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之前我去找你，其他人都是擠在一起，唯獨有個人住的是單獨房間。”

無塵隨口提起，那是他之前用神識探查靈蘿房間時碰到的事情。

“她有什麼特殊嗎？”他緩緩站起身，抖了抖肩膀。

自招收弟子以來，無塵還沒和夏晴歲歲之外的人近距離接觸過，將剩下的人全部委任給了夜月瓏。

是時候該盡一下師徒責任了。

“她叫瑤光，師尊。”

夜月瓏迅速靠上去，替無塵打理道袍，撫平褶皺。

“月瓏早年見過她，她原是另一位金丹道師門下的弟子，只是不知道為何轉投到師尊門下。”

“內門弟子？”

無塵心頭微微一動。

他記得很清楚在當初的選徒大會上，屬於內門，並最終留下的只有一人。

——就是在他元嬰慶典上，被眾人簇擁著，慫恿她接受告白的那位冷麵女修。

“是她啊。”

無塵輕嘆，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縱使在金丹之時，他也從不將同境界的師兄弟放在心上，但在這種事上，他確實理虧。

若是捅到其他長老面前，場面只會鬧得很難堪。

思索片刻，他打算先讓夜月瓏去探探口風，確認瑤光是否得到了前師門的允許。

“之後...”

話未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傳來。

屋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師尊大人！”

灵萝额角挂着细汗，显然是匆忙赶来。

她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袖，眼神慌乱中带着几分不安。

“慢些说。”无尘皱了皱眉，抬手虚按，示意她先定下心神。

灵萝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可说话时声音仍带着急促：“灵萝...灵萝方才在主峰办事，遇见掌门。

“掌门便托灵萝转达，说是要师尊即刻前往，似乎要谈一谈有关弟子的事情。”

话音一落，屋内的气息便沉重下来。

无尘心头微微一沉。

此乃他最担心的事情，向他这样大张旗鼓，一次性招收数十人，还全是异性，在青云山，乃至方圆三千里的修行界都从未听说过。

他自持身份，并不担心掌门问责，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紧张。

无尘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灵萝的肩。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修行吧。”

灵萝咬了咬唇，神色有些担忧。她很清楚无尘做的事情，害怕他被掌门问责。

但她还是听从无尘吩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无尘也唤出新炼化的云遁舟，向主峰飞去。

而留在房间内的夜月珑，则不再做出那副低头的模样，她目光随意一扫，然后盯着一直乖乖趴在床脚边的岁岁。

她思考片刻，眼神随即微微亮起。

青云山脉连绵千里，但山门实则只占据了方圆不足百里。如今有了飞行法宝，從北峰至主峰，不過片刻功夫。

只是主峰之上，常年有大陣運轉，陣紋交織如天網，籠罩著整片天空，不管是誰，都只能步行而入。

無塵收起雲遁舟，衣袂一振，便朝主峰巔處的道宮大殿走去。

大殿恢弘，簷角高挑，金碧輝煌，門口的玉獅靜立，隱隱約約散發著威壓，而殿內卻空寂無人。

他略一疑惑，正要轉身，忽然耳畔微顫，一道清晰的傳音直接入密：

“無塵師弟，來書閣。”

是掌門的聲音。

書閣可不是公開談事的地方，無塵心念一動，目光微斂，有所警惕地朝書閣的方向而去。

“小靈蘿腳力不錯，竟然這麼快就通知到你了。”

還未走到門內，便看見掌門坐在書閣一角，豪邁大笑。

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無塵也坐下說話。

“今日叫你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問問你新納下的那些弟子。”

掌門語氣中帶著笑意，可臉上卻似笑非笑，分明就是在問責。

無塵倒也不急，他不卑不亢回道：

“掌門師兄，師弟只是看北峰太過空曠，便多收些弟子一同修行罷了。”

“呵呵，”掌門笑出聲，眼神卻依舊犀利，“恰巧看上眼的，都是女弟子？”

“對。”

無塵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通過我考核的都是些女修。不過師弟我發現，新來的弟子在北峰修行很順利，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明顯提升。”

他把事情的重點引向修行進度，迴避掉最敏感的性別問題。

掌門也很清楚這一點，他眯起眼睛盯著無塵，空氣中瀰漫出一股無形的威壓，周邊古籍書頁無風自動，竟發出擦碰聲。

哪怕已經踏入元嬰境界，但此時在這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妖怪面前，無塵仍覺自己還是像以往金丹期的小輩一般無二。

待到無塵面流冷汗，掌門才收起威壓，拿起茶杯輕抿一口。

“一階，半年。”

簡單的兩個詞，其中的意味很明顯，那就是在要半年以內，讓所有人提升一階。

對於其他人來說，簡直是在刁難，哪怕自己放棄修行，全力幫助這些弟子，恐怕都來不及。

雖都是些練氣、築基，但在這足足幾十人面前，恐怕元嬰也得掏空家底，購買各種靈藥輔助才能達成這一目標。

這看似是提了個要求，分明就是懲罰。

“如果未達成，我到時主動向師兄請罪。”

無塵拱拱手，面上不見分毫異樣。

他簡直要笑出聲！

這種要求，對他來講，和讓他把所有女弟子都上一遍幾乎沒區別。

掌門見無塵說到這個份上，臉上終於露出了切實的笑意。

一招手，一個空杯子便落在無塵身前。

“看來師弟不僅天賦奇佳，對於門內弟子也很上心啊。來，這是難得的霧華仙茗，對於境界還未穩固的師弟來說，肯定有奇效。”

待到喝完這杯掌門親自泡的茶，無塵才轉身走出書閣。

回去的路上，他風輕雲淡地應對著其他人的問好，內心卻莫名有些暴躁。

“不對勁！”

無塵越想越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掌門給的絕對是一個嚴厲的懲罰，如果達不到，恐怕還會面臨其他責罰。

只是，無塵總覺得，掌門剛剛只是走一走形式，根本沒有阻止自己的想法，甚至隱約還有鼓勵的意思。

放自己和新來的女弟子們在一起，並且安排了半年內都得在她們身邊日夜操勞的懲罰，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發生！

帶著這股不明不白的焦躁感，無塵回到主屋。

夜月瓏正一如既往地跪坐在門邊，迎接他的到來。

正好！

他心中這股無名之火，有了地方發洩。

“主人。”

夜月瓏捧起一個盒子，打斷了無塵的衝動。

她朝著正無辜地看著兩人的歲歲，這麼說道：

“這是月瓏為那位妹妹準備的。”

那個小盒子裡，一個連著繩帶的金屬項圈正在毛茸茸的絨墊上。

無塵定睛一看，那毛茸茸的絨墊竟是一根尾巴，其根部還連接著一根圓鼓鼓的玉柱。

他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東西，同時看向歲歲那嬌小的身軀，浮現出這些東西戴在她身上的場面。

瞬間，他的慾火轉移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