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離婚變故

第二天,我們十點半準時在民政局門口碰了面,沈瑩是在李濱旭兩口子陪同下來的。她穿著一如昨晚,臉上表情冷漠,似乎還帶著幾絲憂郁。

我的電話在這時響了,是我母親打來的電話。

“小狼崽子,你誠心想氣死你爹媽啊!你又怎么欺負小瑩了?還敢離婚……”母親電話中劈頭蓋臉的就罵起我來。在母親心中,沈瑩是個完美的兒媳婦,母親從沒把沈瑩當做兒媳婦,而是當成了女兒。

母親有心臟病,受不了刺激,我電話中不敢說一句只能不停安慰,讓老人痛罵我。

沈瑩,你可真無恥!竟然搬出老人當擋箭牌!我惡狠狠地的盯著沈瑩。

沈瑩明白我的意思,在那直擺手。表嫂叢娜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又是叢娜!我明白是誰搬出的我母親了!如果叢娜不是女人,我真想上前踹她一腳,我家裝修時,就是叢娜介紹的這家裝修公司,推薦的賴俊!現在又搬出我母親來阻撓我們離婚。

母親電話里越說越激動,看情況就要和父親乘飛機趕過來,看看她寶貝兒媳婦沈瑩受了什么委屈。

為了母親的健康,我只能心里留著淚,違心的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說是自己和沈瑩因為些雞毛蒜皮小事吵架,一時賭氣,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不容易才安慰住了母親,不親自趕過來。

“小狼崽子,把你們結婚證給我立馬郵來,我替你倆保存!免得動不動就那離婚說事!”母親放下電話前最后一句話,把我的想法都堵死了。

“建新,我也是好心,我真不愿你和小瑩走到這步。小瑩馬上出國學習3月,你們正好借此機會冷靜一下……”叢娜又上來勸解。

我瞪了叢娜一樣,我現在懶得和這個女人說一句話。

我現在很冷靜,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婚一時離不成了,但我也再不想見到沈瑩這婊子。我堅持到公證處辦了份公證,確定我和沈瑩離婚協定,兩年后根據法律自動結束婚姻關系。之前這段時間,沈瑩的死活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

走出公證處,我開始仰天大笑,我瘋狂的笑,我悲憤的笑,我含淚大笑,我笑得想打跌,我笑得肚疼,我笑得要彎腰。

我笑我用一腔癡情卻換來了這個結局——賠了夫人又折兵;我笑我做的這一場美麗的春夢,卻被一個下三濫、流氓、豬玀、癟三似的人物劈頭打醒;我笑我最初橫刀奪愛卻沒有料到最終還是得到了報應;我笑我雙眼如電,卻沒有看穿眼前這個亮麗光鮮的女人是什么樣的人;我笑我小心呵護她,把她視作珍寶,到現在才明白她像婊子一樣的下賤、腦殘。

我含淚的笑眼似乎依稀看到沈瑩那個南京大學讀研的前男友,他以前悲傷和絕望的神情現在卻化作無情的嘲諷、幸災樂禍的神情。他似乎也在大笑,笑我的癡,笑我的傻,笑我的笨,笑我終于得到了報應。

我現在能深刻地體會到那些追求過沈瑩的失敗者的心理痛苦,但他們只有痛苦,我卻還有恥辱。

李濱旭有些不忍心,走過來試圖安慰我:“建新,你這樣大笑是為什么,你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我還在大笑,大笑中我看到沈瑩掩面哭著跑開了。叢娜卻虎著臉來拉李濱旭道:“你個傻瓜,人家是高興終于從婚姻中解脫出來,還可以再重新尋覓意中人,所以才開心的大笑,你還以為他是發神經嗎?”

李濱旭很不滿意妻子這樣說話,低聲嘟囔了一句:“你知道個屁,你懂他嘛。我和他一個宿舍兩年多,我還不知道他是啥人……”

獨自一人回到家,將公證的離婚協定狠狠扔到沙發上,抓起茶幾上玻璃杯,狠狠地砸向了懸掛在客廳的結婚照。杯子破碎了,水飛濺在墻上、地上,而大幅的水晶結婚照上只留下一個白點。

照片中的沈瑩穿著潔白的婚紗,抱著一束百合花,還在含羞帶笑地依偎在表情開心自得的我懷里,這讓我更加感到是莫大的諷刺。我將這幅結婚照從墻上拽了下來,然后怒火沖天地去書房找到一把榔頭,將我的怒火傾瀉到這幅結婚照上,將它砸了個稀爛才疲憊地罷手。

我不知道沈瑩的大腦到底是進水了,還是壓根就不想和我繼續過了。12年的基礎教育和9年多的高等教育最終讓她的大腦出現了問題,她毫不猶豫地排斥了這些理性教育,接受了賴駿的直接、徹底的感性教育,或者確切說是淫蕩教育,讓她直接墮落到人性的谷底而不自知。她把性欲看得高于我們的夫妻感情,所以她作出這個決定也就順理成章。

從今以后,她可能繼續和賴駿茍且,但那時候我眼不見、心不煩,徹底不關我的事。我出于幾方面考慮,可能不再報復她,但是賴駿破壞我的家庭,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賴駿必須死,不死也得殘廢。

我抓起瓶白酒,灌進肚子,醉吧,醉吧,酒醒了是不是夢也醒了?一切都是個惡夢?

第二天直到10點多才醒來。醒來后,人還是昏昏沉沉的,心卻開始蘇醒,一種空曠的痛充斥其間。環視家里,處處都有沈瑩存在過的痕跡。書房里的寫字臺上還有她打開的專業書,那上還有她娟秀的筆體。衛生間的擺架上,還有沈瑩沒用完的化妝品。在沈瑩使用過的空蕩蕩的衣柜里,似乎還殘存著她的體香。

在臥室的床頭柜上還有她的一個16寸個人水晶寫真照,就是我錢包里的那張照片放大以后裝飾的。估計是沈瑩只顧收拾衣物,忘了收拾這些東西。照片里,沈瑩還不勝嬌羞地低頭挽著藕荷色長裙,還是那么靜穆、端莊、美麗。我被她的照片火辣辣地刺痛了心,我氣急敗壞地從雜物架上找出一個編織袋,將留有沈瑩痕跡的東西,不管好歹一古腦地都丟了進去。

兩天后,我去了單位收拾了我的東西,僅花了一天時間,交接了工作,徹底離開了德邦物流公司——我事業的起步點。我又要面臨著新的開始。

工人們也來找我要走了工具,還要工錢,但我怎么會給。一則工程干不下去了,不可能完工,二則我要等著賴駿找我要賬。“天晴”公司也來討要錢,我紅著眼睛告訴他們,要錢可以,讓賴駿來要,否則我一分錢都不給。他們說是各是各的事,我則面目猙獰地告訴他們就是一回事。他們推薦了賴駿這樣的貨色給我,我沒有和他們算后賬就已經不錯了。他們似乎也知道賴駿和沈瑩的事,看到我追究他們的責任,也就不再討要余下的設計費、施工費,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我一時無心找工作,只是一門心思想找賴駿報仇。從賴駿打電話同我和沈瑩分別聯系來看,我懷疑賴駿現在還是呆在南京,他在這里畢竟熟人多,而且他似乎還想染指沈瑩,所以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我一個人揣著扳手,出入各個社區,到處找尋賴駿。雖然這種做法如同大海撈針,但我又有什么良策呢?

在離婚后的第八天,我給李濱旭打了個電話,說我家里還有沈瑩的東西,讓她拿走,或者是我給她送去。本來我想打給沈瑩,但她的手機已經停機,所以只能打給李濱旭。他家的座機我又不想打,我擔心碰上李濱旭的愛人。

李濱旭在電話里有氣無力地告訴我,東西由我隨別處置,因為沈瑩在離婚后的第三天就已經離開了南京,去了美國,現在他手頭也沒有沈瑩的聯系方式。

得知沈瑩一人黯然離開南京,出國的消息,我心里不由得一痛,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籠罩在我心頭。想想我們原本舒心快意的辛福生活被賴駿這個混蛋攪局,我就恨賴駿恨得咬牙切齒。

白天我還繼續尋找著賴駿,晚上回到家,我就打開網路,不停搜尋著各個小網站上曝光的艷照和視頻,我擔心賴駿會出于某種炫耀心理,把沈瑩的照片和視頻發上去,那樣就會給我和沈瑩造成惡劣的影響,好在暫時沒有什么發現。

當然我也沒有把我和沈瑩離婚的事向熟人說出,偶爾有人問起沈瑩,我會含糊其辭地應付過去。

閑下來我也在想,如果我和沈瑩有了孩子,我會因為沈瑩的出軌而離婚嗎?因為沒有孩子,我對這個問題根本無法回答。關于孩子,以前我曾這樣想過:我和沈瑩兩個人本身都有些孩子氣,像小孩似的不成熟,有了孩子后,能當得起父母樣嗎?

如果說在離婚后的頭幾天里,因為出于對出軌的怨恨和婚姻的失望,我心里一直堵著口氣,無處發泄,只是對賴駿和沈瑩仇恨萬端。在得知沈瑩的離去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開始清醒冷靜下來,覺著她也是這場出軌悲劇的受害者。即使她曾多次傷害過我,但往日我們相親相愛的場景又逐漸浮現在我腦海里,我開始懷念起沈瑩。

有人說過,女人有時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當你珍惜她,把她捧在手里的時候,她往往對你不屑一顧;而當你把她踩到腳下,讓她卑微有如塵土之時,卻反而讓她對你千依百順。簡而言之,女人喜歡的不是被珍惜的感覺,而是被征服的感覺。我對沈瑩就是捧之如珍寶,她卻用出軌背叛的方式來報答我,賴駿肆意凌虐她,她卻臣服于賴駿的胯下,這是多么殘忍地驗證。

在以后的日子里,以前做過的一個夢在我夢里不時反復出現,就是那個小孩子的夢。

一次我夢到我和沈瑩在家鄉的冰場滑冰,沈瑩摔倒了,我去上去攙扶她。她倒在我懷里,笑著告訴我,有一個驚喜在家里等著我。她拉著我不知怎么就來到了新房,來到了育嬰室,看到一個漂亮的小丫頭,坐在兒童地墊上擺弄著芭比娃娃,抬頭看到我和沈瑩就笑。

還有一次夢到我和沈瑩在南京大學的校園里散步,她趴在我的耳邊低聲說有一個驚喜在家里等著我。我們回到舊家,看到我的母親抱著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在逗弄著,我開心地大笑起來,這一笑就驚醒了我。我起床后,一回想起夢里的內容,心里頓覺傷痛萬分。

在這樣的夢里我會十分開心,但醒來后,這樣的夢卻深深地刺痛了我,讓我整天都郁郁寡歡,無所適從,感覺比噩夢都讓人心碎。漸漸地,我害怕做這樣的夢。我只好在睡前祈禱著,今夜千萬不要再做這種夢,哪怕是做噩夢都要比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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