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龍虎分身

黃昏,殘陽如血。

這是一道終年不見底的峽谷,名為“狼道”。

峽谷底野草蔓生,起碼有半人高。高密的野草叢中,躺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摟抱著躺在野草叢中,女人趴睡在男人身上,男人臉上的血跡還沒有完全干掉。

此時,女人的身體動了動,醒轉過來,哭喊道:“大哥,醒醒啊!我是月兒!”

不論小月如何呼喚,依然不見希平醒轉過來。

驀地,小月感到希平胸前的心跳依舊,將手兒伸到他的鼻孔處,淚臉忽然綻放了春花般的笑容。

她用衣袖擦去希平臉上的血跡,俯首下去,兩片紅唇貼在他那沒有血色的雙唇上,久久才分開。

希平悶哼一聲,睜開眼,看見身上的小月,激動得流出眼淚。

小月沒死,他也沒死!

在小月被震飛出去的那刻,他想都不想,就爆發出閃電之足,往小月箭射過去,哪還管得了生死?

他多怕小月死去啊!

如今小月和他都活著,他喜極而泣。

他把這奇跡歸功于他的臨危不懼,在他抱著小月往下急墜時,他努力地控制身體的平衡,讓自己的背脊先著地,在背部與地面相撞的剎那,他運功把沖撞之勁壓在體內,盡量不讓巨大的沖撞之勁傳到小月的嬌體。

就在那一瞬間,他狂噴一口血,暈了過去。

其實,他已經是九死一生了。若不是他體內的天陽地陰之氣在危急之時自動洶涌而出,護住他的身體和心脈,他早就粉身碎骨、五臟成泥了,哪還能躺在這里美美地想東想西?

小月狂呼道:“大哥,你醒了,月兒好高興!”

她的吻像雨點般落在希平蒼白的臉上。

希平抗議地道:“月兒,你怎么可以這樣吻大哥?”

“為什么不可以?誰規定妹妹不得吻哥哥的?哼,我偏要吻!”她果真再次吻得希平全無招架之力。

其實,他本來就全身疼痛無力了--媽的,這么高掉下來,不死也成了一堆爛泥!

希平呻吟道:“月兒,你別壓著我了,先下來,好不好?大哥快被你壓死了!”

小月突然沒頭沒腦地道:“大哥,你好壞耶,睡著了還這樣……”

希平一驚,感覺到自己的下體的堅挺正頂在小月的兩腿根處。不知哪來的力氣,他把小月推落身旁,心想,你他媽的真是大淫棍,對著妹妹也敢生出此種不良反應?

他難得尷尬地道:“對不起!”

他哪里知道,這全是他的天陽地陰之氣在作怪,只因他在與地面相撞的剎那,氣灌全身,自然也就灌注到那地方,而這種真氣本身帶有淫陽的質素,所以他的陽根才會在他暈迷之時仍然堅挺無比,又由于天陽地陰之氣不停地自動療傷,生生不息地運轉全身,他那東西也就堅挺如斯。

小月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他渾身不自在地道:“月兒,為何這樣看著大哥?”

小月甜甜一笑,道:“我在想,大哥為什么變得這么好看,這么會騙女孩子!”

希平運氣把下體的沖動平息,道:“你是在贊賞大哥,還是在數落大哥?小妮子!”

小月嘟著嘴道:“都有!”

希平休息了一會,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勉強掙扎起來,道:“月兒,你還能走嗎?”

“嗯。”小月應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比希平輕松多了,看來身體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她知道這全是希平拚命保護下的結果。

想到希平不顧一切地救她,和她一起跌落這不知深淺的峽谷,她感動地道:“大哥,我……謝謝!”

希平用手撫摸著她已經散落的秀發,柔聲道:“傻丫頭,你是我的妹妹呀!有什么好謝?!”

小月握著他的手,欣喜道:“大哥,我們往哪邊走?”

希平牽著她的小手,無奈地嘆道:“隨便吧!走不通,再回頭。”

夕陽已落,夜幕正臨。

峽谷里回響著聲聲狼嚎,撕心裂肺。

小月撲入希平的懷抱,顫聲道:“大哥,狼!”

是的,他們看到了前面的峽谷,黑鴉鴉的一片,都是狼。

兇悍的狼!

估計有幾百匹。

他們遇到了狼群!

希平把小月摟得緊緊的,再也不會感到以前的尷尬。

此刻,他只有一個思想--守護小月,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懷抱里的人兒,不但是他的妹妹,某種程度上,她還是他的--女人!

無論基于何種理由、處在何種關系,她都是他親密的人兒、她都是他心里的疼!

他堅定地道:“月兒,別怕,有大哥在!”他的臉上呈現一種黑鐵般的冷峻,眼中射出一種爍然的光芒。

小月顫抖的嬌軀在希平強有力的擁抱里平靜下來--希平好久沒有抱她抱得這么緊了,她感到希平對她那強盛的保護欲。

她道:“大哥,我們沒有武器……狼太多了!大哥,你先殺了月兒,月兒想死在大哥的懷抱,無論生與死,月兒只想在大哥的懷抱。”

希平心頭一酸,疼惜地道:“月兒,不要怕,幾只狼崽子而已,大哥把它們全部宰了!”

狼群潮水般涌來,把峽谷塞得滿滿,黑黑沉沉的無法計算數量。

狼嚎震天!

小月突然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大哥,吻我,像情人一樣吻我!”

希平神色怪異地盯著她,久久不言語。

小月淚流滿面,道:“大哥,你連妹妹死前的要求也不能滿足嗎?”

希平猛然俯首下去重重地吻上她,她也熱烈地回應著。

這兩兄妹,此刻就像一雙熱戀中的情人一樣深情擁吻……

狼群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狼嚎也消失了。

整座峽谷死一般的沉寂。

唇分!

希平無比堅定地道:“月兒,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拼盡我最后的一口氣,我也要你活著走出這座山谷!躲到我背后,快!”

他攔在小月的身前,眼睛突然由黑白之色轉變成血紅色,全身逼射出乳白色的淡光,兩手成爪,十指閃射著金黃色的金屬強光!

猛然!

他向前俯傾下去,十道金光刺入地面,仿佛是支撐著他的龐大軀體,拉伸出一種力的擴張空間,從他的身上爆射出白熾之光。

強光四射!

在他俯身的瞬間,他的上空奇跡般地呈現一條血紅色的光之幻龍,他的前面竟然是金黃色的火云獅虎的影像,如真似狂!

氣氛詭異。

在極度危險的狀況下、在對小月的強烈保護欲和對生命的最后掙扎的催動下,希平的潛能發揮到人類的極致,把千年血蛇和火云獅虎的精氣從他的體內、他的筋脈、他的靈魂逼射出來,幻化成形,產生此種不可思議的異常景觀。

他身上激射出來的白熾強光,來自地泉乳的靈氣的迸發。

狼嚎再起,山谷震撼,無法數計的野狼向他們撕撲過來!

同一時間,虎嘯獅吼龍吟刺破夜空。

希平猛然挺身,龐大的身軀向后一仰,衣服爆碎、彈飛出去,雙爪反轉、掌心向前曲張,十指的金芒箭射向狼群!

他的臉此時散發著血紅色的魔光,粗壯的頸項血脈爆呈,可以看見紫黑色的血液的搏動,如同血之狂舞!

他整個人在瞬間變得威猛絕倫,目射血光、赤裸的雄軀光芒四射,耀亮整座峽谷。血紅的光之幻龍騰空而起,火云獅虎之巨形幻象呈撲騰之勢,兩只猙獰的前爪力撕萬斤。

隨著希平像魔獸般撲向狼群,豪光鼎盛--血光之幻龍朝狼群俯沖直下,龍爪血張;火云獅虎之巨像撲騰前沖,金光罩往狼群。

魔獸撕殺!

強勢發動!

場面大亂!

血光激射!

血噴在天,灑落如暴雨。

野獸之吼叫悲號,充塞、回蕩、震撼著整座峽谷!

小月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希平所過之處,無一生狼!

血光之中,龍騰虎躍,分不清是人與野狼在撕殺,還是野獸和野獸之間的搏殺,慘烈得令人驚恐!

仿佛一場惡夢,永不休止的屠殺,瘋狂的世紀。

血染大地!

半個時辰后,一切回歸平靜。

月彎如鐮刀。

血腥味彌漫整座峽谷,濃!

小月哭喊著狂奔,踏著地上七零八碎的狼尸尋找希平。在峽谷的另一頭,希平倒在狼尸的盡頭處,滿身是血,分不清是狼血,還是人血。

小月不顧一切地撲到希平身上哭喊道:“大哥,你醒醒呀!月兒不準你死!”

希平動了一下,無力地睜開雙眼,道:“月兒,大哥很累,你讓我休息一下。”

他重新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小月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了,流著眼淚,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那滿是鮮血的臉龐,自言自語地道:“你以前一直躲著我,讓我以為你是討厭月兒,原來你這么愛月兒!你總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實我在你和思思相好的那個晚上,就知道大哥和黃牛是同一個人。冷姐姐那時說起黃牛的死的時候,一點悲傷的情緒也沒有,要知道黃牛是為了保護她才死的呀!后來她以為我睡著了,竟然自言自語地說出黃牛就是大哥。在那之前,我還以為對大哥的熟悉是來自小時候的記憶,原來這種熟悉是來自首次占有我的那個男人,也就是大哥你。但是,給大哥占有,我一點都不痛苦,也不后悔,不知為什么,我反而覺得很高興。只是后來你對月兒冷淡了,月兒便覺得失落傷懷。我總想在大哥懷里撒嬌,想要大哥天天都吻月兒,也想大哥再次把月兒占有!我不管這是對還是錯,我只知道大哥是月兒的第一個男人,月兒的男人,唯一的男人!月兒這輩子只愛大哥一個人,月兒的身體只接納大哥的寵愛!大哥,你聽得到月兒說話嗎?”

希平早已經昏睡如死,哪會聽得見她這些驚心動魄的告白?

小月看看夜空,再低頭看著希平,道:“大哥,我們繼續走,這次由月兒背大哥走,月兒能夠的。”

黎明時分。

峽谷的另一頭走來一群人,卻是雷鳳和四狗等人。

當他們來到希平與野狼廝殺之處時,也被地上的慘象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地上滿是狼尸,卻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仿佛被什么強大無比的野獸殘酷地撕碎了,雜七碎八地布滿峽谷的這段地面,兩端之間的距離起碼有百米以上。也就是說,至少也有幾百匹野狼。

是誰有這樣的能力,竟能空手撲殺這么多野狼?

這簡直是人力不能做到的,但明顯有人做到了。

難道是跌落下來的希平?

但是,許多人都清楚,他的手腳功夫爛得像一泡屎,唯一的武功就是雷劫神刀,而烈陽真刀卻還在華小波手里。

風愛雨眾女找不到希平的人,又尋不著希平的尸體,以為他葬身狼肚了,本是已哭干了的眼淚,此時因為主人不顧一切的大哭,又流落如雨。

風華兩女尋死覓活的。

杜清風道:“大海,這個男人真的是你大哥?”

黃大海悲痛地道:“是的!師傅,你為何這么問?”

杜清風道:“因為他很像一個人,所以我懷疑他是那個人的兒子。”

黃大海驚訝道:“大哥像誰?”

杜清風咬牙恨道:“血魔!”

趙杰英和徐飄然齊聲道:“杜兄,我也有同感。”

黃大海喊道:“不會的,大哥和我是親兄弟,若他是血魔的兒子,我也是,但我們祖先卻是世代在環山村的,且村里的人大多姓黃,我父親也絕不是血魔。”

杜清風嘆道:“我相信你,唉,人世間相似之人也是常有的。”

四狗不客氣地道:“你們啰嗦什么?找人要緊!”

杜清風道:“不用找了,他們還活著。”

眾人都看著他,各人的眼神不盡相同,有驚訝的、有疑問的,也有狂喜的。

四狗道:“你說什么?”

杜清風平靜地道:“你們看這些狼尸,希平和小月定然是遇上了狼群,而看野狼被殺的手法,顯然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地上的碎布,一看就知道是希平身上的,每一塊布都碎得很均勻,當是在某種情況下運功震碎的,若是被狼撕咬下來的,絕不可能如此均勻。而小月的衣布沒有一片在地上,就說明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以肯定地說,這些野狼是被同一個人空手殺的,這個人就是希平!我不知道他怎樣做到的,這是超出人類極限的,他比血魔還可怕!他既然殺了群狼,當然不會在此停留,我們再找下去也沒用,不如回去等待他們的消息。”

眾人覺得他說得合情合理。

雷鳳諸女一想,果是如此,又放聲大哭,卻是因為得知希平可能活著而哭。

四狗神經質地喝喊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短命的!”

雷龍道:“姐姐,先回去吧!希平不會有事的,連幾百匹狼都奈何不了他,還有什么能難倒他呢?可能他已經在神刀門等著我們了。”

一群人各懷所思地往回路走著,已經不像初來時那么哭嚎慟天了。

悲痛過去,或許就是歡喜吧?!

峽谷的一頭是草原,另一頭卻是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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