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瑜亮初遇

“師…師兄…”

“舒服嗎,玉真?”

愛憐無比地擁著懷中這美師妹那充滿熱力的胴體,元真子只覺心胸之中漲得滿滿的,滿懷的喜樂好像就要爆發開來似的。

他溫柔而強烈地將玉真子摟緊,雙手似撫著易碎的寶物一般,愛不釋手地在這剛和他合而為一的嬌嬈身上逡巡不休,臉兒埋進了她散了開來、半濕半干的秀發之中,貪婪地聞嗅著,玉真子的體香對他而言,似是怎么都聞不夠。

“還會不會痛?”

“不…已經不痛了,師兄…”

聽元真子的聲音之中滿懷的感情,又是快活又是疼愛,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到現在還沉浸在那種銷魂快感當中,玉真子的心不由得更為滿足。

她輕輕地弓起了腰,好讓元真子摟得更緊,幽谷里頭雖在動作之下又隱隱作痛,但那痛楚到了現在,在玉真子的心中,再沒有什么重要的了,這般舒服的感覺、這般親蜜的憐惜,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玉真子嘴上雖還逞著強,但不過是輕挪玉體,迎上他的摟抱而已,眉間又已微皺起來,元真子知道,這師妹身上還疼著呢!滿心的憐惜,讓元真子放松了動作,讓玉真子癱在他懷里,埋了下去的嘴兒卻已經尋到了玉真子的櫻唇。

一陣稚嫩輕柔的吻啜之下,只撩得玉真子渾身舒暢軟熱,情不自盡地迎上了師兄的動作,嬌軀挪動之間,胯下的疼痛似都已飛到了九霄云外去。

讓唇分了開來,玉真子嬌滴滴地飄了元真子一眼,方才被媚藥激起的勇氣,仿佛都已在剛剛的云雨之間流淌而出,羞的她立刻移開了目光,身子卻更軟更熱了。

元真子愛憐地看著嬌羞無倫的師妹,當真是愈看愈愛,雖說一陣云雨之后精元已泄,但不知怎么著,光是看到玉真子這般前所未見的嬌羞慵懶意態,就讓元真子情思勃勃,真不想管已經雨散云收,摟著一絲不掛的玉真子再來一回。

若非知道她體內痛楚未歇,絕經不起他再一次的求歡,只怕元真子還真的忍不住呢!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兩人肉體再沒有一點阻隔,情欲交融之后更加親蜜,玉真子自也感覺到了元真子肉欲的沖動,若不是她雖已近四旬,但面對這情思深種的師兄時,仍嬌羞猶如豆蔻初開的小女兒一般,如果沒了體內藥力的沖動,玉真子可是羞到再不敢有半分主動。

看師兄仍有欲火未消,玉真子除了慶幸師兄養生有道,體力過人之外,可真想再和他歡愛一輪呢!情欲的滋味是如此誘人,守身到現在,玉真子才真的體會到,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雖然真的很想再一次‘承受’師兄的需要,但玉真子含苞初破,不只是體內痛楚未消,心中也還矜持著,不敢自承自身的需要,她輕吁了一口氣,溫柔地在師兄臉上印了個吻。

“哎…都是平予害人…”

“怎么了?”

聽玉真子這么說,元真子倒當真怔了起來,答不出話。

這回趙平予用上的手段雖不算正派,頗有點兒霸王硬上弓的搞法,硬是把他和玉真子弄到了床上去。

但一來兩人之間早有情意,二來他和玉真子都怕羞,脈脈含情老是不敢說出來,趙平予這一硬來,倒撮合了他們,是以元真子陶醉于歡欣之中,早不把趙平予的邪道手段當回事了。

卻不知玉真子為何還要提起這回事,難不成…難不成她對趙平予的手段,還是有些許不喜嗎?

或是自己方才不慎之下,仍是弄痛了她,讓她不滿足不舒服,玉真子不愿追究自己,才把怒氣轉到了趙平予身上去?

“沒…沒什么嚴重的…”

看到元真子的表情,玉真子就知道他想歪了,她微一嬌笑,又似害羞又似滿意地依偎在元真子懷里,一副舒服到再不肯離開的神態。

“玉真只是怪…怪平予弄了這么個手段,卻…卻偏偏沒弄什么好藥…

玉真原以為在藥力催動之下,會弄到…弄到玉真神魂顛倒…再沒法感覺到身上痛楚,沒想到…沒想到平予好人作不到家,藥力到后頭全都不見了…

如果他當真用上什么烈性媚藥…搞到玉真再無法自主…或許玉真還…還不打算怪他呢…“

“這…這樣才好啊…”

微微赧然地笑了出來,元真子欲言又止,好久才把話說出了口:“如果平予弄出來的藥太…太過厲害…弄得玉真你…太瘋狂,等你清醒時可就痛了,而且…而且就是因為這樣…元真才知道,師妹你不是因為媚藥才…而是師妹心甘情愿和…和元真上床合歡的…”

若不是因為云雨方畢,他整個人都放松了,加上對像又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師妹,一吐衷腸之下,讓元真子滿足之至,沒了以往的矜持莊重,這樣挑逗露骨的話兒,可真不可能從他嘴里蹦出來呢!

只聽的玉真子瞪大了眼兒,不敢置信地看著師兄,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而元真子自己也是張口結舌,再也吐不出半句話,仿佛正震驚于自己那兒來的勇氣,竟會把這種話說出口來。

一股熱潮從她臉兒紅到了全身,玉真子微垂著頭,嬌甜的聲音慢慢地吐了出來,師兄既已說出了這么大膽的話兒來,她雖有些兒怨他怎么這么放縱,卻也不由得被引出了勇氣,把心中的話也說了出來,反正都到了床上,又是裸裎相見,還有什么好矜持的?

“現在…現在才剛入夜…出去不好…不好見人…好師兄…別…

別這么早起來…玉真還…還想要師兄你…你再寵愛玉真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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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了步子,絳雪輕輕巧巧地鉆進了廚房里頭,絳仙跟在她身后,雖有些怪這妹子太過好動,前次的毒傷靠著趙平予的淵博,好不容易才解了燃眉之急,內力方面卻不由得負創不輕,仍須休養。

偏偏她今早卻又溜了下床,帶著她一大早便四處闖,也不管會不會傷上加傷,真是頑皮的小姑娘一個,讓絳仙當真是既擔心又好笑。

但對師父和師伯在房里的動態,絳仙可也是好奇之至,雖知道師伯在師父房里過了夜,加上昨天玉真子大膽的行動,想必好事已成。

不過即便以她和絳雪的頑皮和膽大包天,又是一直以來明知師父和師伯有情難言,卻也只是偶一為之的干著急,從沒想過順水推舟,以成好事,更沒大膽到像趙平予般用上媚藥這種手段,硬是霸王硬上弓地,把師父和師伯兩人弄到了床上去。

如今兩人好事雖偕,但師父玉真子一向臉嫩,雖是武林俠女,照說應該不像普通女孩子家那般害羞,但談到男女之事方面,玉真子卻是無比保守,相較起來可比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還要矜持得多。

如今給趙平予這樣算計,恐怕只有老天才曉得,師父會有什么反應。

絳仙倒不擔心趙平予,他雖入門較晚、輩分較低,但見識可比她姐妹倆廣博的太多,既出了這主意,想必已有了后續的準備,加上玉真子一向喜歡他,就算臉再嫩,也不會給趙平予太多苦頭吃的。

倒是她和絳雪凄慘,玉真子或許會因師兄的面子,不怎么對趙平予重處,但她和絳雪也摻進了這事里頭,這種媚藥使用乃武林人所不恥之下流手段,不曉得玉真子會怎么看這回事呢!

慢慢地走進了廚房里頭,趙平予正在鍋爐前頭轉來轉去,忙得不亦樂乎,旁邊的柴堆低了不少,幾個灶全都用上了,上頭正熱騰騰地冒著氣,這幾道好料似乎都已經到了快可出爐的地步。

看到這情形,絳仙思緒一轉,不由得佩服起趙平予來,沒想到連做菜一道,他都如此精通、如此用心,做菜最重要就是趁熱食用,無論什么好菜,除非是特別的菜肴,否則若是等冷了,可都不會好吃到那兒去。

廚房里頭的事情一向繁重,加上絳雪太皮,到了這兒只有幫倒忙的份,絳仙又得照顧著這皮到難以想象的妹子,以致于向來作菜都是由玉真子親力親為。

她又不慣一次處理太多東西,因此她們吃的菜向來都是一道一道上,雖說用盡心力保溫,但到三人同到桌邊時,總也從熱變溫了,風味難免有影響;

但從趙平予來了之后,雖說君子遠庖廚,但他偶爾也會到廚房去,幫玉真子幾回忙,就連一向大剌剌的絳雪也感覺得到,從趙平予來了之后,連菜都變得好吃了些呢!

這一回的事關乎趙平予的將來,他雖是用心良善,但所用的手段實在太邪,也難保元真子會不會用上門規處置,也怪不得趙平予要施盡渾身解數,把這幾道菜弄到可以同時上桌,熱騰騰的好入口,好讓元真子吃的開心之下,就不會有太多火氣用來對付他,這小子的用心可真是深呢!

雖是如此,不過現在的趙平予,也真是疲累不堪了,要讓菜好吃就得同時上桌,到上桌前的一刻,那種忙勁可真不是筆墨所可形容的。

加上現在又有絳雪在一旁‘幫忙’,這頑皮的小姑娘不幫還好,給她一幫之下,趙平予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絳雪雖不至于笨手笨腳,卻是搞問題的專家,向來不進廚房的她簡直是來制造麻煩的,加上還不時偷嘗個兩口好菜,偏偏絳雪雖年紀比趙平予還小,卻是師姐,趙平予身為師弟,再怎么樣也不敢多口,只有拚命收拾善后的份兒。

“好了,絳雪,別幫倒忙了,讓姐姐來吧!平予,由絳仙來幫忙,總是比較好吧!”

“是啊,師姐。”

看絳雪聽得扮起了鬼臉,像是生起氣來一般,趙平予不由得微微一笑,反向她吐了吐舌頭。

說句實話,在廚房里頭忙了這么久,偏偏又給絳雪明幫忙暗胡鬧的,就算是趙平予久歷江湖,修養算得上不錯,到現在也不由得不火上心頭,難免要在不經意之下,給絳雪一點兒顏色瞧瞧。

“好嘛!反正我就只會幫倒忙!”

“別氣了,聽姐姐的話,把這些端過去吧!”

有絳仙幫忙,總算是來了幫手,好不容易緩下了手,趙平予喘了一口氣。

但就在三人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把餐具東西都安排好了,正等著要去請師父師伯用飯的時候,趙平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啊!”的一聲大叫,臉上表情張口結舌的,就好像這一叫,會弄出什么大事兒一般。

絳仙可是頭一回在趙平予那張麻子臉上,看到這么慌張的神情。

“怎么了?”

“我慘了,這下可慘了…”

像是失了魂一般,偏偏已經出去請玉真子元真子的絳雪已經跑遠了,想叫也叫不回來,趙平予緊張的雙手連搓,絳仙叫了半天,才算把他的神給叫了回來。

“怎么啦?”

“是…是昨兒個的藥…”

趙平予深吸了口氣,像個就要被拉到刑場的死囚一般,連聲音都弱了不少。

“昨…昨天的藥…是…是那‘優谷曇’的花粉…”

絳仙的臉兒也紅了,一提到‘優谷曇’這幾個字,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她和絳雪在水池里頭的難得體驗,是那么的羞人,偏又舒服快樂無比,真的好想再嘗一回。

尤其麻煩的,是那回奇妙的體驗過后,那甜美而不可告人的欲望,似乎已經在絳仙的體內生了根,

昨天她雖是溜回了房里去,沒敢去偷窺師父和師伯的好事,但心下對玉真子和元真子在床上會有什么行動,這懷春少女可是幻想得很多呢!

加上明知那種羞人之事難于啟口,但絳雪偏偏還是纏黏著她,硬是撩她的話頭想頭,讓她倆的心不由自主地飄到了玉真子房里去。

光想倒是還好,更嚴重的是,隨著心中不禁馳想著師父和師伯在床上行云布雨的諸般姿態,絳仙的身體竟不由得起了當日的反應,那種難以言喻的需求,雖沒有后來被‘金帶圍’咬到時那般火熱難挨,卻也差點讓絳仙再受不了,心里的沖動差點要讓她在床上和絳雪再玩上一回。

偏偏那事乃是男女間的羞人之事,原先是因為不知道其中關鍵,兩女才弄得下手,但后來聽趙平予說過之后,再怎么樣,絳仙也不敢再和妹妹搞上一回,只能背著絳雪睡下,咬緊銀牙,苦忍著那種干渴的感覺。

被玉腿夾住的手掌掌緣不住輕輕摩挲,淺拂卻無法阻遏心中渴望,反似火上加油,偏偏卻又不敢翻身去尋求甘霖的滋潤。

而背后的絳雪似乎也是一樣,竟反常地沉默下來,也不主動撩絳仙的話頭,自顧自地睡著了,兩人竟就這樣難得的硬挨了一夜,連話都對不上。

“那…那藥有…有什么不好的…絳仙也…也經過…很有效啊…

師父…師父身上一定…一定也很…很舒服的…“

“不是這樣…”

雖說絳仙被那‘優谷曇’三字撩的她芳心亂跳、小鹿亂撞,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聲音也軟了下去,但趙平予心中有事,也顧不得絳仙這反常的表現了。

“我到剛剛才想起來,‘優谷曇’的花粉雖極有催情之效,但卻必須接觸肌膚才有良效,如果…如果用口服的話…”

“會…會怎么樣…”

“效果會弱上很多…”

搔了搔頭,趙平予當真是緊張了起來,呼吸急促、汗水直流不說,背上滿滿的都是冷汗,偏又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要是師姑以為那藥效力很好,弄得太…太過縱放…不知道…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弄痛師姑…要是師姑傷到的話…那師父可就饒我不過了…”

“應該…應該不會怎樣的…”

想到昨夜的種種苦忍,雖然難受,也不知弄了多久才睡下,到現在精神還不怎么好,裙內雖經早起清洗,還是有些兒濕黏感留在身上,但不知怎么著,那種煎熬的感覺如今想來,在絳仙心中竟有些兒意猶未盡的味道。

雖不敢宣之于口,心中卻頗有股再回那溫泉去,和絳雪試上一回的沖動,不由得在頰上飛起了兩朵艷麗的紅云,益增媚意。

不過現在可不是她害羞的時候,難得看到平日端莊沉穩的趙平予這樣手足無措的模樣,若換了絳雪在此,只怕也不會想到什么其它事,只會愈看愈有趣,多半還要出言搶白他幾句。

誰教趙平予入門雖晚,年紀卻要比她姐妹大上少許,閱歷也多些,平日沉著的像塊石頭,絳雪若在他面前頑皮,多半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里頭,虛不受力,空蕩蕩的一點兒趣味也沒有,皮到后來總只有摸摸鼻子走開的份兒,就連絳仙自己,遇上了趙平予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心里也松弛不下來。

不過絳仙身為師姐,總不能像絳雪一樣調笑趙平予,難得看他這么緊張,想必心中的壓力必是不小,她在這一輩弟子中份位最長,總得安慰安慰他。

“叫你別擔心,師父心地是最好的,加上平予你也是好意,她總不會拿你作箭靶;何況事情或許沒你想的這么糟,就算藥力不夠,不過師伯平時是最疼師父的,總也不會沖動到弄傷了師父,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沒事的,知道嗎?”

“是…謝謝師姐…”

才一進飯廳,看到了桌上的菜,玉真子原已暈紅的雙頰,更似燒熱了少許,弄得她眼兒都水汪汪的,臉蛋猶如鮮花初放般嬌艷莫名,想板起臉兒都板不起來了。

雖說元真子昨夜著實體貼,但玉真子也不知那兒來的勇氣,爽了一回之后,竟鼓舞他再來一輪,對她言聽計從的元真子雖體貼她含苞初放,但這魂牽夢縈的師妹既已出口要求,他總也不能示弱,自是盡賈余勇、鞠躬盡瘁。

夜來盡歡之下,玉真子雖覺暢快至極,數十年來相思的傷痛,在一夜間全被撫平,滿心甜蜜。

但隔日一早起來,可就吃到苦頭了,昨夜盡情貪歡的幽谷里頭,此刻好像還夾著什么東西,加上移動之間,不時有余疼傳上身來,弄得玉真子連走路都走不好,靠著元真子和絳雪攙著,才能好好地走進來。

她那嬌嫩的臉兒,被羞意燒的紅透了,偏偏絳雪還頑皮,明知師父的表現大異于平常,還不時多口幾句,調弄的元真子和玉真子都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真想打她幾下出氣。

加上才一進飯廳,看到了桌上的菜,那羞意就不由得更熾烈了,光是桌上備下的菜肴,那原料她可都看得清楚,樣樣都是書上所說有壯陽滋陰效果的好料。

趙平予雖是嘴上一句話也不說,還緊張的垂下頭來,一副生怕她和元真子生氣的可憐模樣。

但光是桌上的食材,就代表了千言萬語,好像在調侃兩人風流一夜,情懷暢美之際,貪歡到氣虛體弱,須得好好補補似的,比之絳雪嬌稚的調笑還要厲害,加上絳仙在旁想講話又不敢的臉紅樣子,看得連元真子都說不出話來了。

“先…先吃飯吧!我和師兄都…都餓了…”

連聲音都像調了糖蜜一般,比平日甜膩得多,玉真子差點再說不下去,一夜縱情之下,自己不只神態,竟連聲音都變了,男女之情還真是威力十足呢!

“平予、絳仙、絳雪,這筆帳…晚一點玉真再跟你們算,什么事都等吃過飯再說吧!”

“是,師父餓了。”

將還冒著氣的白飯裝了過去,看到元真子和玉真子的神情,甜蜜地像是沉浸在愛河里頭一般,根本沒把他昨天下藥的事兒放在心上。

尤其玉真子雖是步履蹣跚,初夜顯是吃了點苦頭,但她眉梢眼角滿蘊桃紅,顯然還回味著昨夜恩愛,毫無怒意,趙平予本來七上八下的心,好不容易才放了下來,放松的心不由得出口調侃了師父一句。

“師父和師姑請用。”

聽到趙平予意有所指的‘師父餓了’這句話,原本心全放在這俏師妹身上,深怕一個不小心又弄疼了她的元真子一開始還沒聽出來,但是看到玉真子一聽之下,登時羞的臉紅耳赤,也不敢回頭看他,絳仙和絳雪則是一怔之后,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他稍一深思,也不由得臉紅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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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師父還是不能亂開玩笑的,在寒風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登時胸臆一片涼意的趙平予嘴上微微一笑。

幸好他入門以來特別用功,又身具‘九陽脈’,內力修練特快,加上元真子對他另眼相待,在內力修練上的指導毫不藏私,玉真子也不時指點幾句,令他受益匪淺。

趙平予的武功劍法雖還不入流,到了江湖中怕只有挨打的份兒,但內功底子卻著實不弱,身上又穿得暖,否則若換了入門以前,光讓他衣單食乏地站在這入冬寒風冷拂的山徑當中,只怕也要凍到打顫了。

不過,說句實話,趙平予身上雖還要運功抗寒,但心下卻是暖烘烘的舒服至極。

這也難怪,若按江湖當中的規矩,師徒名份既定,長幼之間規矩便生,若是身為徒兒輩的,對師父一代的長輩下了媚藥相害,按任何門派的規矩,都逃不了一個死字,偏偏趙平予這回是出于善心,加上盡紓胸臆之后,元真子和玉真子對以往自己的態度也頗有自省,知道怪不得這幾個頑皮徒兒擔心。

也因此,元真子特別網開一面,不僅沒有重罰,言語間更無怒氣,只教他在寒風中守山門七日了事。

絳仙和絳雪更常來探他,幫他帶些熱食驅寒,言談之中也聽得出,玉真子和元真子對這次的事,并沒有半分怨怪他之意,趙平予不由得放下了心來,他可真不想在這時搞砸了事呢!

想到一向規行矩步,視門規有如性命的元真子,明知道在寒風中守山門的處罰之下,還包括絕不該讓被罰的門人吃上熱食,偏本就不想罰他,又狠不下心去阻止,對絳仙和絳雪在玉真子授意下的‘犯規行為’,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時那既無奈又想笑的形態,趙平予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笑意。

只可惜他滿臉坑巴麻子的形相實在太過丑陋,那絲笑意在他臉上,看起來反透些邪惡詭譎之氣,若換了個英挺俊美之人,光是那絲笑意,只怕都可以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意呢!

這個時候的師父,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呢?

表面上雖守著路上,負責盡職地監視著山路上的動靜,專注到連一只螞蟻都爬不進去,趙平予心中卻在馳想著,完全沒把路上的動態收入眼中。

聽昨天絳仙和絳雪一搭一唱、吱吱喳喳,又想大笑又不敢忘形時的說法,元真子和玉真子仿佛想把過去浪費的時間,在這幾天內全都彌補過來似的,一入夜兩人就鉆回了玉真子的香閨里頭,直到日上三竿還不肯出來,即便出到了廳堂外頭,眼里也只看得到彼此,情意濃到肉眼都看得出來。

再加上絳雪雖是調皮得時加調笑,但絳仙可識大體得多,總在適當時刻把絳雪給拉走,好讓師父和師伯情意綿綿,幾日下來兩人更是如膠似漆,黏得緊緊實實的,再也分不開來了。

“你是什么人?在本門外頭如此邪笑,究竟有何意圖?”

一聲吆喝,猛地鉆入耳中,但也不知是這高喝聲音,還是破空而來的凌厲劍風,把趙平予從胡思亂想中硬拉了回來,連腰間長劍都來不及拔出,險而又險地避過了來人凌厲無匹的三招進擊。

退勢未定,趙平予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者外貌,出言問來者何人,那人凌厲迅猛的劍招又連環而至,招招快捷連綿,直指趙平予身上要害,毫不拖泥帶水,更不留絲毫可供反擊的空隙,可見來人功力著實不弱。

若非來人所使是玄元門的本門劍法,雖說使得相當高明,但本門劍法趙平予大多看過師父試演,加上他基本功扎得極實在,雖限于功力,無力反擊,但至少還能避開來人的殺招所在,只是不要緊處卻難免要挨上點傷,以趙平予現時的功夫,已經可以慶幸了。

看趙平予雖是避得狼狽,甚至緩不出手來拔劍反擊,但仍能躲開他的殺著所在,只在衣上破了幾條口子,臂上添了幾處血痕,來人不由得收起了狂傲之心,退開了幾步重整態勢備戰。

原本,他看這丑人立在山徑上頭,對他步步走近卻是視若不見,加上丑陋面相,令人看了就不舒服,已經下了盤問之心,只是限于師門嚴訓,不愿造次,加上此處已經快到玄元門的地界,歸家在即,實在也不想與人動手。

沒想到那人對他視若無睹也就罷了,當他走近的當兒,還在臉上浮出了一絲似譏若嘲的笑意,看得他再也忍受不住,出聲喝問和拔劍動手,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那人停了手,勉勉強強挨過了一輪急攻,總算能喘過一口氣的趙平予,也正打量著他。

來人白衫佩劍,形容俊秀,面白唇紅,即使在寒風之中,也毫無寒冷之意,令人一看就忍不住要出言贊嘆,真好一個武林俠少!

只是他眼中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傲意,仿佛他人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人物似的,加上連環出手無功,此刻正怒眉騰騰,長劍在手,頗有幾分殺意,減去了幾分俊逸。

來人口稱本門,使得又是玄元門的嫡傳劍法,快捷精純,以趙平予的才智,雖然猜得到此人必是二師兄鄭平亞無疑,不僅形容俊秀英挺,又在一身白衣襯托之下,格外顯得飄逸出塵,一劍在手,四顧之下神氣睥睨,尤顯威風,怪不得絳仙和絳雪兩女的芳心,會緊緊系著他不放了。

但就算趙平予知道這回多半是場誤會,即使是他早慣了旁人嘲笑他的丑臉,修養算得上不錯,絕不輕易動怒,可現在心中卻不由得有火:這二師兄也逼人太甚了些,自己不過是站在山路上,嘴角含帶著笑意而已,又礙著你什么事了?

非得要突襲般猛然出手,劍下連番狠招,毫不留情,一副斬盡殺絕的模樣,竟是一點余地也不留給自己,幸好自己夠用功,對本門劍法又有一定的認識,若換了旁人,只怕在方才鄭平亞一輪急攻之下,對付不過來時,已是尸橫就地之禍。

“你…”看那丑人一言不發,只是打量著自己,鄭平亞心中怒火更盛。

玄元門雖說式微,元真子又行事低調,在江湖中并無赫赫威名,自己又身負血海深仇,武功未成之前更不敢妄為。

但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武林中臥虎藏龍,除了一些有名門正派可恃,或是身負絕藝之人可以恃才傲物外,常人即便對上不知其名的武林人物,也不敢失了禮數,生怕一個不注意,便要惹禍上身。

尤其鄭平亞儀容俊秀、形神端正,又身佩長劍,光看外表,就是一位武林俠少,除了存心挑釁之輩外,一路上更少見有人敢對他失禮。

偏偏今天就在滿懷高興要回到家的時候,就在本門外遇到了敵人,此人除了容貌丑陋,顯是黑道強梁外,還在本門之外虎視眈眈,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鄭平亞的江湖路也不是白走的,這人雖是丑陋至極,絕非善類,但光看他在冬季寒風之中,仍能悄立于山徑之上,不露絲毫畏寒之意,雖說衣衫厚實,但連曝露在外的臉孔和手上的血氣色澤,也不見絲毫寒凍之意,顯見內力修為不弱。

加上單槍匹馬之下,竟敢惹到玄元門頭上來,必是身有絕藝可恃,鄭平亞自量武功猶未大成,若要除奸滅邪,也只有出手突襲一途可走。

只不過連發數招,鄭平亞原本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這人內功修為雖是不弱,足御風寒,但對他連綿進擊,竟是連一招也還不了,顯見自己此次下山行走江湖,雖是力求低調,盡量少管武林閑事,但也難免動手,經驗日積月累之下,自己的功力大有進步,足可應付此人有余。

正當鄭平亞信心滿滿,想要出言呼喝的當兒,趙平予倒先發了話。

“二師兄終于回來了,師父和師姑在里頭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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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元真子和玉真子行過了禮,鄭平亞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一時間卻沒恢復過來,對在他后頭向元真子見禮的這新師弟趙平予,鄭平亞心下可是一千一百個不甘愿,死都不想接受這師弟。

說句實在話,鄭平予倒不是對玄元門的掌門之位有所奢望,一來原先的大師兄杜平殷英姿良才,為師父和師姑重望所在,加上為人威而不厲、嚴而不苛,雖難免有些長輩的架子,對師弟妹們向來卻是不錯,鄭平亞對他甚是服氣,心中從沒想過要和這師兄爭掌門之位。

二來鄭平亞身負血海深仇,雖練了一身武功,但元真子在授藝之前,對他可也是千叮萬囑,復仇是他自身之事,絕不可將師門帶入自身的復仇事中,因此鄭平亞也從沒有挾玄元門以為復仇資本的想法。

雖說現在杜平殷生死不明,恐怕掌門之務就要交在自己肩上,但一想到自己念茲在茲的復仇大事,鄭平亞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氣。

師父既收了個新師弟,這師弟若能成器,多半掌門有望,鄭平亞倒不想和他爭這位兒,在他心里,一心只望自己早日武功大成,能夠出去走江湖,伺機覆滅天門,好為父母在天之靈報此大仇,師門之事如能不管,就盡量交回師父和師弟去處理吧!

但只要眼光一飄到趙平予那滿布坑巴麻子、丑陋至極的臉面上頭,他就不由得一肚子火,忿忿難平。

也不知師父是怎么想的,收徒弟竟也不收個看起來順眼的,這趙平予表面上雖是順服,對方才的沖突也主動向他認了錯道了歉,但神氣之間仍有些不忿,何況形為心之表,趙平予臉容既如此丑陋,想必心地也好不到那兒去。

加上入門又晚,以他的年紀,武功只怕一輩子也難登大成之境,元真子就算急著找徒弟傳承香火,也不該這樣隨隨便便地找個討人厭的丑漢呀!

不過雖是如此,但鄭平亞這回的江湖路也不是白走的,一進大廳,他就看了出來,師父和師姑神態親蜜、深情款款,即使在徒弟眼前也毫不避忌,和以往彼此間像隔著重山,連講話都不敢面對對方的模樣兒,簡直是天壤之別。

加上絳仙和絳雪在一旁偷笑,以往全系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這次卻有一大半是用在師父身上,看得鄭平亞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自己不在山里的這段期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竟讓師父和師姑再沒有以往的隔閡,反倒親蜜的像新婚夫妻?

想歸想,不過趙平予俯身向師父見禮后,丟出來的第一句話,卻著實令鄭平亞嚇了一大跳。

“平予見過師父、師娘。”

才只是一句話出口,元真子和玉真子竟不約而同地紅了臉,再接不下話,原在偷笑的絳仙憋得差點閉了氣,雖是臉紅耳赤,勉強還能掌得住不失態,年輕的絳雪卻沒有姐姐的自制力,聞聲之下已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而在這笑聲烘托之下,玉真子頰上更是暈紅遍布,羞得垂下了臉,連耳根子都紅到透了,眼神卻甜蜜地偷偷與元真子對上,像紅繩系緊了般,再也分不開來了。

“都是你壞,平予,你呀…”

甜蜜地望了玉真子一眼,元真子吸了一口氣,勉強回復了做為長輩的聲音。

看鄭平亞愕然的臉色,他也知道這二徒弟不知所以然:“為師已于七日前,正式迎娶玉真師妹過門,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平亞,你也要對師…師娘改個稱呼,知道嗎?”

“是…是!”

聽到這好消息,鄭平亞也不禁笑了出來,心里好像松了下來。在杜平殷下山之前,兩師兄弟懇談過一夜,臨下山的大師兄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會遇到什么樣的武林人物,而是鄭平亞的武功進境,還有師父和師姑彼此有情,卻臉嫩到說不出口來,只教徒兒一旁著急。

這下可好,師父總算鼓起了勇氣,把這嬌美如花的師姑給娶進了門,以后就不必再為此傷神了。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

看徒兒們笑個不休,即使較掌得住的絳仙和趙平予也快撐不住了,元真子連忙出言阻住他們,轉開了話題。

光看身旁的玉真子臉愈來愈紅、頭愈來愈低,雖是神情甜蜜,但他怎忍心讓這美師妹著窘呢?

“平亞,你在山下許久,可有你大師兄的消息沒有?”

“啊?是…是。”

好不容易停住了笑,臉上的滿懷笑意卻沒那么容易壓得住,鄭平亞憋著的表情,當真好笑至極,還在咯咯笑著的絳雪更加忍俊不住,只是現下嘻笑的那人,終究是自己心中所屬的愛郎,也不好意思讓他太窘,好不容易她才在絳仙輕掐臂上的微疼中,勉強忍住了笑。

“目前還沒有師兄重出江湖的消息,不過徒兒已和藍家聯絡上了,藍元清藍前輩傷勢已大有好轉,意識清楚,可以說話了,只是目前為止還下不了床,藍家的兩位姑娘已取得實信,知道了當日決戰之處。

徒兒原和藍家姐妹約好,一月后在虔州德興鎮會合,準備入武夷山中尋找大師兄的下落,務必要找出大師兄的實信…”

“一月后?”

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元真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此刻已經入冬,一個月后當是氣候最冷的時節,加上又要到山里頭去,雖說武夷山位于長江以南,氣候遠較江北溫暖得多,武夷山雖險峻,卻也少有霜雪,但嚴冬之時,終不是入山找人的好時候。

“會不會太急了?”

鄭平亞雙手一攤,擺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徒兒原也以氣候寒凍為由,希望稍停一會,不過藍家的兩位姑娘卻是頗急,絕不肯稍等一下…”

“這樣啊?”

元真子沉吟了起來。

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吉州藍家的藍潔茵和藍玉萍兩位小姐,即便在原先藍元清反對之下,對杜平殷仍是用情頗深,武夷之役過后,傳出杜平殷落崖生死不明的消息,心中自然更是急如星火。

偏偏決戰的雙方事先諱莫如深,約戰之處全沒其它人知道,好不容易等到藍元清醒轉,得到了當日決戰之地的實訊,二女自是忙不迭地要入山尋情郎。

不過若再過一個月,接著來的就是過年,雖說玄元門也是武林門派,江湖人物向來不似平凡人家的拘謹,沒那么拘于俗禮。

但過年可是一年一度的節慶,是一家團圓的大日子,藍元清受傷未愈,如果要把藍家的幾位女兒家都拖在武夷山中,不能回家過節,那可真說不過去啊!

“不過…”

“怎么了?”

“徒兒原是和藍家兩位姑娘約好,但后來藍潔蕓藍小姐出面,說要把時間延后,藍潔茵藍姑娘卻仍是堅持,相持之下決定由平亞回來請示師父,是要約在一個月后,還是要等到過年之后,待到明年初春之時,再由潔蕓小姐領頭,和平亞等人一同入山尋覓師兄行蹤。還請師父示下。”

聽到不只是藍潔茵和藍玉萍,連藍潔蕓也牽涉進來,元真子原已微皺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半晌不出一句話,看得身旁的玉真子不由得伸手握住了元真子的手,好讓他定下心來。

得到了杜平殷的消息固然是件好事,又有藍家兩位姑娘領路,兩女對杜平殷一往情深,令人感動,想要親身入山尋情郎之事,此事其實并不意外,從鄭平亞說要和藍家聯絡開始,便早在元真子料中。

只是‘雪蓮香’藍潔蕓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不比尋常女子:一來她拜在衡山派門下,身兼藍家和衡山兩派之長,也是藍家除藍元清外的頭號高手,頗有江湖地位,武功甚至不在元真子之下,加上早出江湖,和行事低調的元真子相較,名望早有過之。

二來,從以前開始,藍潔蕓便一直掌理著藍家的事務,好讓藍元清能放心出外,行走江湖,這也是她為何名頭極響的緣故。

自藍元清負傷之后,藍潔蕓身為長女,更是名副其實地主理藍家的全部責任,對內打理家務,對外與武林同道交涉的重任全都交到她肩上去,卻仍不失其冰雪出塵之態,所有事務都處理的井井有條,當真是女中英杰,稱得上是名震江湖吉州藍家的靈魂人物。

若這回連她也要親自入山,無論杜平殷找不找得著,這一回玄元門欠藍家的人情可是太大了。

看了看身旁的玉真子擔憂的神情,元真子勉強擠出了一點兒笑容,好讓她先定下心來,這才轉向躬身立在下首的鄭平亞。

“這樣好了,平亞你下山這么久,也該好好休息一下,在山上過個年,也讓為師點撥你幾下武功,看看你進境如何。為師這就發函藍家,明年二月初五約在德興,好入山找你大師兄的蹤跡。平予,這封信就由你送去,記得速去速回,別在路上多所擔擱。”

“派人送信倒是不用了。”

鄭平亞笑了笑,伸手從懷中取出了個小竹哨,只聽他輕吹了幾聲,空中啪啪聲響,一個小點由遠而近,從窗戶鉆了進來,停到了鄭平亞肩上,拍了拍翅膀,小小的頭不住轉著,靈巧無比的雙目在鄭平亞和元真子之間瞄來瞄去,還不時抖動幾下,瞧那可愛的模樣兒充滿了活力,似乎怎么動都不會累似的。

“這是臨行前,潔蕓小姐交給平亞的傳信小鴿,只要師父發了函,這只小鴿可以在數日之內飛回藍家,約定會合入山的時地。”

“是嗎?這樣就好了。”

微微擔憂地望了鄭平亞一眼,此時另一邊的趙平予一如平時的善體人意,不待元真子吩咐,已經快手快腳地取來了文房四寶,在桌邊慢慢地磨起了墨來。

元真子一邊看著趙平予動作,一邊在心中暗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這鄭平亞可是他從小帶大的,他的心里在想著些什么,怎可能逃得出元真子眼睛去?

光從入廳時鄭平亞和趙平予的神態看來,元真子就了然于心,這兩個徒弟彼此間只怕并不相合,恐怕還有些誤會存在,多半在外頭就已經動過手,不然以趙平予平日對衣衫的愛惜,平白無故之下,怎會讓衣衫破了好幾個口子呢?

無論如何,以‘雪蓮香’藍潔蕓在江湖上的名氣地位,加上吉州藍家雄霸一方,派人送信總比用信鴿送來得尊重。

鄭平亞之所以不愿讓趙平予前往藍家,一來是因為有信鴿在,因利乘便,不用也是白不用;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鄭平亞出身名門的自尊做怪,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鄭平亞怎么也不愿意讓外人看到,玄元門下竟有像趙平予如此丑陋之人存在。

不過這其實也難怪鄭平亞,一來趙平予相貌著實丑陋,若非與他長久相處下來,豈知其人心中善性深重,絕非邪派中人。

二來已經入冬,氣候寒冷,在玉真子的關心之下,趙平予衣外還多加了件綿袍,掩住了玄元門下弟子的服色,自負的鄭平亞性子又急,自然很容易生出誤會來。

取過趙平予恭恭敬敬遞上來的毛筆,元真子一邊寫信,一邊在心中想著,趙平予雖是師弟,但一向明理懂事,倒不用擔心,不過這幾個月下來,自己非得好好開導鄭平亞不可。

否則若讓他們心中生結,門內即有鬩墻之慮,玄元門下原已人才凋零,更不容有自相殘殺之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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