒滿酒……

然後自己滿上。

廖風陽看了眼前的酒杯一眼,露出了笑意,隨之收起了笑容,沉聲道:

“李少主長大後,性子大變,憑著自己是魔姬養子的身份,開始作惡,將宮裏幾個姿色不錯的女子實施暴行。

大宮主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導致了李玉縱更加肆意妄為,將手伸到了人族女修裏面去,現在大宮主對李少主開始有厭惡姿態……

所以,在下要說的是,李少主可以死,被誰殺了都行,甚至是莫名的死在路邊,唯獨不能死在你手裏。”

川紫風蹙著眉頭道:

“為什麼?”

廖風陽舉起酒杯,又是一幹而盡,饒有意味笑道:

“因為她是魔姬,她養子若是被殺了,憑她是坐陣一方的尊者,不會置手不管,肯定去除掉那個人……

至於你不能殺的原因,川小友,你現在心知肚明瞭吧。”

川紫風心頭湧去千層浪,表面裝作若無其事,這胖子莫非看出什麼來了?

廖風陽接下來的話,將川紫風面具下平靜的表面激起浪花,笑道:

“大宮主讓我跟在李玉縱身邊,就是防止你殺了他。”

句句沒有表明什麼,卻又都什麼都道明瞭。

“喝酒。”

川紫風拿起杯酒,掩飾著心跳,一喝而盡,臉色微紅了起來。

廖風陽並沒有舉杯,沉聲道:

“還有一些秘聞,在下不得不提醒,外域妖族要進攻虛靈界人族,正在趕來的路上。

過了中秋,估計也差不多到了邊域,川小友,我的建議是,不能以虛靈界作為主戰場,坐以待斃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反攻為上,將它們攔在半路,再一一截殺。”

此時,‘歸風月’的侍女們,緩緩叩門三下,隨之一一端上佳肴,還端了一壇未開封的醇釀。

川紫風侍女離開,沉默著,廖風陽沒有動筷子,則是喝酒,一杯又一杯,滾大的肚子甚是海量。

夜愈深,外面的銀月懸在蒼穹星河上,圓晃銀亮,變成了一輪明月。

從‘歸風月’樓門出來之時,川紫風和廖風陽喝得有了醉意。

廖風陽忽然站住腳步,拍了拍滾圓的大肚子,臉孔通紅酔意濃濃道:

“紫風啊,大宮主讓我給你捎話,魔妖界有兩個通往外域的傳送大陣……

若是你想好了在邊域截殺妖族大軍,就給你留著……

若是不用的話,大宮主就毀掉陣紋,說給你兩天時間考慮,用或是不用,於情於理你都要去和大宮主說一聲,大哥我從沒有見過大宮主對一個人這般上心,你還是第一個。”

川紫風點了點頭道:

“會的。”

在這兩天忙著在人族界和魔妖人族共存兩界,抹去通往外域的陣紋事情,卻是被魔姬所知曉,一舉一動似乎無所遁形似的。

妖族攻擊虛靈界,廖風陽建議半路截殺它們,將戰場主導在外圍,有可能也是魔姬出的主意,叫廖風陽傳達給他。

川紫風思忖,不管是魔姬或是廖風陽的主意,將戰場轉移在虛靈界外面,可攻亦可防,更能充分掌管局面。

“走了。”

廖風陽打了個酒嗝,揮了揮手,腰間那個黑葫蘆禦著他騰空飛入灰蒙的夜色裏。

“慢走,有空再喝。”

川紫風對夜空拱了拱手,也禦著青蓮法器而起。

對於廖風陽這個人,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不過,川紫風隱隱覺得廖風陽沒有惡意,逐漸對他的印象也有所改觀。

所以剛才和廖風陽開懷暢飲起來……

更是喝過頭了。

川紫風返途時,因為喝醉的原因,站在青蓮法器上搖搖晃晃,看著下方橫直有行的高矮不一,一排排掛滿紅燈籠的閣樓,眸子有些晃眼重影,竟然迷路了。

這時候,一道白影快速從半空飛來,帶著撲鼻的香風,禦劍停在川紫風身邊。

洛雅月瑤急忙扶著川紫風搖搖欲墜的身子,嗔聲道:

“看吧,還是不讓我放心,這麼濃的酒氣,你是喝了多少?”

“我沒喝多少,只喝了一杯。”

川紫風看是洛雅月瑤,吐出一口酒氣,臉紅嚷道:

“嘻嘻,娘子,是你啊,我迷路了,帶我回家。”

話落,他腦袋醉沉的靠在洛雅月瑤肩上,一條手臂摟著纖細柔軟的柳腰。

“紫風,你好好給我站穩,八字沒一撇,就學人喝酒。”

洛雅月瑤好笑不已,眸子泛著像似天底下最溫柔的柔情,攙扶著川紫風消失在灰色的夜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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