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瞧你干得好事,裙子都被你弄臟了!”

風平浪靜之后,班花的俏臉猶帶紅霞,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雖然我拔出肉棒時已經盡量小心,但還是有不少精液滴到了裙子上,形成不雅觀的污跡。

“脫下來吧。下面有洗衣機,我再去借個電熨斗,中午就能恢復原樣。”

班花哼了一聲,起身走進了她的房間,又一次進入浴室洗澡。

我想跟進去,卻被她用脫下來的裙子迎面砸來,嬌叱著叫我滾遠點。

看來她有用衣物當暗器的習慣,兩次都準確砸中了我的面部。

我本來是想躲閃的,但沒有躲開,頭腦忽然有點暈眩,眼前直冒金星。

唉,唉,我的體力真是衰退的太厲害了……不過是打了兩炮而已,怎么就跟大戰了三百回合似的萎靡不振……

轉頭看看房間里的鏡子,映照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面容倒還不算太油膩,但體形已經開始發福了。

這幾年應酬太多,經常胡吃海喝,加上從不運動,身體不知不覺被淘空了。以前我還不太當回事,現在終于品嘗到惡果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從明天開始,我要控制飲食恢復健身,重新鍛煉出強健的體魄,這樣才能在床笫上徹底征服班花!

我暗暗下了決心,俯身撿起她的裙子和內褲,下樓去找大嬸借洗衣機和電熨斗。

大嬸說沒有電熨斗。她愿意把她女兒新買的一條裙子轉讓給我,開價一千元。

我一看那質料和款式,明顯就是地攤貨,一百元都嫌多。擺明了當我是凱子。

不過考慮到大嬸如此賣力的幫忙,都快趕上勞模了,這一千元就當是辛苦費加上封口費吧,省得節外生枝。

班花看到那條花格裙子倒是沒有嫌棄,二話不說就穿上了。她嫌棄的是一次性內褲,抱怨說很不舒服,但總不能裙下是光溜溜的屁股,所以也只能穿著。

吃完早餐,班花提出要看種植園。大嬸說沒問題,三輪摩托已經修好了。

的確有這么一個種植園存在,也的確有滿園的鮮花,但品種很少,而且花本身的素質良莠不齊,跟昨天大嬸帶去花卉市場的樣本天差地遠。

班花邊看邊搖頭,臉色臭臭的,一副上當受騙的懊惱表情。

我假惺惺的安慰她,說反正昨天跟批發商談出了成果,總算沒有白來。

她勉強“嗯”了一聲,心情仍然不太好,嘆了口氣說算了,我們回去吧。

下午兩點,我們坐上了返回F市的動車。

從入座開始,班花的態度就很冷淡。我跟她說話,她都是很敷衍的回答一兩個字,令人十分無趣。

后來她索性靠在座椅上裝睡,但眼睫毛仍然輕微的一眨一眨,就像小女生般可愛。

我啞然失笑,單手支撐著頭部,恣意欣賞她的睡姿,看她能裝多久。

不料班花還真有耐性,足足半個鐘頭過去了,仍然保持原樣動也不動,仿佛成了一尊雕像。

我心生一計,起身走到兩節車廂的中間,站在過道上一邊玩手機,一邊暗中遙望班花的動靜。

車上有好些乘客只能買到站票,看到有座位空了這么長時間沒人坐,鄰座又是個美女,很快就有個眼鏡男走過去一屁股坐了下來。

班花馬上不裝睡了,睜開眼說了幾句什么,大概是說這里有人,不讓他坐。眼鏡男很不情愿的走了。

過了五分鐘,又有個猥瑣老頭想坐,同樣被班花趕走了。她忍不住站起來向這邊張望,顯然是在疑惑我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見蹤影。

我大模大樣的向她走去。班花一看到我回來,立刻又坐下裝睡,而且還故意側身背對著我,一副誓不理睬的架勢。

呵呵,有意思……繼續裝吧,看誰耗的過誰……

我一發狠,又回到了車廂過道處,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又有四五個人先后試圖落座,都被班花趕走了。一直到有個禿頭瘦子出現,嬉皮笑臉的跟她胡攪蠻纏,說什么都不肯走。

班花急了,向列車員求助。但瘦子抱著肚子做痛苦狀,以拙劣的演技扮起了病人,列車員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雖然這本就是我期待發生的情形,但看到這種無賴的嘴臉,我心里也真的挺生氣的,二話不說的奔了回去。

座霸都是欺軟怕硬的,我亮出車票一聲斷喝,瘦子就被鎮住了,嘴里小聲嘀咕著,悻悻然的走開了。

“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現在才出現?”

班花再也無法裝睡了,氣鼓鼓的瞪著我嬌叱。

“去洗手間蹲大號。”我一本正經的說。

“你便秘嗎?蹲半小時了都!”她恨恨的挖苦,“你怎么不掉進茅坑里啊?”

“沒有半小時呀,頂多也就十分鐘。”

“胡說!你三點剛過就去了,現在都三點半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幾點去的?你不是睡著了嗎?”

班花一時語塞,咬了咬嘴唇,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我一下。

我痛的嘖嘖作聲,心里卻很愉快。這種下意識的肢體舉動越多,她在情感上就會不知不覺陷的越深,最終不能自拔。

“你要是不開心就打我吧,只要別不理我就行。”

我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握住她的手臂,又往我自己小腹捶了兩下。

“我愿意奉獻出我純潔的肉體,讓你任意蹂躪。”

班花又好氣又好笑,呸了一聲:“你純潔個屁!我看全班那么多男生,就屬你最壞!”

經過這么一鬧,班花不好意思再裝睡了,也沒法再擺出冷淡的姿態不理人。我趁機鼓動如簧之舌,一連說了好幾個笑話來調節氣氛。

她竭力忍住沒有笑出聲來,斜睨著我冷哼:“你撩妹的技術很不錯嘛,用這一招騙了多少妹子了?”

“沒有啊,一個都沒有。我是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自從離婚之后,我的感情生活完全是一片空白,一直到和你重逢。”

我沒有撒謊。對感情我非常認真,但對性愛我很隨便。這兩者并不矛盾。是男人都懂。

“信你才怪!”

話雖如此,班花的臉色緩和多了。呵呵,女人就是女人,就算明知是甜言蜜語,也愛聽。

接下來她話鋒一轉:“對了,你為什么會離婚?能跟我說說嗎?”

這是她頭一次打聽我的婚姻,我一時摸不清她的用意。不過,早在我決定要把她帶上床的那一天,我就已經考慮過,當她問到這個問題時應該怎樣回答。

這是所有男人泡妞時必做的功課。答案不能完全真實,但也不能太假。虛實的比例只能自己拿捏。

“說來話長,我和我前妻是在美國留學時認識的。后來我們回國辦完婚禮,我本來想帶她一起在F市定居,以我家的人脈,為我們倆各自安排一個鐵飯碗不成問題;但她是帝都人,又是獨生女,說不愿意離開父母,所以我就跟她一起去帝都了……”

這話只有一半真實。我之所以選擇去帝都,更主要是我自己想到一線城市去打拼、磨煉一番,而且公司的總部在帝都,升職的機會也較多。

隱瞞這一點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為了塑造一個“肯遷就愛人”,甚至不介意做上門女婿的好男人形象。

第二是巧妙的向她暗示,我并不是那種對鐵飯碗趨之若騖的人。由于班花的老公是公務員,不單自己過份追求穩定,還打擊了她對夢想的渴望,她對“鐵飯碗”有種本能的厭煩情緒。我表現的跟她老公完全相反,可以進一步增加她對我的好感。

“你對她挺好的呀,為什么還會離婚呢?”班花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因為真正在一起生活才發現,南北差異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我苦笑著舉了好幾個具體的生活例子。光是飲食方面,我們就有諸多截然不同的習慣。

班花和我是同鄉,我們的生活習慣基本一致,她自然理解我的苦惱,邊聽邊深有感觸的附和,說現在分管她的教務長就是個北方人,口味特別重,每次聚餐叫的菜她都不愛吃。

總而言之,許多小事積累而成的矛盾,毀掉了我的婚姻。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釋,班花接受了我的這個說法。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天性喜新厭舊,對婚姻生活很快就厭倦了,多次在網上搞一夜情,不慎被前妻發現了。她一怒之下提出離婚,我正中下懷當即同意了。

“那么,你還會想……再婚嗎?”

班花用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隨口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有絲毫遲疑,惟一正確的回答只能是這句話。

“如果對象是你,我肯定想!”

班花的臉紅了,啐了我一口,假裝很不屑的表情。

但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她對答案很滿意。

談談說說之中,動車向前飛馳,于傍晚到達了F市。

走出車站,我邀請班花一起吃晚飯,她婉言謝絕了,說早已和父母說好了今晚回娘家聚餐。

我沒有勉強,把她送上了一輛的士,為她拉開后座車門。當她準備上車時,我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用這個親昵的動作道別。

班花轉身甜甜的一笑,然后不動聲色的踩了我一腳,痛的我差點跳了起來。

下一秒鐘,班花驀地神色大變,就像見了鬼似的,慌里慌張的鉆進的士,不等我明白過來,就催促司機開車絕塵而去。

我愕然,一邊坐上另一輛的士回我自己家,一邊發微信問她怎么了。

她的回復是一連串“瘋了”的表情符號,再加上一連串的“抓狂”。

——你沒看到嗎?有個熟人剛才就在旁邊。完蛋了!

我說我沒留意,是哪個熟人?

——我們學校的姚老師!當初教過我們的,你忘啦?

啊,原來是她呀!

我心里泛起一股復雜的情緒,許多塵封在內心深處的往事,猶如過電影般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