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正在盤算著,見雨蝶摞下了碗,便將自已喝剩下的半碗粟米粥推了過去,溫聲說:“還沒吃飽吧?來,把這些也喝了吧”。

雨蝶這時才大膽地看了一眼燕十三,他的模樣還是十分憔悴,可是精神頭兒已經好了許多,一雙眼睛也有了一些神彩,見他好看的眼睛溫柔地盯著自已,雨蝶不禁有些羞赧,她垂下了眼簾,輕輕地說:“大哥哥,你身體還沒康復,應該多吃些東西才是”。

燕十三溫情的笑了笑:“雨蝶,我身體剛好,所以才吃不下太多東西,你若不吃也就浪費了”。

雨蝶想了想,向他靦腆地笑了笑,接過碗來低聲道:“謝謝,大哥哥”。整個人笑得像一朵桃花,美麗極了。此刻雨蝶的心里仿佛灌了蜂蜜一樣,甜絲絲的。

“小雨點,你過來,這里還有點粟米粥,你吃了吧,姐姐不餓”。

小雨點搖了搖頭,堅決不要,“姐姐明天還要上山砍柴,打獵,需要多吃點,這樣才有力氣”……

燕十三細細打量她,這女孩兒剛換過了一身青布衣衫,她臉蛋兒看來還顯得稚嫩,可能是由于比較辛苦原因,小姑娘身材倒發育得有幾分大姑娘的模樣了,容貌俊俏,皮膚微微有些黑,但是濃濃的眉毛,挺俏的鼻子,豐潤的嘴唇,烏溜溜的大眼睛,顯得十分可愛。

發覺燕十三在看著她,雨蝶還以為自已的吃相有什么不文雅的地方,不禁有些害羞地偏過了身子。自成燕十三受傷以來,雖然自己一直沒日沒夜的照顧燕十三,但很少和燕十三坐在一塊兒吃飯,雖說認識燕十三有些日子,在她的印象中,燕十三在心里的印象仍然是一片空白。

這套房子中間是飯堂,一進門就是灶臺,右邊一進是臥室,里邊隱隱的還有股子藥味兒,都是雨蝶從山上采來的草藥。左邊本來是柴房。

雨蝶收拾罷了一扭頭,見他坐在床上打量著自已,不禁臉上一熱,這些日子,雖然日日夜夜的照顧眼前這個人,但是被他這么看著,卻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走進屋來把油燈挑亮了些,見他的目光還追著打量自已,臉蛋兒不禁越來越熱,卻不知道該如何跟他搭話兒,她在屋子里又磨實了一陣兒,紅著臉湊過來拉過薄被替他橫搭在腿上,結結巴巴地道:“大哥哥,你的傷剛剛好些,多休息陣兒吧,我看看小雨點,一會兒就回來”,說完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燕十三微微一笑,一陣暖意涌向心頭。他知道自已傷的實在是太重了,要是沒有雨蝶的悉心照顧,早就一名嗚呼了,除了因為這些天的臥床不起,加上營養不良,變得四肢無力、心浮氣促之外倒是沒有什么大礙。

見雨蝶跑了出去,便掀開被子走下地來,正好趁機起來熟悉一下。這一看他的心也不禁涼了一半,到處都空空的,還真個是家徒四壁,實在可憐。

燕十三努力的走到對柴房中,柴房里放了一些雜物和木柴。只見小雨點正躺在地鋪上,蜷成一團,小臉凍得通紅。

走到門邊,提了提糧口袋,里面只剩了不到三斤碎粟米,難怪雨蝶晚上只熬了兩碗粥,雨蝶喝自已那半碗剩粥喝得還那么香,也不知多少天雨蝶和小雨點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燕十三鼻子有點兒發酸。

燕十三深深被雨蝶那份純樸和善良感動。

“這樣的日子怕是活著都成問題,這大冬天的可怎么過呀?”

燕十三一聲嘆息。

山村的夜晚黑朦朧的,各家點的那盞小油燈光灰蒙蒙的。看了看天上被烏云掩住的那輪上明月,燕十三只覺得寒氣澈骨,四野靜寂,他返回房中,忽然聽到不遠處吱呀一聲,然后有大狗汪汪地叫了起來。

側耳聽去,只聽不遠處一個老年女子聲音道:“方法呀,夜黑呀,走路看著點兒”。

然后雨蝶那脆生生的聲音道:“哎,謝謝李大嫂,這糧食等來年我家地里有了收成一準兒還您”……

燕十三悄悄走到矮墻邊,墻下堆著掃過來的積雪,他扶著矮墻向那邊看去,只見雨蝶一手舉著油燈,一手半推著門。

只見雨蝶搖頭嘆息了一聲,掩門時聽到屋子里傳來小雨點奶聲奶氣的聲音:“雨蝶姐姐,糧食借來了嗎?”。

“小聲點,借來了,不要讓他聽見”。

雨蝶一邊關著門一邊嘟噥道:“唉,我知道,大哥哥有傷,能幫襯就幫一把唄。再說大哥哥是個識字的人,看上去像是有福氣的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將來,……”。

隨著房門掩上,下邊的話就聽不清了。突然有個嬌小的身影兒走了進來,不禁向前迎了兩步。

雨蝶瞧見墻邊站著一個人影兒,不由大吃一驚,她悄悄的順手從院門后摸出一根大棍子,向黑影走去,低聲叱道:“大膽賊人,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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