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姐妹花

有時候密碼不但不能鎖住隱私,反而會在緊急的時候給自己添亂。——金風胖子人雖然胖點,但動作卻利索無比,沒過一分鐘就拿著DV進來了,連蓋子都已經打開了。

「來來來,誰裝蜘蛛趴墻壁的快現身吧!哈哈!」

胖子玩性依舊不減,看來游戲測試員做多了就是這么個結果,把玩當職業的人,誰能玩得過他?

我「啪」地甩出了手中的方塊三:「裝就裝,胖子,你可拍得仔細點!己說完我就站起身來朝著一張緊貼著墻壁的,也不知道是屬於蘇蘇還是蘇青曼的床鋪走去,一邊開始解開自己胸前的襯衫紐扣。

愿賭服輸,愿玩受圖,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不然誰能看得起你?連蘇蘇都敢吐出口水讓我喝了,赤膊大開腳而已,老子一血氣方剛的青年,有什么不敢的?

但是,我萬萬沒有料到整晚的狂high造成了我心情頗為激動,因此忽視了一個我身上存在的小小問題。

而這個小問題,在今后的日子里讓我承受了蝴蝶效應的強大和不可思議。

本來跟我只是萍水相逢的兩個女人,竟然因為這個小問題的出現與我糾葛一生,再也無法分開。

就在我扯開襯衫的領口將它從我的背肌上剝去的剎那,整個房間里包括胖子在內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從口中發出了訝異的呼聲。

「金風,你的背怎么回事?」

蘇蘇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就算是路邊的乞丐她都會動惻隱之心,有何況是對我這個四年同窗的人:「怎么……傷的這么厲害,怎么回事啊?」

槽糕!

我當時真想狠抽自己一巴掌,因為我竟然忘記掉自己背上那些看上去絕對有震懾效果的鞭傷了!

我連忙轉過頭亡羊補牢地尷尬一笑:「這個……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弄的啦,別大驚小怪的,男人嘛,多點傷疤比較性感的說,哈哈!」

「不對啊,你大學那會兒還……」

胖子這總跟我去澡堂一起洗澡的澡友自然知道我編的是一個謊話,正想反駁我,被我一個邪氣凜然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好了好了,我擺姿勢,胖子你拍不拍了,快!」

說罷我為了早點結束今天最后這件由於小疏忽造成的尷尬事,迅速地學著蜘蛛的樣子兩腿鋪開趴在了墻上。

結果等了兩秒鐘,胖子還傻在那兒沒動。

「喂,你是拍不拍啊?」

這時候七個人十四只眼睛全直溜溜地盯著我的背脊,好像恨不得把我傷痕的每個軌跡都記錄下來似的,我真恨不得找個洞鉆下去算了!

胖子大概是被我這一背傷嚇壞了,支支吾吾地說:「不,不拍了,老大你快下來吧。咱不玩了。」

我就等這句話,忙扯起襯衫七手八腳地穿好,跳下了床鋪。其實我也知道,就我剛才瞪胖子那一眼,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在作戲故意隱滿什么,只是我估摸著一屋子女人陡然看到這么觸目驚心的傷痕,都有些嚇得不敢說話。

你們不說,那我說吧。我一邊扣著襯衫的扣子一邊說:「好了好了都去休息吧,明天咱們還得一早出發呢!」

「唉,說你們呢?」

「唉,你們還不動,那我可回友誼賓館去了啊!」

我說了三句話,一群從小活在規規矩矩世界里的美女們總算回過了神來,如同受驚的黃鶯鳥一樣從我身邊穿過,幾乎像是逃一樣的回去她們自己的房間。最后出去的一個是猴子,看著我的臉一副擔心的神情,想問什么但終究還是沒問。

轉眼間,房問里就只剩下了蘇蘇一對雙胞胎和胖子。

我雖然心里懊惱自己,但還得裝作漫不經心若無其事裝到底,剛想要抬頭問蘇蘇明天幾點出發,卻沒想到正好對上了蘇青曼那一雙涂著厚厚黑眼妝的眼睛。

而這一回,則輪到我的眼睛直愣愣地離不開了。

這女人我從遇見她開始那雙眼睛就是死氣沉沉的,彷彿這個世界欠了她什么東西一樣,就算是跟她雙胞胎姐姐說話都冷得要命。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那一雙本來也應該如同蘇蘇一樣溫婉可人,而今淡漠麻木的眸子里竟然像是燃燒起了兩團火焰!

「你……」

我被這陣瞬間燎原的灼熱目光燙著了,一下子忘記了要跟蘇蘇說什么,下意識地朝著蘇青曼說出了一個「你」來。

蘇青曼被我一呼之下回過了神,狠狠地將頭撇往了側面,留給我一個鑲著水晶骷髏的耳環。

「金風,金風。」

蘇蘇察覺到我的失態,用手扯了扯我的襯衫袖口,「你還好吧?」

「沒事。」

我盡力恢復平時那懶洋洋的笑容出來掩飾:「對了,明天要去百里峽,什么時候出發啊?」

蘇蘇清麗的眼眶中似乎兀自驚魂未定,也不知道是因為我吞了她的口水,還是因為我背上的傷痕:「明天八點就咱們學校門口等吧,我已經租了一輛車會載我們過去。」

「哦,那好。」

我轉頭對胖子說:「胖子,給你那幾本東西好好琢磨琢磨,哈哈!我今晚先回去了啊。」

胖子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看來他也真的被我的鞭傷給唬得不輕。

我正要拿起風衣準備回友誼,卻沒想到蘇蘇又在后面叫住了我:「金風,你帶了電腦來嗎?」

「帶了。怎么了蘇蘇?」

我問。

蘇蘇望著我:「我是總經理祕書,這次請了年假,是因為正好有個實習生來替我頂一個星期。可是老闆的行程什么她還弄不清楚,所以我想上信箱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要處理的事情……」

「哦,是這樣啊。反正友誼離這兒就兩站路,跟我回去上網好了。」

蘇蘇有事,我怎么可能不答應?

「嗯,那……青曼,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回來。」

蘇蘇一邊套外衣一邊跟她妹妹說。

我心里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個蘇青曼的身上似乎有一些非常神祕主義的東西,我敢打包票,就連蘇蘇都不瞭解她的內心。自從被我看到她那個熾烈如火的眼神之后,她就刻意躲避著我的目光。聽到蘇蘇的道別,蘇青曼在房間的角落里冷冷地呢喃道:「港都,儂期后的,洞唔速則哈。」

(豬頭,你去好了,跟我說干什么。

好吧。像蘇青曼這樣的人的感情,往往是很危險的,雖然我是研究社會學的,但我也沒有興趣去探究她為什么那么反社會的原因。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就和蘇蘇前后腳走出了414房間。

北京的夜風落寞而寒涼。蘇蘇一張清瘦婉然的面龐在圍巾的襯托下別具一種出塵的美感。我跟她兩人雙雙走出學校招待所之后,一時間街頭上都是已經被人叫走的計程車,只好站在街角裹緊衣襟等候了起來。

「金風,這兩年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蘇蘇似乎刻意地與我的身體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而話音中充滿了關切:「你在東京的日子是不是很苦,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一直不在網上出現跟我們聯系?」

我淡淡地一笑,這個來自上海的姑娘的觀察力果然細膩如江南的綢緞,可惜有一些事情終究還是讓它死在自己心里好:「沒有,你多想了,我本來就是個不太念舊的人,在東京應酬比較多,所以就沒心思上網聊天啦。」

「是這樣嗎?」

蘇蘇疑惑地啾著我。可惜我那個早已經格式化慵懶無謂的笑容,是一種非常強大的障壁,令我能夠屏蔽一切試圖侵入我內心的目光。

「真的啦。車來了,走吧。」

不過十分鐘我們就到了友誼賓館。付錢下車上樓開門,誰知到雅子他們卻不在我房里。我推開隔壁建次的門一看,原來雅子和建次正坐在沙發上聊天,而丫頭則抱著一包薯片,小屁股陷在大床的絨被里一邊大吃特吃,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

「金,你回來了啊。」

雅子看到我露臉,黑框鏡片后面的眸子一亮,笑著問,「你好了?我們晚上去后海的酒吧坐了坐,街頭好冷清,可是酒吧里人很多,氣氛還不錯呢。」

「嗯。」

我雖然心里瞋怒顏雅茗藉著接待外國友人的機會跑到后海happy,但現在不是跟她扯皮的時候,對雅子說道:「我一個同學要借電腦上網,現在去我的房間用一下哦。」

雅子說:「好啊,金。我們在這里聊明天要去哪里呢。你帶你同學去上網吧。」

很好很和諧。反正只是上網瀏覽一下信箱,我也不想帶著蘇蘇跟他們幾個見面,不然又要浪費許多口水。

於是,蘇蘇跟在我后面走進了我的房間。

「這里很不錯……金風,住宿費該是很貴吧?」

蘇蘇揚目四顧,一邊有些像是自言自語地問。

「還好啦……電腦就在茶幾上,你自己去用吧。」

我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轉身一躍,「撲通」陷進大床被單的褶皺里,摸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轉了臺,最后還是轉到美國的電影頻道,琢磨著里面的對話臺詞才能讓我不至於入睡。我的電腦向來不設密碼,因為我相信我身邊朋友們的素質,絕不會亂看我私人文件夾里的東西,而且有時候密碼不但不能鎖住隱私,反而會在緊急的時候給自己添亂。

我的桌面是一張裸露雙肩、叼著一柄短刀的妖姬浮世繪,蘇蘇大概是看到了它微微驚愕了一下,兩只一黜水的瞳仁里閃過了一陣訝異的光芒。

電影里威爾史密斯扮演的都市小職員去送孩子上學。

接孩子放學。

跟孩子在家吃晚飯,然后跟他的妻子開始吵架。

螢幕里吵著吵著,我覺得時問似乎應該過去好長一會兒了吧,蘇蘇怎么還沒弄完呢,抬起眼睛來一瞧,誰知道蘇蘇竟然瞪著一對眸子以極端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我,彷彿看的不是她四年大學的同學,而是一只潛伏在夢魘深處的怪物。

「蘇蘇,你怎么了?」

我下意識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糟,支起身子問。

蘇蘇的手彷彿在顫抖。

良久,她用一種我從來沒聽她表露過的怪異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金風,你電腦里怎么會有這么多這樣的圖片?」

「你這兩年到底在做什么?」

靠!我腦子里「嗡」地一聲爆了開來,蘇蘇竟然翻閱我私人圖片文件夾,我那些表演劇照和掛在論壇里的私人作品,全部都被她看光了!

我心里一陣邪火陡然蔓延了開來,緩緩地站起身子,沉下面孔瞇眼瞥著蘇蘇,沉聲說:「誰讓你看的。」

「我……我只是想關心你看看你究竟是……」

「誰讓你看的?」

蘇蘇彷彿感覺到我身上某種氣息正在升騰而起,這是在陰深晦暗的地下宮殿中一年多來所凝聚出的強大專注力和燭光中的詭異氛圍。她不由自主地摸著沙發的邊沿慌亂地站起了嬌弱的身子,一步一步,向著窗簾的角落退了進去。

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向來溫婉善良的蘇蘇身上,雖然她的本心有可能真的是在為我擔心,可是這些照片看在從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的她眼里,再也不會從她的記憶中被抹去了,今后她會怎么看我,我又該如何解釋?

蘇蘇,你不是來上網的嗎?

繩藝訓練雖然能使我控制住下身的欲望,但是卻無法令我克制住怒火和沖動。我猛地上前竄上了一大步,抓住蘇蘇纖柔的手腕,把她頂在了角落的縫隙中。

「蘇蘇,你忘記今天的事,忘記了今天看到的東西,好不好?」

我貼著蘇蘇的脖頸在她的耳邊沉沉地、慢慢地問。

記憶中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的她,看了照片八成以為我是某種專門凌虐女人的色魔:這時候她似乎慌得失了方寸,拚命掙扎著想要擺脫我的握力和壓迫,一邊臉紅耳赤地叫著:「金……風,你快放開我,你……我要喊了,啊…:」

「蘇蘇,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樣。你能不能聽我說?」

我的聲音依舊沉靜得可怕,這是一種怒極之后的表現。

「我不,我不要聽……」

蘇蘇越是掙扎,她的胸口和大腿越是在我身上摩擦得厲害,不一會兒連叫出聲都不敢的她,瘦臉再一次紅成了柿子,口中也若有若無開始發出了微不可聞的輕嘆。

「我給你解釋一下我的工作,好不好?」

當我再次強行抑制著快要如同火山爆發的心緒,冷靜地對幾乎已經軟倒在我身上的蘇蘇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褲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緩緩放開了一只手掌。蘇蘇用一種迷途羔羊般張皇失措的楚楚眼神盯著我的臉,一邊把手伸下去七掏八摸,好不容易從口袋里扯出了電話。

「喂……」

就在這時候,令我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打電話來的是蘇蘇的胞妹蘇青曼,一打開電話就聽到她嘰里咕嚕地用上海話大吼大叫,我由於跟蘇蘇貼得比較近,勉強聽到了幾句,竟然像是在說什么你怎么跟那個男人在亂搞!

我在兩條街之外把蘇蘇強按在墻角里,她是怎么知道的?

趁著我腦中空白的那幾秒鐘,蘇蘇拚盡全身力氣掙脫了我的禁錮。

「金風,讓我走,讓我走……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蘇蘇雙手擋在胸前,蜷縮著向著墻的另一邊退去,似乎生怕我這個已經被誤會成色魔的男子會再將她抓住似的。

你真是會亂想啊……看著蘇蘇驚恐失神的美眸,我心里掠過了一絲憐意。

唉,真的沒什么好說的了,我一邊搖頭一邊擺手,那滿腔的不爽也只能讓自己一點點消化掉算了。

蘇蘇見我擺擺手不追她了,像是古時候被山賊虜劫當壓寨夫人的美女在半路得了個機會逃脫一般,沒命似的跑出了我的房間。

其實此時此刻真正困擾我的已經不再是蘇蘇發現我照片的事情了,而是在想,她妹妹為什么會知道我跟她在「親密接觸」?

以后到底怎么面對蘇蘇?明天的百里峽之行會不會尷尬?這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根本無暇考慮,可是她妹妹的電話實在是太過詭異,直接導致了這天晚上我不但沒有心情和我的雅子纏綿,更造成自稱睡覺達人的我,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失眠。

擁著雅子,我在溫軟的絨被里皺著眉頭,不斷地搜索我大腦中有關雙胞胎之問古怪感應的傳聞和回憶。

蘇青吟和蘇青曼并不是我所接觸到的第一對雙胞胎,以前在小學里也有一對,不過是兩個胖男孩。這倆小胖子在記憶中好像也有一些共同的感應,不過一定要對方在感受極端強烈的時候,譬如一個曾經被足球踢中小雞雞,另外一個才會有隱隱約約的感覺。

蘇蘇和她妹妹為什么會那么夸張?

要是每對雙胞胎都像是她們這樣的話,那以后夫妻生活還要不要過?

我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在大概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終於想起了一個扶桑戰國寬永年問的傳說。

那是柳生十兵衛仗刀橫掃島國豪傑的年代。

那段時期里,地處會津的蘆名眾勢力已經沒落,他們當代的領導人蘆名銅伯是一個極度邪惡的老人,處心積慮想要復辟自己的家族,唆使昏庸愚昧的會津藩主加藤明成四處作惡,藉機想取代他的統治。

最后,蘆名銅伯在最終事敗、梟雄末路的時候,人們卻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被隱瞞了幾十年的大祕密:原來窮兇極惡的蘆名銅伯有一個雙胞胎哥哥,這個哥哥竟然是全扶桑最有名的大賢者,幕府的上賓天海僧正。

這對雙胞胎都是年近百歲的老者,而且他們的身上有著一種極度詭異的現象,在一個人受傷或者生病的時候,另外一個人會感同身受。蘆名銅伯藉此威脅天下豪傑,若是將他處死的話,那么賢者天海僧正也會在同一時間斃命!

最后這一對歷史上最有名的雙胞胎之一,當然也在同年同月同時的兩個不同地點結束了生命。到了后來,很多人都視這個傳聞為無稽之談,試問兩個不同的個體的靈魂怎么會鏈接在一起呢?

我原先也以為這是個扶桑人故意杜撰出來的故事,可是從今天發生的事情看來,這個傳說似乎可能是真的!蘇青吟和蘇青曼,這兩個女孩身上的氣質也跟蘆名銅伯兄弟相類似,一個溫柔可人,一個冰冷淡漠,截然相反!

想到這里,我緩緩地從被里坐起了身子,腦中不斷縈繞著一個相當不好的預感:明天的百里峽之行,蘇青曼這個非主流的女生會不會因為今夜發生的事情,對我干出什么非主流的事情?

迷迷糊糊,眼皮半睜半閉,我由於心里塞著這個疑團,很早就被灰濛濛的天空喚醒了。到了洗手間里照照鏡子,黑眼圈都出來了。昨晚雅子和建次、顏丫頭商議的結果,是今天他們準備跑去圓明園大拍特拍照片,於是我洗漱完畢之后和還賴在被里的雅子來了個深長的吻別,就朝學校招待所的方向進發。

路上買了幾根油條,一包豆漿,一路啃一路走,啃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學校招待所的樓下。這時候有些在上學時習慣早到的女生已經準備妥當下樓了,畢竟是計劃在農家旅館里住一天,所以有幾個連大包小包都帶了出來,看來我們這三個僅有的男丁又得受苦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昨天看到我背上的傷痕之后,今天女生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蘇蘇就更不用說了,我想在她腦海里,我的形象已經跟那些連環變態強奸犯等同,見我來了以后就畏畏縮縮躲在別人的身后,一點都不敢朝我露出那雙清亮的眸子。

八點鐘過了幾分,果然有一輛巴士來接我們,於是大家魚貫上車,開始了我們為期兩天的百里峽之旅。

百里峽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東西,我就不多啰嗦了,反正一行十人玩了一天筋疲力盡,到了傍晚我們三男身上的包掛得都快跟董存瑞一樣了,連滾帶爬終於趕到了傳說中的農家樂旅社。

這里雖然地方偏僻,從外面看起來就是那種農民蓋的小樓,但是旅社上面的房間收拾得乾凈整潔,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二星級旅館的標準。卸下了一身累贅,去客廳圍成一圈吃了一頓氣氛不錯的烤全羊大餐,大家在簡單休憩了一下之后,今天的旅行就進入了最后一個環節……籌火晚會。

旅店老闆一手操辦,不斷地往火堆里填柴加火,不一會兒火星便在風中飛舞了起來,我們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時代那無憂無慮的生活里。拍手、唱歌、表演節目,時間靜靜地流過,我的下腹也在不知不覺間鼓脹了起來,沒辦法,晚上似乎啤酒喝得多了點!

拍拍屁股爬起來,我跟大家告了個假,就跑去旅社里的洗手間上廁所去了。到了廁所拉開昏黃的燈,我正想走到便池前解開拉鏈噓噓,忽然感到燈影里似乎站著一個里一漆漆的人影。

我頭皮一麻,迅速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纖瘦的身影把兩只手攀附在胸口,斜斜地倚在男廁所的門口,嘴唇下的一個金屬唇釘在黑暗里映射著淡薄的微光。

「臭男人,你昨天想搞我姐姐嗎?」

請續看《繩師》番外一饒舌至尊連亞圣都敢罵,我看他是嫌活的長了。——金風從川味觀吃飯回來,酒足飯飽。由於顏丫頭帶著建次逛天安門看毛爺爺去了,我閑著沒事就拿出了胖子帶來的CD,打開電腦,剝掉光碟的封套,想聽聽姚中龍這個傻缺究竟這兩年在搞什么東西,這張《太牛逼2009》的專輯究竟有什么厲害的地方。

播放了第一首《孟子》貴賓樓的房間里陡然傳來了一陣山呼海嘯一般的怒吼,震得我差點把抱在懷里的雅子給扔到了地上。

「什么牛鬼蛇神啊?嚇死人了!」

我正在詛咒著那個傻缺的時候,電腦里隨著怪異的伴奏旋律在同一時刻出現了他沙啞的、略帶歇斯底里氣息的久違聲音。

「耶……我的生活放蕩每天摸……一直摸到了二○○九……耶……太牛逼了!」

RAP:孟子……我問過你老母……

她說你從小……就喜歡趨炎附勢……

為了糾正你……她真的勞苦不辭……

就連搬家……家……也搬了好幾次!

結果搬到墳場邊……你跟人撒冥紙;搬到了屠宰場……你又去看豬拉屎;最后搬到了集市……你又去找個小舅子……

我該說你不懂事……還是你恬不知恥?

在街坊鄰居的眼里……你就是小。混。混……

只知道說些大話……去騙那些白癡……

自己說的做的一些你又含糊其辭……

盡拿些……仁、智、巾心、孝、禮、義、廉、恥……做幌子!

孟子……你那年三十七……

騎著一頭小毛驢……去游說各國國君……

不好意思很可惜……他們不是很白癡……

對你唯唯諾諾……卻又各行其是……

你要行王道……

你說要施仁政……

可是……你不知道統一諸國要靠實力……

於是你……

像一頭毛驢被趕來趕去……

最后找到一個梁惠王他不似人君!

孟……子……你真失敗……

你說人之初……原來性本善……

但你睜開眼……去看這殘酷的世界……

就會發現……不能沒有……麵包和錢!

有錢可以找樂子……有錢可以泡馬子……沒有錢……你只能回家哨手紙……

為了錢……

那些所謂的高素質……

做盡下流淫賤卑鄙無恥的事……

他們騙人根本不用草稿……殺人更不見血……

先來行賄受賄……然后再搞點腓聞……

他們看到錢時……垂涎欲滴的樣子……

抱歉……浩然之氣那是字典里面的名詞……

子皿子……孟子……

你的這顆腦袋非常老土過時……

你說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可是你有沒有見過醫院里面那些紅色的紙……

孟子……字皿子……

你不身體力行……當然茫然無知……

其實說到講大話,就連我都會……

可是你就是不懂什么叫務實!

廣大……勞動人民……沒錢又沒地!

說什么浩然正氣?說什么富貴不能淫?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個船夫都懂……

試問天下癡人說夢者……

舍汝又其誰!

我已經聽得目瞪口呆,誰知道雅子的小屁股竟然在我的懷里隨著那古怪的旋律扭動了起來。

「雅子,你干什么?」

「呵呵,這個音樂聽得人好像要不由自主地扭呢……雖然我聽不懂唱的是什么。」

雅子咬著下嘴唇淺笑著說。

我靠,你當然聽不懂了,他在罵我們老祖宗∣孟子亞圣呢!

什么《太牛逼2009》這傻缺腦子就是有問題,連亞圣都敢罵,我看他是嫌活得長了……

不過這歌無疑也引起了我很大的興趣,我倒是想看看一首專輯里十首歌,姚中龍是不是要把上至黃帝、下到歐巴馬所有人都罵一遍?

正在我要點開第二首《黃帝內經》的時候,敲門聲再度響起,原來是顏丫頭和建次聽從我的召喚,從天安門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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