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正襟危坐、活像是犯錯的小學生等待老師訓斥一樣、滿臉誠惶誠恐表情的三位星區防衛隊高級將領，成功覺得自己之前在甄選評鑒時受的氣此刻都一口氣出乾淨了。

但是，成功還是把那份投標意向書給拋回去、讓意向書落在三位將領的腳下。「三位長官，真的很對不起，秦氏工業現在沒有辦法出售飛燕式機甲給行星防衛隊。」

「為什麼呢？！」其中一名高級將領驚訝地叫了起來。「秦氏工業不是向防衛隊遞交了投標意向書嗎？」

「三位長官應該也知道，只要競標失敗，這份投標意向書依法就已經沒有效力了。」成功伸出食指對三名將領搖了搖。「更何況參加競標的時候，秦氏工業是有意願，現在就沒有了。」

「為什麼現在就沒有呢？難道你們寧願和太空海盜做生意，也不願意為國家出力嗎？」又一名將領憤怒地問著。

「這不是願意不願意替國家出力的問題，是國家不稀罕我們出力的問題。」成功故意嘆了一口氣。「不然我們又怎麼會因為被評鑒委員認定為沒有誠意、導致押標金被沒收呢？」

「這件事情我們正在調查，但是秦氏工業不是已經勝了官司、取回押標金了嗎？」第三名將領追問。「不管原因如何，這件事情我們願意認錯道歉，那麼秦氏工業是不是願意為國家出力、提供行星防衛隊飛燕式機甲呢？」

「還是沒有辦法。」成功的話讓三名將領差點跳起來罵人。

「為什麼沒有辦法？」總算顧慮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只有秦氏工業有飛燕式機甲可以賣，所以三名將領只能忍氣吞聲。

「因為競標失利的緣故，所以秦氏工業接下了其他的生產訂單，目前的生產時程已經滿檔了。」成功故意扳著手指開始數著。「德雷斯登王室有六百臺飛燕式的訂單，特胡爾先生現在也有十二、哦，他好像又追加了二臺的訂單，所以是十四臺的訂單……」

三名將領聽了差點沒昏倒，光是德雷斯登王室的那六百臺飛燕式機甲定單，至少就夠秦氏工業整整五年沒有空閑去生產別的機甲。

「難道秦氏工業不能先將一部份機甲移交給我們行星防衛隊使用嗎？」又一名將領問著。「德雷斯登王室他們目前沒有面臨戰爭，應該不是亟需機甲來補充戰力，但是我們卻需要機甲來對抗肆虐的太空海盜啊！」

「然後各位要讓秦氏工業背上毀約的巨額賠償嗎？」成功冷笑。「德雷斯登王室是不是亟需機甲來補充戰力，這個我不懂，我只知道合約上載明了每半年要交貨六十臺機甲，如此而已。」

「那麼，成總裁能否將預定移交給那位什麼……特胡爾先生的機甲，先行移交給我們？」又一名將領問著。

「他是以一億元一臺的代價購買的，除非各位要出比這更高的價格，不然我沒有理由違背商業道義、先把要交付給他的機甲移交給各位。」其實特胡爾訂購的機甲一直都是兩千五百萬元一臺的，但是成功在這邊隱瞞了這個事實。

「商業道義！」一名將領這次真的跳起來了。「難道國家需要你出力的時候，你還和我們談商業道義？」

「搞清楚，我們是商人不是軍人！」成功也站了起來，怒目瞪視了回去。「就像軍人要絕對效忠國家一樣，商人也必須絕對遵守商業道義！不然只要有錢就能收買，這世界能不亂嗎？就像你們那十三個被收買的專家一樣，要是他們當初不被收買、給予飛燕式機甲應得的正確評價，現在秦氏工業就是在為防衛隊提供最優良的機甲，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被成功這麼一瞪，那名將領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理屈，頹然坐回椅中。

「成總裁，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先行移交一批機甲給防衛隊使用嗎？」終於，第一名將領嘆了口氣。「我們願意拿出誠意，只要成總裁開個章程出來，我們照辦就是。」

來了，來了！竹杠送上門來了，成功暗暗想著；不過成功也不打算狂敲亂擂一通就是，做什麼事情都要適可而止。

「其實不是秦氏工業不肯為防衛隊提供機甲，而是秦氏工業的生產力就擺在那裡，每個月八臺機甲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承接了這麼多訂單，我們自己都有點吃不消，更何況還要讓防衛隊追加訂單？」成功攤攤手。「如果各位真的有誠意，那麼我們能否來提個交易：請行星防衛隊協助秦氏工業擴增產能，最好是能移交一個能運作的兵工廠來給秦氏工業使用，這樣我們就能儘快替防衛隊生產機甲，而且報價也照投標意向書的報價、兩千五百萬元一臺；各位覺得如何？」

秦氏工業現在不缺錢，反而缺的是生產能量，以致於員工超時加班都還沒辦法依照交貨時間表來生產機甲，所以秦氏工業亟需擴大產能，偏偏建設新的廠房需要時間，所以成功才會想到從軍隊那邊要一個兵工廠過來用，這樣只要稍微改裝工廠、安置新的生產設備，很快就可以投入生產了。

三名將領低聲討論了一下，互相點了點頭，第一名將領隨即站起身來，向成功伸出了手。「成總裁，我們決定同意你的條件；我們會儘快移交一個兵工廠給秦氏工業使用，希望秦氏工業不要讓我們失望！」

「那麼我也多謝各位。」成功起身，和那名將領握了握手，協議就算成立了；至於交易的細節，自然會有道格去和防衛隊的官僚詳談的，不用成功操心。

這邊才剛送走防衛隊的三名將領，大門警衛室的保全人員又來了通訊：「總裁，有一個『蒼翠武士』傭兵團派來的、自稱是總裁在『虛擬機甲』遊戲好友的人，想要和總裁見面；要讓他上去嗎？」

『蒼翠武士』傭兵團來的人？『虛擬機甲』遊戲之中的好友？難道是『狼嚎』？

「請他上來。」成功回答著。

過了一會，有人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成功讓他們進來，果然是保全人員領著狼嚎來了；成功先請狼嚎在沙發坐下，然後讓一旁等待著的保全人員回去，他不認為他會有需要藉助保全人員來『請』狼嚎離開的機會。

保全人員才走，成功就在狼嚎對面的沙發坐下，招呼也不打，開口就直接切入重點。「怎麼今天想到要來找我？該不會是因為我一個月沒上線，所以戰隊里的弟兄派你這個副隊長來抓我這個逃兵的吧？」

「抓你逃兵？」狼嚎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但是笑容有點苦澀。「不是戰隊的弟兄們叫我來的，是我們傭兵團的老闆逼我來的。」

「你們老闆逼你來的？」成功已經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是啊，老闆逼我來的，他要我來求你賣我們傭兵團最少四臺的飛燕式機甲。」狼嚎苦著臉說著。「而且不是那種售價一億元的，是要售價兩千五百萬的，還說能殺多少價就殺多少價，不然就開除我哩！」

「你們老闆捨得開除你這個高手？」成功有點意外。

「他說他再怎麼舍不得也得捨得，買不到飛燕式機甲，憑咱們那些爛機甲根本無法和太空海盜的飛燕式對抗，傭兵團經營不下去就只好解散，那我不就失業了嗎？」

「這樣啊。」成功點頭，身體向後靠在沙發椅背上。「那我看你不如來我這邊上班好了，你說呢？」

「我來你這邊上班？」狼嚎瞪大了眼睛。「我是沒問題啦，但是我除了開機甲以外什麼都不會，你覺得我來上班能做些什麼？」

「能替我省錢。」

「省錢？」狼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怎麼說？」

「沒錯，是省錢。」成功嘆口氣。「你知道，你都這樣來拜託我了，我不賣你機甲豈不是對不起朋友？可是要真的以一臺兩千五百萬的價格賣給你們四臺機甲，我整整就虧了三億元，三億元喔！」

「三億元……！」狼嚎倒抽一口冷氣。

「是啊，所以我說，你乾脆來我這邊上班吧！就算你什麼事情都不能做，白領薪水，我付你薪水到你退休、就算再配給你一個美女秘書，花的錢也不過一兩百萬而已；你說，是讓你過來上班比較省錢呢？還是賣你們傭兵團機甲比較省錢？」成功架起二郎腿搖了搖。「更何況，你會開機甲不是嗎？我用得著你的地方多了去了，雖然很多地方都是見不得人的。」

「要是你真的配給我一個美女秘書，我立刻就過來上班！」狼嚎的眼睛還真的就像野狼一樣閃閃發光，口水都流了出來。

「喂喂兄弟，你敲詐也不是這樣敲詐我的吧？」成功苦笑。「我給你足夠泡妞的薪水好了；你現在在『蒼翠武士』的薪水是多少？」

「保底一個月五千，還有擊毀敵機的提成。」

「那我也照這個價碼開給你吧，只是美女秘書你得自己花錢去僱用了。」

「好兄弟，還是你靠得住！」狼嚎興奮地握住成功的手。「那以後我就替你賣命了！」

「對了，你先去人事處那邊報到，填一下資料，然後你去找營銷經理道格，就和他說，你是我派去協助他推銷機甲的，他就知道了。」成功說著。

「推銷機甲？」狼嚎有些猶豫。「可是我不懂推銷啊？」

「放心，你懂的。」成功輕鬆地說著。「因為我們的推銷不是靠嘴巴說的，是靠展現機甲的實力給別人看的；要是連你都不行，我真的就不知道還有誰行了。」

「原來如此，那我明白了！」狼嚎嘿嘿笑著。「我這就去人事處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