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雷劫神刀

第二日,希平赴約時,手中多了一張靠椅。他想,若雷鳳再叫他守門,他就坐個舒舒服服。然而他卻是頭頂著椅子站了一整天,頭都幾乎被椅子壓平了。

第三日,希平空手而去,雷鳳要他去捕捉蝴蝶,他打死不愿意,理由是捉蝴蝶是女孩子的游戲,他堂堂一個男子漢怎么能去捉蝴蝶呢?

于是,大丈夫又成了門衛。

此日,有對夫婦模樣的中年男女來到雷鳳門前,看看希平,相互一笑,走了。

希平只覺得他們像著誰來,卻也不是很在意,因為這兩日以來,他早就習慣了鏢局中其他人來觀光,他已經成為一道免費的風景了。

雷龍和四狗兩人,在希平的“勇敢站出來”之后,爭分奪秒,進行他們的愛情長跑。四狗照例每天要被石頭絆倒好幾次,有時是左腳絆右腳,或是右腳絆左腳,甚至看見地上有石頭他就跑過去用腳絆一下,然后叫一聲“哎呀!”,主動地往地上撲下去。

頭幾次,蘭花還回頭瞄一兩眼,到了后來,她一聽到“哎呀”就往前一飄,怕的是后面的“跌倒冠軍”一個“不小心”跌在她的背上。

雷龍整日不厭其煩地道歉和乞求:“碧柔,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碧柔,你罵我也罷,打我也罷,但求你不要總是對我不理不睬!天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這樣的話,他每日都要重覆好幾百遍,說著說著,有時候會突然跑出一句:“碧柔,我口渴,先去喝點水。”

在希平的站定和雷龍四狗的追逐這兩種動作交叉生活之間,時光迅速地溜走,一晃眼,半個月就過去了。

希平在雷鳳的門前站成了風景,鏢局的人已經見慣不怪了,只有一些年輕的丫鬟經過這里時,免不了還要偷看一兩眼他那俊美的臉龐。

這日晌午時分,來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觀光客。

當這位高大的老人出現在希平面前的時候,希平也驚懾于他隨意流露出來的威嚴。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希平身上許久,漸漸地露出滿意的笑容。

希平覺得這老人很奇怪,似乎是特意來看他這道風景的,他有些不滿地道:“老人家,你要干什么?”

老人道:“你叫黃希平?一拳打倒鳳兒那匹馬的人就是你?”

希平只感到榮光滿面,把拳頭平舉到老人面前,道:“你看,難道不像嗎?”

“黃希平,你在對我爺爺干什么?”

希平一聽聲音,知道是雷鳳等人來了,暗道:“原來這老人是雷鳳、雷龍的爺爺雷戰!”

雷戰對走近的雷鳳道:“鳳兒,你回來啦!這小伙子挺不錯的,他讓我看他的拳頭,的確是強硬無比!”

雷鳳投入雷戰的懷抱,道:“爺爺,這混蛋真的沒有做過對你無禮的舉動嗎?”

雷戰呵呵笑道:“沒有、沒有!他很有禮貌,我很喜歡。鳳兒,你跟爺爺來,爺爺有事和你說。”

雷鳳“嗯!”了一聲。

雷龍和四狗看著他們走遠之后,才敢走過來審問希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柔和蘭花趁此大好時機,閃進雷鳳的房間,把門反鎖了。

兩人無奈,只有繼續和希平作友誼交談。

三人在雷鳳的房門前東拉西扯,直到該吃晚飯的時候才離開--希平是在守雷鳳的房門,而雷龍和四狗卻是在守候門里面的兩個女人。

清晨,雷鳳建議到野外去打獵,個個都說好,叫得最大聲的居然是希平。

捉蝴蝶雖讓他覺得是件丟臉的事,但他對打獵的興致卻高過當門衛。

雷鳳不讓他跟去,他就低聲下氣地求她,完全忘記了所謂的男性尊嚴。

雷鳳捱不過他,只好答應讓他跟隨,但有一個條件。希平覺得只要讓他跟去,一切都無所謂,沒等雷鳳把條件的內容說出口,他就一口答應了。答應之后,立即又后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雷鳳讓他跟去,卻不讓他騎馬,而且還要他抱著一大筒箭枝跟在馬后面跑,且規定他不得落后--因為雷鳳要射獵時,他必須馬上把箭枝呈遞到她的手中。

希平不能反悔,只得硬撐著去了。

整整一天,希平都跟著他們的馬不停地跑,雖然有時會落后很遠,但不久竟又一鼓作氣追了上來,只是氣喘得像抽風箱。

其余五人都驚訝于希平的腳力和耐力,沒有學過輕功竟然能夠趕上馬的腳程,實在不可思議!不過,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天下來,一只獵物也沒有打到。

雷龍和四狗一心只顧著接近并捕捉愛情的獵物,對于其他的獵物不感興趣,而三個女人仿佛只想到大自然放縱一下自己,見到什么動物就指手劃腳議論一通--那個她們不喜歡,這個太好看了射死未免可惜。最后,碧柔和蘭花覺得弓箭實在重了點,便各自把手中的東西往雷龍和四狗懷中一塞,樂得輕松。

希平從后面追趕上來,雷鳳也學著碧柔、蘭花二女把弓箭交給了他。

希平如獲至寶,沿途見到什么就射什么,射完手中所有的箭枝,一只也沒射著。他還是興致勃勃,又要了雷龍和四狗兩人手中的箭枝,再射,結果還是什么都沒射著,氣得他把弓甩打出去,竟然被他打下了在某棵樹上睡覺的松鼠。

翌日,希平一大早起來就準備往雷鳳處去,卻被迎面而來的雷龍叫住,說是他爺爺讓希平過去一趟。

希平跟隨雷龍到了遠揚鏢局的密室,見到了雷戰。

雷戰讓雷龍先出去,把門關緊之后,笑著對希平道:“小伙子,知道老夫叫你來有何目的嗎?”

希平心想:“你不告訴我,我怎么清楚你老頭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真是多此一問!”口中卻道:“老鏢頭,有什么要我效勞嗎?”

雷戰道:“別叫我老鏢頭,與鳳兒、龍兒一樣叫我爺爺好了。”

希平應道:“爺爺。”

雷戰似乎開懷極了,樂呵呵地笑道:“平兒,我讓你看一樣東西。”

雷戰從兵器架上取出一把長約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帶鞘厚背刀,遞給希平。希平兩手接過來,只覺得手一沉,估計這把刀起碼七八十公斤重。

雷戰道:“拔出來看看!”

希平依言把刀從刀鞘里抽出,只見刀身暗紅、很厚、刀鋒有些鈍,整把刀給人的感覺,除了樸實之外,并沒有什么稀奇。他不明白雷戰讓他看這把沉重而又古鈍的刀到底有什么用意。

雷戰仿佛猜到了希平心中所思,回憶道:“八十多年前,這把刀一出,無人能敵,它就是曾轟動武林的烈陽真刀!我的父親雷烈,仗著它和自創的‘雷劫神刀’闖下了遠揚鏢局這片基業。當年他保鏢行走江湖時,無人敢碰遠揚鏢局的鏢車,生意通行大江南北。現在大不比從前了,自從我父親過世后,遠揚鏢局在江湖上的名聲一日不如一日了,就因為自我父親之后,雷家沒有任何一個人練成‘雷劫神刀’、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使用這把烈陽真刀。你知道為什么嗎?”

希平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雷戰繼續道:“此刀總長一百三十五公分,刀身長一百零五公分,刀柄長三十公分,刀身最寬處達二十三公分,刀重八十七公斤,平常人連單手提起它都很困難,即便是練武之人,若非天生神力之士也無法長時間地揮動它。”

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嚨又道:“要發揮這把刀的威力,必須學會‘火焰真經’,再配上‘雷劫神刀’和‘閃電之足’,方可使之無悔無敵!八十多年來,除了獲得此刀并創出此刀法的我父雷烈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用這把刀使出‘雷劫神刀’。”

他續道:“習練‘火焰真經’之人,必須是極陽至剛之人,而使用此刀的人必須具備很好的體力,不但如此,還需具有爆發的腳力和無窮耐力,才能在發動‘閃電之足’的同時,施展雷霆般的‘雷劫神刀’。這就是為什么我在知道你能夠一拳擊倒鳳兒的馬,并從龍兒口中得知你能連戰六女仍然雄風大振之后,還要鳳兒逼你跟著馬兒跑了一整天的緣故。”

希平大叫道:“爺爺,打獵的事是你的主意呀?”

雷戰老臉一紅,道:“聽我父親說,這套刀法,是‘火焰真經’、‘雷劫神刀’、‘閃電之足’和烈陽真刀的集合體,四者不可缺一。‘雷劫神刀’是一種有去無回、剛猛無比的刀法,從它發動的那刻起若不把對手打倒絕不罷手,因而此刀法全是攻擊的刀招,而要不停地迅猛揮動烈陽真刀,非得像你這樣的體力與耐力不可。此刀法最重要的是速度,在戰斗時,需要閃電般地逼近對手并緊追攻擊對手,所以才有‘閃電之足’,當然,這也算是一種輕功身法。我現在就把這套刀法和這把刀傳給你,讓它們在你手中重振當年的神威!”

希平受寵若驚道:“爺爺,你要傳我武功?”

雷戰笑道:“你來到遠揚鏢局的第一天,我就留意你了,鳳兒和龍兒的爹娘也很滿意你,把你當作準女婿,你小子福份還蠻大的。”

希平后來才知道所謂雷鳳雷龍的爹娘,就是在他當門衛的第三天,走來看他的那對夫婦--雷勇和黃紫霞。

雷戰道:“這套刀法我們雖未練成,卻是代代口傳身授。平兒,把刀給我!”

雷戰從希平手中接過烈陽真刀,雙腳并立,左手刀鞘平擺在腰側,右手執刀,刀鋒向后,刀尖堅定地斜指后下方,道:“這是刀之魂。”

然后,他把刀鞘丟到地上,雙手握住刀柄,刀鋒向下,刀尖向前朝天斜指,道:“這是刀之魄。”

希平看了之后,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樣大喊道:“什么!這就是無敵刀法?!爺爺,你不是逗我玩的吧?!”

雷戰道:“渾小子,我七老八老的人了,還跟你開玩笑?別說你奇怪,我都莫名其妙,我父親是這樣傳給我的,我也就這樣傳給你。聽好,現在傳你‘火焰真經’和‘閃電之足’的口訣……”

直到希平把口訣背得滾瓜爛熟,把那兩個姿勢學得有模有樣,雷戰才讓他稍作休息。

雷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的任務完成,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今武林風云正起,各派人才輩出,你一定要以此神刀重振我遠揚鏢局的威名。”

希平道:“就憑這爛刀法?”

雷戰怒道:“渾小子!什么是爛刀法?!這是無敵刀法,你可不要偷懶!!”

希平道:“好,爺爺,無敵、無敵!”

雷戰道:“這還差不多!在后輩中,我們遠揚鏢局武功最好的要數鳳兒,她練成了我母親傳下來的‘狂風暴雨劍法’,連龍兒的‘游龍劍法’也要比之稍遜一籌。至于你的伙伴四狗就差勁了,明天我叫兩個副鏢頭傳他‘霸王槍’和‘轟天掌’,讓你們組成遠揚鏢局的生力軍,重振聲威!”

雷戰老口一開,果然聲如洪鐘。

接下來的日子,希平脫離了雷鳳的虎爪,和戀戀不舍卻被迫離開碧柔和蘭花的雷龍和四狗兩個一起練功。

時間在武道中漸漸消逝,不知不覺,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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