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廣寒宮主

三年後……

天下之州,謂之神州,神州西北一州乃是雍州。

極北之地於雲海峽谷瀑地中有一宮名稱廣寒宮,廣寒宮內有一宮主,時年芳齡二十一歲,生得人仙姿國色,絕代佳人,雍州城城主曾言:若得其一句愛慕之話,願以傾城相贈,所以當時人們都稱其傾城宮主。

傾城宮主天資聰慧,美妙絕倫,自十年前母親被選中作了仙子後,她就接了廣寒宮宮主的身份,掌管這極寒之地。

話說天赤歷年1010年,寒梅臘月中旬的一日,廣寒宮後院中,傾城宮主身著貂衣,亭亭玉立,獨自佇立在一枝紅梅前良久,心中思念一人,止不住的歎息。

忽然,從身後走來一個俏麗清秀的女子,對著她施禮道:“宮主,有男子從遠方而來。”

傾城宮主驚喜萬分回頭問道:“那人長什麼模樣?”

婢女回道:“那人乃是雍州城主的使者,每月都來殷勤之人。”

傾城宮主一愣,歎了口氣,微微蹙眉道:“怎麼又是他?涼兒,你去打發他走吧。”

“是,宮主。”

涼兒施了禮,下去了。

傾城宮主心中酸楚,看著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心中似乎不停地可笑自己的傻:“這般天氣,他怎麼能來?凝兒,你怎麼這麼傻,他紅顏知己不知道多少,此刻不知道摟著哪個美貌的女子呢!

我若是他就是明年也不肯來了,你卻眼巴巴地等他來,把眼都忘穿了罷。”

她越想越覺得淒苦,不由得眼眶紅了,此時身後又進來一個女子,呈上一份清單:“宮主,這是本月對外出貨的藥材及每日明細,帳房已將月奉都發給她們了,請您過目。”

傾城宮主歎息道:“不必了……本宮今日煩悶,你陪我說說話吧。”

“這……宮主,外邊冷,進去說吧。”

宮主美目垂簾,微微點點嗪首,走進內屋,婢女點上爐火,沏了香茶,替宮主將白色貂衣更了,換了一身青色素服,只見她身材纖細,凹凸有致,面如冰雪,身似輕鴻,美豔無雙,絲毫不輸當年她母親之貌美。

主僕分次而坐,美宮主把茶盞來,幽幽悶了一口,臉上血色稍轉,紅唇鮮豔欲滴,臉蛋白裏透紅,正如窗外寒梅,雪中綻花。

“涼兒,本宮今日心煩,將那葫蘆裏的酒打上幾勺熱來。”

“是。”

婢女去了宮主臥室,將那小小的黃色葫蘆取來,搖搖晃晃裏面已然只有些許了,她對宮主說:“主子,這酒只有半勺了。”

傾城宮主驚道:“怎的只有半勺?莫非遭賊了?”

婢女不敢多言,傾城公主又問,婢女才吞吞吐吐道:“宮主,您忘了前日大醉了嗎?”

傾城宮主這才想起,前日獨自喝得醉醺醺,若不是涼兒將酒葫蘆撿起,恐怕這葫蘆都不知掉哪兒去了。

她歎了口氣說:“也罷,將那半勺溫來我吃罷。”

一旁的帳房女子問道:“宮中之酒何止百噸,每月都有慕宮主之人送絲綢酒食而來,宮內亦每月下山買存品,若宮主有意飲酒,卑職即命人取來。”

傾城宮主搖了搖頭說:“唉,你不懂。”

這時婢女將那半勺酒從火上取來,倒在宮主酒盞裏,她似乎捨不得,慢慢品著,又吩咐婢女盛滿。

帳房女子遲疑了一會,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叫謝子衿的男人?”

她說這話小心翼翼,忽然見宮主有意無意看了她一眼,她連忙伏地拜曰:“霜兒失言,請宮主責罰。”

傾城宮主哀怨地喝下一口酒,說聲:“坐。”

帳房女子才又坐下,陪著主子一齊歎息。

“霜兒,你可知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霜兒回答說:“不知道,霜兒自幼就跟隨宮主,不曾接觸他人,難道,宮主愛上那個男人了嗎?”

傾城宮主羞澀地看了她一眼,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你不懂。”

傾城宮主又說,想起那男人,嘴角也掛起了微笑。

涼兒這時候嗔罵道:“他也真是沒良心,不曉得宮主多麼尊貴的人兒,卻叫他得意去了,要叫我說,哪日逮住了他關個十年二十年才好。”

傾城宮主剛剛還想起這丫頭的好,此時聽到這話心生不悅,便斥責她說:“不許胡說,涼兒,是誰教你說這話?你又和誰說過?”

涼兒驚嚇,連忙說:“沒有,不曾聽說也不曾說過,主子,你是知道涼兒的,涼兒只在你的面前敢說話。”

傾城宮主見她害怕,語氣稍緩說道:“你怕什麼,難道本宮是毒水猛獸嗎?只是不要胡說就行,我又不曾打過你。”

涼兒急忙說:“宮主乃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天下第一大美人,涼兒只是不願你心裏難過而已。”

傾城公主笑著搖了搖頭,寵溺地捏了捏涼兒柔嫩的小手,將那最後一點酒吃了,手中握著那個酒葫蘆,心裏又是難過又是思念,惹得兩個下屬也跟著歎息。

這酒乃是九月謝子衿從豫州京城而來,帶給她的禮物,傾城宮主每次想他都捨不得品嘗,眼看三月之約將到,天寒地凍來臨……

倘若那小賊還不來,怕是只能來年春雪消融再見了,到那時春日也難來,恐怕又是一年只見一面。

想到這傾城宮主思念更甚,這北地極寒,雖然衣食無憂……

但終日寂寥,怎得度日。

想到這裏不免心生哀怨之意……

於是吩咐霜兒去打酒來,這些個婢女又不善飲酒,只能自飲自酌,直到微醺,正欲再溫,涼兒制止說:“宮主,今日飲夠了,吃多了傷身子。”

一旁的霜兒也勸,傾城公主哀歎一句:“我要這身子作何用?終究在此孤獨終老,倒不如早些魂歸,惹我心生煩悶。”

她說這話憂愁甚多,轉身回了閨房,只留一地的哀愁,兩個婢女見狀也不知怎辦……

於是將茶酒杯盞撤了,吩咐其她婢女退了,留傾城宮主獨自睡在閨房裏。

她坐在床頭,手中握著一支發簪,不知不覺夜深了,她卻神情意亂,不覺困倦,只道是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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