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闊天空,不得不都退一步

七星傳說之魚歌江湖

黃瓏 2664 12-23 14:03
突然“白衣折扇”單薄的身形輕輕躍上桌面,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林間一葉寂寞飄落的花瓣,但沒有一點炫耀的意味。

“白衣折扇”在空中,將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揮,遙擊虎鶴混戰的戰圈,蒼白的臉色霎時變得容光煥發,原本落寞的雙眼,也霎時明如炯電,身形迅速膨脹起來,旋即又縮小,回復到原來的身形、臉色、眼神,臉色依舊蒼白,雙眼依舊落寞無神,身形依舊單薄。

好像沒有發生過什么,一切如同是恍惚的錯覺,讓你找不到一絲曾經發生過的痕跡,如同一場夢似的。

“退一步海闊天空,兩位罷手好嗎?”——白衣好聲好氣,靦腆的地勸道。

接著,也不管兩人是否罷手,“白衣折扇”又無聲無息的飄落到他原先的位置上,閉上眼楮,悄無聲息地繼續喝他的清水,也不理其他人是否買他的帳,像是剛才他根本就沒有說過那些話。

接下來,是一陣瞬間的靜寂,所有的人都在作出判斷,選擇進退。

“豬頭”感覺空氣中的殺氣和真力,突然一泄而空,感覺到一片空寂得沒有生機的真空,內息也不由得潛伏息止,藏納于丹田,恍然如夢般從殺機密布的空間,回到一片死寂的對峙當中。

正在激戰的“鶴腳”,突然感到遍布酒樓的真力和殺氣,突然莫名地消失了,就象霧氣消失在空氣中一樣,自身不斷鼓蕩的真力和散發出來的殺氣,也都一泄而空,覺得整個人快要虛脫,仿佛置身在充滿死亡的靜寂空間里,沒有一絲生氣。

生命的跡象在迅速地減弱,體溫也在迅速地降低,呼吸在變得越來越短促而無力,肌肉在變得僵硬,對于五官的控制和感受在迅速地消失,耳朵聽到的聲音若有若無,視線模糊,嘴巴干澀,全身仿佛要干枯掉似的,全身的水分一下子都流不動了,真氣也異常地衰竭了。

“虬髯大漢”也突然象生機將盡一樣,步履蹣跚,神疲力竭地退步撤身。退出激戰的戰圈,剩余的最后一點氣力,在苦苦地支撐著生命系統運轉的延續、維持,還得準備著危機時一記舍身絕殺的蓄勢。

整個殺氣彌漫、真力激蕩的戰場上,突然出現了異乎常態的海闊天空,令都得難分難解的仙鶴、怪虎,不得不給“白衣折扇”一個面子很大的面子,退上一步,先保住性命再說。

“肥貓”急忙迎上前去,將退下來的“鶴腳”,一手攙扶,一邊問候道∶“鶴腳,沒有事吧?”

“鶴腳”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搖了搖頭,不客氣地將身體放癱軟,躺在“肥貓”攙扶的手上,收調內息,回氣聚力。

自負的年輕男子也飛身而上,一把抱住已經脫力的虬髯大漢,輕聲地耳語道∶“調勻內息,養神聚氣,我為你護關。”

虬髯大漢輕輕點了點頭,被置于年輕男子用袖子掃出的一角空地上,盤腿捏訣,開始運功療傷起來。

年輕男子也馬上亮出兵刃,一把沒有光澤的淡黑色長劍,大致上估計是∶長五尺,闊三分,厚九厘,而且好象在偷偷地吞噬人間的光線,使得它的輪廓和周圍,顯得有些朦朧、昏暗不明。

吳詩真讓肥貓把“鶴腳”輕輕放下,安置在樓道口的通風開闊處,已經脫力、脫氣的“鶴腳”以一個奇特的姿勢躺著,雙腿一屈一伸,側身、一手抱頭,一手輕撫丹田,用上了他獨門的療傷內功——“鶴眠蟄雪”。

狀碩的“肥貓”則緊張地護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吳詩真雙手十指正遵循著一定的法度施展輕點慢導,幫助“鶴腳”將耗散的真氣、內力,一點一滴地導入自然循環往復的脈道之中。

繼而引發起潛藏生命深處的一線神秘力量,使得生生不息的自然之力,開始展開其神秘的脈搏呼吸,整個生命系統的分崩離析的勢頭得到有效控制,整個的情形開始出現樂觀的逆轉,“鶴腳”竟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酣然的睡夢。

“無涯先生來了,老板娘也到了,邱云松這廂有禮了。”——紅衣漢子起身拱手,打了聲招呼。

“沒想到小小的一個‘清風居’酒樓和‘古松客棧’,居然藏龍臥虎,連紅煞堂的‘風中之虎’郝高古都身遭重創,占不得半分好處。”——接著邱云松不知是稱贊,還是挑釁,抑或試探。

“無涯有禮了,邱堂主能夠大駕光臨,實在令‘清風居’蓬壁生輝,招待有所不周,還請多多海涵。”——無涯先生拱手還禮,也跟他客氣了一番。

“‘紅煞堂’威鎮長江,‘紅羊劫指’、‘通天紅掌’據說更是上通‘天道’捷徑,步入‘天道’一直以來都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夢想,無涯只是一介愚笨草民,并不想、也不配談上窺‘天道’、躋身一流高手行列的事,但今日能一睹一流高手的風采,真是榮幸之至。”——無涯先生也不客氣,更是一言點處對方的背景來歷和武功的傳承,雖說稱贊,倒不如說是給了一顆軟釘子。

邱云松對無涯先生的一番稱贊,真不知是有心拍馬、刻意調笑還是禮貌上的客套言詞。

不過,以邱云松仔細地觀察無涯一幫人的反應,估算眼前的局勢,無涯似乎有恃無恐,并不買他“紅煞堂”和“通天紅掌”的帳,老板娘吳詩真、伙計“牛眼”、“肥貓”、“豬頭”等幾人似乎也神情鎮定,似乎有所恃仗。

是否是堂里的情報有誤,對方的客棧、酒樓里,可能還有超一流高手、躋身“天道”的江湖中人藏身其中,尚未現身?或者眼前的這幾個人,就擁有超一流高手的“天道”武技?

江湖中習慣把武功分為天道、地道、人道三種境界,盡管還有虛無縹緲的“道”,這一種極至的無上境界,但普天之下,也沒有幾個能夠達到這種破碎虛空、逆天而上,突破難以逾越的“天道”的境界。

“天”是常人所仰視、敬畏的,“天地君親師”,“天”排第一,天意不可測,天機不可知,更是何況與“天”爭鋒,逾居“天”上,所以說,“道”這一個境界,是常人所不敢去想的,更何況去了解它、認知它,也不是世間文字所能表達清楚的。

江湖中的神話“聽濤軒”,就將它強名“道”,意思是它突破了天、地、人三種境界的局限,進而達到一種解脫無礙的大自在境界,“天道”二字,“聽濤軒”嫌它文字太多,所表示的境界就受限于“天”、“道”二字的內涵與外延的拘束,反倒比不上用孤零零的一個“道”字,來表示的武功境界,它的簡單,包容了恒始以來的生命的秘密——也就是宇宙永恒的、終極的意義,反倒有無限的想象空間。

“聽濤軒”說∶“武道修行不能死于‘法’下,應尋‘法’外之所趣現,其過程猶玉蔥層層剝揭,內蘊核心,卻了不可覓。”——這也就是江湖中所共同認可的“道”的詮釋。

“聽濤軒”還有一副對子,“道通天地有形外,心入風云變態中。”,解說天、地、人三境界之外的“道”。

“人道”是人間的武技,是靠人軀體本身的力量,所建立、表現出來的武學境界;“地道”就進而整合了人與大地萬物的力量,將人改造、進化成超越人自身的另一種“奇人”(聽濤軒把它命名為“奇人”),奇人力量的技法總和就演變成武學中的“地道”的境界層次;而“天道”就是在奇人的基礎上,進而更借助、利用“天”的神秘力量,將武學的技法推進到無與爭鋒的境地。(這還不算“道”的境界,“道”是更匪夷所思的境界,如麒麟現世般罕見于人間,幾乎算是武學的終極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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