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同踏飲酒聊美人

謝子衿與傾城宮主如何恩愛纏綿暫且不提,且說上回說到劉正卿引五百壯士往隴西而去。

只見一路上行人稀少,風景秀美,一眾奔襲百餘裏,人倦馬乏,眼看正午到來便找一處乾燥荒野,吩咐將士就地埋鍋造飯,軍隊各人皆帶食物水具,一旁也有河流於是就地生煙。

羹飯一時熟,眾將士吃完飯之後又休息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繼續趕路,下午起了小雪,趕到傍晚後才到了隴西郡城外。

守城的將士見黑壓壓一片奔襲而來連忙上報長官,守城的校官在牆上高聲問道:“你們是哪里來的軍士?報上名號。”

孫文臺高聲喊道:“雍州牧少主在此,還不下城相迎?”

那校官定睛觀瞧那為首騎白馬的,連忙差人告與太守,慌慌張張跑下城來,攜百姓和守城將士下跪相迎。

劉正卿正要進城,一旁文和先生止道:“天色已晚,若進城恐驚嚇百姓,將士也難以管制,不若就外紮營,免生他患。”

劉正卿聽了十分惱怒:“本少主難道不能進本所管轄之城麼?況且這五百將士均為我親信之人,誰敢侵擾百姓?又有何禍患?”

文和先生知他性子孤傲,不敢複言,孫文臺在一旁勸道:“先生言之有理,我等輕裝速進,不宜作容易生變之事,望少主三思。”

劉正卿瞪了他一眼,凝眉無語,頓了一會歎道:“好吧,就依你一回。”

於是下令,後軍改前軍,退後十五裏,安營紮寨。

天水郡太守知道雍州少主來並駐紮城外,於是帶羊群酒水來獻殷勤,如此如此,面見了少主之後就回去了。

孫文臺進了帳裏,一手中拎著酒壺,掌心夾著兩個杯子,一手握著一只羊腿,見了劉正卿道:“少主,今日勞累,飲些清酒解解乏罷。”

說完走上前去,坐在塌前。

劉正卿皺眉道:“軍旅開拔辛勞乃是本分,怎可夜裏飲酒?”

孫文臺一邊給他斟酒一邊嬉笑道:“此番,可不必以往啊!過去出征乃是剿匪與敵廝殺,今日出征卻是迎親喜結連理,我看將士們皆興致勃勃,全無莊嚴,我二人推心置腹,如何不飲上一杯?”

劉正卿其實這對求親的事心裏也沒底,只是憑著一時的衝動就下定決心,見摯友真心誠意也不忍澆他冷水,於是莞爾一笑,舉起酒杯道:“好,就祈願上蒼,祝我此行抱得美人歸,幹了!”

孫文臺也喜而笑贊,兩人飲杯而盡,又拿過小刀割羊腿祝酒,兩人推杯換盞,談笑說話,畢竟是朝氣的男兒,兩人說著說著就聊到了女子身上。

劉正卿笑著問道:“看來,你和那慕容家二小姐關係匪淺。

若不是已經傾心與你了吧?”

孫文臺心中得意,不免笑說:“傾心不敢說,情意多少還有有的。”

“我聽說那二小姐生性頑皮,極難服人,不知孫將軍是如何把她馴服的,也好教教我啊。”

孫文臺揮手笑道:“少主不要取笑我了,哪里敢談什麼馴服,不如說是她馴服我好了。”

劉正卿一愣,隨即開朗笑道:“她竟有如此本事,竟能將你馴服?我還真想見識見識這位二小姐。”

“唉,你有所不知……”

孫文臺嚼了一塊羊肉下肚,說道:“她呀,淘氣時就像個小孩子,瘋瘋癲癲,賢淑時就像一個美妻子,乖巧懂事……

但終歸是瘋癲的時候多,很多時候我也拿她沒辦法。”

劉正卿看著孫文臺一臉陶醉的樣子,不免笑出聲道:“看來呀,你還真被她給迷住了。”

“是是……確實,我被她拿捏地死死的……”

孫文臺也很坦率,幸福地笑著,他忽然神情一愣,轉而問道:“那麼,少主,小將有一事相問,不知當說不當說?”

劉正卿昂首飲下一杯清酒,又斟一杯道:“你我之間有何事不能說?但說無妨。”

“就是……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玉蘭曾放言非你不嫁,你如何這麼多年都不曾回應呢?要知道女子說此話極難,更何況滿城人盡知,這幾年去她家中提親的人都少了許多,你……難道沒動過心嗎?”

劉正卿面色凝重,只是飲酒道:“此事不消再說,今日只談今日之事。”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孫文臺也很知趣不再言說,這時文和先生從帳篷外走來,爽朗笑道:“二位好興致,飲酒吃肉聊美人,快哉快哉!”

孫文臺起身相迎,邀先生入座飲酒,劉正卿卻有些尷尬,他從沒見過文和先生飲酒,幾次相邀他都推辭……

而自己飲酒被他撞見卻被他教訓了幾番,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這次文和先生似乎不在意,反而熱情道:“老夫今日也欲吃上幾杯,只是恨無酒盞,不若就拿此酒壺暢飲一通,二位不介意吧?”

孫文臺興奮道:“哈哈哈……我二人已飲不少,難得見先生飲酒,先生請便。”

文和先生言笑自若,昂首舉壺暢飲,轉眼酒杯已空。

孫文臺只覺他瀟灑豪邁,痛快道:“先生好酒量,可惜今日不得暢快痛飲,待回時定要與先生分個高下,不醉不歸。”

“孫將軍膽識過人,一言為定!”

文和先生撫掌大笑,接下了挑戰。

帳外,寒風蕭瑟,流雪紛飛,縱然軍隊篝火如星光照亮寒夜,卻也終究是在黑暗的包圍當中,這其中的人和物都隨著柳絮紛飛的大雪散進了模糊不清的暗邃中。

後人歎曰:雙郎同塌宿,幕老來共有;約定年新聚,竟是離別酒。

第二天清早準備趕路。

只見大雪紛飛道路不清,劉正卿身披棉袍於田野中點兵喊名,無一錯漏,只是文和先生遲遲不來,正欲差人去喊。

只見那先生顫顫巍巍而來,走路踉踉蹌蹌,神色蒼白,病懨懨的模樣。

劉正卿與孫文臺二人連忙迎上去攙扶住先生問道:“文和先生何以至此?莫非身有不適?”

先生喉嚨乾涸,聲音嘶啞:“昨夜飲酒還帳,一夜難眠,只覺神思紊亂吐了幾回,今早起來頭昏眼花,所以來晚,請少主責罰。”

他一邊咳嗽,一邊捂口,說罷還要施禮。

劉正卿趕緊扶住,用手背蒙其腦門只覺滾燙如火,他驚道:“先生如此高燒恐怕不能隨我趕路,這時日緊迫該如何是好?高連,快請城中醫者,凡開店的或還閉門的全給我叫來,快去……”

“是!”

那陣列中閃出一位猛將,應聲喝答拍馬上鞍就要奔去,先生連忙止住道:“老夫也略懂些醫道,今早起來將隨身帶的艾草團沏了茶喝,這風寒大多如此,少主勿憂,我自當隨你去廣寒宮,將那宮主說來。”

說罷大咳不止,翻身上馬,孫文臺連忙攙扶,跟著勸止幾句:“老先生,北地極寒不比隴西,如今你身體不適,應在城中養病才是,莫要逞強。”

文和先生坐在馬上呵呵一笑,豪言壯志:“當年老夫隨先主征討流寇之事什麼場面沒見過?

任它血雨腥風,任它萬劍爭鳴,明謀暗計,風刀雨劍,又奈我何?

如今只是受這小小風寒,我受先主大恩亦當思報,少主多愁我亦當分憂,豈有臨陣退縮之理?”

這話說得兩人為之一振,孫文臺大贊道:“老先生傲骨仙姿,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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