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輿將云炫送走,心內再無掛慮。見眾妖紛紛撲上,不由得大笑一聲:“來的好!”青霜劍氣勢如虹,刷的一聲,將當頭數妖攔胸斬為兩截。

群妖氣勢為之一挫,君輿飛身而上,右手劍光匹練一般揮灑,左手風雷冰電各咒連發,當者無不披靡。幾個小妖魂飛魄散,當場要逃。奈何后面鐵背玄狼一個勁的催促,只好大家鼓一聲吶喊,仗著人多,又一次一擁而上。

君輿見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也不慌亂,覷著刀槍劍戟幾乎逼到面門了,才大喝一聲:“破!”左手符箓嘭的一聲巨響,藍光如刃,旋成巨型碟狀四周散開。一名白象尊者首觸藍光,頓覺大力撲面而來瞬間而逝,自己前撲之勢不由一停。然而就在這一停間,君輿亮若冷泉的劍光已至,脖子上一片冰涼……

剎那間頭顱滾動,頸血長噴,撲通通一陣亂響,無頭尸身倒成整齊的一個圓形。君輿居中而立,劍尖滴答淌血。

鐵背玄狼見君輿如此悍勇不由驚道:“這人剛才隱藏實力么?”

那道人道:“他已是哀兵之將,又少了一個窩囊廢師弟需要照顧,自然要厲害些。不過鐵背將軍,閣下之前夸的海口也太大了。以一當十?哼哼,是敵人以一當十吧!”

鐵背玄狼焦黑的臉上泛出赤紅來,正要上前動手。只聽一聲怒嗥,猰貐擺脫最后一道鎖練,直撲君輿。

君輿斥道:“背主妖獸!焉敢跳梁!”當頭就是一劍,誰知猰貐極其狡詐靈活,一伏身躲開青霜劍,搶入君輿內門,張開利齒便咬。君輿慌忙退后,那猰貐一咬不中,長舌如槍,閃電般刺向君輿心口。君輿彈出一張厚土符,化做堅墻。卻被長舌波的一聲,如透豆腐一般穿過,仍是跗骨之蛆一般當胸刺來。

君輿腳下欲要變幻方位躲避,耳后風聲驟響,卻是鐵背玄狼襲到,封死了退路。他心中剎那間盤算分明,身形晃動,閃開猰貐奪命的一擊,運勁于背,硬吃了鐵背玄狼一爪。誰知那一爪勢大力沉,勁力直透他護身罡氣,將他擊得飛出三丈,口鼻流血,青霜劍也不知道掉落何處。

那猰貐見有機可乘,一個縱跳,空中便彈出毒舌,直刺君輿咽喉。

君輿面上光華一閃,左手支起身子,右手虛抬,如揮五弦,對著猰貐或彈或劃。猰貐驚天動地一聲慘叫,身子仿佛被巨手捏住,定在半空,四蹄拼死亂踢,也難動分毫,身上不斷爆出蓬蓬血霧。只一霎眼功夫,便重重落在地上,遍體深創,流血不停。唯有那被斬成數截的斷舌,扔在它身邊彈跳扭擺。

那鐵背玄狼看到如此詭譎變化,哪里再敢上前。卻聽道人“咦”了一聲,說道:“你這是點蒼符箓的法術么?”

君輿發髻已散,掙扎著站起,臉色蒼白,冷笑道:“這是降妖伏魔的法術!你管我哪家哪派!”

那道人哈哈笑道:“有意思。不如我先將你降了。”君輿知道他欲象對付獬豸一般對付自己,心中忖道:此人如何能得到天魔花的種子?

原來道心種魔每次發動,施術者都必須消耗一枚天魔花種子。那天魔花本來就難種,上百年方開一次花,花謝即枯亡,更兼只有雌蕊開花結的籽才能用來施法。故此法術會者少,能施者更少。在十余年前,正教大舉掃蕩過天魔花后,道心種魔更是成為故老口中的傳說。

君輿見那鬼臉道人有恃無恐的緩緩走來,暗提靈力,體內卻空空蕩蕩——他畫符在前,惡戰在后,剛才對付猰貐,更是傾力而發,此刻已到了燈盡油干的地步了。新制的符箓他只拿了小半,劇斗之后,袋中所剩無幾。

絕境之下,他腦海卻愈發清明起來,一雙眼只在那道人身上搜尋。果然見他邊走邊在腰邊輕輕一拂,動作極小,幾不可察。

君輿正全神貫注看著他,登時清清楚楚瞧見他手在腰上一個絲絳系著的青布口袋處摸了一下。他微微一笑,心智已堅,當下咬破舌尖,生生從丹田再提出一股法力來,伸手將袋里的符箓全數捏在掌中。

那道人笑道:“豐神俊秀,臨危不亂,真乃佳子弟也!”鬼魅般一縱,逼近君輿,并指戳來。君輿立時發動,符箓齊出。他看得真切,那道人兩指間分明夾著一枚芝麻大的黑色種子!

那道人一掌碎了面前的寒冰、殛電二符,躲過半空中長鐮當頭一勾,聽得耳后風聲大作,卻是兩柄符箓化成的飛劍正流星般射來。一襲后腦,另一柄卻因君輿法力不足,歪歪斜斜的朝他身畔擦去。那道人本想偏頭躲閃,但他心中愛君輿之才,又怕飛劍誤傷了他。便左袖一揮,卷了后腦那柄劍,右指徑直點向君輿胸口。

指頭啪的戳個正著,卻覺堅硬無比,透骨冰寒。道人猝不及防,手指大痛,天魔花種子夾捏不住,就此掉落。這時另一柄射歪了的劍輕輕在他腰上一擦,已將縛住青色小袋的絲絳割斷。君輿探手將那小袋捏在手中,縱聲大笑。

原來他事先將一枚符箓化做堅冰,擋在胸前,故意不躲不閃,誘道人過來。期間種種眼花繚亂的攻法,皆為疑兵,為的正是這歪歪斜斜一劍奏功!

道人知道中計,大驚之下,全身袖袍盡鼓,右掌結結實實擊在君輿胸口,左手在他肘彎少澤穴一拂。君輿整只右臂酸麻無力,將青色小袋脫手拋出。道人大喜,伸手去抓那半空中的袋子。卻一眼瞥見青布之上,赫然裹著一張淡黃符箓!

君輿手指勉強一指。登時一聲炸響,火光熊熊,天魔花種子頃刻間化作一片灰燼。他自己卻被掌勢震得身子斜飛,撞斷數棵松樹,吐血暈厥。

那道人望著緩緩飄落的裊裊余燼,目瞪口呆。他嘔心瀝血費盡功夫才弄到這一袋天魔花種子,本以為憑這道心種魔,大局覆手可定。意氣風發間遭此變故,可謂心神俱裂。一時間,雙目幾欲噴血,太陽穴上青筋突起,聲嘶力竭大吼道:“豎子欺我!可殺!”凌空一抓,已將君輿捏著脖子提起。

君輿窒息間醒轉,再無余力反抗,卻是滿心歡慰,束手待斃。

但聽一聲怒喝:“休傷我師兄!”云炫仗劍直刺那道人背心。原來他等了一會,不見師兄跟來,心中焦急,便綁了神行符又跑了回來。正好看到君輿危急,想也不想便來解圍。

那道人閃身一指點在云炫眉心,飛起一腳,連人帶劍將他踢出四五丈。云炫胸腹間一陣劇痛,心頭煩悶欲嘔,想要再提靈力,卻半絲也調動不了。情知被道人封了靈竅,此時與常人無異,已成俎上魚肉。卻見師兄半空中雙手軟軟垂下,不知死活。

云炫父母過世之后,便一直與師兄相依為命。君輿于他,亦兄亦父。他堅信是素素引妖來犯,被人欺騙和背叛的痛苦一直撕扯著他。眼下因己之過,敵人猖獗,至親蒙難,自己卻無能為力,羞辱憤懣之情更是填滿胸臆,幾乎令他爆炸。

他悲憤長嘯,一股微弱的妖異力量似乎被憤怒喚醒,在他靈竅被封之后,從他血脈深處暗暗滋生,如風起青萍,溪流匯川,越來越快的壯大起來,迅速充沛軀體四肢。最后竟如怒潮奔騰,不泄不快。

他神智漸晦,不明所以,見有力可用,便狂嗥一聲,把劍一扔,雙目赤紅著再次撲上,直接去咬那道人脖子上的血管。

道人見他勢如瘋狗面目猙獰,怔了一怔,隨手將君輿扔在一旁,略一側身,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云炫肚子上。云炫口中白沫吐出,捂著肚子滾了幾滾,卻不覺得痛,爬起來愈發癲狂,喉中荷荷有聲,雙目血紅,連瞳仁都看不見了。

那道人喝道:“且住!你究竟何人?”云炫置若罔聞,滿心全是憤怒,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此人!

他又是一聲長嘯,聽起來竟如月下狼嗥,背上黑霧蒸騰。鐵背玄狼只覺對方身上冒出強烈的妖氣,腦子頓時一片混亂:“這小子是人是妖?”

此時外圍小妖示警:“有人來援……”喊聲半途而止,顯是被人殺了。只聽小妖們的慘呼聲漸漸靠近,對方已經不遠。

那道人不欲與正教的人會面,見云炫依然糾纏不清,不耐起來,瞅個空子一掌把他擊暈。提著他腰帶對著鐵背玄狼道:“快撤!”

鐵背玄狼試探著問道:“咱們人馬還有不少,要不要拼上一拼!”那道人怒道:“烏合之眾!還要白白送死么?速速全部退去,以存實力!”

玄狼正中下懷,立刻一聲唿哨,眾妖怪頓時作鳥獸散。只聽一個女子聲音叫道:“他們要逃,速速堵截!”頓時又是好幾聲慘呼,想是那跑得慢的,做了刀下之鬼。鐵背玄狼早已氣餒,緊隨著那道人遁去。

那道人邊提著云炫飛奔,邊恨聲對玄狼道:“不該聽你胡吹法螺!這下折損大矣!”鐵背玄狼并不知他指的是天魔花種子,滿臉赧紅。原來這道人先前得了天魔花種,滿心愉悅,返程時經過點蒼山,想起魔君半年前曾派鐵背玄狼來此收編妖怪,便順路來探他。

那鐵背玄狼忙了半年,頗有建樹,竟聚得二百余妖眾。他拿出將軍派頭,像模像樣的操練了幾次,又賞了不少空頭官職。眾小妖每日里諛詞如潮,將他夸得如軍神蓋世一般,他登時膨脹,自以為踏平昆侖指日可待。見魔君座下第一紅人霧真人來訪,更是心花怒放。

卻在此時,狐妖淚奔來報,兩個小道士如何將自己人殺的殺,捉的捉。他登時大怒,立刻點兵遣將,前去報仇。順便邀上霧真人掠陣觀戰。

他本意想讓霧真人看看赫赫軍威,好在魔君面前美譽幾句,卻沒想到對方陣法威猛,道術高強,讓自己吃了大虧,若不是霧真人在旁,只怕更要灰頭土臉。他心中有愧,只得默默無言。

跑到一處,那道人霧真人停住腳步,將云炫往地上一擲,蹲下來解他發髻,撥開頭發,在他頭頂細細查看,卻是一語不發。鐵背玄狼不敢吱聲,候在一旁。

半晌,霧真人站起身來,來回慢慢踱步。走到第七圈時,突然停住,對鐵背玄狼道:“你將此人帶回魔君處,讓他細細檢視。”

鐵背玄狼嚇了一跳,說道:“沒有魔君令諭,小的不敢擅離點蒼山。”

霧真人從懷中掏出一枚玄鐵念珠交給他,說道:“你持我信物帶這人去見魔君,他不會怪你,反而會給你記大功一件!”

鐵背玄狼知道霧真人和魔君關系非比尋常,接過念珠道:“這小子發起瘋來怎么辦,緊要關頭可以不可以殺了?”

霧真人厲聲道:“不可!你必須將此人安全帶到魔君處,少了一個指頭,都要拿你是問!”霧真人想了一想,又道:“他剛才雖然氣勢逼人,卻絲毫不會利用自己的力量,你大可壓制得住。你附耳過來,我再傳你一道封印正教靈力的法咒,若見他靈力有復蘇之象,便用此法封印。”

當下傳了法咒,霧真人說道:“我另有要事,即刻走了。此人于我等有重大干系,你千萬將他平安帶回。”鐵背玄狼唯唯諾諾,躬身送他離去。

余光瞟著霧真人走遠了,他三步并兩步跑到云炫身邊,急急蹲下,一雙大手胡亂在他發間撥著,覷著眼睛東瞧西看。半晌才悻悻道:“沒啥特別呀!”見云炫依然昏迷不醒,他摸著滿臉水泡恨恨道:“臭小子!燒了老子眉毛胡子,害我滿臉是傷,還想要老子背你不成?”

他越想越恨,捏了個法訣,一指點在云炫頭上:“我封!”云炫頓時渾身一震,中了他封印靈力的法咒。鐵背玄狼大樂:“這可沒少你一根指頭吧?我封!我封!哈哈哈!我封!封!封!封!封……”

半個月后。鐵背玄狼背著云炫來到一個大鎮,他滿臉塵土,心中后悔不已。那天一時沖動,他不知封印了云炫多少下,直到累了才罷手。結果云炫被他封印過度,竟不吃不喝,一睡不起。

他只好時時刻刻背著云炫,又因為害怕他餓死,盡管肉痛無比,無奈還是將自己百寶囊內小妖進貢的上好山野老參熬了參湯,每天灌著給他吊命。

“小子!爺爺!祖宗哎!你快點醒過來吧!老子求你了……”

眼看已經晌午時分,他腹中饑餓,便駝著云炫往路邊酒樓里去,邊走邊罵:“臭小子,這么多天不吃東西,還他娘死沉!”

店小二遠遠看見,慌忙攔住不讓入內。鐵背玄狼大怒:“老子有的是錢!”那店小二道:“這位爺。做你這行可沒你這個樣的。你須得晝伏夜出!大白天背個死人進來,我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鐵背玄狼見他將自己當做趕尸人,不怒反笑,一腳把他踹倒,大踏步進去,找了個樓上靠窗的位置把云炫往凳子上一放,自己對面坐下,吆喝著要酒要菜。

那店小二見他滿臉瘢痕,形狀兇惡,又見云炫只是昏睡,不像死人倒像個病人。雖心里仍然大不情愿,也只好隨他去了。

酒菜須臾備好,鐵背玄狼朵頤大嚼。忽聽樓梯一陣腳步聲,上來一行人。他心中暗忖:不好!正教的狗崽子!他們人多勢眾,能不招惹最好。便小心將自己的氣焰藏好,眼角瞥過去,卻見對方三男一女,男的衣飾華貴,長劍流蘇,器宇軒昂。

再瞧那女子,卻是年約二十的一個美貌少婦。此地已是北國,天氣寒冷,那美婦披一件雪白貂裘,一張瓜子臉龐,眉眼如畫,櫻桃小口,皮膚細嫩。身材卻較江南女子更為高挑豐腴,貂裘雖厚,仍可見酥胸高挺,腰肢柔韌。

她背對著鐵臂玄狼坐下。圓潤隆翹的臀部曲線頓時盡被玄狼收在眼底,他邊咬著雞腿邊想:這妞臉蛋柔媚,身材卻野得很哪!屁股胸脯這般大,真是尤物!她臉蛋如此白,想必屁股也又肥又白,床上顛起來,那可妙得緊!不知道她老公每天被她夾著,會不會一泄如注,變成藥渣,哈哈哈……

他心中想得淫穢,目光也變得猥褻起來。登時被那桌上男子發覺,一個長方臉的青年男子霍的起身,指著玄狼罵道:“兀那賊漢子,眼睛里不干不凈,看什么!”

他乃本鎮望族,復姓南宮,單名一個星字,那少婦是他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喚作藍倩雪。其余兩人,一個是南宮星的叔叔南宮遠山,另一人是藍倩雪之弟藍狄。四人俱是花劍仙一派弟子。他們這一派多是望族世家子弟,修仙中難舍那風花雪月,故取此名。

南宮星生性善妒,偏偏藍倩雪又長得豐腴動人。他終日將妻子盯得緊緊的,若是那個男子不明就里,對藍倩雪假以辭色,南宮星輕則痛罵,重則拔劍。他武功法術均不弱,家里權勢又大,無人敢惹。市井浪蕩子弟謔言道:任采各家瓦上霜,休碰南宮門前雪。

鐵背玄狼被他一喝,心里有氣,反譏道:“老子本來目光如炬,你跳出來,倒是有點不干不凈了!”

南宮星登時火冒三丈,重重拍案,拔劍怒道:“今日叫你識得我南宮星!”南宮遠山見鐵背玄狼相貌奇特,并非凡夫,便拉住南宮星:“星兒!倩雪明艷照人,別人瞧上兩眼也是常理,不必動怒!”南宮星見叔父拉著自己,這才恨恨坐下。

恰好店小二端著盆水過來,南宮星心念一動,便向藍狄遞了個眼色。這藍狄素與姊夫交好,知他心意,故意轉身,以長劍劍鞘絆了那小二一下。店小二“啊也”一聲驚叫,水盆脫手而出,南宮星手指一指那銅盆,弄個小搬運訣。那盆水中途轉向,徑直潑向鐵背玄狼。

那玄狼正啃著雞腿,毫沒在意,被水潑了一頭一臉,雖是溫水,但這天寒地凍,衣衫盡濕,煞是難受。他聽得南宮星和藍狄一陣狂笑,再看藍倩雪媚眼彎如新月,也在掩口偷笑,知道是他們搗鬼。若是他孤身一人,立時就要拼命,但敵眾我寡,身邊還有一個云炫需要照顧。

他只得強咽了氣,默默擦去臉上的水,心中想道:這美妞也敢嘲笑我,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要就此作罷,卻見云炫爬了起來。原來他沉睡十數日,正是昏昏欲醒時,被水兜頭一潑,頓時激得醒了。睜開眼睛,剛好和玄狼目光對上,兩人頓時都愣了。

玄狼正要讓他噤聲,云炫“啊”的一聲大叫跳了起來,酒樓客人紛紛側目。云炫瞥見南宮星等人,知道是正教道友,立時指著玄狼大叫道:“他是妖怪!”

南宮星等人頓時推桌而起,藍狄坐在外邊,首先拔劍在手,對準云炫當頭就是一劍。云炫驚得目瞪口呆,欲要躲閃,哪里來得及?

只聽當的一聲,藍狄一劍斬在鐵背玄狼臂上,火星四射,卻只在玄狼臂上留條白痕。云炫慌忙道:“我不是妖怪,他才是!”

藍倩雪已長劍出鞘,嬌叱一聲,纖腰扭動,飽滿酥胸上下拋彈,三朵劍花分刺云炫雙眼和咽喉,南宮星、南宮遠山左右夾擊,一橫劈一斜斬,劍光已將云炫全身籠罩。

鐵背玄狼一把將云炫抱在懷中,只聽撲撲撲幾聲悶響,三把劍全招呼在玄狼鐵背之上,卻只有南宮遠山在他背上劃出一道血痕。玄狼怒吼一聲將云炫推開,反身一抓,逼退藍狄。罵道:“小雜碎,睡你的好了!醒過來滿身沖天妖氣,別人不砍你才怪!”

云炫聞言大驚,提運靈力,哪里還有一絲一毫?身體血脈中竟好似有另一種力量在奔騰洶涌,他略加導引,卻覺得這股力量的控制方法與靈力差別極大。

他臉上涔涔流汗,努力著將那神秘的力量盡量往右手導引,幾經努力,右手終于蓬的一聲輕響,冒出一團黑色火焰,火焰詭異的舞動著。云炫呆若木雞:那濃濃的氣焰,不是妖氣又是什么?

這邊鐵背玄狼也放出氣勢,妖氣縱橫間與南宮等四人戰在一處,這四人功力一般,唯有南宮遠山對玄狼略有威脅,但四人配合熟稔,死纏著玄狼,一時間也難分勝負。玄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需速戰速決!突然間靈光一閃,鼓起氣勁,不躲不避,盡接了敵人的劍招。右手并指戳出,口中大喝:“我封!我封!封!封!”

這一招他早在云炫身上練得純熟無比,端的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可稱一派宗師!就算霧真人親至,看到玄狼瞬間封印四名正教弟子的偉業,也只能喟嘆:“夫子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后矣!”

南宮星等人額頭各中一指,靈力頓時消失,長劍拿捏不住,紛紛脫手,相顧駭然。鐵背玄狼伸手攬住了藍倩雪纖腰,回身抓住云炫的后領,跳出窗外,哈哈大笑:“南宮星,你改名叫南宮綠帽吧!”他提著兩人,在屋頂瓦檐幾個起落,已不見蹤跡。

云炫被玄狼挾在腋下,正好與藍倩雪粉面相對。只見她滿臉驚慌,嘴中高聲呼救。云炫頭面與她挨得極近,耳膜欲破,忍不住央求道:“這位姊姊,你別叫了!”藍倩雪看了他一眼,只見少年口鼻與自己嬌顏不過一寸,彼此之間呼吸可觸。頓時又尖聲叫了起來。

玄狼聽的不耐,喝道:“你娘的再叫一句,老子馬上把你扒光游街!讓大伙都瞧瞧南宮綠帽老婆的大奶子光屁股!”

藍倩雪頓時噤若寒蟬:此人言語粗鄙無禮,若真將我……那可沒臉再活了!星哥、爹爹、公公、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救救我!嗚嗚……

玄狼見恫嚇奏效,笑著對云炫道:“臭小子!學著點,對付女人,還得看俺老狼!”

云炫無力掙扎,心中氣苦,閉上眼睛不再理他。藍倩雪更是心驚膽寒。

鐵背玄狼氣力悠長,挾著兩人奔跑如飛,跑了一個時辰仍然不停。藍倩雪漸漸適應下來,不再如先前那般驚惶失措,六神無主。

她從小嬌生慣養,父母視為掌上明珠,嫁到南宮家之后,丈夫雖醋意極大,卻對她寵愛非凡,及笄后她所接觸的男子只有丈夫而已。此刻被玄狼緊緊夾在腋下,雖隔著衣服,亦能感受他遒勁的肌肉的陣陣收縮顫動。

面前又是云炫的臉,玄狼奔跑搖晃間,兩人數次挨面碰頭,藍倩雪櫻唇還在云炫唇上觸了一下。種種肌膚之親,早就將她羞得滿臉通紅,渾身發熱,只覺的肌膚敏感無比。

見玄狼挾著二人盡往荒山野地里走,暗自心焦:這越走越遠,相公他們更追不上了!但情知只要玄狼一停下腳步,等待自己的就是強暴凌辱。心中忽又期盼這一段路永遠不要有盡頭。

心中恍恍惚惚間冒出一個問題:等下凌辱我,是這丑妖怪一人,還是加上這個小妖怪?她極不愿意去想,卻隱隱感覺必是二人要輪流將自己強暴,說不定還要花樣百出般淫穢自己。心中大慟,頓時流下淚來。

她哭了一陣,卻見云炫閉著眼睛,一雙美目望過去,只見云炫鼻梁挺直,嘴唇剛毅,臉龐輪廓分明,如刀削出。心中一怔:這個小妖怪倒是長得眉清目秀,好像……好像比星哥還俊些。

忽然又想,這個俊俏的小妖怪,也許比自己弟弟還小,等下卻要壓在自己身上,做那件羞人事情。看他面色和善,會不會不要那么強蠻,對自己溫柔愛護一些?她心中一陣怔忪,腿心間忽然就有些濕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