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學車

「滴……」微信提示音響了。難得,我的微信基本就是老婆御用版,平時從沒其它人找過我。當初喬用微信和我聯系,純粹為了省點電話費,比如問我晚上是否需要加班,還有問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大叔大叔,我是天鵝,請速速加我!』這么一條驗證資訊,汗……這小妮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大叔,我好難受啊!」微信中傳來小姨哽咽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不直接打電話啊,要不要我找你姐來聽?」

「小雪真的好慘啊,沒想到她經歷了那么多的磨難還能那么堅強,老天對她真是太不公平了!」小姨子聲淚俱下了。

老天,就為這點破事至于哭成這樣嘛?還以為她被怎么怎么了……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這女人就是喜歡小題大作。

「大叔,你說的話看來也不是全不靠譜,你推薦這兩部日劇真是太好看了,比現在那些韓劇穿越劇什么的精彩太多啦,看得我是欲罷不能的。昨晚我在宿舍追到了三點多才睡覺,而且躺到床上還翻來覆去睡不著……」小姨的情緒變化真快。

「那是當然咯,咱的品味歷來都是杠杠滴,是不是對你姐夫刮目相看哪?」我不禁感到有點得意。

「切,你臉皮也忒厚了!不過好歹也算讓咱倆的代溝拉近了那么幾厘米,值得表揚!」

「能得到你的贊許真是開心死我了。沒事我要去睡覺了,88!」我懶得陪小女生扯皮,我還要回去看興吧春天呢。

「別走別走,我還有個事哪!你星期天教我開車吧,我那天有空!」

汗,你有空……「可是我最近很忙耶,你的同學不是很多有開小車的嘛,讓他們教你吧?」我隨口找了個藉口,我哪有這閑工夫去陪她,一看就是三分鐘熱度那種。

「倒是有幾個帥哥有小車,本來我是絕不可能找你這種落魄大叔幫忙的,可他們的車全都是自動檔啊,想想只有你那倆破車倒是手動的。」說到這里,小姨吃吃的笑了起來。

我氣得朝著手機螢幕給了她一拳!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完全清楚小姨子決定了的東西是完全不可能更改的,你推三阻四逆她意的,后果只會讓自個死得更慘……

周日一早我去學校接她來到了海濱路,這個時間段車少路也好走,正適合新手學車。和她交換了座位并簡單講解了手動與自動檔的區別之后,就讓她可以開始了。

「踩離合,掛一檔,慢慢抬離合,緩緩加油……」車子發出了驚人的轟鳴聲,可就是不往前走!

「小姐,你手剎還沒拉啊!」

「要拉手剎的嗎,你怎么不早說?你這教練是怎么當的?」

「你之前不是有學過嗎?」

「你管我,那時候都是旁邊的帥哥幫我先拉好的!他們可比你要貼心多了!哪像你這么不敬業。」小姨子兇霸霸的說。

「目視前方,注意看觀后鏡,好,車子要上坡了,踩離合然后降檔!」我趕緊扯開了話題。

307再次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可就是爬不動。低頭一看,原來小姨子將降檔搞成了升檔,「天哪,307雖說是輛老爺車,但好歹也陪了我好幾年,除了老婆就數它跟我最親了,可以說簡直就是我的小三,我可不愿意讓它受到這種非人的折磨啊!」我的內心發出了最無力的呼喊!

我擔心車子要死火趕緊伸手握在小姨的右手上幫她換檔,好了,下坡,換回四檔。就這樣,車子慢慢悠悠一步三停的開了一大圈。「腳酸死啦,總要踩離合真是麻煩,不玩啦!」小姨邊嘟噥著邊將車停在了路邊掛上了空檔。

「拉手剎啊,你怎么又忘啦?」我望著她說道。我發現她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看我干啥,是不是把我當成你的男同學啦?」

「我說大叔,你從剛才起就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請問我要如何拉手剎呢?」小姨子的語氣出奇的平靜。

當時我的老臉刷一下變得通紅,趕緊松開她的小手,結結巴巴的說著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姨子撲哧一聲嬌笑,伸手在我額頭上輕敲了一下:「傻子,拉下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微微低下頭:「只要你喜歡,你隨時都可以牽我的手……」

最后這句話微不可聞,但對我而言已經足夠震撼,我頓時頭腦中一片空白,愣在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小姨子回到副架駛座位上,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嬌笑著說:「你該不會是八輩子沒拉女孩子的手了吧?」

「直到下次再教你開車之前,我這只手是再怎么也不會去洗啦!」我抬起左手邊看邊自嘲的說。

「為什么?」小姨愣了一下,突然臉上一紅,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嬌嗔的白了我一眼,頭望著窗外就再也不說話了。

回到了校門口,小姨沉默了半晌,慢慢推開了車門,輕聲的說,「那我先回宿舍了。」沒走幾步又回過頭瞄了我一眼。

「我送你到宿舍門口吧?」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

我們并肩走在林蔭大道上,一路默默無語。我們兩手擺動之間的距離,有時候謹謹只有幾毫米的間隔,我好不容易克制住不去握她小手的沖動。我在擔心什么呢?是擔心一旦握住了就無法松開么?還是擔心被小姨子在哈哈大笑聲中再奚落一回?

我也不清楚,只感覺能這樣陪她一路走下去真好,什么話都不需要說,只希望時間能過得更慢一些。

轉眼就來到了宿舍大樓前邊,小姨子轉過頭望了我一眼,「那我就先上去咯。」她朝前慢慢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微一曲膝,突然調皮地一跳轉過身來,「大叔要小心開車哦,千萬別想我!」說完沖我揮了揮手,回過身小跑著上了樓梯,就像一只歡快的小鹿。

望著她消失的背影,我的心頭一陣惆悵……

過了幾天……

「你這兩天怎么有點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又被單位哪個小妖精給迷住了?」喬一邊收拾著餐桌,向我投來一道疑惑的目光。

「這段時間工作上有點不順而已,幾個稿子都被飛機了,我會盡快調節好自己的。」我內心一陣慌亂,隨口撒了個小謊。

女人真是一種奇妙的生物,有時候蠢到了家,有時候她們的直覺真是準確度高得驚人,往往會一語中的。只不過這次喬萬萬沒有想到,她口中的小妖精居然是自己的親妹子。

別看喬平時性格恬靜,但心思細膩,洞察力強如雷達,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可絕不含糊,該出手時就出手,該發火時必發火!

記得幾年前我還在單位上班的時候,因為常幫女同事在淘寶上買東西,被她發現之后跟我大鬧了一場。費了好多時間給她解釋和保證決不再犯之后,好不容易才化險為夷平息了這場風波。唉,這次卻又該如何收場呢……也許這只是我在庸人自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