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王

聶千闕靜靜的站在神武殿歷代殿主的牌位前,雙目神光變幻,似有萬千思緒。

他的父親是當朝柱國大將軍聶光,母親則是天元宗上代神武殿的俠女尹嬋,一出生就幾乎占盡世間榮耀,三歲被圣地第一高手曾恨水收徒,七八歲時已經開始修習門派至高內功心法《天元玲瓏道》,展現出了超絕天賦。

當時正教魔道勢不兩立,高手也好、庸手也罷,只要曉得對方身份有異,那必定至死方休,相比戰場上那種旌旗一揮,人頭滾滾的場景也是不遑多讓,導致雙方最強高手司空黃泉和梵天情相約蒼山之頂比武論道,結果依然還是未分勝負,小小年紀的聶千闕當時就已經在想,有朝一日要坐在司空黃泉那個位子擊敗魔尊,定鼎武林亂象,得世人敬仰,流芳千載。

師父、宗主二十幾年全力培養,其意也是將他打造成下一位當世武林霸主司空黃泉,這不單指武功,還包括性格為人方面,驕傲霸道、嫉惡如仇、君臨天下、合縱連橫等等他都要去學習。

他出道的起點也遠比旁人高得多,當其他武林新秀、少年才俊還在擊殺某個魔頭、鏟除某個匪首時,聶千闕憑武功、才智、風度已經降服沿海一帶九家大小幫會,以此為基礎成立屬于自己的千闕盟不斷發展,多年來單槍匹馬又吸納數家黑白兩道組織加入,前年更劍伏邪教蓮花門并入自己的勢力范圍,簡單來說,聶千闕不出手則已,出手就關乎一個門派的興亡氣數,氣魄上的雄偉,江湖上的風頭之強盛,在這一代人中僅僅次于背后靠山更強的先天太極門寧無忌和天魔門圣女唐芊。

不久前宗主召集九殿首座弟子說道波旬教作為魔道一脈旁枝,勢力愈發壯大,不得不將其剿滅。聶千闕到現在也覺得宗門小題大做,單憑自己和九位師弟師妹前去已經綽綽有余,陰山老魔武功雖高,但若不是自己想試驗下新練的刀法,老魔又哪里堅持得到一整天?

通過此次戰役,他倒是覺得天元宗除了神武殿外,沐蘭亭這個師妹也算是個杰出人才,一身劍法幾乎伯仲四師弟白東皇,更難得的是性格剛烈果斷,豪氣不讓須眉,將來執掌扶云殿基本沒任何懸念,但要想做圣地之主無疑癡人說夢,別說挑戰自己,三師弟的護體罡氣「乾坤伏魔神通」她都九成破不了,至于屠無道、謝隨風、霍滄海等首座弟子更不入法眼。

唯獨溫雪讓他生平其首次心動。

聶千闕多年來在外縱橫江湖,朝廷貴族、武林豪門,包括魔道妖女中間,不是沒見過相貌更美、氣質更佳、出身更好的美女,但她們通常都或真或假擺出一副傾國傾城高貴冷艷的表情,否則就是做作出儀態萬千、清麗絕俗、嫵媚誘人等等姿態,另外其余那些多數人仰慕的所謂美女更是空有皮相,不值一提。

她們這些人只能襯托溫雪婉約圓潤的親和力是多么難能可貴,只有每次看到她干凈的笑容,聶千闕才能從他那宏大的抱負中解脫出來,才能覺得在這紛擾骯臟、勾心斗角的亂世江湖中還是有寧靜美好存在的。

至于溫雪的身份和貞潔問題,聶千闕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南宮家近些年每況愈下,家主年老,子孫紈绔不成大器,相比姬家、王家、鐵家的人丁興旺、高手如云,更能斷言這個家族不出二十年必然面臨破敗危險,另外所謂貞潔同樣可笑之至,在他眼里溫雪比那些庸脂俗粉要純潔百倍,世俗禮法也不過是束縛庸眾之用,何足掛齒。

昨日當那個不知姓名的少年震動玲瓏金鐘宣稱溫雪是他的妻子,并向自己挑戰時,聶千闕怒火仿佛焚燒天際。

但這股怒火不單單是因為無名小卒的挑戰,也不是其他人認為的醋海翻騰,更不是沐靈妃所猜的此舉讓他丟了面子。

而是因為這一不怕死的行為刺激到了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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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師伯,我猜藍碎云這老魔頭不會那么大膽子敢直接闖進天元宗吧?」

因為聶千闕搶得天蠶雪紗,引得本心門門主,也是魔道聯盟八位王者之一轉輪王藍碎云的狙擊,盡管聶千闕不知用了何種驚人手段能負傷逃回天元宗,但宗主言道若是魔教其他王者以長凌幼追殺小輩,一擊不中的話多半自重身份不再死纏爛打,只有藍老魔為人本心如一,性格偏激,越是困難越要達到目的,所以他多半潛伏在宗門附近,甚至宗門內部伺機而動。

深夜外圍東一撮、西一撮總共近百人在分散巡視,龍傲天也是其中之一,他自認運氣極好,分到了冷月殿殿主盧隱玄麾下,更重要的是冷月殿有名的大美女蘇月如也在身邊。

盧隱玄身為門派一殿之主,地位非凡,本不用干這些巡邏守夜的事,但這次的敵手實在過于特殊,環顧整個宗門能和其匹敵的實在不多,所以他只能「紆尊降貴」帶著幾名晚輩來探查一番,聽到龍傲天的詢問,盧隱玄道:「不清楚他敢不敢來,但這個老魔頭性格怪異、沒皮沒臉,當年他為了討好魔尊梵天情,居然能干出趴地上學狗叫的無恥丑事,明明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也算是一代宗師……真是不懂妖人行事。」

蘇月如噗嗤笑了一聲,隨后道:「這位轉輪王真有那么厲害啊?怎么聽起來就像戲曲里那些奸佞太監似的。」

「本心本心,所謂直指本心就是消除屏蔽外界一切規矩看法,完全以自我為唯一準則,哪怕在魔道妖宗里也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魔頭,他早年那次學狗諂媚也不是白做的,逗得魔尊的寵妾開心不已,所以梵天情傳他『轉輪冰火脈』,這次傷你們大師兄就是用的這種魔功。」

蘇月如又笑道:「我也同意龍兄說的,藍碎云是魔頭,不是白癡,他不可能敢硬闖天元宗。反而一個月后有得熱鬧瞧了,無名小子大戰聶千闕,想想都覺得好玩。」這個少女沒有溫雪的親切柔和,也沒有沐蘭亭的高貴卓越,但憑借秀麗靈動的氣質和愛笑的性格卻也在宗門少男眼里別具一格。

盧隱玄內心也覺得藍碎云不至于敢來天元宗追殺聶千闕,隨即袖袍一揮,「先都回去休息,沒進過藏經殿的弟子不要單獨睡覺。」

蘇月如和幾個師妹返回冷月殿途中,忽然發覺路邊花叢中一個體態肥胖的紫衣人立在那,年紀也不甚老,五十出頭的年紀,獐頭鼠目,大鼻厚唇,滿臉坑坑洼洼說不出的惡心。

幾位姑娘第一反應這莫非是哪位沒見過的長老師叔師伯?但再走二十來步就是冷月殿女弟子的樓閣居所,不可能有哪位前輩這般無禮……

紫衣胖子笑道:「嘖嘖嘖,你們便是淳于清和曾恨水的徒子徒孫?不錯不錯,過來讓前輩瞧瞧看。」

蘇月如一聽勃然變色,驚道:「你是藍碎云?」

紫衣胖子奇道:「你怎知道的?恩嗯,看來淳于清那偽君子還是老樣子,能算到爺爺蒞臨你們天元宗。」

其中一個少女壯著膽子大聲道:「老魔頭,你膽敢夜闖天元宗,不怕我們召喚師父他們嗎?」

話音剛落,沒見藍碎云舉手投足,只看花枝微顫,他已經飄到那少女身后。

「瑩瑩小心!」蘇月如急忙用手中銀鉤去攻藍碎云解救師妹。

但兩人武功天差地遠,藍碎云先一步擒住瑩瑩,那如豬蹄般的肥手極快速美妙的拈住蘇月如銀鉤,「這叫什么鬼招式,你們真的和那個聶千闕是平輩的么?」

蘇月如只感銀鉤火熱,高溫從手心一直燒到心里,嬌呼道:「轉輪冰火脈!」

藍碎云哈哈一笑,肥手伸進瑩瑩衣領,找到那少女胸部,特別溫柔地托了托,復又稍微用力揉一揉,最后彈了彈乳頭才松手道:「又小又平,沒什么意思。」

瑩瑩覺得剛才好像被毒蛇鉆進衣領,惡心的彎腰嘔吐,屈辱得差點暈死過去。

蘇月如自知遠不是這老魔對手,更恐懼他的惡毒變態,忙叫道:「快去通知師父、宗主、敲響玲瓏金鐘!」

藍碎云體態肥胖,但身法招式輕盈美妙,他飛快接近另一少女,同樣是擒拿摸乳,「嗯,你這女娃娃還蠻大的,但已經下垂了……」

「你這個奶子怎么更小?」

蘇月如經常暗暗自負身材相貌出眾,若被這老魔擒到萬沒有幸免可能,只得想辦法拖住他,讓師妹走脫去報信,「老怪物,你要找的應該是聶千闕師兄才是,既然本心門直指本心,就該上神武殿啊,莫非你怕了曾師伯?」

藍碎云一本正經地道:「本來你說的對,但我現在的本心就是想找個漂亮女人干一干。」

個別幾位師妹已經跑掉,另幾個脾氣火爆的少女不堪屈辱,也不考慮后果,拔劍就刺,藍碎云單槍匹馬身處險地竟似有恃無恐,他輕功靈動,閃躲騰挪,幾個少女只覺得身子越來越冷,最后沒等老魔還手一招,便已經凍僵癱倒在地.

這種冰火奇功比想象的可怕百倍,蘇月如甚至忽然想到聶師兄究竟多高的武功才能躲得此人追殺。

藍碎云不等她感嘆,緩緩走來,伸出丑陋的大舌頭舔了舔嘴唇,「你自己脫光,還是要我動手?」

蘇月如自知跑不掉,片刻眼神凌厲堅定得道:「無恥邪魔,我詛咒你必喪命天元宗!」說罷就抽出一柄匕首刺向咽喉。

但藍碎云武功高她十倍,想死也并不容易,蘇月如忽然手肘、肩膀、腋下三處寒冷發麻,再也使不出半分氣力。

藍碎云大笑著走了過去,抓住蘇月如的秀發將她提起來,極惡心的又伸出舌頭在她細嫩的臉蛋上大舔一口,似乎也怕有高手前來,立馬就迫不及待的撕爛她輕薄的絲綢紗衣,搓了搓少女豐滿的雙乳便大力扯脫一點少女的褲子,「你這奶子可比她們強多了,又大又軟,關鍵是還又挺又翹,好好好,這大白屁股也挺圓的。」

蘇月如頭皮疼的鉆心,在眾師妹眼前近乎裸體這無邊的屈辱使她眼淚鼻涕橫流,恨不得立馬死去,口中卻卑微地哭道:「求求你不要在這里。」

藍碎云抹了抹口水道:「哈哈,我最喜歡就地正法啦。」

幾位師妹被雪魄寒冰的真氣打入體內,掙扎再三都起不來,只得哭泣中緊閉雙眼。

藍碎云伸手掏出一個黑色藥瓶,說道:「這是和合膏,我還有媚兒香和酥骨丸,哪一個都能讓你如登極樂,但功效各有,你選……」

破風聲大作,盧隱玄從天而降,同樣的冷月銀鉤在他手里威力自是不同,鋒利的氣勁割得路邊那些綠草鮮花紛紛折斷。

藍碎云不慌不忙拎著蘇月如一擋,盧隱玄便投鼠忌器,生生止了攻勢。

「魔頭你放開我徒弟!」

「你這女徒大奶屁股白白嫩嫩,我還沒摸夠呢。」

盧隱玄身為武林大豪,自然不受脅迫,橫起銀鉤冷酷地道:「好,今日就是犧牲一個徒弟,我也要把你碎尸萬段。」

藍碎云道:「你們天元宗的聶千闕搶了我門派的天蠶雪紗,我來討要那是天經地義吧?」

盧隱玄道:「別說這些騙小孩子的玩意了,如果講道理有用,正邪兩派也不用打幾百年了。」

「你這兩手和曾恨水差太遠了,叫他來還差不多。」

雙方話不投機,也實在沒什么可說的,雖然盧隱玄心中困惑到極點,天元宗所在平原機關陷阱遍布,哪怕不至死也不會毫無征兆的闖進一名外人,而且藍碎云生平無恥下流,今天竟然孤身犯險,如果能殺了這老魔,天元宗的名望肯定又會拔高一級了。

肥得像豬一般的藍碎云不知怎么練成一身優美飄逸的身法,眨眼間就靠近盧隱玄一掌推出,灼熱的氣浪也在周邊形成蓮花似的形體,在他左手的蘇月如口干舌燥、皮膚干裂,已被熱得暈死過去。

「紅蓮業火!」盧隱玄早有耳聞這套魔功,親身面對才知道遠比他想的那種障眼法更厲害,手中銀鉤光芒綻放,自下斜撩。藍碎云單手迎敵,收掌變指,輕輕彈動,紅蓮爆炸碎開,嘭一聲就震得盧隱玄倒飛出去。

藍碎云笑道:「怎么搞的,堂堂武林圣地的骨干就你這兩下子?」

盧隱玄在徒弟面前丟臉,心中覺得比蘇月如還要屈辱,但他終歸修為極深,回過氣后再沖了過去,空手極快擺動,片刻就形成一小股旋風氣勁。

藍碎云道:「霹靂狂龍卷對吧,這招還像點樣子,可惜聶千闕那里我已經見識過了,否則可還真不易對付。」話音剛落,他手中運起霸道內力,蘇月如被震得痛醒噴出鮮血,藍碎云空中撈起鮮血,轉瞬化成一顆顆雪魄寒冰,漫天花雨的手法擲向龍卷風中央,瞬間風消勁散。

絕招再次被破,盧隱玄咽下淤血,但早有準備,手上虛招只用了兩份力,八成功力都集中在雙腿連環飛踢上面,藍碎云輕視對手,乍見敵人腿功勁道澎湃,來不及再故作瀟灑,只能丟開蘇月如,使了個懶驢打滾避過攻擊。

此時此刻玲瓏金鐘再震,盧隱玄摸出一支火箭射向天空,笑道:「今日邪不勝正,你插翅難飛了。」內心卻興奮想到:今夜能面子上小勝轉輪王半招,往后在江湖上實在是更有地位了。」

高興不出片刻,背后花叢竟又竄出一人,頭戴惡鬼面具,手中金色彎刀悍然刺出。

盧隱玄堪稱一流高手,那么久的時間居然絲毫察覺不到還有隱藏敵人,他自知千鈞一發,鼓足畢生功力,身如成精靈鼠滾油鍋,憑空側翻,驚險得躲過殺氣騰騰的一刀。

藍碎云大喝一聲,掌上紅蓮比剛才大了兩倍,隨即沖向盧隱玄,勢要將這天元宗冷月殿殿主斃于掌下,揚威本心門妖宗盛名!

盧隱玄成名二十幾年,身經無數險境,臨敵經驗還勝聶千闕,他抄起地上銀鉤,以鉤代劍,使出天元八十一絕技中絕頂防守招數的「春蠶十九劍」,劍法如絲作繭,不求取勝,將自己護個風雨不透,只要堅持須臾,大批高手就會順著火箭指引趕到,必然可斬妖除魔。

戴面具的金刀人發出極古怪的聲音:「用蠶絲牽可破他劍法。」

藍碎云咧嘴大笑,豬蹄般的的手指竟似長了半分,又柔又慢卻精準無誤的牽住了盧隱玄銀鉤,金刀人看準時機,刀如毒龍,直穿盧隱玄肩膀。

「這姓盧的還真是難纏,這都能躲開?!武功一般,縮頭烏龜的本領倒是練得高明之極。」藍碎云大感頭疼,盧隱玄招式內力遠不如己方二人,但應變無窮,一時間想打死他并不容易。

猛然間,適才癱倒在地的一位女弟子閃電般撲向盧隱玄,粹毒的尖錐終于插入他的肋骨。

金刀人道:「雷姬這招醉仙劍還真不錯……隱玄,你完了。」

那個偽裝成女弟子的雷姬相貌平平,也不知是一開始就易容其中,還是趁眾人打斗時混進去的,盧隱玄發出驚天怒吼,不看那女人,也不看藍碎云,他指著金刀人道:「怎么可能……」

金刀人不讓他說完,一刀割喉了結這位冷月殿殿主,道:「再有十個呼吸,大隊人馬就該到了,走吧。」

藍碎云搖頭道:「這個姓蘇的女子得歸我。」

雷姬怒道:「目的已經達到,沒時間了,若是驚動曾恨水提前出關,誰都走不掉。」

藍碎云那股蠢性發作,不理二人,過去就要抱蘇月如。

雪色閃電劃破長空,一柄三尺利劍入地至柄,后勁二度爆發,震起周邊碎石和散落的兵器,強行隔斷了藍碎云去路,金刀人知道是沐靈妃趕到,立刻隱于黑暗跳出院墻,雷姬也要逃跑,但迎面鋪天蓋地的飛來一株大樹,被迫只能退回藍碎云身邊。

門廊處,神武殿應浩然手指撫著另一株大樹,隨時準備再度施展神功。

沐靈妃如天仙下凡,纖手一翻,地上長劍自動被吸回到她掌中,輕聲怒道:「藍老怪,你武功沒什么長進,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今夜你們合謀害死我盧師兄,那就都留下來陪葬好了。」

正說著,人影綽綽,又到了二三十位好手,沐蘭亭藝高人膽大,獨自出來脫掉披風圍住蘇月如,將驚恐萬分的她攙了出來。

藍碎云惡心的扣扣鼻孔,說道:「靈妃你武功也還是那樣,但模樣越來越年輕俊俏了,嗯,這個小丫頭是你女兒嗎?長得還真像,如果被我捉到,那就慘了。」

天元宗見名動一時的盧隱玄慘死,不少人都失聲痛哭,冷月殿首座弟子蕭羽雙目血紅,沖過去就要拼命,卻被一股極柔的內勁擋住腳步。

沐靈妃道:「蕭羽你先護住月如和傷到的師妹。」

應浩然輩分不高,但見識武功均和多數殿主在伯仲之間,他忽然說道:「你是本心門的千面女妖雷姬?」

雷姬屏氣凝神不敢搭話。

藍碎云見在場眾人高手不多,安下心來,「正邪不兩立,廢話連篇干嘛?他們這些小鬼也就算了,但靈妃你也說這些,倒真是讓人意外了。」

此時角落里葉塵低聲道:「這丑八怪就是藍碎云啊,聽名字我還以為是個美男子呢。」

溫雪也被這肥豬似的魔頭惡心得夠嗆,「是夠丑怪的,盧師伯慘死,那可真是震動武林的大事。」

葉塵本來剛剛在芷清殿內和溫雪「大戰」完畢,說著肉麻情話,玩弄著師姐粉色的嬌嫩乳頭,忽聽玲瓏金鐘震動,溫雪忙掙脫魔掌,看了看皺皺巴巴的衣服,只得含羞裸身起身去找新衣。葉塵見得她雪白肌膚因高潮后泛起的那股淡粉色,更顯觸感柔膩,被誘惑得又差點去再戰一輪。

兩人趕到冷月殿,恰好見到沐靈妃和應浩然各露一手驚世駭俗的神功,佩服之余,又震驚這藍碎云膽大包天,執掌大派,位高權重,竟敢孤身在武林圣地叫囂。

葉塵又見沐蘭亭懷中的蘇月如頭發凌亂,眼掛淚痕,身段胸翹臀圓,嬌美可人,他以前覺得這位美女高不可攀。但得到溫雪,見過季雨仙那樣的女人之后,也不覺得她如何了。(實際應該算是賢者模式?)

藍碎云看了看沐蘭亭,「淳于清真是好福氣,女徒弟一個比一個漂亮,你娘親當年和我也有段交情,論輩分,你應該叫我聲叔叔。」

沐蘭亭充耳未聞,只是在想聶千闕能和此魔抗衡,不知自己又能擋得幾招,她冷漠不語,碎闕劍猛然出鞘,搶在姑姑前面和藍碎云戰在一起。

藍碎云見這少女劍術武功比蘇月如高出極多,而且水靈白嫩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少女時期的沐靈妃,心道今日打死盧隱玄的任務完成,不用久留,但當年就垂涎的沐靈妃近在眼前,且氣質更加艷麗如仙,比起適才的蘇月如有吸引力太多,遺憾多年來,這大美妞的武功似乎更加兇猛,擒不得她,擒到她女兒也算滿足年輕時的幻想,可不能白來一趟,

轉輪冰火脈分三重天,雪魄寒冰、紅蓮業火外還有一招生死轉輪,魔尊少年時就是靠這一招稱霸群魔,藍碎云趁機炫耀,肥手抖了一個小圈,沐蘭亭就不由自主覺得左右、上下、前后的感官全部顛倒,甚至悶熱的天氣都覺得寒冷起來,旁觀者都覺得她劍法精妙,和藍碎云打起來并無敗相,卻不知場中的沐蘭亭是如何難受。

場邊應浩然年少風流,一直仰慕沐蘭亭的美貌,他暗運內力,準備等美人遇險時英雄救美,沒想到她攻勢越來越猛,劍氣凜冽、殺氣四溢,陽剛得一塌糊涂,不由心驚:這是大輪金剛法意劍,看起來比四師兄的隕冰神劍還要厲害。

葉塵微微擋住溫雪,防止劍氣傷到她,心中所想也和應浩然差不多,沐蘭亭的武功比當初雪山所見的似乎要更厲害多了。

聶千闕此時矗立在冷月大殿屋脊,剛才聽到玲瓏金鐘,現在又居高臨下瞥見葉塵和溫雪親蜜的樣子,不由再次妒火中燒,似乎連藍碎云都不太放在心里了。

這時淳于清和屠無道二人也上得屋脊緩緩靠近了他。

淳于清道:「藍碎云這人時而聰明絕頂時蠢如笨驢,最難琢磨,哪怕在魔道聯盟里他也是很不受待見。」

聶千闕道:「直指本心四字在外界傳的玄乎,其實也就是想到做到而已,今日他施毒計害死師叔,無論沐師妹勝負,待會都要活捉老魔將他凌遲處死。」

屠無道笑道:「天元宗外圍防御重重,除了本門弟子,外人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闖入吧?」

聶千闕皺眉道:「你是說宗門內有魔教奸細?」

「小弟亂猜的,并不知道。」

聶千闕回過頭,不再言語。

轟鳴聲響,天空打雷閃電,淳于清清秀的面龐略顯詭異,「剛才那個帶鬼面具的金刀人呢?」

屠無道稟告道:「我師父、歷萬隆師叔、路峰回師叔、燕靈萱師姐四位高手去追了,應該萬無一失。」

淳于清道:「好的,隱玄大仇不得耽誤……藍碎云魔功之外,這套輕功身法也是大有名堂,你們倆也要學習一下。」

聶千闕點頭道:「這是浮光掠影,相比其他注重步伐精妙玄奧的輕功,它更重腰腿的巧勁,算是輕功中的極品了。」

屠無道雙目精光閃過,盯著聶千闕背影若有所思,嘴上附和道:「聶師兄武功絕頂,見識廣博,佩服佩服。」

「也許一個月后就被人打敗也說不定。」

涉及這個話題,屠無道知情識趣,默然不語,淳于清淡淡地道:「仇敵當前,其他事暫且擱下。」

沐蘭亭終于體會到魔道頂級高手的實力,冰火二勁沒出,生死轉輪的魔幻邪法已經完全沒法子招架,索性盡是攻招,不得不守時便用慘烈的同歸于盡劍法。

沐靈妃眼見侄女支持不了多久。不再掠陣,一劍點開藍碎云的肥手,一劍掃他雙眼,快得仿佛雙手使劍。

沐蘭亭并不意氣用事,輕靈地閃出圈子,旁觀姑姑飛雪劍仙的神技。

雷姬見場上最強高手出手,抓準時間,扔出一枚煙霧彈,飛速逃向西邊人最少的方向,同時間撕下面皮,扯開頭發,雙臂一震,外套就已粉碎,千面女妖手法真的名不虛傳。

但迎面一根狼牙巨棒夾風帶雨砸來,威猛得震撼人心,她認得這乃是「天王鎮鬼杵」,不敢硬拼,還要躲閃時,冷月殿的蕭羽和蘇月如不要命似的雙鉤砍來。

雷姬嘲諷道:「就憑你們這些小家伙……」話音未落,她雙臂已被銀鉤卸下,鮮血狂噴。

還沒來得及慘叫,大力神魔雪無雙的狼牙棒就已經把她砸成一灘肉醬。

溫雪小聲道:「其實還不如你正面出手,如今這樣也沒人知道小葉你的厲害和功勞。」

葉塵笑道:「免得讓聶千闕看到。」

原來雷姬準備防守時,葉塵運起破天雷暗中彈出一枚石子,破了她的一口真氣,盧隱玄一向慈和,在弟子中間口碑甚好,慘死之后,葉塵也很是不舒服。

屬下身死,藍碎云毫不關心,眼中只有沐靈妃若隱若現的美腿輪廓,豐乳雖似被束布纏緊,但仍顯得高聳柔腴,他魔功大成,生死轉輪中渲染紅蓮業火,威力無窮。

沐靈妃長劍變幻莫測,祭出了天元宗第一神劍——九曜二十八宿劍。

神劍暗合日月星辰的運行軌跡,亢金龍劍光華萬丈,仿佛人劍合一,化身金龍吞噬藍碎云。

夜空屋頂上的淳于清贊道:「這套劍法在藏經殿只有殘篇,不入八十一絕技,但沐師妹天資絕頂,通過星空軌跡歷法,已經悟出六七成威力了。」

聶千闕也稱贊道:「師叔于劍道一脈真的堪稱武林不世出的奇才,就連劍圣姬四公子都是承認的。」

藍碎云賊眼一瞇,笑道:「靈妃真的好劍法,怪不得當年魔尊都傾慕于你,可惜你冥頑不靈,導致現在不知嫁了哪個野男人生了女兒。」

沐蘭亭聽他一再稱自己是姑姑女兒,也不禁心煩,但是又暗想道:自己不像母親,似乎相對英俊硬朗的父親,更像姑姑,也怪不得會認錯。

沐靈妃渾身勁力鼓蕩,外加藍碎云凌厲的寒冰轉輪,束胸被震斷,蜜腴的雙乳一下失去依托,更顯得沉甸軟糯,她顧不得尷尬。

藍碎云也無暇欣賞美景,生死轉輪恐怖的威力讓旁觀者都頭暈目眩起來。

沐靈妃未免動作太大讓自己豐胸亂顫,劍法漸漸散亂起來。

「老怪物,你不該來找我?」聶千闕忽然從天而降,綿綿細雨被他天元玲瓏道化成縱橫十九道絲線,天元一點凌厲無匹地刺向藍碎云。

留在上邊的屠無道說道:「我本來懷疑是聶師兄和藍碎云有什么瓜葛。」

淳于清道:「內奸的事自古已有,但這次鬧的太大,藍碎云都能闖進來,沒證據前誰都脫不開干系。」

藍碎云大笑:「你終于敢出來了,但現在不是時候,爺爺不陪你們玩了。」

冷月殿在場所有人只感到渾身冰冷,藍碎云的雪魄寒冰運到巔峰,綿綿細雨竟變成細細冰箭,若是以生死轉輪的手法摧動,必然死傷慘重。

葉塵今日得見當世高手過招,大開眼界,他推溫雪躲在角落,手握鋼刀,竟也躍躍欲試。

轉輪王武功滔天,冰箭激射向四面八方,聶千闕將水線運勁撐開作為屏障,護住身后眾人,應浩然脫下外套,卷起地面碎石,外加雪無雙和蕭羽輔助也能勉強擋得一面,沐靈妃自然也能護得一方。

藍碎云大笑中施展浮光掠影,沖向沐蘭亭。

葉塵大驚,沐蘭亭對他有恩,不能不救,從石頭后也沖了過去。

藍碎云見一小小少年攔住去路,毫不在意,心道:不敢也沒本事生擒沐靈妃,擒住她女兒也沒毛病,回頭吹燈再施以催情春藥,那可不就是如同肏干當年風華絕代的飛雪劍仙么?

霹靂聲響,葉塵左拳橫掃,夾雜震碎冰碴兒打向藍碎云面門。

「這是……什么拳法?」藍碎云預感到危機,四面被拳勁籠罩,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只得硬接。

雙拳一觸,葉塵五臟如焚,好像掉進巖漿一般,藍碎云大喜道:「好小子,你是葉商傳人吧,我和你師父也有點緣分,正愁找不到他,你正好也和我一起來吧!」

他沒想到葉塵殺招暗藏,鋼刀出鞘,如蛟龍翻江,借助閃電天威,強到沐靈妃都不能取勝的藍碎云大圓臉都被刀尖劃過,鮮血飛濺,沐蘭亭碎闕劍乾坤一擊,直插他丹田小腹。

不過天下絕頂到底是天下絕頂,葉塵和沐蘭亭剎時又中了轉輪妖法,渾身感官天地逆轉,如墜夢中虛空。

沐蘭亭似乎聽見姑姑撕心裂肺的狂吼,又聽見了溫雪焦急萬分的大喊,緊跟著身體如登云端,升上半空……

淳于清見藍碎云以妖法攝了葉塵和沐蘭亭,飄逸的沖向天空道:「轉輪王,你總不會以為真能帶著兩個人跑掉吧?」

「淳于清,你這膽小鬼終于肯現身啦,今天我就是要讓你們名譽掃地!」

沐靈妃擲出長劍,使出營救蘇月如的流星趕月,猶如神女素手發出一道驚雷閃電,威力比昔日方楚倩偷襲殷中玉大上不知多少倍。

藍碎云舔舔臉頰鮮血,笑道:「謝謝靈妃相助。」玄妙的轉輪神功接住流星劍,借力打力向了上方的淳于清,并借著轉移之力更快的斜飛遠去。

正自得意間,天空中響起神圣、宏大、威嚴的聲音,如天仙神佛的梵音玉旨滾滾而來:「藍碎云,誰給你的膽子敢來天元宗撒野?」

「哈哈哈,我早知道曾兄你坐死關沖擊玄境,否則也不敢來,你莫要嚇唬人了。」

葉塵此刻遠不如看起來狼狽受制,他體內勁力沸騰,剛才已經沖破生死轉輪的魔力,畢竟生死也屬于陰陽范疇。他假裝被擒,尋找機會解救沐蘭亭,這時聽到神武殿之主,真正的天元宗第一高手曾恨水的聲音,差點有掙脫開來臣服膜拜的沖動,假如對上這樣的敵人除了等死,等他來宰殺,根本沒有一點可以做的,就算是什么反抗都是白費,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藍碎云,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天元玲瓏道。」

雨水似受神力牽引,粗細勝過聶千闕幾倍,鋪天蓋地的縱橫排列,九星閃耀,中央天元光點更是璀璨奪目,好似宇宙星斗。威力無邊無際,比起葉塵夢中所見混沌開辟還要震撼得多。

藍碎云笑聲更大:「曾恨水,如果你親自前來,我肯定命喪在這招下,但你單憑隔空拳意怎能留下老子?」

巨型法輪升空,寒冰烈火洶涌環繞,天空的水柱玲瓏陣悍然崩塌,虧得藍碎云生平秉承本心之道,認準之事不死不休,葉塵和沐蘭亭一個也不撒手,哪怕被曾恨水的絕代神功傷得噴出鮮血。

另外身后的淳于清、沐靈妃、聶千闕三大高手正極速敢來追擊,溫雪、屠無道和蕭羽等人緊隨其后。

藍碎云把沐蘭亭交在左手和葉塵拎在一起,噴血在右手,血掌一出,炙烈紅蓮朵朵盛開。淳于清似乎體力最足,他輕輕撥開紅蓮業火,一指點在老魔小腹。

「再見了!」藍碎云忍住無邊劇痛,使出生平之力推飛淳于清,自己擄走葉塵和沐蘭亭,消失在夜色里。

沐蘭亭中了妖法失去知覺,葉塵只覺得身邊少女雪肉又香又柔,說不出的舒坦,全然忘了落在威震天下的魔王手里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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