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剿匪記

離開酒館后欣然心里焦躁不寧,下身更是硬的難受。吸血鬼喝了人血,性欲會變得空前高漲。欣然雖然只是半個吸血鬼,但也沒法改變家族的本性。當下拉著龍兒逃離火場,急匆匆的找了一家旅店住進去,抱著龍兒上了床。

直到這時龍兒才驚覺他的用心,滿臉通紅的哀求道:“不行啦……不能這樣……”

欣然欲火焚身,急得神志不清,按住龍兒強行撕扯衣服。龍兒死命掙扎卻無濟于事,衣裙片片飛裂,轉眼間粉腿玉臂暴露在空氣中,形同半裸。情急之下,曲掌為刀在欣然腰眼上用力戳了一下。龍兒從小跟隨圣龍奧賽羅習武,再加上皇室應有盡有的靈丹妙藥滋補,年紀雖小內力卻異常深厚,一掌戳下去,圣龍真氣在欣然體內爆發,威力無異千均鐵錘。

“啊——”

欣然慘叫一聲摔下床去。臉色慘白如紙,鮮紅的血絲沿著唇角滲出來。

龍兒自知出手太重,連忙下床扶起欣然,淚眼婆娑的問:“你……你還好么?”

欣然知道自己活該挨揍,捂著腰苦笑道:“龍兒,你的力氣好大,我快痛死了……”

疼痛暫時沖淡了性欲,神智漸漸恢復了正常。

龍兒見他無大礙,這才松了口氣。匆匆掀起床單,圍住半裸的酥胸。

欣然盯著她的裸臂粉腿,饞得垂涎欲滴,苦著臉說:“好龍兒,就幫我一下吧,如果不發泄一下我會瘋掉的。唉,你瞧——”

他抹了一下嘴角,讓龍兒看手上的血漬,“對吸血鬼來說最寶貴的東西就是血液,你讓我流了好多血,應該補償。”

“你活該!”

龍兒沒好氣的罵道,“你簡直是頭禽獸!”

龍兒越罵越生氣,索性把他趕出門外。

欣然自知理虧,只好灰溜溜的回到房間洗了個冷水澡。性欲勉強被壓抑下去,心情卻更加焦躁。坐在床上想著龍兒的俏模樣,暗自埋怨她不夠朋友,說好了有難同當的,現在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換做紅袖姐姐,絕對不會這么無情。一想到紅袖,欣然的心情立刻沉重起來。別管他再怎么膽大包天、我行我素,與親姐姐偷情畢竟是不光彩的事,自己一走了之,老爸免不了還要遷怒姐姐。唉,如果姐姐在身邊就好了……

忽然靈光一閃,想到自己還有一招殺手。于是興沖沖的去敲門,裝出一幅懺悔的樣子說:“龍兒,剛才說我不對,我可以進去像你道歉嗎?”

龍兒沒有吭聲。欣然自作主張的推門進去。只見龍兒蜷腿坐在床上,愣愣的出神。眼角掛著淚痕。

欣然走到她面前,柔聲道:“龍兒,我們和好吧。”

龍兒不屑的瞄了他一眼,接著扭頭不在看他。

“喂,我誠心誠意的來道歉,你至少應該說句話吧?”

“我怎么沒看出來你有誠意?”

龍兒不易不饒的說。

“你看看我的眼楮,就知道我是真心的了。”

欣然巧加誘惑,同時在心中默默念誦龍兒的名字。他很清楚,當自己迫切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眼楮就會產生魅惑人心的魔力,這是連圣國法王也無法抵抗的超級催情魔法。可是這招對別人或許行得通,對龍兒卻不管用。

聽了他的話,龍兒非但不看,反而警覺得閉上了眼楮。七年前第一次遇見欣然,她就領教了那雙魔眼得厲害,如今當然不肯上當。

欣然再次敗北,只得失望的回了臥室。一開始打算自行解決,然而想到因為被女人拒絕才退而自褻,未免太丟臉,不如出去散散心,說不定能遇見更解風情的好女人。于是背起郵包走到龍兒門外,說道:“我去送最后一封信,你在房間里等我,好好休息,剛才的事全是我不對,千萬別掛在心上。待會兒我讓人給你把晚飯送來,想吃什么?”

龍兒負氣不肯說話。欣然搖頭一笑,說道:“那我走了。”

這時房里傳來龍兒幽幽的叮嚀:“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欣然得了她的回應,心情頓時多云轉晴。自言自語的說,龍兒真好,性子溫柔,人又體貼,我做出了荒唐事,她也不會記仇,我應該對她更好一些才對。客棧兼賣伙食,欣然到廚房看了一圈,覺得飯菜太粗糙,而且不干凈,便喊來伙計,給了他一枚銀幣,讓他去鎮上最好的菜館訂飯。一口氣交代了七八樣菜,全是龍兒最喜歡吃的。兩個人結伴旅行不過短短幾天,龍兒并沒有告訴欣然自己的喜好。但是每次吃飯點菜的時候,欣然都會默默留意龍兒的選擇,記在心里。他這人荒唐輕浮不假,但心思還是很細的,特別是對喜歡的女孩。

青銅山上的廢棄礦坑,其實是一截隧道。從前開礦的時候先打通山丘,修建了運輸礦石的隧道鐵路,在從隧道里面向四面八方挖掘,尋找礦脈。礦坑廢棄很多年了,由于地勢高,隧道里并沒有進水,而且很干凈,只是岔路太多容易迷路。

欣然摸黑走近隧道,心想,米奇到底是干什么的,怎會住在這里呢?該不會是流浪漢吧?正琢磨的時候,聽見前面傳來說話聲,還有燈光。

欣然走過去一看,隧道中部居然有一處開闊的山洞,顯然是人為開鑿,洞口有一扇敞開的鐵門。洞頂點著一盞明亮的礦燈,一群人圍在在燈下賭博。

欣然敲敲門,高聲問:“這里有叫米奇的嗎?”

燈下一人抬起頭來,喝道:“你找米奇大哥干什么?”

欣然定楮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那人就是陪熊人去酒館的狼人之一。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狼人警覺的問。

“我……我是給米奇送信的。”

又有一人回應說:“米奇大哥在鎮上酒館里玩女人呢——咦,你這小子,看起來很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說著話,那人狐疑的走過來。

到了近前,欣然才認出他就是在酒館里見過面的狗頭黑三。連忙低下頭去,支支吾吾的說:“你認錯人了,我是從貿易都市來的郵差。”

黑三盯著他不肯放松:“你是一個人來的?”

“是我一個人。”

“你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沒有!”

“你在青銅鎮有沒有女性親屬?”

“沒有!”

“那就奇怪了,”

狗頭黑三騷著頭問同伴,“你們看,這小子長得很像酒館里的那個女人。”

狼人只顧專心打牌,沒好氣的說:“黑三你想女人想瘋了,就算他長得像女人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太子陛下,只對男人感興趣,喜歡被人弄后庭。”

黑三不悅的說:“大哥不在家你們就口沒遮攔,小心我告訴他。”

狼人不耐煩的說:“快點打牌吧,少他媽的廢話!”

黑三沖欣然擺擺手說:“你去酒館找米奇大哥吧,順便讓他帶點酒回來。”

欣然巴不得他說這句話,正想溜走,只聽那狼人說:“黑三,你傻啦?大哥根本就不認字,你讓他去送信,大哥肯定會發脾氣,宰了這小鬼不要緊,萬一遷怒于你可如何是好?”

黑三如夢方醒,攔住欣然說:“你先別走,回頭問眾人,你們誰識字?”

“傻X才他媽的識字呢。”

眾匪齊聲的哄笑。

黑三無奈的問:“那怎么辦?我們全他媽的不是傻X,誰來看信啊?”

狼人笑道:“這小子是郵差,肯定識字,你就讓他念給我們聽嘛。”

黑三猶豫道:“米奇大哥的信,我們能隨便看嗎?”

狼人狡猾的說:“我們沒有看,是這小子看的,關咱們屁事兒!”

黑三連連點頭,沖欣然一撇嘴:“你就念吧。”

欣然硬著頭皮撕開信封,這才發現里面根本就不是信,而是一張子體很大的布告。

只見上面寫道:奉天承運,女帝詔曰,異邦匪類,聚嘯成黨,伙結暴徒,占山為禍,侵我社稷,辱我百姓,無扶危濟困之意,有趁火打劫之心,擄掠燒殺,涂炭生靈,天怒人怨,舉國不寧,獸面獸心,教化難行。朕體念百姓疾苦,庶民呼聲,特率大軍前往圍剿,予以嚴懲,爾等如能悔改自新,棄械投降,或可從寬處治,如若頑冥不靈,辜負君心,當嚴懲不怠,盡數誅戮!

原來是一張討伐土匪的檄文。既然是檄文,收信的人就只能是土匪,在土匪面前宣讀討伐令,這不是找死嗎?

欣然萬萬沒想到一封信會惹出這么大的麻煩,頓時嚇得冷汗淋漓,哪里還敢讀信。

黑三等得不耐煩,催他快讀。欣然眼珠一轉,心想,這幫土匪不識字,我隨便編一封信念給他們聽好了。

于是裝模作樣的說:“米奇大爺,小人是貿易都市的盜賊蘇二,送信人是我的弟弟蘇三。我與米奇大爺素不相識,可是從打出生就知道您是一位行俠仗義的好漢,是英雄中最了不起的大英雄,您的光輝有如紅太陽照亮了圣國大地,您就像那大海上的舵手,指揮著北國壯士替天行道勇斗官兵。

“小人對您的敬意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覺,有如長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畢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追隨在您麾下,做一名堂堂整整的土匪,如果要給心愿加一個期限,小人希望是一萬年。可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成群兒女,如今又遭了官兵的毒手,深陷囹圄,待到來年秋后,便要綁付法場問斬。男子漢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憾,砍掉腦袋不過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小人有幼弟蘇三,為人忠誠可靠,聰明伶俐,愿意替我了卻心愿,追隨米奇大爺闖蕩江湖,造福人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請米奇大爺體諒小人一片苦心,收下蘇三。古德蘇二絕筆。”

念罷信,欣然猛擦一把冷汗。

狗頭黑三聽得眉飛色舞,笑道:“你就是蘇三?”

“小人正是蘇三。”

“蘇二是你哥哥?”

“正是。”

“你哥哥了不起,是好漢子!”

“您過獎了,家兄說米奇大爺的兄弟個個是好漢。”

黑三被他順手拍了一記馬屁,很是舒爽,回頭問眾匪:“你們都聽見了嗎?這小子是來入伙的。”

“那就讓他加入吧。這小子雖然看上去沒什么力氣,至少能替我們站崗放哨。”

“這事兒得米奇大哥做主。”

“先讓他留下,等大哥回來再說唄。”

群匪七嘴八舌的說。

其中那狼人比較謹慎,疑慮的說:“聽說最近有官兵上山剿匪,這小子會不會是探子?”

黑三笑道:“你看他那德行,打個雷就能嚇得尿褲子,是當探子的料嗎?再說,探子也不會自己送上門來啊。”

狼人點頭道:“你的話也有道理。”

欣然趁機問:“各位大爺,我還有幾樣行李放在鎮上客棧里,方不方便取來?”

黑三說:“有什么不方便的,去吧、去吧。”

狼人拾起一只空酒壺丟過來:“順便打壺酒來!”

欣然拎著酒壺,灰溜溜的逃出礦坑,一路狂奔出了隧道才松口氣。拍著腦袋暗叫僥幸,如果群匪中有一個識字的,小命便保不住了。越想越后怕,自言自語的說,熊王米奇,莫非就是酒館里遇見的熊人?一定是的!我他媽真蠢,居然到現在才明白,還給他送信,人都死了還送個屁啊!打定主意下山后和龍兒連夜逃走。

欣然走在路上,連驚帶怕,尿意上涌。四下里全是荒山,換做別人當然就地解決,欣然有潔癖,不愿意隨地小便,好在手里有只酒壺,權且當作尿壺吧。

解開褲子,將一泡熱騰騰的尿撒在了酒壺里。欣然一邊撒尿一邊嘿嘿笑:“讓老子打酒?打你媽的酒!老子請你們喝尿!”

他當然沒有勇氣把酒壺送回礦坑,不過是借機出口悶氣罷了。

正尿到爽,忽聽見身后傳來風聲,似乎有野獸接近。欣然連忙提起褲子,回頭一看,只見一位黑衣騎士胯著一頭黑色巨獸飛馳在月光下,轉眼間來到近前。

欣然抬頭一看,嚇得差點尿褲子。原來那巨獸是一頭黑色的豹子,個頭足有水牛大,火紅的眸子在月光下閃著兇光。馬上的騎士一身黑色皮衣,頭戴斗笠,腳蹬長筒皮靴,身披血紅大氅,腰間掛著一把無鞘大刀!

欣然暗叫:我的媽,這家伙是人還是鬼?轉身想溜,卻被那騎士喝住:“站住!姑奶奶有話問你——”

嗓音清脆宏亮,似乎是位年輕姑娘。一聽是女人,欣然馬上不害怕了。回頭一看,女騎士牽著豹子站在山岡上,隔著斗笠紗網目光炯炯的打量著他。

“哎,女、女英雄——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啊?”

“站那么遠干什么?過來說話!”

欣然硬著頭皮走過去,這才發現這女人的身材極為高大,自己剛剛到她的肩膀。欣然有生以來,還沒有見過如此健壯的女子,心想該不會是米奇的同伙吧?

那女人端詳了他一會兒,忽然笑道:“小不點,你叫什么名字。”

“回女英雄,小人名叫蘇欣然,是一名郵差。”

女人狐疑的問:“郵差到這里來干什么,難道你是給土匪送信?”

欣然見她口稱“土匪”心知不是米奇一伙兒的,稍微松了口氣,說道:“正是給土匪送信——我可不是他們一伙的。”

女人輕笑道:“你這小不點,就算自稱土匪我還不信呢。”

她一口一個“小不點”欣然聽了很不是滋味,悄聲回了一句:“我是小不點,你就是女怪物。”

沒想到那女人耳朵異常靈敏,竟然聽到欣然的話,怒喝道:“你說什么?”

“我……我說女英雄一定是位美女!”

欣然口不擇言。

那女人聽了哈哈一笑,帥氣的摘下斗笠說:“你都沒見過我的長相,就知道我是美女?分明是說謊!”

欣然眼楮一亮,盯著她的面孔微笑道:“可是我沒有說錯呀,你的確是大美女。”

那女人果然很年輕,大約比欣然大上兩三歲,有著一張美好的鵝蛋臉,鳳目含煞,柳眉斜飛入鬢,鼻梁挺括,嘴唇豐厚肉感,唇角有一顆美人痔,黧黑的皮膚很有光澤,透著英武健美的神氣,烏黑的秀發剪得像小男孩一樣短,鬢角露出兩只毛茸茸的尖耳朵。

欣然好奇的打量了她半晌,這女人美則美矣,就是有點不像人。準確的說,七分像人,三分像野獸。

女人看他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板著臉的問:“看什么看!”

欣然笑道:“當然是因為你太好看了,才忍不住看起來沒完沒了。”

女人噗嗤笑了,沒好氣的說:“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割下你的舌頭下酒!”

說到酒,她忽然發現欣然腳下有一只酒壺。

“那只壺是你的?”

“呃,土匪讓我下山打酒,可是我——”

欣然還沒說完,那女人已經拎起酒壺,發現沉甸甸的,很是滿意。回眸笑道:“熱騰騰的酒送給土匪喝,太浪費了。我正口渴,拿它過過癮吧!”

說著舉起酒壺猛灌一氣。看她喝酒的架勢便知道是海量。

欣然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把自己剛剛撒得一泡熱尿喝掉大半,嚇得大氣兒也不敢出。

女人喝了幾口,也覺得味道不對,打開蓋子一嗅,眼色昏黃,臊氣沖鼻。狐疑的問道:“這酒怎么味道怪怪的,莫非變質了?”

欣然哪敢說實話,反攻為守的問:“女英雄不是本地人吧?”

女人點點頭。

欣然心想,你不是本地人,那就活該上當了。笑著說:“這酒是本地特產的……特產的“金酒”是用很多名貴藥材炮制而成,能滋陰壯陽,對身體很有好處。由于加入了太多的藥材,味道難免怪異,外地人第一次都喝不慣。”

女人本來想把剩下的小半壺尿倒掉,聽欣然這么一說就舍不得了,搖著酒壺說:“既然對身體有好處,喝不慣也要喝。”

強忍著臊氣喝了一口尿,回頭笑問欣然:“小不點,你也喝一口補補身子罷。”

欣然當然不肯喝自己的尿,連忙擺手:“這酒的藥勁兒很沖,體壯的人喝了才滋補,體弱的人喝了反而有害。”

女人把余下的尿液一飲而盡,甩手扔掉酒壺,感覺嘴里澀澀的不舒服,便去黑豹背上摘下水壺漱口。欣然看著她的背影,發覺女人身段出奇的優美,腰肢纖細,頎長的玉腿誘人遐思。之前壓抑下去的性欲重新燃燒起來……跟上去問道:“女英雄,我請你喝了酒,也算攀得上交情,能否賜教芳名?”

女人回頭笑道:“我姓花,名左京。”

欣然失聲叫道:“霸王花!”

女人微微一笑:“你也曉得我的綽號?”

欣然頓時欲念全消,結結巴巴的說:“花大姐的威名……盡人皆知,盡人皆知……小人有事先走一步,后會有期。”

心里想的卻是:原來她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女強盜霸王花,從前在貿易都市,經常聽人說起她的恐怖,想不到竟是個美人兒……如果她知道剛才喝得是老子的尿,不把我活剮了才怪……鬼才跟你后會有期!

剛走出兩步,就聽霸王花喝道:“小不點先別跑,我還有話問你呢。”

欣然只好硬著頭皮回來,膽戰心驚的問:“女英雄有何見教?”

霸王花笑道:“我正在尋找熊王米奇,你替他送過信,一定知道他的巢穴,現在就帶我去找他。”

欣然忙說:“米奇不在家——”

“在哪兒?”

霸王花追問。

欣然還沒有搞清楚霸王花與米奇的關系,不敢告知實情,臨時又想不出借口。霸王花見他張口結舌,以為欣然在撒謊,頓時火冒三丈,唰得一聲拔出大刀,橫在他脖子上。

“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那刀出奇得沉重,刀鋒雪亮如霜,滲出斑斑血漬,發出一股肅殺之氣,使欣然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欣然聽人說過,霸王花的這把刀乃是上古神兵,名曰“太歲”因為殺人太多,刀鋼滲入了血漬,變得斑駁陸離,乍看上去像一把生銹的破刀,其實削鐵如泥。當年羅摩宰相百獸天尊花無忌,率軍平復叛亂,曾用這把兇刀完成了千人斬的恐怖記錄。百獸天尊年老后將刀傳給了女兒花左京,雖然達不到老子千人斬的記錄,百人斬綽綽有余。太歲是大兇之星,花左京的崛起也宛如一顆璀璨的兇星,出道不久便名震江湖。羅摩境內沒有人不知道這位女魔頭的威名,其無與倫比的美貌與兇性一時傳為奇談。

恨她的人,背地里罵她是一朵殺人不眨眼的“霸王花”怕她的人,則尊稱她為花大姐。其實這位大姐年方雙十,正值花樣年華。從小彪悍猶勝男人,長大后也不屑于尋求愛情的滋潤。國內的才俊畏懼她的威名,也不敢主動追求他。直到去年,百獸天尊做主,要把她許配給太子白狼狄奧。

花左京的身體里,只有四分之一的獸人血統。父親百獸天尊本身就是豹人與人類女子的混血兒,母親則是血統純正的圣龍王朝貴族,因此花左京也是像人多于像獸。白狼迪奧是純種的獸人,人身狼頭,品性粗魯,當然無法討得花大姐的歡心。逼婚未遂之下,竟然想用暴力,結果被花大姐以暴制暴,一刀割了他的男根,從此不能人道。

花大姐闖了大禍,不但自己惹來麻煩,還牽連了父親,無奈之下只好孤身逃到圣龍王國避難。這一點倒和欣然的遭遇異曲同工。然而有所不同的是,欣然搞了親姐姐,得罪的是親爸爸;花大姐閹了未婚夫,得罪的是羅摩王室。欣然找了份郵差的工作就能安然避禍。花大姐卻遭到王室雇傭的刺客的追殺,再加上她平生最愛黑吃黑,經常劫掠冒險家奪取財寶,殺人放火形同家常便飯,一年來腥風血雨,成就了“荒野魔豹”的兇名。

刀架在脖子上,想不去也不行了。欣然只得答應帶路。

霸王花收刀一笑,飛身躍到黑豹背上,對欣然說:“你也騎上來吧。”

欣然訕笑道:“我怎么敢跟女英雄同乘一騎,還是用走的吧。”

霸王花看穿了言不由衷,諷刺的笑道:“你真是個膽小鬼,這是一頭機械豹,不咬人的,快上來吧。”

欣然走近一看,那黑豹果然是假的。通體由黑色金屬鑄造,眼楮是兩顆火屬性魔晶石。

機械騎獸是從巨大的機械果中誕生的非常昂貴的交通工具,通常是軍隊中重騎兵的坐騎,普通旅行者寧可選擇價格低廉的仆魔騎獸。欣然從前只見過機械馬和機械駱駝,外形和真的馬與駱駝差距不小,身上有很多金屬棱角,騎起來并不舒服。然而這頭黑豹卻截然不同,不但與真的豹子惟妙惟肖,身體也光滑的很,撫摸起來涼津津的很舒服,有著特別的金屬質感。

霸王花在前,欣然在后,騎著機械黑豹朝礦坑奔去。機械豹的奔跑速度比馬快多了,飛躍山坡時好像身下踩著云彩一樣。欣然騎術很爛,好幾次差點掉下去,只好緊緊抱住霸王花的腰。好在霸王花胸襟坦蕩,沒有誤會他趁機占便宜。

欣然雖然不是誠心吃豆腐,可是兩個人前心貼著后背,懷中抱著一個標致健美的半獸女郎,難免生出旖思。只可惜霸王花兇名太盛,欣然不敢動手動腳。

饒是乖乖的坐著,氣息仍免不了往霸王花脖子里灌。弄得這殺人不眨眼的女強盜渾身發癢,心里滋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熱流。霸王花從來也沒有跟男人如此接近,這對她來說是新鮮、刺激的體驗,而且還很舒服,不知不覺中對欣然產生幾分好感。

到了礦坑,霸王花將黑豹留在外面,跟著欣然進去,很快找到了黑三等匪徒。

黑三看見欣然回來,沒好氣的罵道:“蘇三,你他媽的怎么才回來,大伙兒都等著喝酒呢!”

忽然看見他身后的霸王花,詫異的問,“咦,你把誰帶來了?”

欣然笑道:“酒沒有買到,我只好帶來一位大美人兒慰勞你們。”

群匪一聽大喜過望,問道:“美人在哪里?快讓大爺們看看。”

霸王花推開欣然走上前來,掃視了眾人一眼,冷聲道:“米奇何在!”

群匪不知大難臨頭,起哄說:“別光想著米奇大哥,也來安慰安慰我們呀。”

狗頭黑三更是不知死活,竟然伸手去摘她的斗笠。

霸王花一甩頭,斗笠唰的飛過去,繞著狗頭黑三的脖子轉了一圈,又飛回手中。

狗頭黑三倒退一步,頭顱突然沖天飛起,一條血箭自脖腔子里噴灑出來。無頭尸體又站立了數秒才栽倒。直到這時,群匪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齊聲驚呼:“霸王花!”

欣然亦為霸王花那華麗的一擊所傾倒,拍手叫好。群匪為之驚醒,丟下賭具抄家伙圍上來,企圖以多取勝。

霸王嘴角一撇,輕蔑的冷笑。揮手將斗笠高高拋起,遮住了礦燈,洞穴里頓時一暗。霸王花趁機沖進匪群,寒光一閃,太歲刀出手如電,刀光過處慘叫聲此起彼伏。

當斗笠落下,霸王花四周已經沒有一條活口,洞穴里尸首橫陳血流成河,統統一刀斃命。

霸王花持刀卓立,染血的披風無風自動,腳踩尸體傲然喝道:“米奇何在!”

群匪面如土色,沒有人敢吭聲。

霸王花冷笑道:“你們不說話,我就一個個的殺!直到殺出一個會說話的來!”

說罷騰空躍起,雙手持刀凌空力劈,凜冽的刀風吹得遠處觀戰的頭皮發麻。首當其沖的匪徒被太歲刀齊中剖開,兩片殘尸倒在霸王花腳下。刀勢意猶未盡,重重的劈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石頭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近處的匪徒也受了波及,被刀風切的血肉橫飛。

大屠殺隨即展開,霸王花宛如虎入羊群,沒有人能擋住她一刀,每每刀未及體,對手就被刀氣所傷。群匪越戰越膽怯,紛紛向后退縮。霸王花追上去抓住一名土匪的衣領,橫刀一掃將他攔腰斬斷。提著半截肚腸淋漓的尸體笑問群匪:“米奇何在!”

匪徒們被她嚇破了膽,爭先恐后的說:“米奇大哥在鎮上酒館——”

霸王花大失所望,丟下殘尸轉身便走。她雖然心狠手辣,卻不愿為了殺人而殺人,既然米奇不在,殺光了土匪也沒有意義。

群匪見霸王花走了,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甚至有人摸摸自己的脖子,暗叫僥幸。霸王花在獸人心目中的形象,就等同于死神本身。

欣然萬沒想到霸王花會突然撤退,愣了半晌才想到去追她。群匪可不甘心被冷落,本來被霸王花闖進來殺了個落花流水就已經很惱火了,又想到欣然把那女煞星引來的,當然要把一口惡氣出在他頭上。

“這小子是霸王花的同黨!”

“宰了他替犧牲的哥們兒報仇雪恨!”

欣然一見大事不妙,嚇得轉身就跑,卻被一名狼人斷住后路,獰笑道:“小子,看你往那兒跑——”

話音未落,狼人胸口突然冒出一截雪亮的刀刃。

“啊啊啊啊——”

狼人慘叫著仆倒,在他身后,去而復返的霸王花提刀站在門前。

欣然此刻看到霸王花真比看到親娘更高興,笑道:“女英雄果然是好人,不枉我請你喝酒。”

不料樂極生悲,一名手持鐵棒的獸人自背后偷襲。欣然聽見風聲,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千鈞一發之際,霸王花猛擲出太歲刀。完美的弧線宛若銀虹,直奔欣然腰間襲來。刀貼著肌膚滑過,自身后繞了個圈又乖乖回到了霸王花手中。欣然回頭一看,偷襲自己的獸人已經倒在地上,兩肋各有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正是霸王花那記飛刀的杰作。這一招“飛燕歸來”乃是鐵血七殺刀法中的絕技。

“小不點,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怎么連殺人也不會!”

霸王花毫不留情的諷刺欣然。

欣然搔頭訕笑道:“大姐,我一名郵差,工作是送信,政府沒有授予我殺人的權利。”

霸王花揮刀將一名匪徒攔腰斬斷,回頭冷笑道:“在我們羅摩王國,不能作戰的男人就是沒有用的男人,小不點,你長得漂漂亮亮的,實在不該當什么郵差,去做戲子豈不是更有前途。”

欣然被她罵得羞窘難當,不甘心被她看扁了,仰頭大聲道:“老子只是不愿意被血染臟了手而已,你當我真的不敢殺人?我實話告訴你吧,這群匪徒的老大熊王米奇,就是老子做掉的!”

霸王花當然不信,心想這小不點真會吹牛,一笑了之。轉身殺入敵群。那群頭腦簡單的獸人就不同了,聽見欣然親口承認殺死熊王米奇,頓時怒氣填膺,齊聲悲呼:“兄弟們,殺掉那小子替老大報仇哇~”其余的獸人也群起響應,趁機躲開如狼入羊群般銳不可當的霸王花,改而追殺欣然。

欣然萬沒想到一時的氣話會遭來圍殺,嚇得轉身去追霸王花。“女英雄,快來救命啊~”霸王花回眸一笑,輕蔑的說:“你不是很厲害么,自己去對付他們吧。”

欣然恨她見死不救,只得狼狽逃竄。一時不查跑到了死胡同,面前是巖壁,身后是追兵,眼看無處可藏,只得硬著頭皮轉身面對群匪,高聲喝道:“你們如果還算是男子漢,就跟老子一對一單挑!”

群匪根本不理他,一窩蜂似的撲上來。欣然嚇得抱頭蹲在地上,伸腿一掃。跑在前面的匪徒被絆了個狗吃屎,連帶后面跟上的匪徒也像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咕咚咕咚的摔將下來,疊成一座人山。有人被同伴的刀子戳了屁股,痛得哎哎慘叫。

多數匪徒全去追欣然,霸王花那里壓力驟輕,轉眼間便將余下的匪徒殺了個干凈。轉身追進小巷,發現欣然不知去向,只余下一群匪徒擠在狹窄的胡同里。她眉頭一皺,心想小不點該不會是被宰了吧?唉,果真如此,還有點可惜呢。又想到熊王米奇至今沒有出現,說不定真的讓欣然給黑死了,現在欣然也掛了,那件寶物的線索豈不是從此斷絕?越想越后悔,提刀走進小巷,自身后拍拍站在那里的匪徒的肩膀,喝道:“喂!發什么呆——腦袋沒了!”

那人傻傻的轉過身來,摸著腦袋自言自語:“還在啊——”

話音未落,只見霸王花粲然一笑,鳳目中殺機畢露,揮刀將那人的頭顱斬落。

一腳踢開尚在噴血的尸體,霸王花沖進小巷,揮刀亂砍一氣。外圍的人全被她砍死了,又將摔倒的匪徒一一刺死。轉眼間斬殺盡絕。從她闖進門不到十分種,已經有半數以上匪徒死在“太歲刀”下。其余的土匪望風而逃,只恨少生了兩條腿,轉眼間逃了個干凈。

欣然從尸體堆里爬出來,環顧四周已經沒有活人,不由打了個寒戰,也想趁機溜走。

霸王花早就盯上他了,上前一把擒住:“想走?先留下《虛天經》”

欣然莫名其妙的望著她:“《虛天經》是什么鬼東西——”

霸王花冷笑道:“你當真不知道?”

“廢話!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

霸王花見欣然表情誠懇,只好耐心解釋:“《虛天經》是一本書,也可能是一張圖,記載著黑暗大陸從前的統治者不死王奧古斯丁的絕學,被盜墓者偷出來,流落到米奇手中。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米奇仍是《虛天經》的所有人,他被你殺了,東西一定在你手中。”

欣然苦笑道:“我真的沒有見過那種東西。”

“我憑什么相信你?”

“如果我有《虛天經》就說明我已經學到不死王的絕學,又怎會被土匪欺負?”

霸王花沉吟片刻,說道:“據我所知,《虛天經》是被魔法封印在一塊寶石里,也許你像米奇一樣得到了魔石卻不知道解開封印的方法。”

她的話提醒了欣然,的確有從米奇身上搜得一枚儲物魔石,里面一定藏著《虛天經》了。那枚魔石此刻就在他的郵包里,剛才混戰的時候郵包落在死尸堆中,寶物近在眼前,霸王花卻視而不見。

在黑暗大陸,不死王奧古斯丁就相當圣龍奧賽羅在圣國的地位,是黑暗之神在人間的象征。雖然從來沒有人真的見過他,但這位不死族王者的傳說卻始終在黑暗大陸上流傳,甚至成為大人嚇唬不聽話的小孩的口頭禪。

欣然從小就生活在黑暗大陸,不死王的恐怖故事對他來說一直是神話般虛幻的東西,現在突然發現自己掌握了他的秘寶,當然不肯乖乖交出。心想如果一口咬定沒見過魔石,霸王花恐怕不會放他脫身,于是謊稱魔石放在鎮上的客棧里了。霸王花還是不信。欣然無奈的說:“不信的話你就搜身好了。”

“哼!我正有此意。”

只見霸王花揮刀將欣然的衣服斬成碎片,一片片的檢查有否藏匿魔石,就連內衣內褲也不放過。等她全部搜完,欣然已經一絲不掛了。

“怎么樣,我都說了沒有,你偏不信……”

欣然捂著下體,尷尬的笑著。

霸王花一無所獲,只得相信欣然的話。說道:“現在就回客棧拿魔石,我跟你一起去。”

話音方落,忽然聽見礦坑外喊殺聲震天,兩人面面相覷,出去一看,滿山遍野的官兵將山丘圍了個水泄不通。

欣然想起那封檄文,脫口而出:“是圍剿土匪的官兵。”

霸王花惱火的罵道:“早不來晚不來,偏等姑奶奶把土匪宰光了才出現,這些當兵的還真是會選時候呢。廢話少說,跟我去取《虛天經》”

欣然苦笑道:“滿山都是官兵,你還走得了嗎?”

霸王花愣道:“官兵抓土匪,與我何干?”

欣然笑道:“你好像忘了,在官兵眼里,霸王花可是比熊王米奇更大一號的土匪呢。”

霸王花臉一紅,羞笑道:“我果然犯了傻,大概是被你傳染啦。”

欣然探頭出去一看,官兵已經沖上山來了。急忙對霸王花說:“后山的官兵比較少,你從那邊逃出去吧。”

霸王花柳眉一豎,傲然道:“姑奶奶的字典里沒有逃跑這兩個字,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傷不了我一根頭發。”

欣然嘆道:“官兵拿你沒辦法——可我呢?他們看到我和你走在一起,肯定會把我當成同黨法辦。”

霸王花怒道:“放心好了,在拿到《虛天經》之前我會保護你的。”

欣然搖頭拒絕:“別說傻話了,滿山遍野都是官兵,你只有一雙手,一雙眼楮,怎么可能分心照顧我,還是自己走吧。”

霸王花其實心里也沒有底,只是出于爭強好勝的個性才說出大話。不管她有多厲害畢竟還是個人,哪能跟大隊的官兵對抗,就算沒有對手,累也累死了。然而放下欣然獨自脫身,又隱約有點舍不得。

“你想得倒美,如果你死在這里,我去哪里找《虛天經》啊。”

欣然連忙說:“我有郵差的身份做擋箭牌,官兵不會為難我,我在前面拖住他們,你趁機從后山脫身,到了鎮上咱們在匯合。”

“萬一你趁機逃走,我豈不是白忙一場?”

欣然沒好氣的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是大名鼎鼎的強盜,難道連個郵差都找不到?”

霸王花一想也是,惡狠狠的威脅欣然:“你知道就好!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終究躲不過姑奶奶的太歲刀!”

說罷轉身朝后山奔去。

喊殺聲漸漸遠去,欣然的身影卻仍在霸王花腦海中晃動,揮之不去。她回想欣然的模樣,在與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男性對照,先是大失所望——欣然的體形就不及格,別說比不了魁梧雄壯的獸人男兒,就連強壯一詞也望塵莫及。簡直像個小姑娘。叫他小不點,一點也不冤枉。

然而失望很快就被甜蜜的幸福感代替。霸王花是個外剛內柔的女人,平生只佩服父親一人而已,其它男人很難讓她服氣。她在“鐵塔”林立的獸人中間長大,看慣了粗魯橫暴的男人,第一次接觸欣然這樣三分像人七分像妖的美少年,自然有一種別樣的新鮮感。不知不覺中情愫暗生,心想“小不點”是我第一個看的順眼的男人,希望不是短命鬼。想著想著,不禁會心一笑。決定脫險后立刻去找欣然。比起《虛天經》她甚至更關心欣然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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