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浙州岳家

大晉九省之中,以江南行省以及中原行省最為富庶,關隴行省皆因自古以來的八百里秦川澆灌著這塊土地,而江南行省,則是因為連通南北以及海運發達,商業乃大晉第一,每年大晉的三成稅收,都出自江南行省。

而江南行省的治所,就在浙州江陵,江陵南氏,本來是江陵的一個中等世家,三十五年前,南氏長子南信周高中進士,二十三年前,年僅十五歲的女兒南湘舞成為當時還是太子的楊紹的其中一名良媛,楊紹登基之后,南湘舞順理成章地成為“三妃”之一的賢妃,江陵南氏開始崛起,到五年前,貴妃李氏突然病逝,南湘舞成為僅次于皇后的貴妃,國丈南信周成為禮部尚書,江南的家族留守南信昭,成為浙州知府(也稱刺史),南氏在江陵的勢力達到鼎盛,在江南行省,江陵南氏有“南霸天”之稱。

一行人馬不停蹄,終于在武林大會開幕日子之前,到達了江陵。

由于這一次任務的地點,是位于最近人流復雜的江南浙州,所以龐駿定下的了“暗訪”的基調,所有人,不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亮明身份,神衣衛的行動只有江南行省以及浙州的領導階層知道,其余人一律不知。

安頓完畢,把任務分配下去之后,龐駿自己也換上一身便裝,離開了所居的客棧,前往浙州刺史府衙,這一路上,都看到大量的浙州衛所的士兵在大街上來回巡邏,由于武林大會,最近浙州的江湖仇殺斗毆案件暴增,浙州刺史府衙不得不派遣更多的官兵去維持治安。

到了刺史府衙門口,龐駿把令牌向門衛一遞,說道:“麻煩通傳一下南府尊,天京神衣衛四隊少尉劉駿求見。”

門衛一聽“天京”“神衣衛”二詞,不敢怠慢,連忙跑進府衙中通傳,沒多久,從府衙內傳來一陣大笑的聲音:“哈哈哈哈,本官聽聞劉子業武魁文探花之名,一直想辦法相交,這不,這么快就來到浙州,真的是天意啊。”一名身穿官袍,約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邁著大步從府中走出,笑容滿面地來到

龐駿跟前,看著龐駿說道,“老夫便是南信昭。”

龐駿拱了拱手,謙遜地說道:“子業見過南府尊,府尊過獎了,子業不過是初來乍到,還望府尊提點。”

南信昭見龐駿面如冠玉,器宇軒昂,早就起了愛才之心,因此一聽龐駿如此謙遜,便連忙伸手虛扶一下,說道:“哈哈哈哈,子業啊,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了啊,能成為文武登科還是一狀元一探花的,沒有過人的天分,極強的能力,是做不到的,眼下本府正忙得焦頭爛額,你來到正好解本府的燃眉之急啊。”

進入府衙之后,分賓主坐落,寒暄了一會之后,龐駿向南信昭說道:“府尊,能借一步說話嗎?”南信昭眉頭皺了一下,點了點頭,便領著龐駿進了書房,進入書房后,龐駿從懷里拿出一塊墨綠色的玉牌,南信昭一看,瞳孔微縮:“黑玉令?呵呵,娘娘和趙王殿下還好嗎?”

“娘娘與殿下都很好,請府尊放心。”

“既然子業拿出了‘黑玉令’,那本府自然明白,本府馬上暗中傳令下去,這次任務中,浙州南氏定會全力配合。”

“多謝府尊,劉駿銘記于心。”

南信昭搖搖手:“小意思,不要見外,都是為國出力,況且你還持有黑玉令,本府竭盡所能當仁不讓。”

“劉駿再次多謝府尊,南府尊,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等到任務完結之后,再正式登門拜訪。”

“好好好,你忙吧,本府也不送了。”

“劉駿告退。”

“再會。”

江陵縣郊東平村,本來只是一個小村莊,但是自從三十年前,東平村的岳員外之子岳泰,在五岳劍派大比中連勝七人,又與大江幫水匪一戰名揚天下之后,就成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長發韋陀”岳泰的居住地。

岳泰只有一個兒子,名叫岳倫,與其父不同,岳倫雖然也是從小習武,但是武學天分不高,于是便另辟蹊徑,把更多的時間花費在岳家產業的打理上,十幾年下來,在岳倫的打理之下,東平村附近的土地,幾乎都屬于岳家的了,不僅如此,岳家在江陵城中,還有幾家店鋪和一座府邸,岳倫也成為江陵有名的豪紳,所以東平村也被稱為“岳家莊”。

當年,在父親岳泰的主持之下,岳倫娶了泰山派的“東岳芙蓉”潘彤為妻,雖然自己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子毫無感情基礎,但是在新婚之夜發現此女美艷動人,也欣然接受。

但是幾年過去了,潘彤除了為他生下一名女兒岳思琬以外,再無所出,于是他自己便開始養外室,

納小妾,又幾年過去,發現自己的女人們的肚子依舊毫無動靜,便認命了,潘彤對自己又百依百順,賢良淑德,女兒岳思琬也乖巧伶俐,自己就自然而然地對母女倆百般疼愛。

后來,岳泰提出,要把思琬送到嵩山名為學武,實際上就是去結識青年才俊,為以后找一位優秀的乘龍快婿做準備,岳倫有點不同意,但最后還是在潘彤的勸說下答應了,女兒離開之后,除了妻子的陪伴,岳倫就更加一顆心撲在家族經營上了,表面看上去一切都變得祥和寧靜。

然而,就在去年,岳倫收到家里傳來的噩耗,父親岳泰在閉關修煉的途中,被賊人襲擊并殺害,他知道父親的武功雖然不是武林中頂端的存在,但是在武林中排個前五十,還是綽綽有余的,豈會輕易被賊人擊殺,于是他許下重金,要查找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一年多過去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前一段日子,在嵩山學武的女兒岳思琬突然回家,說爺爺去世了,自己不想再呆在嵩山寄人籬下,所以回來陪伴父母,原本岳倫就不愿意女兒打打殺殺,于是便自作主張地寫了一封信給嵩山的掌門左玄貞以及岳思琬的師傅穆奇,告訴他們,岳思琬要回家了,以后不再居住在嵩山。

誰知道,這件事情,也被穆奇告訴了剛從京城回來的于凌峰,于凌峰在武舉結束之后,受到汾陽侯徐志的邀請,放棄了朝廷讓他進入“神捕門”的邀請,成為汾陽侯府的一位客卿,當日岳思琬不辭而別后,于凌峰大發雷霆,認為岳思琬看不起他只得到第十八名,大罵道“一個被操爛的小騷貨,竟然看不起我,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知道岳思琬已經回到浙州老家的時候,于凌峰向師門請求,前往江南,去看一看小師妹。

傍晚時分,岳府的一家人正在用餐,下人來報,有人闖入了岳府,岳倫皺著眉頭說道:“是什么人這么大的膽子?敢闖門?!”

“是我,晚輩嵩山于凌峰,見過岳叔叔。”來人正是于凌峰以及幾位嵩山的弟子。

“嗯?嵩山?琬兒,他是……”岳倫扭過頭去看自己的女兒,卻發現,自己的女兒岳思琬,像是一只被嚇壞的小白兔一樣,躲在潘彤的身后,用畏懼的目光看著于凌峰。

“大,大師兄……”岳思琬戰戰兢兢地說道。

岳倫看著女兒的樣子,就知道另有隱情,他抱拳道:“原來是于世侄啊,這么晚來到岳府,有什么事情呢?”

于凌峰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岳家三口說道:“小侄今晚前來,是請師妹回師門的,師傅一向對師妹關愛有加,收到師妹回家的信之后,心中掛念,凌峰看在眼里于心難忍,特來請師妹回師門居住。”

岳倫說道:“呵呵,于世侄,你看,琬兒今年已經十八歲了,該是嫁人的年齡了,老夫就這么一個女兒,我就想讓她回來陪陪我,過一段時間就準備要找一戶好人家嫁了。”

聽到岳倫的話,于凌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岳叔叔,師妹還想嫁給別人?好師妹,看來你沒有對岳叔叔還有潘師姑老實交待啊,自師妹及笄之年后,這幾年以來,師妹幾乎每個晚上,都是與在下同床共枕,鸞鳳和鳴,她小翹臀上的那顆黑痣,我還記得一清二楚呢,她還能嫁出去嗎?”

于凌峰這話一出,岳氏三口的臉色瞬間變幻不已,岳倫看向自己的女兒,只見岳思琬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白,他知道,這于凌峰雖然無恥霸道,但是恐怕這些有八成是真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既然這樣,那更好辦了,于世侄,既然你與琬兒已經有夫妻之實了,那就應該負起責任,迎娶琬兒吧。”

“娶她?娶這個小騷貨?我可擔當不起,岳叔叔恐怕你還不知道吧?琬兒的入幕之賓可不止在下一個哦,只不過我看她長得漂亮,床上又騷浪,才多玩她幾晚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我身后這倆人,有哪一個,沒嘗過她的滋味呢。”

于凌峰說出這句話之后,他身后的兩名嵩山弟子,臉色變得青綠青綠,連忙搖手道:“沒有啊大師兄,沒有的事情,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于凌峰悠悠地說道:“你們那么緊張干嘛?我有怪過你們嗎?更何況,她只是我的一個玩物而已,你們喜歡的話,拿去用便是了,不過……”他停了一下,看著二人說道,“

你們知道該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以后,我們唯大師兄你馬首是瞻。”

“你……你……咳咳咳咳咳……”岳倫這時已經被嵩山三人的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臉色漲紅,猶如關公轉世,再看到自己女兒那副樣子,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于凌峰,你不要欺人太甚,五岳劍派好歹是名門正派,名聲容不得你玷污,你再污言穢語侮辱我家琬兒,我就算是鬧到左掌門還有穆奇師伯那里,也饒不了你。”此時的潘彤杏目園瞪,怒視著嵩山三人,嬌斥道。

“啪啪啪啪啪”突然,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五岳劍派?名門聲譽?呵呵呵呵,可以可以,‘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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