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邵飛龍看她不像在說笑,隨時會來個玉石俱焚。本來一個弟子的生死他是毫不在乎的,但卻絕不想背上對本派的弟子見死不救的罪名。弟子的生死是小,自己的名譽是大,他當機立斷,向四散人道:“你們還她武器。”

白錦文將腰間的素女劍解下,拋向程映霞。程映霞持劍在手,頓時回復信心,仍然挾持著那個弟子,靠向康靖與青兒二人,道:“我們快離開!”向一團團圍在自己身旁的弟子說:“快讓開!”

邵飛龍眼看形勢不妙,怎可以讓他們如此離去?他向陳敬風打一個眼色,后者的黑色寶劍出鞘,一道氣勁擊向程映霞手腕。她為了閃避劍氣,素女劍鋒一偏,就在那一刻的空檔,陳敬風的黑劍猛刺向她,令她不得不回劍自保。那個倒霉的弟子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呆呆站在原地不動,也是靠他的同伴把他拉回來。

陳敬風說:“姑娘小小年紀,劍術已有如此修為,著實難得。但盟主之命不可不從,若姑娘肯棄劍投降,答應盟主的要求,我自當請求盟主不傷害你們。”

程映霞猛一搖頭,說:“若我會投降求饒,就不是我程映霞,動手吧!”一記落日紅霞,頓時漫天飛花,罩住陳敬風的劍影。陳敬風沉吟道:“難得難得,可惜可惜!”

程映霞說:“你說什么?”陳敬風使出其得意絕技凝雪劍法,一道道弧線在空中飛舞,黑漆之中透著點點劍光,快得造成殘影,沖散了她的散花落霞,他說:“姑娘的劍招高明,實是難得;而又偏偏和盟主作對,今日大有可能非死即傷,實是可惜……我還是那一句,若你肯棄劍投降,今天才有活路。”

程映霞狼狽的接招,知道自己的實力和他有一段距離,憶起剛才在客棧之時的情形,當下橫劍而立,清叱一聲,素女劍上的紅光轉為暗紅,一記血染斜陽霸道詭異,直砍陳敬風頭顱,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一般。

“咦!玄陰心法?姑娘你怎會曉得三妹的內勁路子?”陳敬風訝道,手中劍招絲毫未老,但面對著她拚命的打法,竟也再占不到明顯的上風。

“你又在胡說什么!我說過,我不知道怎么是玄陰心法!”程映霞的力度一劍重于一劍,在旁觀看的邵飛龍也是大感興趣,心道:“這個小女娃的武功路數大有三妹的神髓,她和玄陰派有什么關系嗎?怎么我沒聽三妹說過?”

無論如何,身為一盟之主,怎可讓一個少女在自己的地方囂張下去?他說:“好了!小孩子的游戲結束了!”只見他右手束勁,隨手一揮,一道無形氣勁擊在素女劍身上。烈陽神功的強大威力,使得程映霞再也拿不穩素女劍,陳敬風的劍尖向上一挑,素女劍離手飛脫,落在一丈之外。

感受著頸項傳來的一片清涼,頃刻之間,陳敬風的黑劍已經架在她的頸上。邵飛龍說:“什么是以卵擊石,你現在知道了吧!拿下。”

經過一輪擾攘,在烈陽山莊大殿之上,程映霞與康靖再次受制于四散人之下。邵飛龍坐在他的盟主寶座之上,說:“知道本座叫你們前來,所為何事嗎?”康靖“呸”的一聲,不屑的說:“使出如此卑鄙手段,還不是為了那兩件玉青龍與玉白虎!”

邵飛龍仰天一笑:“好!我最喜歡聰明的人,你們既已明白,我也無謂多費唇舌。江東孫家的玉青龍我是志在必得,康靖小子,你就留在這里直至孫家以它來交換你吧!至于玉白虎……小女娃,不想受到折磨的話,你還是乖乖交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不要說玉白虎不在我的身上,就算在我身上,我也不會交給你!”程映霞無懼邵飛龍的威嚇,眼光毅然和他相接。

邵飛龍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一個外表柔弱的少女竟如此強氣,說:“在我的地方,不容許你放肆,你真的不怕死嗎?”說著右手姆指一屈一彈,烈陽氣勁化成彈指,打在程映霞胸口。她只覺雙乳之間劇痛一下,氣門一亂,登時咳嗽不止。

康靖怒火中燒,大喊:“停手!如此對待一個女子,你們不怕被江湖人士恥笑嗎?”

邵飛龍冷哼一聲,道:“我們天道盟從來都不是什么名門正派,其它人的看法我們顧得那么多?呵呵……小子,想當護花使者嗎?”姆指又一屈,打出兩道彈指之氣,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程映霞,竟是嬌弱的青兒的雙乳!

“呀!!”青兒中彈,胸前的衣服一片焦黑,她不如程映霞般有武功底子,悲泣一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已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青兒!”康靖及程映霞同時驚呼,想不到堂堂盟主竟會向一介弱女出手,除了憤怒之外,還是憤怒。邵飛龍對著經已神智不清的青兒,作勢又射。二人大急,道:“不!”

邵飛龍垂下右手,說:“我問你們的事,你們給我如實道來。要是有支言半語謊話隱瞞,我的下一指,就要了那丫頭的命。”他說來輕描淡寫,但說的卻關乎青兒的性命。程、康二人聽來,心中憂憤之余,不禁看了看失神垂頭的青兒,緩緩點頭。

“小女娃,你的劍法內勁是誰教的?”邵飛龍眼光猶如疾電急射,掃過程映霞。

“是……是我娘親教我的。”她說。

“你可知道你使用的是玄陰派的武功?你的娘親是誰?是玄陰派棄徒嗎?”郡飛龍問道。

“不……沒可能的,我娘親從前是孫家的二小姐,不會是你們那什么玄陰派的棄……的人!”程映霞說到自己的娘親,不禁稍為激動。

“還不肯說出來?情欲愈大,威力愈小,如果破了處子之身更會失去武功這些東西,你不會不知道吧!這種獨特的路子,除了我三妹祝綺清的玄陰派之外,別無他號。也罷,下次見到三妹,就知道你的武功來歷。”他說。

程映霞嬌軀一震,自己的武功特點一下子就被人說了出來,心想:“難道……難道他所說的是真的?”

原來她的娘親孫靜華,所學的不是孫家家傳的武功,也是其娘親傳授的。程映霞的外祖母,即是孫天海的元配夫人,本是玄陰派的對上兩任派主,因戀上了年輕時代的孫天海,放棄了派主之位,傳之于祝綺清的師父。

她嫁了給孫天海,除了在家相夫教子,幫助孫家打理生意之外,還親自教導自己的女兒武功。所以孫靜華傳授給程映霞的,自然也是玄陰派一路了。可是程映霞從不知道自己所習的為何物,只知道它的特性奇怪,既不可動情欲,更不可失身。

邵飛龍拿起地上的素女劍,仔細一看,說:“哦?這不是三妹說過,玄陰雙寶之一的素女劍嗎?玄陰雙寶是素女劍及環,她說這柄劍已經失傳已久,現在失而復得,她一定很開心,哈哈……”

“這是我娘的遺物,還給我!”程映霞霍地站起,撲向邵飛龍。在她身后的白錦文金扇一點,打在她的肩貞穴上,她一吃痛,緩緩跪下。

“我再問你,玉白虎在不在你身上?”邵飛龍把玩著手中的素女劍,問。

“不在!”程映霞咬牙說。

“那在那里?”邵飛龍又問。

“掉了!”她不甘娘親的遺物被奪,一側頭,說。

“好!你現在不說,我自有方法要你說。”邵飛龍向他的弟子道:“將康靖和他的丫頭關在地牢,至于這個程小女娃……帶到靜音室去,我親自審問。”

青兒仍是昏昏沉沉的,康靖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