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太陽遮起臉龐,或許它還沉浸於,有關夜的床榻的回憶——阿爾多斯躺在床上,賢者時間過後,腦海依舊是思緒萬千。
初秋的夜晚,已有輕微寒涼,夾帶鄉間植物氣息的涼風從窗外照拂我面,令我瞬間清醒了不少。
這些日子的舉動會不會太過了?
到底還是嚴厲家教下長大的孩子……
即使內心再不堪……
但始終也沒有做過出格的事。
想像開來。
我始終覺得自己是無法承受一些出格事情的後果的,我一直以來很注重家庭關係,也很享受讓自己快樂健全成長的家庭環境。
我懼怕與親人的關係出現重大變故,我可以去冒一切的險……
但破壞和睦親人關係的事,我是斷然不敢的。
突然一陣後怕。
如果我再任由淫邪而不倫的想法蔓延,保不准哪天會做出什麼舉動,那我和母親的關係將徹底崩塌,相當於我這一生就毀了。
當然,讓我馬上斷絕這種心思不現實。
我唯有暗下決心,意淫可以,絕不能在行動上逾矩,在門外偷聽或偷看父母性事的事最好也別做了。
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與成熟風韻的母親同處一屋,秀色可餐,在此情況下打打手槍不也是莫大的享受嗎;
就在自己房間靜靜躺著,一樣能能聽到那旖旎誘人的呻吟啊;
興之所至,還能拿她沒來得及洗的內衣物代替一親芳澤。
我不知道母親察覺了多少端倪。
不管如何,眼下我需要以行動表現,把可能出現微妙變化的母子關係拉回正軌,讓她淡忘我之前的言行舉止,打消她可能存在的疑慮。
顯然,主動做一些家務活是不錯的選擇。
以前我闖禍惹她生氣,都是通過家務活破冰的。
在家務上,我不算特別懶。
雖然比不上別人家的小孩……
但農活我一直有幫。
所以母親在其他事物上倒沒有要求我更多。
如果我主動去做,作為父母長輩說不歡慰是假的。
明天是周日,睡前,我還是把鬧鐘調到了早上6點。
擼過之後,一般會睡得特別沉,照理說早起是很難做到的……
但在睡前心理暗示強調之下,還是如願了。
6點,家裏人都還沒起床,母親我是知道的,不是農忙時節,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的話,6點半左右起床,這麼早也是因為要燒粥餵養雞鴨。
匆匆洗漱完畢後,我走進了廚房,下米放水架火,煲起粥來。
是的,這個早上,就讓我餵養雞鴨吧。
當火燒起來,放了足夠的柴木後,趁這個空檔,我又用煤氣爐為奶奶煮起了糖尿病人吃的白黍粉(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叫法,他們是這樣說的,真正學名或成分其實我至今不知道,在此也懶得查了)。
這個東西做法很簡單,取一定分量,放進小鍋裏,加適量水,然後一邊攪拌成糊狀,攪拌到成芝麻糊那樣,再加點鹽和油就成了。
中國式奶奶都是對孫子有著天然的偏愛,她們一般不需要孫子做什麼,只要常常在她們面前,或者說說話,老人家們就十分開心了。
多年後回想,仍是慚愧,那麼疼愛我的奶奶,我那時候竟然沒有為她做過什麼,連陪伴都少,一放假我就跑到外面玩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在她離世後的所有日子裏。
這種慚愧常常引起內心陣痛。
說回那時,奶奶一直是自己煮這玩意的。
我當時想著。
我表現一下對奶奶的關愛,母親估計也會欣慰吧。
即使她們之間看起來不是那麼和睦友愛。
不知道我前面有沒有說過。
母親和奶奶之間,簡單概括像是一時是仇人,一時是陌生人……
但大家又同在屋簷下,很是奇葩。
在前後的歲月裏,我從母親和其他親人口中聽到的是,奶奶出身地主家庭,從小嬌生慣養……
即使在特殊的年代裏,也沒有受過嚴重的衝擊,可謂一直養尊處優。
因此封建禮教下的中國式婆婆的傳統陋習與思想也全盤繼承。
而母親雖出身外省貧困山區的少數民族(我覺得那邊大部分少數民族其實跟漢族是同源同種的,只是因為歷史與地域因素人為劃分。
畢竟大部分風俗習慣跟我們廣府沒有太大差別)……
但母親在娘家也是備受寵愛的小妹啊,我們都知道,在這種家庭環境長大的人,縱然物資匱乏,往往有著強烈自尊,不卑不亢。
再加上民族性格,這類人,是絕不會輕易低頭,更不會因打壓而屈服的,若有理,他們敢於不顧一切與你鬥爭到底。
用剛烈來形容不合適,至少是倔強或傲嬌。
因此,母親和奶奶這對婆媳,有著天然的不和基因。
剛嫁到這邊直到我出生的那些年。
一方面,奶奶以封建大家長的頤指氣使“欺壓”過母親;
另一方面,則毫不掩飾地表露過對母親娘家的輕蔑,比如,不喜我母親回娘家,也沒有好好招呼母親娘家來人。
而當時的父親。
不過也是二十來歲的無所事事的浪蕩子,自然無法給我母親任何支持;
家中一切,乃至我出生前後的資費,都全靠幾個伯父,他們最早出外闖蕩,千禧年前後已小有成就。
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母親遠嫁而來,自身也年輕,對於我奶奶的過分的言行舉止,都隱忍了下來。
當然,後來我奶奶應該是有所收斂的,至少在我記事以來,從沒有過過分的言行。
但過去的創傷,母親顯然記了一輩子,我常常能感受到她對我奶奶的厭惡。
不過我們整個家族,倒是十分和睦友愛,也因此,母親和奶奶之間,幾乎沒有衝突,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著。
她們過去的恩怨,我未有親眼目睹,所以我無法理解母親對奶奶的厭惡,很多時候,我情感上甚至站奶奶這邊。
畢竟奶奶對我們的寵愛我是真切感受到的。
而有時候,她也會表露出對母親的關心。
不過母親基本是不置可否。
而母親也很公道,她自身雖然厭惡奶奶……
但卻時常教育我們要敬孝老人,平時可以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她,讓她感受到孫子的關懷。
母親雖然百般不悅……
但依舊每天早上幫奶奶打胰島素。
據我觀察,有時候,就像個不耐煩的護士姑娘,會戳痛奶奶……
而奶奶算是有求於人,這方面也不敢有微詞。
更有時候,我母親會故意遲一點才幫奶奶打針,或者裝作忘記這回事一樣。
我奶奶自然焦急又焦慮,甚至會不停地嘀咕,我母親便找到藉口,狠狠回擊奶奶。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矛盾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對婆媳,姑且湊合著過日子吧。
只是對年少的我來說,有時候覺得母親的言行太過分,會有一瞬間憎恨她。
我覺得她在“欺負”我奶奶……
但我什麼也做不了。
那一刻的母親在我眼中異常的陌生而可怕。
我後來做出了大逆不道的舉動,可以說與這種心理不無關係。
對,有一些報復的快感。
再說回那個早上。
當我在廚房添加柴火的時候,已起床的母親走了進來,看到我這表現顯然很詫異。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發什麼神經……”
我頗為不滿地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我以前做的家務還少嗎”
“做少少就扮代表,以後放假回家都這麼勤奮自覺就差不多……”
說完母親就走開了。
雖然沒表揚我……
但明顯看出她的臉上是欣悅的。
等到她幫我奶奶打完針後,她又過來叮囑道:“等下喂雞鴨放多點糠,我要去荷崗豆腐婆那裏打點豆腐……”
“我跟獨腳金說了要點豬肉,等下他經過門口你拿一下,錢我過幾天再付。”
我無事獻殷勤,在我內心看來是有點欲蓋彌彰的,就好像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像個正常的孩子。
接下來,不刻意想那些事的話,加上父親在家,總感覺有種東西橫亙在我面前,我也就沒動啥歪心思。
太陽照常升起,平凡的週末轉瞬而逝,周日下午,父親騎摩托送我到國道路口,然後上了去鎮中心的三輪雞,回到了學校。
剛在路上他跟我說,不能鬆懈,務必要拼個重點高中的重點班。
我們那裏的認知,進了重點高中重點班,也就半只腳踏進重點大學門了。
值得一提的是,母親幾乎從沒過問我的學習,她好像不太重視這個?
或者說,有高中讀就行了,不用那麼早出去打工。
不過說真的,我們那裏的婦女,基本都是不關切孩子的學習情況的。
往往是父親對此有執念。
母親,最多問你起居飲食。
而在學校,因為新環境,各色各樣的奇葩新同學漸漸熟絡,歸於平坦,最初覺得新鮮的校園生活,逐漸枯燥。
也無法從跟鎮長兒子(下稱劉二)的混混行徑中獲得樂趣了,比如呼朋喚友地招搖過市,在教室抽煙,在女同學面前裝酷。
學習成績在手的我,開始覺得這些行為很撈逼。
但是劉二某天又帶我染上個“惡習。”
那時候正是網路遊戲侵襲學生精神空間最猛烈的時期,校園裏,朝氣蓬勃的少年,無不在談熱血江湖,夢幻西遊、跑跑卡丁車。
(傳奇、問道這些則是更早的了)。
在寄宿制的初中,最流行的娛樂專案大概是爬牆出去網吧上網了,有爭分奪秒利用午睡這段時間的,也有不少膽子大的晚修後出去通宵玩個痛快……
當然主要是因為通宵划算。
那些年,你總能看見幾個上課時無精打采睡眼惺忪的通宵達人,每個早上無比懊惱,到了晚上又開始樂此不疲。
在這種風氣耳濡目染下,很多跟我關係好的同學都淪陷了。
從他們口中,好像通宵上網是個很過癮的事,堪比度假,堪稱樂園。
說得我都好奇並感興趣了。
不過我害怕查寢一直沒成行。
某天終於抵不過劉二的洗腦,獻出了“第一次”的通宵上網。
雖然我初一暑假就開始拿我爸“工作”的筆記本玩過單機和一款網遊(這裏要更正之前說法,因為我前文就提過沉迷網遊,應該說是單機,不算網遊),後來他帶走了電腦被強行“戒掉”了。
這次在劉二“教唆”下,我輕而易舉就迷上了另一個武俠客戶端網遊。
大家都知道,網遊剛開始,總是樂趣無窮。
即使你是個菜鳥、低級小白,是個窮鬼號,可遊戲裏依舊有寬廣的世界等你探索,等你經歷,或浪漫或綺麗或驚險,你會遇到真正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彼此在虛擬世界裏留下一段青春記憶。
總之,學習的煩惱在你代入遊戲角色的時候,得以消亡,得到了麻痹。
新事物飛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頭個十年,帶來了無數新奇的東西,給那時的年輕人打開一扇大門;
而高速轉動的經濟機器,總會拋下無數跟不上節奏的人。
眼前的中國社會,是一個廣闊而美麗的新世界,可無數青少年,始終觸摸不到邊緣。
只有混沌、迷茫……網遊的流行,終於給了他們一個感覺可以操控自己人生、快意恩仇、施展宏圖大志的精神園地。
我比以前更沉迷。
後果就是,無心上學,捉緊每一次課外的時間跑去網吧,也不管劉二去不去。
說來你不信,甚至連對母親的畸戀也突然消散了。
其實也正常,少年人,本性就是“渣”,來得快去的也快。
自身家教也算嚴格,骨子裏還算聽話,明知不可為的事終究暫時壓了下來,一個中學生還真沒那麼強大的心境去踏這個禁區。
青春期異端思想的出軌,只不過換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