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族的大殿中,玉無瑕正皺著眉頭,看著報告。

“娘找到了哥哥嗎?”

“找到了。雪妍,坐到娘身上來吧!”

雪妍比旋云小三個月,她并不是玉無瑕的親生女。當年魔教大內哄,新婚燕爾的玉無瑕因此和夫君死別,連兒子都失落了,後來門下的一位長老誓死復教,將玉無瑕推上了尊位,自己卻因而喪生,玉無瑕因此將他襁褓的中的女兒收為義女,取名玉雪妍。雪妍的美貌雖不如母親,卻也是天下難得的美女了,她膚色白中帶紅,是個健康的美人兒,隨著年齡漸增,氣質的累積,以後或許有超越玉無瑕美貌的機會。

“那哥哥呢?難道他不肯回來嗎?”

“是啊!”玉無瑕一五一十地將太行山上發生的事告訴雪妍,末了還加上了自己發動的兩路攻西園的行動。

“就算他猜到了我的攻勢,他也沒有辦法應對。投降的兩云和凌風雁攻西園派是一路,師玉仙和天山雙鷂伏擊西園回師是一路。如果他想救西園大殿,至少也要讓翔云一塊去,才擋得住可能的攻擊,否則剩下的戰力和回援的人手根本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如果他留下來,只讓葉翔云回去,那葉翔云是兩云的弟子,八成是對付不了兩個師父的聯手。旋云我兒,為娘倒想看看你能如何?”

“為什麼讓凌風雁出去?”雪妍的聲音中有著怨懟,她一向對這個人不懷好感,尤其是他的眼神老是滴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轉。上次凌風雁以媚藥擊破天山玉女劍,回來竟想要雪妍的初夜為報償!氣得雪妍以凌風雁帶壞教眾,讓原本部勒嚴謹的部屬沉迷於色欲之中的理由,上告玉無瑕,讓她罰他禁足了兩年。

“雪妍,娘知道你厭惡那人,不過他也有功於我教,雖然他手法卑劣,令人不喜,不過除非真有過惡,否則總不能罰他。我教這一次遠入中原圖霸,部令嚴明,而他上次的行徑讓我教名聲大損,竟然讓我教成為淫賊的代名,所以我可以重罰,但公私是一定要分清楚的,知道嗎?”

“是,雪妍知道了。”雪妍嘟著嘴,玉無瑕一向將她當成下一任的教主候補人選,常常訓她,聽得都厭了:“那娘為什麼發愁?”

“哎!”玉無瑕嘆了口氣:“師玉仙傳來的消息,派去釘哨西園主力軍的探子有不少死在葉翔云劍下,損失慘重啊!”

“他真有這麼厲害?”

“葉翔云武功在西園一門中號稱頂尖,豈是易與之輩?連你師姐姐都不敢妄動。”師姐姐就是師玉仙,才二十五六就成了魔教的高級干部,與凌風雁、玉雪妍、趙化崇和司馬康節并稱魔教五支柱,各掌一宮。天山雙鷂武功高強,卻不是領導行動的料,只是玉無瑕的駕前侍衛之一。

“難道說……”雪妍瞪大了眼睛,她猜到了玉無瑕畏懼的事。

“雪妍的確聰明。如果旋云及時單身回到西園,凌風雁他們若是投鼠忌器,就很難結束了,一旦拖到西園回師,這一戰就沒機會大勝,就算贏了也是慘勝。旋云我兒,你也太有自信了,難道你一人就能扭轉乾坤嗎?”

玉無瑕的話被打斷了,有急報進來,玉無瑕一看,氣得差點沒把書信撕碎。玉雪妍接過來一看,嚇得原本就圓亮的大眼睛險些突了出來。

“怎麼可能?”

“報告!司馬軍師來了。”

“有請!”看玉無瑕氣得不想說話,玉雪妍只好代勞。

“教主和玉宮主怎麼了?”司馬康節面上透著狐疑。他本是道宗弟子,因不滿四道君的盛氣凌人而出走,以其才智成為魔教首屈一指的軍師。瘦高的身材,再加上一身道袍,確有幾分仙風道骨,再加上俊逸的容顏,構成了他強大的吸引力。若非他一向自持,只怕光是纏著他的女孩子們就夠他煩了,這是玉雪妍一向的看法。

“司馬軍師請看。”玉雪妍離開了玉無瑕的腿上,走了下來,將報告書交給司馬康節。

“凌宮主陣亡西園山頂,連赤云和白云也死了,對手只有紫云子那老人、蘇黛云和西門旋云,這怎麼可能?”

“這也是我想說的,軍師大人。”玉雪妍說著。她知道這一計是司馬康節所提出的,原先的確是完美的計劃,連西門旋云仗著玉無瑕之子的身份也算在內,還下了格殺令,連玉無瑕和玉雪妍也找不出任何破綻,稱贊有加,如今卻折了魔教的一支支柱。

“這是屬下的錯,”讀完報告書,司馬康節跪了下來:“依逃回者所言,兩云和凌宮主全是死在旋云公子的手下,屬下沒有估算清楚他的實力,以致損兵折將,請教主降罪!”

“此事始料未及,教主就饒了軍師吧!屬下請教主看在軍師以往的功績,從輕發落。”玉雪妍也盈盈下拜,她知道司馬康節在整個魔教中的重要性,一旦沒有了他的運籌帷幄,魔教根本沒有向中原出手的實力。

“都起來吧!”玉無瑕下了階,親手扶起司馬康節:“該怪的是本座也被騙了,旋云我兒在太行根本沒有使出實力,是本座的估計失誤,軍師并沒有錯。”

“謝教主。”

“軍師認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旋云公子既敢獨回西園,想必也有了應付我們伏擊的方法,雖然這樣可能使我教威名削弱,但軍威已不復振,屬下請教主速調回師宮主和兩位大人,再圖大舉。”

“我知道。”玉無瑕沉吟著:“可是,這仗是我教入東方的第一場大戰,一旦不勝,我教在東方膏腴之地將難以立足,這是兩年前軍師阻止凌風雁妄進論的話。”

“是,”司馬康節想了一想:“教主在太行上發言單挑西園,此役不勝的確有損軍心,但也可以化危機為轉機。”

“怎麼說?”回到座上的玉無瑕探出了身子,玉雪妍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她也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扭轉敗勢。

“道宗諸人一向自傲,又貪婪,不重大局,看到教主單挑西園一門,必然心切想占便宜,不會顧及代表人員的防備,”司馬康節站直了身子,看到玉無瑕和玉雪妍眼中亮出了理解的神采:“教主可以再派人手同師宮主會合,轉襲道宗。至於西園那邊,可以簡派一二使者以收回凌宮主骨骸之名前去示威,只要襲擊道宗一戰成功,天下人將看不到我教在西園的失利。”

“也好,”玉無瑕站了起來:“這一仗由本座親自出手。”

“教主毋庸親身涉險,”司馬康節說了:“金鐵二道君武功高強卻無指揮之能,沒有辦法應付突發狀況,屬下前去就可以了。”

“可是暗算一道非你所長,”玉無瑕咬了咬牙道:“凌風雁才是這一道的專家。要不是他為人卑虐、不可重用,他那一宮的實力應該可以再加強。”

“屬下確實不精於此道,想請教主調派凌宮主的舊部相助。”

“好吧!凌風雁的遺缺,軍師認為以誰來較好?”

“目下沒有適當人選,屬下以為只好由副宮主暫代。”

“那你就去吧!”玉無瑕也知道他和道宗的宿怨,讓他有機會去解決恩怨也好,反正遲早要和道宗破臉的。

紫云子站在大殿上,旋云一旁陪侍。

“你師姑呢?”

“師姑說要閉關,為死去的公孫掌門焚化冥衣。”

“從凌風雁伏誅以來,都十來天了,她還是閉關中,真是……”紫云子想了一想,將疑問說了出來:“當天留下來的人是誰?”

“那是弟子秘密訓練的新手,共二十人,本來想在訓練完成之後再稟告師父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你這孩子。對了,為什麼你讓隨赤云和白云背叛的弟子們,跟著魔教的人走?他們可是叛徒啊!”

“只要兩位師叔不在,他們跟魔教就并沒有聯系,魔教也沒有信賴他們的理由,以後這些人將是魔教的大患,與其傷我方的人,不如讓魔教去傷神。”

“你呀!”打斷了紫云子的嘮叨,翔云沖了進來。

“師父怎麼了?”

“兩位師叔在對抗凌風雁入侵的時候,壯烈成仁,現下尸首已經入了土。”旋云隱瞞真相也是有理由的,一旦讓他們叛變的消息傳了出去,以前他們所帶的弟子必然心浮,對本門的忠誠就得懷疑了,站在旋云的立場,他不能在門下埋炸彈。

“不用瞞我了,旋云。”翔云有些落寞:“從你沒帶我回來,我就知道這次回來要對付師父們了。”

“我也不想瞞你,”旋云慢慢走上翔云身邊:“剛剛那是對外的說辭,不能公開真相的理由你比我還清楚。”

“我知道了。他們是跟誰來?”

“這……”

翔云看旋云欲言又止,便轉向紫云看去。紫云子被翔云徵詢的目光看得受不了,只好說了。

“師父們跟凌風雁聯手?”翔云的聲音中沒有特殊的感情,但紫云子卻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真是不長進。”

旋云知道這是翔云的憤怒,那時他也援救天山玉女劍的女弟子們,救出被困的女弟子是他的工作,旋云負責救公孫玉,超云則負責接應。有多少人是在被翔云解開綁縛時自盡的,這問題連旋云都不愿問,他也知道,翔云心情絕不會好,對凌風雁的反感,足以令人瘋狂。

“掌門師弟,有件事我得跟你說。”像是擺脫了怒意,翔云報告了所有的消息:“二師叔帶的人已經上了山,中途我們并沒有和魔教大動干戈。有一些魔教的探子來,被我殺了,探出了一些口供。此外,我還跟一名魔教妖女動了手,她沒有通名,不過看年紀應是五宮主中的師玉仙。”

“沒有大戰嗎?”旋云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顯然這個結果頗出其意料之外:“對了,這次多虧了新練的人,才能擋住凌風雁的攻勢,你這負責教武的也該讓他們休息一下吧!”

“嗯。”翔云點了點頭:“讓他們多想一想,在武功上也才會有所進境。師弟認為有什麼不妥?”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旋云踱著方步:“魔教這一次入中原,如果沒有立下功業,對他們的威望大有傷害。他們憚於對付你時造成的犧牲,但卻決不會因此而放棄立威的目的,難道他們是想等我們的懈怠?或是另有目標?”

“可能兩者都不是。”紫云子插了嘴,他知道太過自信一向是旋云的個性,老是以為世間事都可以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他一有機會就要提醒他小心為上。

“也有可能,師父。但這次情況明顯,應該不會有什麼異動。”其實紫云子也知道這一點,剛剛不過是壓壓他的驕氣罷了,依紫云老練的思考,魔教也應該沒有其他的路。

“如果另有目標,那應該不會是小門派,但大門派又不一定吃得下。”旋云沉吟著,忽然他提高了聲音:“二師叔,能否將四大宗派的代表人員回師的路線給我?”

“好的,那并不難弄。”進來的青云子皺著眉頭。他本來就負責其他各派的情報收集,四宗回師的路線也沒有保密,代表的四宗宗主都是聲望卓著的人物,回程路上都得接受各派門的招待,這工作輕松已極。令他迷惑的是留下來的人,就算赤云子和白云子護門戰歿,他們的弟子們呢,怎麼一個都沒留下來?

解釋的事就讓師父去做吧!旋云看著路線圖,下了指令,而實行這命令的則是葉翔云。

“掌門不去嗎?”金云問著。

“不了,”旋云微微一笑:“我還得準備迎接客人。”

“客人?誰?”連一向最能理解旋云命令的翔云都怔了,更何況是其他人。

“是魔教的使者。”回身入內的旋云只留了這麼一句話。

在大殿上,旋云坐在上首,派中除了守門的人以外,全部都到齊了。旋云正聽著超云對這次太行之行的報告,有一半是為了讓紫云子知道情況。

“大體的情況就是這樣了,”讓超云歸了座,旋云對著全部人員開口:“旋云可以確定自己就是玉無瑕失散多年的親人。這件事在太行一鬧,很快全武林都會知道了,或許中原各派各宗會為了我的身份而來為難,今天之會就是為了討論一個解決之道。如果大家認可,旋云隨時可退位讓賢。”

“就算旋云師弟真是玉無瑕之子,”超云再次立起發言:“從太行山上他對玉無瑕的態度,我們也沒有逼他退位的理由。再加上師弟從上山前就有準備,讓魔教的趁虛而入鎩羽而歸,連門下五支柱之一的凌風雁都戰死當場,現在骨灰就在師弟桌上,”他指了指旋云桌上的小包,看來西園上下深恨凌風雁的惡行,連個骨灰曇都不肯給他:“無論以智勇而言,師弟都足以擔任掌門重任。”

“的確是這樣,可是,”青云子站了起來:“道宗回山的路特地選在靠我派極近之處,再加上與會的金鐵二道君已與特來接應的剛道君的援軍會合,種種跡象顯示道宗可能會突然對我們動手,因此翔云師侄才率人下山預備。就算是擊退了道宗的野心,其他三宗也不會放過我西園,本門位於四宗之中,地理位置早讓四宗垂涎,更不應留下動手的藉口。”

其他有影響力的人依序發言,卻是以支持旋云的人居多,讓魔教兵敗將亡的功績使得旋云名望大升,本來以他太年輕而反對的人大多都轉了向。在僅馀的四劍之中,紫云子沒有說話,大家認為是因為他避嫌,旋云畢竟是他的直屬弟子;蘇黛云維持一向的冷艷如霜;青云子也沒有明顯表態反對;金云子則接受了旋云的要求,正為“露滴牡丹開”配制解方,原藥是從凌風雁尸體上抄來的,因而沒有出席。看來依大家的決定,旋云這個位子仍坐得穩穩的。

嘈雜聲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來的那麼突然,一個鮮紅色的影子飄了進來,站在殿中,而喊著敵人入侵的守門弟子現在才沖了進來。除了三劍和旋云、超云外,其馀的人無不驚慌失措。旋云搖搖頭,似是對守門弟子的表現太不滿意;超云看著一片自若的旋云,等著掌門人發令;紫云安坐如堵;而青云和黛云則沒有動作。

“那位是西門公子?”慢慢的,飄飛的紅色彩帶停止了動作,落了下來,大家這才看見來人面目。

如果不見其人,只聞其聲,真的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動武入侵西園根本重地的人,那聲音輕柔婉轉,就像是夕陽下沙灘上波濤輕輕洗上的溫柔。穿著鮮紅色紗衣的,是個難得的佳人,她看來絕不超過二十五歲,面目嬌美之極,靈活的眼神溜溜的轉,其中彷佛藏著無限狡黠,一看便知道是個精靈秀麗、童心未泯的女孩兒。眾人不禁馳想著,剛才她進殿時,全身都像是被帶起的強風削過般,柔軟的鮮紅輕紗貼在凹凸有致的胴體上,露出了胸前刀削般的玲瓏曲線,身材顯得撩人至極,挺直的優美身段顯出了她深藏骨子里的野性和魅惑力,偏偏是配上了那麼天真的臉蛋,簡直就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這句俗話的代表人。玉無瑕嬌美過之,卻是內蘊著一股暗藏的悲凄,是西施般誘人嬌寵的成熟美女,并沒有這樣天真的生氣;蘇黛云矜持冷淡,艷姿撩人卻拒人於千里之外,沒有她的誘人心跳的力量。

“不知姑娘是師玉仙宮主,或是玉雪妍宮主?”旋云笑了笑:“如果我想的不錯,應是師姑娘芳駕當面吧?幸會幸會。”

“給你這一猜,如果我不姓師,公子的臉可丟大了。”女孩兒頑皮地笑笑,顯出一股清新的氣息:“不錯,我是師玉仙,西門公子既是教主之子,便不須如此客套。”

“在西園殿上,西門旋云已無母子之情。”旋云微微一笑:“不知師姑娘有何貴干?總不成是找翔云師兄繼續未竟之戰吧!”

“唔,看來他不在的樣子。”師玉仙環視眾人,每個被她深深凝望的人都忍不住臉紅心跳,除了紫云子和蘇黛云以外。前者閉目打坐,後者則保有一向的冰心。

“接著!”旋云左手一動,桌上小包飛向師玉仙,師玉仙右手接過,藕臂上紅袖滑下,露出了欺霜賽雪的白玉肌膚:“這是貴教凌宮主的骨灰,只是少了一點,因為我派以他的頭致祭前天山玉女劍的公孫掌門,首級已化飛灰,向公孫掌門道歉去了。”

“公子果然高明,一眼望穿小女子來意。”師玉仙放下手,紅紗衣袖落了下來,很多年輕弟子露出明顯的失望表情:“除了索回尸體外,敝教還有話說,此戰并非我教之敗。”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旋云猛地大笑出來:“在本派這一戰只是誘敵,此事早在算中,姑娘也不必自夸。”

“如果公子能說出本教的對象,玉仙就服了你。”

不答師玉仙咄咄逼人的辭鋒,旋云卻變了話題:“姑娘孤身一人入我西園重地,墮我派名聲未免太甚,旋云要請姑娘留個東西,以為紀念,否則西園將為天下所笑。”

“要在小女子身上留記號就請自便。只是……”師玉仙狡黠一笑:“西園堂堂大派,難道要以眾欺寡,欺玉仙一個弱女不成?”紫云子心道這女子好辣的口舌,竟想逼我派不能眾人齊上,以求決勝,看她剛剛入殿的聲勢,其武功怕只有自己、翔云和旋云可以比擬,但要說在她身上留個印記,以振西園聲威,自己是決下不了這手的,而且也未必留得下。

旋云開口正欲答話,異變突然而起。旋云如風般出手,跨過了掌門之座到師玉仙身前的距離,一劍直刺她的右臂,毫不留情,師玉仙雖驚不亂,果是高手風范,但右手抓著凌風雁骨灰,卻是不能拔劍反擊。

師玉仙這才顯出了魔教五支柱的本領來,她退後避劍,右手將骨灰包交到左手,右足倒踢,纖巧的紅靴正中劍鞘,將長劍踢飛出鞘,反手正好扣住劍柄,手腕一翻,正手刺向旋云劈來的劍鋒。避招、換手、倒踢、取劍、翻手、反擊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暢美而毫無破綻,功力至少比蘇黛云高出兩三級,看得西園諸人心驚膽跳,幾乎就要叫出聲來,連一向冰心自若的蘇黛云都無法鎮定,緊張地凝視著場中爭戰。

師玉仙有劍在手,即轉反擊,長劍直刺旋云右手中劍。只見旋云右手一翻,變成以劍脊擋劍,師玉仙一刺而中,但旋云的劍卻脫手飛出!心急之下,師玉仙全力直刺的一劍,卻全無受力之處,那巨力帶得師玉仙身子一個踉蹌,直撞進旋云懷里來。

眼見師玉仙就要讓旋云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她一聲清叱,左手將骨灰包拋去地下,一掌捺向旋云胸口。她是玉無瑕的親傳,和玉雪妍都是玉無瑕的愛徒,從小被玉無瑕帶大,絕不想傷及玉無瑕久違的兒子,但此時情急,師玉仙為免向旋云投懷送抱之羞,這一掌已用上了全力。旋云右手舉起,輕輕地貼上了師玉仙的玉手,這一棄劍讓他雙手空出,在近身肉搏時占了莫大便宜。師玉仙感到手中一輕,全身的力量完全融化在旋云以空化力的掌中,眼看著自己就要投進他的懷抱之中了,師玉仙差點就要哭出來,她長了這麼大,還沒有被人如此戲弄過。

師玉仙已感到高聳的胸前觸著了旋云的衣服。突然間,她感到從手上傳來了一股力量,恰到好處地彈開了她,讓她能夠退後,旋云右手一拂,滑過了她玉雕般細致的左耳。就在師玉仙站定的那一剎哪,旋云已退了幾步,拾起了震飛的長劍,回到了座位上。

“東西拿了,師姑娘請,恕我等不送。”旋云右手輕懸,讓手中紅玉的耳飾亮在眾人眼前。

“等姑娘出閣,西園將以此為妝奩,物歸原主,之前就暫且保管了。”

氣得臉泛紅霞,和身上的紅紗配著,更增其難掩的艷光,師玉仙跺了跺腳,紅色的小靴輕敲著地板:“好,本宮認栽了!玉仙遲早要向你討回這筆帳。教主有口信給你,是有關當年失散之事,有膽的話就跟過來聽!”這話本來該是很狠的,可是在她這樣嬌嗔的神情來,倒像是個少女在撒嬌。

“這種家事應該由母親自己跟我說,”旋云斂起臉上的微笑:“下次再見面時,旋云自會向家母請教,不敢有勞師宮主傳話。”

“哼!”師玉仙轉身沖出了大殿。突然間,一顆小小的紅光飛了回來,正落在旋云的手上,師玉仙柔軟的聲音傳進來:“這紅玉耳飾是一對的,到時候我會全部要回來。西門旋云,你給本姑娘記著,此仇不報,我師玉仙就任你處置!”

當晚,旋云摸進黛云房里的時候,黛云已上床了,床前的簾幕垂下,旋云心感詫異。

當他撥開簾幕時,黛云面朝里床,連理都不理他,纖秀的身體微微起伏,旋云聽到了悶在被里的哭泣聲。

“姊姊,姊姊,怎麼了?”

撥掉旋云拍著她的手:“不要碰我!”

“弟弟做錯了什麼嗎?”

“你沒有錯,”黛云哭著:“反正你是掌門,大可跟那個妖女勾勾搭搭,一找機會就近身肉搏,占人家便宜。我也知道那是為了西園的面子,可是……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偏偏要在黛云的面前那麼做?當黛云看到她就要投進你懷抱里的時候,黛云心里有多痛、有多傷你知道嗎?”

“對不起,姊姊。”輕輕把蘇黛云抽搐的身子扳過來,旋云伏下身去,舐去了她臉上的淚滴。

“弟弟以後不敢了。”

黛云撲進他的懷里,大哭了起來,旋云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這正使發了性子的女孩,好一會她才安靜下來。

“你沒有錯,”蘇黛云仰起了猶帶淚水的嬌容:“姊姊也知道你是為了贏,只是姊姊實在受不了,是不是黛云太小心眼了?”

“因為姊姊愛弟弟愛得發狂了,才會這樣的。”

“臭美!”黛云破涕為笑:“誰愛你愛得發狂了?”

“姊姊不愛弟弟,那弟弟就只好回去蒙頭大睡了。”

“不許走!”黛云抱緊了旋云的腰:“還逗姊姊,你壞死了,難道你真不知道姊姊沒有你不行嗎?”

“謝謝姊姊,”旋云坐了下來,讓黛云倒在懷里:“為了好好補償姊姊,今天弟弟給姊姊一個不同的姿勢好不好?保證姊姊舒服的還想要,直到什麼都不知道為止。”

“每一次還不都被你弄到那樣子,”黛云的聲音愈來愈小:“隨弟弟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姊姊絕對奉陪,就算被你笑浪蕩風騷,姊姊也豁出去了。”

“怎會笑呢?”輕柔地為她寬衣,讓晶瑩白嫩的胴體露在眼前:“弟弟慶幸得很哪!”

“討厭,討……厭。”隨著旋云在身上撩起欲火的手,黛云的聲音愈來愈媚蕩,方才的小怨早消失無蹤。

幾番云雨過後,旋云躺平床上,黛云則軟軟地趴在他的懷里。

“姊姊,還生氣嗎?”

“不……不生氣了。”蘇黛云媚眼半閉,聲音好生嬌柔,剛剛的女上位似是耗盡了她的體力,現在連動都不想動了。

“謝謝姊姊。”

“對了,”蘇黛云勉力想起身,卻是不由自主,稍挺起的上身又倒回旋云懷里。她滿臉通紅地貼上了旋云赤裸的胸口,連臉都抬不起來了:“今天來的那個師玉仙,好漂亮。”

“沒有姊姊漂亮。”旋云支起了她細嫩的下頷,欣賞著嬌羞女郎的表情,那乏力而滿足愉悅的神情令他大為欣喜。

“姊姊是說正經的,”蘇黛云索性把臉蛋擱在他下巴上,讓上身稍稍離開,乳尖處那若即若離的觸感著實令她心跳加速:“姊姊也說過了,旋云你總是需要一個正妻的,姊姊又不能幫你生孩子。師玉仙無論相貌和人材也算得上一等一的了,弟弟就想點辦法弄她上手吧!不然的話……”她微低著頭,輕輕吻著旋云的唇:“你每晚都把姊姊弄得好累,至少讓她來幫姊姊分擔吧!弟弟你實在太好色欲了,這樣下去姊姊哪受得了?”

“姊姊不想要弟弟了嗎?”旋云抱著黛云的身體,輕輕在她耳根上吹著氣。黛云好不容易才推開他。

“別誤會姊姊了,姊姊被你寵壞了,一天都離不開你,”她舒服地縮在旋云懷里,任他輕薄:“可是姊姊承受不了好弟弟的威風,弟弟在床上實在太強,姊姊老是被你得好爽,可是弟弟是不是還不滿足呢?”

“有好姊姊在弟弟懷里,和弟弟同赴巫山,旋云就很滿足了。”

“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