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本座的弟子厲珀明死了。
他洞天境巔峰修為,竟然被斬殺,王雲祥,你給本座從實招來,到底是得罪了何人?”
神劍宗府殿上,一名錦緞綢褐色裳衫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
正是神劍宗的宗主,方淵河,修為靈境巔峰,氣得下頜鬍鬚顫動,目露厲色盯著下方的臉色發白的灰衣綢衫中年人,執事王雲祥。
此時,方淵河金紋的袖袍手裏攥著一塊二指寬的玉簡。
此玉簡名為感命法器,卻是出現一條裂痕。
感命法器,滴有對方的鮮血,可感知生死……
一旦出現破裂,多半是遭遇不測。
“回宗主,在下也是誤以為那名清妙澹的女修有法寶在身上,傷了我的神魂……
而且她身上好像也有法寶隱藏了境界,根本看不出她的修為。”
王雲祥跪在殿內,低著腦袋,一臉惶恐道說。
身為神劍宗的執事,去韓家搶韓秋的修煉功法,也是宗主方淵河所授意。
只不過,卻出現了變故,被一個看不清修為的女修所傷,神魂受損,一路驚慌飛回到神劍宗,吃了五顆補神丹才勉強將神魂裂開般的疼痛減輕一些。
將這事情稟報給宗主,關門弟子厲珀明自告奮勇去抓那那個女修,順便把修煉功法繳回。
厲珀明帶著三十多個弟子出去,修為也是當中最高,卻遭到意外,恐怕其他弟子估計也命喪九泉。
宗主死了一個精心培養的關門弟子,還損失了幾十個弟子,饒是誰都怒氣攻心。
大殿上,座椅上的身影一閃而起。
方淵河半蹲在王雲祥跟前,臉色震怒道:
“不清楚,你身為執事就不會打聽清楚,再做定奪,你腦子呢?”
說罷,‘砰’的一聲,王雲祥身子如拋物線般飛起,砸在五米遠的地上。
王雲祥趴在地上,捂住肚子,被方淵河這一腳踢的腸子都要發青,壓下翻湧的氣血,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方淵河收回腳,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呻吟的王雲祥,罵了一句廢物。
一邊尋思著清妙澹到底是何宗門之人?
只是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沒聽說過這名諱。
下一刻,方淵河覺察一股強勁的氣機在宗門上空,神色驀地似風雲般大變,隨之外面傳來一陣建築倒塌‘轟轟’聲。
一名藍衣衫弟子神色急匆匆跑進來,噗通的跪在地上,慌亂道:
“回宗主……”
只是,這麼弟子話還沒說完,方淵河拎著王雲祥的脖頸後領,身影一晃,早已飛出了殿外。
‘咣~咣~’
一陣陣鐘聲咣當驟然響起,悠然亢長,傳遍了兩座山峰。
這正是宗門被敵襲的撞鐘聲。
川紫風禦著青蓮法器在半空,清妙澹直身而立在一邊。
下方兩座巨峰分隔不過數裏,建立十幾個大大小小洞府,規模不大……
只是個中等宗門。
正方雄偉的山門轟然倒塌,神劍宗三個金色大字也碎成小石塊。
打人不打臉,拆宗門的大門……
對於一個宗門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也意味對方是來宣戰。
神劍宗一眾弟子聽到咣當鐘聲,深諳意味著什麼,神色霍地劇變,不再修煉,一窩蜂似的禦著飛劍,從峰腰間快速飛到宗門大門口。
見到宗門的是牌匾變成碎塊,半空中一眾弟子黑壓壓一片聚集在峰門,個個臉色冷沉。
一時間,這方空間縈繞著風雨欲來的沉悶。
一名灰衫老者禦著飛劍上前,喝聲道:
“你們是誰,那個宗門派來的,膽敢毀我神劍宗大門,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娘親靈身清妙澹,置若罔聞,眸子看向神劍宗一眾,淡聲道:
“你們宗主方淵河可在。
如果在稟報一聲,說有人尋他問一些事情。”
“放肆,竟敢直呼我們宗主名諱。”
一名弟子怒喝。
其他弟子聞聲而起,有一名紫衫中年禦劍上前,冷道:
“葛長老,別和他們廢話,毀我們宗門牌匾,已經是向我們宣戰了……
而這對方只有兩人,先擒了他們,再慢慢拷問。”
這名紫衫中年一揮手,後方立刻有五個弟子紛紛禦劍上前,數柄飛劍化作光虹在半空飛擊而去。
身穿灰衫的葛長老,目光始終停在長得俊美少年、以及美如仙的白裙女子身上,隱隱覺察到不對勁……
只是有弟子出手,想阻止為時已晚。
川紫風沒等娘親靈身有所動作,手中兩枚鎮魂釘,兩道銀芒似雷霆一閃,從五個弟子眉心穿過,目光舜然渙散,沒哼一聲,身子消散不見。
五個弟子出手不到一會,便被斬殺,身死道消。
此等手段,令人膽寒。
葛長老包括身後的眾人,見到那名少年形同鬼魅輕易的一擊,將五人殺死,無不露出驚駭之色。
“我再問一遍,你們宗主方淵河,可在神劍宗。
如果在的話,麻煩請他出來。”
清妙澹再次輕言道說。
葛長老看出那名出手的道衣少年,修為高深……
只是境界被隱藏……
但只高不低,凝著臉色道:
“兩位道友,你們找我們宗主何事,只要說清楚了,老朽好回宗內稟告他。”
“不是我不講道理,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清妙澹眸子金芒閃爍,天空直接墜下一縷金色氣息。
金色氣息籠罩著葛長老,將他從高空連飛劍如同一塊大石砸在地面上,露出一個大坑。
大坑中露出葛長老的身子,只覺察到氣若遊絲,並沒有死去。
有弟子面露驚恐:
“這是什麼秘法,竟然一擊將葛長老打敗了。”
剛才那一擊,誰都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
畢竟很多人都是窩在這方圓千裏之內,極少走出外面,認知有限。
而且沒有人見過仙人境的修士,看不出清妙澹只是動用一縷仙威而已。
葛長老修為進入了靈境第一境,卻被輕易擊敗,一眾弟子噤若寒蟬,再沒人敢上前一步,以免招禍上身。
紫衫中年人見勢不妙,沒有先前的作威作福,不著痕跡禦劍退了回去,生怕惹怒這位絕美清冷的白色玄裙女子。
川紫風眉頭忽然一動,說道:
“娘親,方淵河出來了。
話落,半空飛來一道人影,方淵河提著王雲祥的後衫領,禦著飛劍站在清妙澹和川紫風面前。
方淵河看了看被毀掉的峰門牌匾,暗壓抑著怒氣,將王雲祥丟在腳下的飛劍上,微笑道:
“這位仙子,關於石牛鎮韓秋一事,和神劍宗無關,都是此人給本宗惹禍,交給你任憑處置。”
川紫風一愣,這方淵河真是個妙人啊,不啰嗦半句,直接丟出一個替死鬼。
想想有些可笑至極,方淵河身為一宗之主,叫宗內執事去做禍害之事……
如今出現意外,又急著找個替死鬼推脫。
在來神劍宗路上,那名叫厲珀明的弟子,正是方淵河的關門弟子。
川紫風將厲珀明的神魂拘出窺探,發現整個宗門幾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宗主陰險歹毒,弟子也是無惡不作。
也難怪,這千裏之內,只有寥寥不多兩三個宗門,都是小門小派,占峰為宗,附近修煉資源有限,也缺乏煉丹術,自然就生出下作手段。
這些宗門每年收附近村鎮的糧食作為庇護理由,欺壓普通百姓。
甚至有些宗門也叫村民幫忙種植一些低級的靈藥,過一段時間就來收取……
若是種不出來,挨打恐嚇是常事。
普通靈草,只能煉修仙入門的丹藥,所以修煉境界難以突破,宗門也一直淪為下游。
下游宗門,沒有耀眼之處,自然得不到那些大宗門賞識和攜帶,只能停在原地。
清妙澹淡聲道:
“方淵河,你身為一宗主的宗主,卻沒有宗主的一點擔當,所做的無恥之事,想一概不認,反而找宗內之人做替死鬼,就不怕你那些弟子笑話你?”
聞言,其他禦劍在後面的弟子們,面面相覷,宗主派人出去做不為人知的勾當之事。
不過下作這種事情,做多了也見怪不怪……
只是還是第一次被人找上門。
“仙子,那你說意下如何?”
方淵河臉色淡然,殺機湧現,笑道:
“你們只有兩人,我神劍宗兩百人。
雖然被你殺了幾十人,算長老執事還有一百六十多人……
而且還有殺陣,你兩人再強也強不到哪里去。”
他看不透清妙澹的境界,也未曾見過仙人境的修士,眼前這個姿容勝仙的女子,修為再高也有限度。
自然也看得出那個少年也隱藏了修為,這般年紀……
即便修煉天賦再妖孽,最多也不過是命輪境這個境界。
宗主顏面不可辱,所以方淵河決定河賭一把,將白衣絕色女子抓住,此般人間仙子作為爐鼎,日日淫之,何等的快哉。
清妙澹白裙輕拂,白衣袖口柔嫩的玉手一抬,絳唇輕啟:
“如果我是她,你早已身死道消,我是講理之人,給你小半刻準備準備,你神劍宗什麼長老,老祖,執事,以及所有弟子,護宗陣法,殺陣,法寶通通都拿出來……
到時候一起上吧,免得我鎮殺你們之時,心存不甘。”
聲音聽著空靈悠遠,傳遍神劍宗每人耳裏,頓時像是炸開了鍋
般。
神劍宗有人開始激憤起來……
咬牙私語,說著自大狂妄,就是成仙修者也不敢這麼放肆。
“宗主,我們佈陣,勢必討回宗門之恥。”
有不少弟子大聲憤喊著。
川紫風移開目光,轉頭看著娘親靈身,驀然發現靈身和本體的性格略有差異。
和娘親在一起,他並不會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都是三言兩語解決,看著就是天生不擅長表達那種。
在懂事起,聽娘親說得最多常說的話,是或者不是,這兩種最多。
川紫風思忖,看來娘親的本體和靈身,靈身的性格在這沉睡的千年來,悄然在改變,或者兩人的性格都不同。
方淵河臉色青黑……
即便是有所依仗,這也太倡狂,目中無人了。
“所有執事布巨靈像法陣,在座長老啟動萬劍陣,一眾弟子們用法寶攻擊。”
方淵河早已怒不可歇,氣血攻心,對神劍宗所有人下命令。
‘咻咻’~
執事和長老開始禦劍散開,飛落在周圍地面上,按宗主吩咐井然有序的去佈陣。
川紫風氣神若然,對於神劍宗忙著佈陣,娘親靈身淡定如常,和在小靈界裏一樣,面對什麼都是不驚不喜。
只有在他修煉不專心時,才展露出疾言厲色不多見的臉容。
“娘親,等會神劍宗的根基要留嗎?”
川紫風開聲問。
在神劍宗佈陣時,考慮到一個問題,石牛鎮附近的宗門,只有神劍宗,可以威懾心懷不軌的山匪。
若是全殺了神劍宗的人,怕山匪出來作惡。
神劍宗行為雖然不恥……
但山匪的搶掠手段,更加肆無顧忌。
娘親靈身眸子看著神劍宗差不多布好了陣法,頷首道:
“其實,少了一個神劍宗,再培養一個宗門不算難事,說來,娘親本來就是給神劍宗抽筋剝骨,去掉腐敗根部,留下一部分好的枝芽,給予培養……
若是整個神劍宗都腐爛了,也不能怪娘親手下無情了。”
川紫風若有所思,隨後恍然大悟,再想道說幾句之時,神劍宗的執事和長老已經佈置好陣法。
一個是劍陣,一道又一道金芒陸續迸發,覆蓋著百里長空,萬柄靈劍在半空形成似是烏雲密佈的劍雨,劍虹璀璨奪目,懸浮不動,束勢而待。
一個是靈像陣,一個百丈金色巨人從宗門的門口空處拔地而起,頭部高聳蓋過山峰,目如燈籠,每行一步,大地撼動顫抖,壓迫感襲來。
萬柄光虹璀璨的飛劍和金色巨人,氣勢蒼勁,令人生起一陣驚心動魄,退避三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