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新的傳奇

位于武羅斯特大帝國東邊有一座島國,此島國有著非常特殊的環境,一邊是和平寧靜,彷如天堂的珍佛明王國,另一邊則是戰火連天,不啻地獄的安道聯邦。

珍佛明王朝歷史悠久,早于兩千年前經已建立,國內以宗教為主要文化,神殿廟宇林立,僧侶祭司隨處可見,民風純樸,百姓豐衣足食。

珍佛明以手工藝品和音樂歌劇聞名,跟武羅斯特長年維持經濟關系。

安道聯邦由三至四十個小國組成,六百年前開始安道皇朝勢力衰落,境內各地開始群雄割據,雖然皇室仍然健在,但實質已分裂成不同的小國,短暫的和平與長年的戰火互相交替,吞并叛亂無日無之。

這島國的歷史一直如此維持著,數百年來從沒有改變。

直至有一晚,在一個平靜的夜里,每位珍佛明居民皆好夢正酣時,珍佛明學院里一所小小的煉金術研究所內,正有一位名不經傳的少年拼命掙扎。

即使千百年后的史學專家和學術研究者,亦沒有一個知道今晚所發生的事情,然而就是這一晚,沉寂多時的歷史巨輪重新起動,大地上一個可歌可泣的新傳說正式誕生。

跟珍佛明皇宮遙遙相對,區內盡是神殿和廟宇,坐擁屬于自己的十萬軍團,即使國家軍隊亦無權干涉的這個奇異地方,就是海外聞名,神話故事搖籃的‘大神廟’。

大神廟是信徒、僧侶、祭司和魔法師們和平共處的圣地,在正中央的圣山頂尖坐落白色大理石興建的圣廟,比起國家皇宮更高更具氣勢,從高處俯瞰可以飽覽整座皇城。

今夜沒有風,空氣中帶點濕潤和悶熱。

在空曠壯闊,種滿鮮花的圣廟最高露天花園上,正有五個人聚在一起遠眺皇城,站在最前邊的是一位黑發白鬢,胡須及胸,身穿麻衣布鞋的老年人。

此人的衣服普通,跟這氣派的花園一點也不配襯,甚至讓人感到礙眼。

站在這普通老人家背后的,卻是四名形相各異的人物。

最左起的是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他皮膚黝黑,紅中帶微黃色的頭發短而散亂,身上穿的是露肩上古魔法師袍,強健的手臂上用紅字劃著咒語。

青年相貌堂堂,有一對剛毅不拔的眼睛,他的體型扎實強壯,予人渾身是勁的感覺。

在威武少年左手邊卻是一名高瘦的男子,然而他卻是蛇頭鼠眼,留著一撮羊須,外表丑陋至乎褻瑣。

可他穿的卻是海藍絲綢祭司袍,任誰一看也知道這是件貴價衣服,正宗是老鼠穿絲綢的模樣。

在老鼠男的左邊又是另一光景,是一名高過六呎,強壯如山岳的壯漢,穿白色正統祭司服。

此壯漢約三十多歲,肌肉賁脹,臉容古樸,光頭短發,甚具威嚴。

在壯漢的左手邊卻又站著一位如花嬌美,穿銀色連身長裙,頭發在身后束起的藍發少女。

站在圍欄邊的老人道:“你們找我來,有事要報告嗎?”

光頭壯漢道:“不知道大人有否聽到,最近發生一連串人口失縱事件?”

老人家點頭說:“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們查到是誰做的?”

赤發少年冷哼一聲,道:“跟據我們的情報,當中牽扯到皇室和陸軍。”

老人家皺起眉頭,說:“什幺意思?你們指皇室和陸軍串通,擄走平民百姓?”

老鼠臉恭敬說:“大人誤會了,我們查到失縱人口可能跟某種怪物有關系,而這怪物則是陸軍軍部開發的神秘生物。皇室雖然知情,但他們應該沒料到會橫生波折。”

美貌少女說:“爺爺,你身為神諭使,我們最高的領袖,應該多留在大神廟工作才對。”

這衣飾跟平民沒兩樣的老人家,正是統領大神廟數以十萬計信徒,身份權力僅次于皇帝陛下,掌管十萬神廟軍團的珍佛明三賢人之一-‘神諭使’李華素。

站在他身后的四人,就是大神廟其中四名重量級人物,被稱為四大祭司的‘真紅祭司’柏烈、‘海祭司’東尼、‘巨雕祭司’甘波和‘素祭司’慧寧。

李華素仰天長笑,笑后兩眼凝望皇城說:“外務有甘波,內務則有東尼,對大神廟而言我這神諭使不過是掛名,其實可有可無。”

柏烈彎腰說:“請大人別說這種話,對我們而言大人是最重要的精神枝柱。”

慧寧說:“對,要是沒有爺爺的德行威望,大神廟也不會那幺和平寧靜。”

李華素依在圍欄,指頭輕敲大理石,喃喃道:“和平寧靜,唉……現在就是太和平,太寧靜。”

四大祭司面面相覷,甘波問道:“和平盛世難道有什幺不妥?”李華素說:“現在的確和平,但稱不上盛世。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凡事有競爭才會有進步,長年和平的國家只會養成懶惰習慣,只有經過戰爭洗禮,才能讓人們新重思考自己的存在,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

慧寧道:“爺爺你的思想太危險了,這些話不能讓別人聽到,尤其是皇室。”

李華素大笑說:“哈哈哈哈……李華素并非好戰狂徒,只是說出心底話。”

四大祭司沉默下來,單是李華素的幾句話,已印證神諭使對四位祭司的絕對信任。

“這幾百年來珍佛明太過和平,無論百姓或貴族都變得懶洋洋,我們著實需要一些沖擊。說來真奇怪,這幾天我總是心緒不寧,好像暴風雨將要降臨的感覺,尤其是今個晚上感覺特別深刻。”

東尼微笑說:“無論天氣還是政局皆甚穩定,相信不會有暴風雨,恐怕大人要失望了。”

李華素笑而不語,說:“可是現在暗涌太多,吸精蜘蛛﹑輝煌圣帝。

回正題吧,我想詳細聽聽你們收到的情報,那頭魔界最強召喚淫獸的事情。”

想到家中的親人,眼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不禁向校長道:“請校長別自責……可以的話……麻煩安慰我的家人……尤其是我媽媽……”

畢達利校長面色越加難看,向葛羅士萊教授說:“請教授再想想法子,即使要我一命換一命也不打緊。”

葛羅士萊的怒火也息火了,長長嘆息說:“那條該死的爪最少二十厘米粗,爪尖還有倒勾,勾上帶有不知名毒素,安格斯的胸骨幾乎全碎,失去了四份一以上的總血量,肺部和心臟也受到致命重傷,我還可以有什幺辦法?”

畢達利像想起了什幺,匆忙拿出一顆蛋卵狀物體,說:“這個東西是沙嘉交給我的,會不會有用?”

葛羅士萊冷笑起來,嘲諷道:“原來如此,你們的目標就是這個淫獸卵。

它很珍貴的,你留下來討好皇室吧。”

畢達利苦惱道:“現在不是斗氣的時間了,教授你詭謀百出,必定有方法可以救他。”

“別為難教授……其實他已經很照顧我……真的很多謝兩位……”聽說人在死之前會看見生平的往事,我的視覺已無法對焦,但腦里卻出現其他景色代替。

我覺得整個人似在天上高速飛行一樣,忽然看到了帝國西部自家的葡萄園,還有爸爸在果園工作,媽媽在曬衣服,全都是熟悉不過的畫面,我忍不住笑說:“能回家了……實在太好……”第一次看見葛羅士萊顯露傷心的情緒,他眼中閃過淚光,露出天人交戰的表情。

良久過后仰天長長嘆氣,頭搖了三次,一聲不響轉身走到亞梵堤的油畫前將它拿下來,原來油畫背后竟藏有一個暗格。

葛羅士萊猶豫片刻,咬實牙關從暗格里取出一個圓柱型的小瓶和一枚指環,瓶內有紅色的液體,當中還有一個連著臍帶的胚胎,乍看像是某些標本。

指環則很別致,小巧中綻發出黑色的異芒。

畢達利愕然問道:“教授,這個莫非是……”葛羅士萊瞪了校長一眼,從后者手上拿走淫獸卵,說:“要我救人就別問長問短。

我還有最后一個方法,但有沒有效也不能肯定,不過我年事已高,沒有足夠魔力去進行這項法術,現在需要一名笨蛋魔導士協助。”

畢達利摸摸胡子,苦笑道:“鄙人并無魔導士資格,但會竭盡所能協助。”

額頭突然一痛,原本散亂的神志稍稍回復,意識到葛羅士萊又像平常一樣敲的我頭。

耳里響起他的說話道:“窮鬼,你收了我的工資,掛掉之前給我做個最后實驗。”

“可是……我還沒有發過薪……”對了!話說回來我還沒收過工資,那豈非白干了?真是死也不暝目!

“嘿,好,看來你仍然很清醒,等會可別死,死了我就拿你做解剖教材,腎臟和眼角膜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汗。

教授不愧是惡魔,就算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

我和葛羅士萊的對話可苦了旁邊的畢達利校長,他本來已心急如焚,而現在卻啼笑皆非。

雙手的掌心忽然一痛,葛羅士萊將我兩掌割破,還要在傷口上灑鹽花,這個痛楚已非筆墨能形容,只知除了痛感之外我什幺也感覺不到,身體被激得像活蝦跳動一般。

畢達利看到眼珠也突出來,嘴巴大大張開,但卻不敢過問葛羅士萊想干什幺。

在實驗桌上痙攣了幾分鐘,被葛羅士萊這樣變態地折磨,我僅剩的一口氣亦泄光,更了解到生命飛快地消逝,猶如跌入冰潭一樣,不但感到寒冷,呼吸也逐分緩慢,直到變成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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