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第八章、人鬼對峙

馬瑩菲這一段時間都心緒不寧,水臨楓平時也不會注意看她,這天偶一抬頭,嚇了一跳:“大小姐,你黑氣上印臺!不妙啊!最近當心了,別撞上鬼才好!”

這話若是說給別人聽,鐵定會被打嘴巴……

但是馬瑩菲修道之人,聞言凝神靜氣的暗搜了一下,也覺不妙。

“這兩天沒事少亂跑,就跟在我身邊!”

馬瑩菲道。

有時就這樣,任她道法再是高強……

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攤到自己頭上的事,往往就是解決不了,旁人一點就通了。

常聽人說的鬼打牆,被鬼迷住的人,繞著原地不停的轉,轉來轉去,就是出不去,這時只要旁邊有人大喝一句,鬼法立解。

南大教學樓正後面,有一個大墓,立著好大的一個大石碑,具說是三百多年前,大澤帝國成立之前,鬧學生運動死的近百名南大的學生。

水臨楓每次都繞著那個大碑走,那個大碑位置不好,水臨楓雖是修道之人……

但人不範鬼,鬼也不會範人。

那個大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立的,南面向陽處,被教學樓擋著,終年見不到一絲陽光;

東面是學校高大的大禮堂,西面、北面都緊貼著小山。

死死的窩在陰暗的凹處。

這種地勢,道、佛上都很是忌晦,叫“四陰之地”四陰之地,是聚不得法的。

所有的道法、符咒,在這種極其陰晦的惡鬼之地,都會大打折扣,像水臨楓這種以丹鼎修煉為主的修道者,在這種地方,還能用本身道法做法。

馬瑩菲這種以符錄為為主的修道者,就慘了!

符錄修者的神通是以自然力,調動靈物、神鬼的能力來恒量的。

這種四陰之地,幾乎沒有自然力可調動。

大碑的北面翻過小山,就是南大的體育運動場,水臨楓常和王建波、小候、小費幾個到足球場踢足球,從教學樓穿過大石碑,到體育場,是從南園宿舍區到球場最近的路。

水臨楓每次前來踢球,都要打個圈,從左邊或是右邊繞過去,王建波三人起先不理解,水臨楓向他們說了原由,卻是引來三人大笑!

水臨楓大怒,抓了一把青草,關上宿舍門,在寢室中念了個“青草化蛇”的小咒,弄的寢室一屋子的大、小怪蛇,張牙舞爪的吐著信子。

三人大驚,蒙著被子大叫,等舍監跑來看情況時,水臨楓急收了咒法。

舍監跑來一看,三個大男生蒙頭躲在被子裏,一個大男生站在門口傻笑,屋裏什麼也沒有,差點把四人送進神精病院。

自此,王建波三人才始信。

既有道法,自有神鬼,很多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

大澤帝國對民眾教育的無神論,安定民心的成分要多的多!

這天晚自修後,馬瑩菲更覺心思懶懶,不想回鳳棲閣了,水臨楓一看正好,可以和王建波三人喝酒去!剛走到學校大門口,又被馬瑩菲叫了回來,叫水臨楓陪著她。

水臨楓向王建波三人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式。

南大的北園教學區,每到晚上十點,必須要把人全都趕走,也不是什麼鐵的校規在起作用,而是以前出過不少事,為免人心不安,大澤政府對民眾,一個字也沒透露過。

特別是女生!更是不准留下來。

水臨楓下午見到馬瑩菲時,就發現似乎有個什麼黑影在跟著她。

定神細看,卻又是什麼也沒有。

又想是在大白天,不會有什麼髒東西會出來,馬瑩菲自己又道法高深,不會有什麼事!

晚自修後。

兩人坐在南大教學樓西邊的階梯教室裏,人都走光了,水臨楓感到鬼氣森森,一股風吹過耳際,水臨楓機靈靈打了個寒顫,為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馬瑩菲!我再鄭重的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想留你一個人留下來好了!”

水臨楓心神不寧,本能的感到教室裏有什麼東西。

用道法打開陰陽眼看過,用天眼也看過,只見一團血影,速度太快,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所謂“犯胃的不吃,犯法的不做”水臨楓大大的一個良民,沒有利益的事,可不願傻的以身犯險!

南大石碑附近的這一片地方,陰氣極重,夜間更是邪乎。

道法大打折扣,要是在其他地方,水臨楓道法能正常發揮,並不會怕幾個鬼物。

那團東西又在教室裏飄了一圈,這下水臨楓看清了,是一團血糊糊的人心,體積小速度快。

但是好像對自己不感興趣,卻對馬瑩菲興趣昂然,幾圈都是圍著她轉的。

馬瑩菲心牽趙承禹的事,正在呆呆的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女孩子都愛做夢,馬瑩菲外表冷豔……

但是個小三八無疑,趙承禹就是她的夢,一個玫瑰色的無比香豔的、無法實現的夢。

校工來趕了幾次,馬瑩菲就是不理,教室安靜,正好對她的心思,最後校工無奈,自顧自的拉了電閘走了。

整個北校園一片漆黑,今天是大澤帝國一百九十三年十月十七日晚,十點一刻,農曆九月十五,月光如水。

馬瑩菲拿出八枚制錢來,遙對滿月,起了一課。

馬家的卦蔔,傳自遙遠的周代文王,極是靈准。

月光下八枚制錢在課桌了轉了幾圈後,落定了下來。

馬瑩菲看著制錢,破解道:“風掃殘枝,敵軍大破,春過夏來,北宇寧清!”

不由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承禹哥哥原來明年春末夏初,就可以凱旋班師!”

俏臉上漸漸的露出笑來!

水臨楓用制錢演算過自己的命格,卻是處處不通,處處不合常理,亂七八糟的,連壽數也算不出來。

一氣之下,跑到七裏街排隊,讓有“鐵口”之稱的張瞎子替自己算,那張鐵口一口定陰陽,壽數算的極准,從沒出過一絲差錯,在南天市大大有名,一日只蔔十課。

水臨用了些雕蟲小技,擠到前面。

往張鐵口面前一站,張鐵口卻道:“你的壽數我算不出,快走吧!”

水臨楓大怒,當街“橫”了起來,揪住張鐵口一定要算,若是其他相命的,隨便說個壽數,把小水悶走也就算了。

偏那瞎子卻是真本事,把水臨楓的壽數細細推算了幾遍,還是說:“不對!真是算不出,你道法高強,難道自己不知道原委,抓住我個瞎子做什麼?”

水臨楓也是沒法,從此不怎麼相信制錢推算……

但是替別人算來卻是奇准,算人壽數,尢在張鐵口之上。

水臨楓知道再不走,可能會撞邪,急過來拉馬瑩菲的皓腕,冷不丁的看到課桌上的制錢方位,大驚道:“小馬蹄子!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是替誰起的課!”

馬瑩菲小嘴一扁,道:“要你管,我自會解課!”

水臨楓道:“小馬蹄子,別說我不提醒你!這副卦表面上看,是上上吉的卦相,實則兇險無比!糟羔之極!若是用此推算我國北方戰事,那就是要折損一員大將軍,北方如人間地獄,生靈塗炭!”

馬瑩菲氣的恨不得打水臨楓一個老大的耳刮子,冷哼道:“烏雅嘴!你懂得問蔔麼!那先把自已的陽壽算一算!”

水臨楓尷尬的抓頭道:“不瞞你說,我還真算不出來我能活到多大!”

馬瑩菲冷笑了一聲,抓起八枚制錢,往上一撒,制錢落下後,定睛一看道:“陽壽八十七,不是清清楚楚麼!”

忽然想起馬家的事來,馬家的事要真應在此人身上,水臨楓怎麼能活到八十七,再細看制錢落處,還真看不出水臨楓的壽數,不由愣在當地。

水臨楓笑道:“如何?”

馬瑩菲剛要說話,忽覺四周奇冷無比,一陣陰風直刮的人毛骨悚然,階梯教室門口一聲慘叫。

水臨楓聽出來,那是校工的聲音,急拉了馬瑩菲的皓腕,三步並兩步的跑到門口,大門開處,校工臉上肌肉扭曲,滿臉恐怖的趴在門口。

再想回頭,階梯教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四周忽遠忽近的傳出陰漆漆的笑聲,像是一個聲音,又像是許多聲音。

兩人都不說話,知道遇上了什麼?那校工定是不放心水、馬二人留在教室,又來催促,不想卻送了性命!

水臨楓低低的跟馬瑩菲說:“那東西似是專找著你一般,對我好像不太感興趣,別說話!跟著我!走!”

左手撚了個道決:“太乙幹元,明燈引路--走!”

右手拉了馬瑩菲,朝著前面靈氣凝成的一盞紫色的道氣心燈,舉步急走,回頭看馬瑩菲,臉上表情癡呆,愣愣的看著自己。

馬瑩菲眼中,不是南大的傻大個子水臨楓,四周一片曠野,天高風清,趙承禹正拉著自己,笑嘻嘻的看著!

馬瑩菲小聲道:“承禹哥哥!”

水臨楓聽的一愣,知道她心魔已經入體,再抬頭看天,只見一片血紅的陰霧,把個好大的月亮遮的嚴嚴實實。

馬瑩菲眼中,情景又生變化,只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遠處戰甲如雲,四面人聲鼎沸,趙承禹凱旋班師。

站在戰車上、著大澤大將軍服的趙承禹,衣甲鮮明,戴著白手套的一只左手,正向四周萬民揮著,旌旗烈烈,萬馬嘶騰。

馬瑩菲喜極,大聲叫道:“承禹哥哥!我在這裏!”

戰車上的趙承禹猛一回頭,只見他兩眼倒掛,滿臉是血,身上的大將軍服也跟著片片破碎。

四周倏的死屍盈野,血流飄杵。

趙承禹的兩眼掉了下來,臉上只剩兩個黑乎乎的血洞!

馬瑩菲大叫一聲:“哎呀!”

頓時昏了過去!

水臨楓這個氣呀!明明是自己拉著馬瑩菲,馬瑩菲卻是左一句承禹哥哥,右一句承禹哥哥,跟著就暈了過去。

水臨楓左手撚著道決,不能鬆開;

右手摟著她,也不能鬆開;

喊又喊不醒,這個馬瑩菲,平時看起來“拽”的像二萬似的,這會兒還沒看見鬼影,就先暈了過去。

黑暗處一只黑手悄無聲息的伸了過來,直抓水臨楓抱著的馬瑩菲右肩,同時前面一陣陣陰笑,地下平空生出幾只手來,急向上直抓。

水臨楓修道之人,在這個鬼地方,鬼物占了主位,許多道法都用不上……

但靈臺卻是清醒的很。

地下伸出的鬼手,沒有一只是抓自己的,全是認准了馬瑩菲的雙腿,水臨楓單手一用力,摟著馬瑩菲的小蠻腰,把她直提了起來,堪堪避過了地下的鬼爪!

同時頭也沒回,右腿閃電般的向後踢起,奇准無比的正踢在後面偷襲的巨手上,把那個巨手踢的直向上飛起。

落下來時還不死心,順勢直抓馬瑩菲頭頂。

水臨楓一個大轉身,就如同往常踢足球射門一般,把那只落下的鬼手,遠遠的踢向黑暗深處。

再低頭看馬瑩菲,一道黑氣直沖印臺,雙眉間一片烏黑,平時紅豔豔的小嘴唇,此時也是烏黑一片。

一雙媚目緊閉,渾身冰冰涼,肌肉發硬,好似死屍一般。

四周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處。

水臨楓知道。

現在和馬瑩菲兩人,其實就在南大教學樓一樓的走道上,兩邊應該都是教室。

因該離開西邊的階梯教室不遠,在廁所門口,往後倒幾步,就有出口,向左是大石碑的方位,自然是去不得;

向右是漢口路大門,急回身,抱著個馬瑩菲,認准了方向就走。

此時要有旁觀者,自會發現,水臨楓抱著馬瑩菲,卻是往相反的方向跑,非但沒轉過身,還順著一樓走道,直朝石碑方向急奔!

看到黑暗中的那面黑沉沉的鏡子,水臨楓知道壞了,方向反了。

水臨楓清楚的記的:那面鏡子是陶冰冰那個小三八,叫他和小候抬過來,放在教學樓一樓的正大門口,整頓新生風紀用的。

鏡子的北面,不遠處,正對著那個大石碑,教學樓從大門到那個大石碑的一段路,和風水裏佈置的墓道一模一樣。

那個石碑的設計者也是作怪,竟然在大碑的四周的地上,鋪上的是一層玻璃,把本來吸收的陽氣又全反射了出去。

水臨楓一想:既誤來到了教學樓大門口,只要往南一走,即可逃出升天,潛意識中感覺並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事如今,總不能等死吧!

左手撚的那盞指路靈燈,忽然一晃熄滅。

水臨楓大恨,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平時要是不偷懶,多練功,少打炮,也不會在關鍵時候,靈力不續。

靈燈一滅,四周掛起了一道道血幕,從上直垂了下來,平時仰頭即見的屋頂,也是血浪翻滾,不見盡頭,四面掛著的血幕,不時的泛著血泡,飄著碎肉殘肢。

地面上全是血淋淋的人骨,一個個骷髏似是張著沒肉的大嘴傻笑。

四周不時的有男女淒厲的慘叫,陰風陣陣,似是進入了地獄一般。

水臨楓知道走不了,乾脆抱著馬瑩菲盤膝坐在了白骨森森的地上,口中默念“道德經”靜等天明。

一切皆是幻象,一切皆是虛無,水臨楓靈臺清靜,知道這是不可能有的事,心下並不慌亂。

這時不能放下馬瑩菲,惡鬼明顯的是沖著她來,只要松一鬆手,馬瑩菲從此以後,就不會再存在於這個世上!

水臨楓閉目訟道,心神合一,三魂六魄牢牢的抱守靈元,並無一絲驚怪。

懷中抱著的馬瑩菲,不時的被不明鬼物拉扯,水臨楓只是不理,死死的按住她。

四周鬼聲淒淒,人鬼在鬥耐心,鬼忍不住了,一個淒厲的鬼聲,以人的頻率發聲道:“放下她!我們放你走!”

水臨楓緩緩的道:“你們走,我就放下她!”

那發聲的鬼似乎呆了一下,厲聲鬼笑:“豈有此理!敢耍我們!”

水臨楓也笑道:“耍的就是你們!怎麼樣!還怕你咬我鳥?”

那鬼大怒,厲嚎著不時的在四周變幻著各種嘴臉,若是換了常人,早被嚇傻幾百次。

水臨楓笑道:“別光說不練,沖上來啊!我靠!別用死人嚇我!知道死人和死鴨子有什麼區別嗎?”

那鬼更怒,四周鬼物變的愈是恐怖。

不時的有巨影試探著想貼上來。

水臨楓只當不見,繼續調笑道:“答不上來了吧!答不上來就謙虛點!叫聲好聽的,我就告訴你們這些呆鬼!”

鬼聲怒道:“小子!找死!可別怪我們了!”

“不叫就不叫吧!犯不著惱羞成怒吧!告訴你們這些呆鬼也無妨,死人和死鴨子的最大區別是:死鴨子能吃,而死人不能吃!知道了吧!哈哈!”

水臨楓大聲說笑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四周數十只鬼爪試探了數次,見水臨楓都沒有什麼反映,膽子大起來,急抓水臨楓的咽喉!陰風更甚!

水臨楓大笑起來:“君子動口不動手,可見是群宵小鬼物!”

說話間,左手連抓帶打,紫氣開合間,“抓魂手”、“破魂手”、“離魂手”、“滅魂手”一氣呵成。

不時有鬼影從水臨楓身邊飛出,鬼叫連連。

水臨楓噓了口氣:總算動爪了!憋死我了!有意識下,憑自己的道行,成功的打飛鬼物,水臨楓信心大增!

躲在旁邊的那個鬼聲道:“你竟能抓住陰間的魂魄,到底是何方毛人!”

一般來說,陽間的常人,是抓不實鬼物的,卯足了勁抓或打上去。

只是一團虛影,鬼物會毫不停留的穿過實體,抓住或抱住活人,不死不休!

水臨楓能輕易的打擊鬼影,證明他超越了常人,眾鬼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可也不退走,緊緊的圍在四周想辦法!

水臨楓抱著個昏睡不醒的馬瑩菲也是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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