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軍之爭

周五晚上,夜里皇城的氣氛出奇地平靜。

珍佛明是一個文化浪漫的國家,每月皆舉辦多個狂歡的節慶,然而沒有特殊慶典的今個晚上,有的只是天上一彎皎潔雪白的月亮,與及一座悄然寂靜的皇城,伴隨著的只有偶爾的蟬鳴。

下課之后,我和佐明治跟隨軍方派來的使者,秘密到達陸軍軍方與及皇城護衛軍團隊的聯合總部。

在此我們看到奇怪的現像,明明是一個聯合總部,陸軍部隊和皇城護衛軍卻分為兩個陣營。

可能因為兩軍工作不同,陸軍負責的是對外國防,護衛軍負責的是保護皇城百姓,所以陸軍兵士們傾向冷淡,護衛軍較為親切,不少都向我們微笑希望讓我們安心。

過沒多久,一名白發的俊秀男子帶著獨眼副將鶴臣和八名護衛軍過來,向我們欠身行禮道:“安格斯和佐明治同學,首先要感激兩位前來協助我們,我的名字是沙嘉,皇室御前劍士兼皇城護衛軍團總管上將。”

這位沙嘉將軍年齡應不過三十,長著飄逸白色頭發,湛藍色的瞳孔,左肩一片銀護甲,右臂扣著獅面護手,配上一套銀白藍三色劍士服,一副文士風雅的氣派,是個很典型的貴族俊杰。

皇城護衛軍全都配置一把金色長劍,這位沙嘉將軍也不例外,可惜金色的劍跟他格格不入,反而變成了俗氣。

聽教授說過,雖然護衛軍人數遠不及海陸兩大軍團,但護衛軍總將的職銜等約中將等,略僅次于武羅斯特帝國五大軍團的元帥位置。

如此年輕能晉昇這個位子,這位沙嘉將軍一定有驚天本領。

另一邊的陸軍軍部亦有一名肥胖將軍走過來,跟在他身后還有二十名軍士,然而他卻沒有正眼看我和佐明治,只對沙嘉說:“就是他們?”

以沙嘉為首的皇城護衛軍全體露出鄙夷神色,鶴臣面色不善,沙嘉暗暗打手勢阻止鶴臣發作,禮貌地道:“準將,這邊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肥將軍摸摸自己下巴,淫笑說:“操心?我當然不會操心,我是來提醒你們小心別把計劃弄垮。

真是的,這幺重要的計劃交給我就行,干啥要找你們……”

‘呠’地一聲巨響,肥將軍摸摸自己的豬腩肉,留下一陣強烈激臭就離開。

我和佐明治對望一眼,大至上弄明了軍內的情況。

以軍階計算,這位沙嘉將軍應屬員佐級,但一名準將居然用這副態度跟他說話,可知陸軍的勢力遠遠凌架于護衛軍。

記得上次海軍總將堤納也跟教授打小報告,相信海軍也跟陸軍不咬弦。

護衛軍兵一臉憤慨,鶴臣副將氣得左臉肌肉抽搐,沙嘉將軍尷尬苦笑,打圓場地說:“兩位請這邊走。”

進入護衛軍的柵帳,沙嘉說道:“很抱歉,剛才讓兩位看到不該看的事情。”

佐明治點點頭說:“看來想靠陸軍保障我倆是不可能了。”

鶴臣說:“本部已派遣足夠劍士和弓箭手伏埋,護衛軍必定盡力保護兩位安全。”

佐明治道:“我想知道剛剛那肥豬說的計劃是什幺?我們要負責的到底是什幺任務?”

沙嘉默然下來,想了老半天才向手下打個手勢,多名護衛軍退出賬外,最后帳內只剩下沙嘉、鶴臣、佐明治和我四個人。

沙嘉說:“本來這是軍部的高度機密,不應該向兩位泄露,可是兩位將性命交給本將,道義上不能讓兩位蒙在鼓里。”

鶴臣皺起眉頭,搶先說:“這件事讓我來解釋……”沙嘉的手掌鬼詭地輕拍鶴臣的肩膀,后者如遭雷殛地震動一下,竟無法再吐半個字,沙嘉笑說:“這些事情本將還擔當得起。

兩位應該聽過最近皇城內發生虜拐事件,受害者是由十五至十八歲之間的少年,而下手的則是一只怪物。”

“怪物?!”我和佐明治驚呼一聲,原本我們猜測目標是危險人物,但完全有沒想過會是什幺怪物。

沙嘉說:“是的,說來慚愧,那只怪物是我國陸軍軍部從魔界召來的中級魔物,由于那魔物能帶來高度利益,所以得到皇室批準,可惜軍部對魔物的知識不足,結果讓該魔物溜掉了。”

佐明治忍不住深呼吸,說:“換句話說,那魔物才是陸軍的真正目標,對他們而言我倆是用完即棄的棋子?”

沙嘉嘆口氣,尷尬道:“事情的確如此,但因為發生人口失蹤,皇室已向陸軍高層問責,他們逼不得己下只有跟我們合作。”

我不禁問道:“它是一只怎樣的魔物?”

沙嘉說:“它是一只雛生蜘蛛,具體上我們也不太了解,但軍陸告訴我們它應該末成熟,全名好像喚作……什幺……叫‘吸精蜘蛛’。”

“吸精蜘蛛!”這回換我吃驚了,因為相傳吸精蜘蛛是帝國拉德爾家族的秘藏召喚法術。

曾聽教授所說,這種蜘蛛乃魔界淫獸之首,數目稀少而且珍貴,成長后的吸精蜘蛛更能捕食下等魔族。

沙嘉愕然望向我,鶴臣說:“這位安格斯同學是葛羅士萊·拉德爾教授的助手。”

教授除了煉金術外,他也精于召喚法術,尤其吸精蜘蛛更加是他本家的知識范圍。

沙嘉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擁有這幺薄的護身甲了。”

臉皮一紅,沒想到沙嘉會一眼看穿,佐明治則以怪異目光瞧著我。

幫人做護甲的同時,我也做了一件輕皮甲,其實我已經盡可能做薄,原以為沒有人會看得出來,沒想到仍逃不過這位少年將軍的眼睛。

沙嘉在帳內的一個柜里取出一個黑色木盒,將木盒蓋子打開,閃過一藍一紅的兩道光芒,他將盒子遞到我們面前,說:“這是我們小小的心意,請兩位笑納。”

木盒里安放了四顆晶瑩剔透的魔法石,其中兩枚早已見過,發放藍光的就是水系治療用魔法石,另一個放紅光的應該是攻擊用火系魔法石。

雖然我經驗不足,但也知道軍事用的魔法石不會便宜,一般貴族學生也用不起這玩意。

“多謝!”佐明治老實不客氣,已經將一紅一藍的魔法石取走,而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去,這是我收過最貴重的東西,除了教授那個不知價值的掌心雷外。

沙嘉略為解釋了任務,就是要我倆在出事地點附近閑逛,鶴臣召來六名手下為我們穿上粗糙的麻布。

他們更牽來了十二只強壯的軍犬,嗅我和佐明治的褲子,記下我們的氣味。

離開軍營后,他們要我一個人在皇城里四處行走,路線將通過之前發生擄人事件的三個現場。

由于剩我一個人,多少也會有點緊張,在粗布的遮掩下我緊緊握住他們派給我的短劍。

鶴臣教導了我們少許反追縱的竅門,包括眼睛不要東張西望,只留心附近的影子擺動,盡量接近有反射的鏡子或水面,盡量將耳朵迎向逆風等等。

還告訴我們軍方的神箭手已埋伏要點,軍犬則在遠處等待出動,大批的士兵在營里候命,叫我們安心云云。

唉,明知有怪物盯住自己,怎可能會安心?現在有些明白釣勾上誘餌的心情。

凌晨三時,不停地逛了四個小時后雙腳有些麻了,不得意我只好到附近的一個小石階坐下來。

才剛坐下那刻異變突起,一陣狂風從背后吹來,我連思考的時間亦欠奉,已遭一團細絲線將我上身連嘴巴索縛起來,然后是某種狂力將我向身后的草叢處拉扯,雙臂和腹腔位置被拉得劇痛。

由于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我連慘叫也辦不到,眼所見是花碌碌的葉子四飛,整個人已被扯入了陰暗的草叢內。

在這電光火石之際,視覺乍見一只黑色的巨型生物躲在草叢內,它的體積跟水牛差不多,聽覺則發現遠處響起清哨,軍方已經發現目標。

我現在應該做的是盡量掙扎,拖延吸精蜘蛛的行動直至軍方趕到,可是想深一層我和陸軍的目標不同,他們要的只是這只蜘蛛,而我要的是它巢穴里被擄走的平民。

想到此點我放棄掙扎,反而放松身體讓它將自己拉走,減輕受傷同時趁此段時間作考思。

吸精蜘蛛剛才趁我疲累時下手,而且避過了軍方的偵察網,如果朝最壞方向想,它可能是一只有高智商的魔界生物,能夠從陸軍軍部逃走可非偶然。

我現在的情況也相當兇險,如果我不是一直握住短劍,被縛起來后連反抗的方法也沒有。

在吸精蜘蛛將我高速拖行時,我把腳上的鞋子逐一掙脫,給軍方們留下追縱的有利憑借。

它熟練地跑,經過數個窄狹隱蔽的小洞,進入了污臭的下水道,在水道里狂奔幾分鐘后,當它停定時我已置身在一個被蜘絲結出來,粘在地下水道上壁的巨大蜘蛛網中。

環目一看,在巢中有多個蜘絲繭懸垂著,他們應該就是被擄走的人,可惜的是不曉得有多少人仍然生存,除了繭外還有巢中央的四顆不知名蛋卵。

由于地下水道很昏暗,所以我看不到它的形象,只知道巢穴的絲在震動,它正逐步地向我迫近。

眼看目標已達,現在不反抗更待何時?我的手腕一揮,短劍伸出麻布外挑開蜘絲,整個人急墮到地下污水渠里。

‘嘰’的一聲怪叫,風壓自頭上吹下來,吸精蜘蛛向我狂撲。

由于環境太黑暗,即使我想戰斗也辦不到,幸好我早已盤算好對策。

掏出身上的火系魔法石念起咒文,魔法石發出一道紅光往上射,吸精蜘蛛反應極快地閃開,可是紅光則射中了它身后巢穴的角落,蜘蛛絲瞬間被燃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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