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啟離開商隊之后,如同鳥一般張開了雙臂,感受微風吹來,好像要飛起來一樣,他深深地呼吸,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在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像往常地進入城中,前往到了苦府。

這時候夫人已經外出了,啟站在門外,一絲不茍靜靜的等待著,如同石人一般等待夫人的歸來,他看著倦鳥歸林,日落湯谷,苦姜氏的馬車才慢慢的到來,苦姜氏下馬車的時候,看著啟,責備身邊的人說:「啟要見我,為什么不來稟告呢?」

「夫人,我也是才來。」

啟恭敬地站在苦姜氏后面,跟著苦姜氏一起進入到了府邸里面,進入府邸,苦姜氏詢問說道:「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夫人,啟準備迎娶一位姑娘。」

啟跪在地上,恭敬的對著苦姜氏說著。

苦姜氏微笑地說道:「這是一件好事,啟你也應該成家了,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呢?」

「啟稟夫人,她是一位奴隸。」

「哦,想必就是黑齒國商人帶來那位叫白蘭的了,今天我們也曾聊到,據說贖身需要障目葉,啟,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吧。」

「還請夫人成全。」

苦姜氏看著五體投地跪在地上的啟,想到啟對自己的忠心,于是對著丫鬟說道:「你去讓管家將庫房里面的障目葉拿來。啟,你成家之后,一定要好好疼愛自己的妻子,切不可因為她是一個奴隸而隨意侮辱他。」

「夫人恩深如海,啟就算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夫人。」

苦姜氏聽到了啟的哭泣之聲,心中大為感動,有這樣一個好的仆人,真是千金難求。

很快丫鬟就將障目葉拿過來了,啟恭敬的接過盒子,聆聽了一下苦姜氏的教誨,就離開了苦府,走在大街上,他用衣袖將臉上的淚水抹去,再次恢復了平靜了樣子,自己剛才忠貞的表現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他如約來到了黑齒國商人那里,將巴掌大的障目葉拿出來,黑齒商人將障目葉放在眼睛前的時候,果然在啟面前消失了,黑齒商人心中激動無以言說,立下契約,然后讓白蘭和芳一起到了這里。

白蘭詫異的看著啟,沒有想到這個平民真的能夠拿出一枚障目葉,她在芳的攙扶之下,跟在啟的后面,在進入城門的時候,她敏銳的察覺到了,那些守衛微微向啟行禮,她盯著啟的背影,暗中猜測:「他應該不是一個平民,但是為什么對我隱瞞身份呢?」

啟帶著白蘭到了平民街,四周的孩子瞬間圍了過來,歡呼起來。

「啟,你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我一大早就為你買了新的床被。」

「啟,你交代我買的胭脂水粉也已經買好了。」

「啟,琴和香爐也已經準備好了。」

……

在孩子的帶領之下,啟帶著白蘭到了一間還算不錯的房間,房子的左邊放著一張榻,上面罕見地掛著繡花帳,房間中央放著一個小巧的香爐,里面已經點燃了熏香了。啟讓白蘭待著這里,然后帶著芳去了宋三那里。

宋三見到芳大喜過望,他連說了好兄弟,就帶著芳回家了,他邀請啟去他家的時候,啟微笑地拒絕了,兩人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然后分開了。

回到了家中,啟席地而坐,對白蘭說道:「白蘭姑娘,若是還差什么,你就和他們說,他們會幫你去置辦的。」

「大人,你不是一般人吧。」

「我說過,我就是一個普通平民,還請姑娘不要叫我大人,這月我只剩下五貝了,你將就用著吧。」

啟說著將五貝放在案幾上,然后對白蘭說道:「白蘭姑娘,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少走動為好,我要回城主府當差了。」

啟說著離開了這里,他讓白蘭充滿了疑惑,這個人為自己贖身,不是為了占有自己嗎?她想到以前男人貪婪的目光,苦笑一聲,就算這個男子要占有自己,自己還能怎么辦?她心中終有萬般不愿,但是也只能默認了。

她在車隊之中,對于交媾這件事,也逐漸熟悉起來,她就算不愿去想,不愿意去學,但芳也會傳授她這一些知識。

待價而沽的商人,自然會靜心包裝自己的商品。

她還得記得第一次,芳拿著一個青銅所鑄造的陽具來到這里,白蘭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眼中全是驚恐之色。

「白蘭姑娘,你放心,你不用碰它,我來示范,你看著就可以了。」

商人知道一個純潔無瑕的姑娘,更會讓貴族們滿意。

芳將陽具放在白蘭的面前,對著白蘭說:「男人那東西,可沒有這個硬,最開始他們是軟的,而要讓他們硬起來,你就要用一些手段。」

芳將陽具立在桌子上面,然后她的雙手開始擼動,芳告訴白蘭:「白蘭姑娘,你不止要手有動作,而且要看著對方。」

芳的神情開始放蕩起來,一雙媚眼盯著白蘭,訴說著綿綿情意,白蘭不敢望向芳,但是她卻心中忍不住好奇,于是望了過去。

在望向芳的時候,芳突然叫了一聲,這呻吟聲是白蘭從沒有聽到過的。芳的呻吟帶著奇特的韻律,如同一種奇妙的樂曲,讓人心沉神迷。

白蘭聽到這個叫聲,身體有了其他的反應,她感覺牝戶有了燥熱之感,還有一些癢,她忍不住想要去摸索,去撫摸。

但是在芳面前,她不能這么做。

芳呻吟了一番,然后說:「這里有一個男人的話,我們就要從耳朵,脖子,乳頭,肚臍,一直到……」

芳說完,開始示范這么一路下來,然后將那青銅陽具含了進去。

芳嘴巴鼓鼓的,不是發出嘖嘖的吮吸聲音,芳的眼神迷離,好像在享用世上最美好的食物,看著芳那眼神,白蘭忍不住上前,也想要上嘗試。

芳吐了出來,告訴白蘭:「這有舔,纏,吐,逗四種方式,白蘭姑娘,我會一一教給你的,但不是現在,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了。」

芳將這個插入了自己的牝戶,在插入那一瞬間,芳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接下來,芳的呻吟越來越大聲。

「啊,好大,好大。」

「啊,公子,快點,快點……」

……

聽著芳的淫言穢語,白蘭沒有反感,而是也將手摸了下去。

在觸碰的那一瞬間,奇妙的感覺讓她無法忘懷,她開始摸索起來,這越是摸索,越是癢癢難耐。

她越來越快,快感也越來越快,最后她感覺自己尿了出來。

芳早就注意到了這一些,讓人準備好熱水,為白蘭換上新的衣服。

如今想道這里,她又忍不住想試探了哪一種感覺了。

她對于自己的未來,有了一些害怕,又有了一起期待。

出乎她預料的是,啟雖然每天都回來,但是只是聽了她彈奏那首曲子,然后就匆匆離開了,兩人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之中,說的話還不超過二十句。在這半個月之中,她也從四周的小孩子里面知道了啟的種種事跡,心中更加疑惑萬分了。

在來到這里的第二十天,白蘭見到了第一個外人,一個頭發斑白,牙齒掉落的差不多的老人,那老人介紹:「老夫師甲,聽聞姑娘琴藝精湛,特來聆聽,愿姑娘能看在啟的份上,老朽彈奏一曲。」

白蘭點點頭,為老人彈奏了一首自己最那首的大夏,她還記得自己那一天在野外彈此曲,那個可愛的人靜靜的坐在龍馬上聽著,他的目光是那么真摯,舉手投足之間顯示著優雅。

那一夜他聊著天上星星,什么青龍宿,什么柳亢金,什么熒惑她都沒有記住,只記得他如玉的臉龐,還有自己那萌動的少女心,夏風吹拂,讓少女的心緒亂飛。

一曲完畢,師甲還陷在樂聲之中,過了良久才說道:「老朽果然老了,以前這陶澤城中已啟的簫聲為佳,你到來之后,以你的琴聲為最了。」

白蘭不可置信地望著師甲,她曾經問過啟,為什么要聽自己彈琴,啟只是告訴她,自己不懂音樂,只是聽著琴聲心里舒服,所以才讓他彈奏,而且四周的小孩也說過,沒有看見過啟演奏過任何樂器。

「你是說,啟會吹簫,而且造詣很高。」

「是呀,我還記得五年前那個冬天,他是學校的弟子,我不想收他為徒,但是他跪在大雪三天之中,那三天真是冷呀,我烤著火也覺得冷,更不用說跪在門外了。

我被他的誠心感動了,收他為徒的時候,他連樂器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樂理了,他選中了簫,我于是開始傳授起來,他的資質不高,用了十天才懂得換氣之法,我也不對他抱有什么希望,沒有想到三年之后,他再次吹奏的時候,我已經不如他了。」

白蘭心中五味雜陳,她對于啟絲毫都看不透了,送走師甲之后,她心煩意亂的彈奏了一曲,曲子還沒有結束,啟就回來了,還是坐在地上,靜靜的聽著了。

一曲完畢,白蘭詢問說:「這一曲如何?」

「很好聽,這是什么曲子?」

「啟,你為什么你知道樂曲,卻要騙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真的會彈琴,也不會這么辛苦了,彈琴勾搭幾個貴族的女兒,入贅進去,日后就可以繼承為卿了」

啟臉上充滿了笑容,似乎對于這樣的未來很滿意。

「師甲說的你懂音樂。」

白蘭看著啟的目光,眼中出現了淚光,她突然覺得很委屈,為什么啟到現在還要欺騙自己,為什么不能將一切坦白的告訴自己,她心底深處告訴自己,自他們之間應該沒有秘密的。

啟聽到這話,嘆氣說道:「我都忘了,老師知道你消息之后,一定會上門來求教的,這是我讓幫你打造的一只木釵子,希望你能夠喜歡。」

啟說著,拿出一根木發釵,上面雕刻著一只美麗的蘭花。

白蘭接過木釵,眼中的淚水如春洪一樣爆發出來,她在也不愿意隱藏心中的委屈了,她對著啟說道:「你為什么要幫我贖身,你為什么要說我是你的妻子,我已經認命了,你為什么還要這么折磨我,難道就是因為我是一個奴隸,配不上你嗎?」

白蘭自從淪落為奴所受到的委屈,在瞬間爆發出來,她作為一個千金大小姐,本來應該養尊處優,嫁給一個優雅的貴公子,可是如今四處流浪,靠著彈奏樂器來取悅他人獲得生存。

她每次彈奏完琴,就會感覺到惡心,惡心自己為什么會這么下賤,為什么不去死,但是她不能死,她要自己全家報仇。

她期待著自己遇上一個英雄,救出自己,為自己全家報仇,而這一切都破滅了,她成為一個平凡衛士的妻子,而這個平凡的衛士還欺瞞著自己,無視著自己。

她最開始擔心啟會占有自己,但是漸漸地,啟態度激怒了她,她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容貌并沒有吸引啟的注意。

啟只是當她是一個彈琴的工具,每次啟聽完彈奏之后離開的背影,如同無聲的嘲笑,白蘭也打聽到了,啟經常留意煙花女子的信息,這讓白蘭更加難受,她心中時常詢問自己:「白蘭,在別人的眼中,你還不如那些低賤的女子嗎?」

啟靜靜的聽著她的發泄著,他有些羨慕的看著白蘭,白蘭能夠將自己的不滿的表現出來,而自己唯有隱忍,將所有的哀傷和不滿全部深深的壓在心里。

他看著白蘭滿臉的淚水,他微笑的說道:「白蘭姑娘,你已經是自由之身了,不在是奴隸了,這是我當初的承諾,你只是到我家做客的,愛你的那個人很快就會來迎接你了,希望你能夠靜靜等待幾天。

你不是我的妻子,我配不上你,我不想讓愛你的那位公子產生誤會,所以我才沒有敢多留,我很感謝你,能為我彈奏這么多天的曲子,若是這些天讓你感受到了委屈,請你見諒,我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看著啟跪在地上對自己行禮,白蘭心中感覺到失落,心中空蕩蕩的,她好像失去了什么,多年的教養讓她冷靜下來,她望著啟說道:「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好,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占有我嗎?如同那些男人一樣。」

「白蘭姑娘,那位公子已經開始尋找障目葉了,就算沒有小的,他也會救你的,我只是多讓姑娘你享受了一個月的自由而已,姑娘不用感激我,感激那位仙子吧,至于占有,小的從來沒有這個想法,小的知道我不配。」

「哈哈哈,那位仙子,那位仙子,是呀,除了那位大仙子,啟你永遠是這么平靜謙卑,你喜歡那位大人,但是啟你應該知道,你的喜歡注定是無用的。」

白蘭看著地上顫抖著的啟,突然有了一絲快感,能讓這個平靜的男子失態,她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開心,雖然她知道這話會傷害到啟。

「是的,白蘭姑娘,你說的沒有錯,這一點兩年前就明白了,我和姑娘你們生活在不同的時間,你們是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而我是在海里游蕩的魚,我們之間距離或許只隔著薄薄的一層水面,魚就算一時跳出,也終將回到海里。

而鳥永遠不會愛上魚,她們只是因為好奇而錯認為這是愛,如同姑娘和我一樣,姑娘你身穿麻衣傷皮膚,而我卻不適合穿著綾羅綢緞,小姐你日子是吟風歌月,而我是站崗守衛,小姐享受精美的食物,我只需要一個粗糙的飯團就能過上一天。

這種差距之下,永遠不會產生愛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啟說完之后,然后就離開了這里,從那天之后,啟就沒有來過這邊,但是每次商人帶來精美的飾品,啟總是會讓這些小孩買幾件送給白蘭。

白蘭一個人靜靜待在房間里面,看著屋里布置的一切,還有那幾件不錯的首飾,她心中明白,啟沒有說錯,啟的確用最好的方式招待自己了,可惜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個客人,這個客人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

想到這里,她感覺到心酸,一股莫名的悲傷籠罩著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白蘭,白蘭,你在里面嗎?」

在白蘭居住的第三十天,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了,白蘭情不自禁地打開房門,她看到了騎著白龍馬的敖烈,也看到敖烈身后騎著龍馬的各國游俠,敖烈還是那么英姿勃發,身上穿著龍魚衣,頭上戴著七寶冠,燁然若神人。

「白蘭姐姐,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一道甜美如蜂蜜一般聲音從敖烈身邊傳來,一個穿著烈煙裳的少女開心地望著白蘭,她是敖烈的妹妹,也是龍族的六郡主敖輕云。

白蘭聽敖烈說過幾次敖輕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敖輕云,敖輕云也十分美麗,不過這美麗還很青澀,如同含苞待放的荷花一般,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展現出自己的美麗。

敖烈下馬,介紹著十幾位游俠,這些都是他朋友,隨著他前往大人國,取得障目葉的好伙伴,白蘭微笑地點頭,在最后,她才看到那個平凡毫不起眼的人。

啟跪在地上,對著敖烈說道:「小的啟見過六侯爺、六郡主和各族豪俠。」

敖烈連忙讓啟起來,對著他說道:「這一次十分感謝你了。」

「侯爺你客氣,能為侯爺辦事,是我的榮幸。」

啟還是一如平常的說著,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敖輕云看到這笑容,不屑的撇過頭去,對著敖烈說道:「哥哥,我們走吧,州光還在外面等著我們。」

敖烈點點頭,然后拿出一個木盒說道:「這里面是障目葉,還有一些貝錢,你收下吧。」

「這,侯爺你真的太客氣了,能為侯爺效勞,是小的三生修來的福氣,這些我不能收下。」

敖烈見啟執意不要錢,只好將障目葉給他說道:「這個你必須收下,要不本侯真的生氣了。」

啟再次跪在地上珍重的接過盒子,那謙卑的樣子,好像不是他應該得到的,而是敖烈賞賜的一般。

白蘭騎上馬,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啟,心中有著千言萬語,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表達,最后化作了一句淺淺的謝謝你,然后就跟著敖烈離開了。白蘭坐在馬背上,忍住回頭的沖動,避免自己流淚。

「真是對不起,我聽到消息的時候你已經被那黑齒商人買走了,這段時間想必你吃了很多苦吧」敖烈輕聲的在白蘭耳邊道歉,他的話讓白蘭心中一暖,微笑的說道:「沒有的事,你能來救我,我很開心。」

「白蘭姑娘,我哥哥可是為你了吃了不少苦頭,你要知道那些大人國的人,要守著建木,不準人靠近,我哥哥好說歹說,而且擊敗了十多位真人位的高手才為你取得障目葉。」

敖輕云對著白蘭說,白蘭心中更是感激了。

「也不知道那個賤民怎么弄到障目葉?我真是想不通呀。」

「六郡主,或許是他運氣好吧,恰好撿到的。」

「是呀,或許人的運氣誰也說不定了,他或許不知道這件寶物有什么用,于是想用這葉子換一個妻子。」

「可惜他運氣不好,白蘭姑娘告訴他是六侯爺的人了,他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聽到游俠的話,白蘭心中更加好奇了,詢問說道:「敖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敖烈微笑地說道:「是有人來通知的,是那個叫啟的人通知的,說你在陶澤城,我們這才來到陶澤城,在城門口他告訴我,自己原本是想買你回去做妻的,但是你告訴他,你認識我,于是他就好生招待你了,等待我的到來。」

白蘭聽后,心中更加疑惑萬分了,自己和敖烈的關系并沒有告訴過啟,這啟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利用自己和敖烈扯上關系的。白蘭心中萬千思緒,找不到一點頭緒,在迷茫之中,她似乎又想起了啟的那一雙眼,感覺到一陣害怕。

啟等他們離開之后,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四周的小孩子圍了過來。

「啟,你的老婆跑了,老婆跑了。」

「啟,他們是不是游俠呀,聽說他們很厲害,能夠殺狼宰虎,比起城里的衛士更加厲害。」

「啟,那個房間還要整理嗎?」

啟微笑看著這群孩子,一一地回答著,然后離開了這里,拿著障目葉來到苦府,他運氣不好,苦姜氏一如既往的不在家,啟只能繼續等待,等到華燈初上,苦姜氏才慢慢地回來了。

苦姜氏看著啟,嘆息一聲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唉,你不用傷心,有機會我會為你介紹一個卿大夫的女兒。」

「多謝夫人好意,小的并沒有任何傷心的地方,小的明白,小姐永遠是小姐,下人永遠是下人,小的從來沒有非分之想,這是障目葉,請夫人收下。」

「這障目葉我已經送給你,就不會收回來,你好好的收著吧,你要保護城主,有這個護身比較好。」

「啟就是因為要保護城主,才不能收下這障目葉,小的擔心遇到危險的時候,會用障目葉躲避,不能全力保護自己的職責,還請夫人收回。」

聽著啟這么說,馬車里面傳來一個雄厚的聲音說:「很好,啟,你做得很好,妹妹,你就收下這樹葉吧。啟,隨我來。」

啟站起身來,跟在馬車后面回到了城主府里面,到了府邸里面,城主慢慢地走下馬車,對著啟說道:「你表現得很好,你跟我來吧。」

姜源帶著啟來進了密室,姜源看著啟來說:「這段時間妹妹一直在我耳邊說你的好,我也觀察了你很久,發現你是個好下人,所以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穿上那邊的鎧甲,從秘道出城,龍馬在不遠處。

你騎上龍馬,去南屏山,那里有個和你一樣的男人,他會對你說燭照九陰,你回答晦目春秋。然后一切行動聽從他的,你明白了吧。」

「小的已經完全明白了,今夜之事,小的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姜源點點頭,然后看著啟穿上一件黑色的盔甲,頭上戴著牛角頭盔,臉上帶著兇惡的面具。姜源見啟準備好,于是打開秘道,讓啟進去。

啟走過漫長而漆黑的密道,手上已經出現了汗水,這件事雖然出乎他的預料,但是啟知道,自己辛苦忍耐這么久,總算有了一絲回報了。啟在秘道里面深呼吸著,讓自己的情緒歸于平靜。

出了秘道,啟看到不遠處果然拴著一匹墨云駒,這種馬全身都是黑色,據說連血液都是黑色的,頭上長著兩只角,傳說這馬的祖先是跟隨蚩尤作戰的九黎族馬族的戰馬,能夠日行千里,踏水飛崖,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啟靠近馬,見馬不慌亂,這次騎上馬,他的騎術有限,也就是在兵營訓練的時候,騎過十幾次馬,還好這墨云駒頗通人性,倒也不用啟為自己的騎術操心,南屏山不遠,在墨云駒全力奔跑之下,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一個穿著和啟差不多的男性站在那里,對著啟冷冰冰地說道:「燭照九陰。」

「晦目春秋。」

男子點點頭,一個騎士從林中走了出來,帶著啟進入林中,在一處山谷里面,啟看著里面已經有十多位騎士了,他們都靜靜地坐在馬背上,除了溪水和蟬鳴,就聽不到任何雜聲了。

啟也站在那里,看著前面,靜靜地等待著,過了一刻鐘,兩個騎士進來之后,在外面迎接的騎士走了進來。

一個領頭一樣的人物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悶沉的聲音說道:「殺無赦。」

說完,他率先沖了出去,這些黑騎士也一次調轉馬頭,沖鋒起來。

啟估摸著他們狂奔了接近百里路的時候,啟看到火光,為首那人舉了一下左手,這些騎士全部停了下來,然后拿出了武器,啟也抽出了一把劍,有一些緊張地看著前方。

這時啟得以參加戰斗,雙手已經充滿了汗水,心臟也快速地跳動,在那一瞬間,啟感覺自己血流速度加快了不少。

在為首那位騎士指揮下,啟他們沖了下去,啟看到一道閃亮的劍光,將簡單的圍欄給擊倒,余勢將看守夜的游俠劈成兩半,突然的襲擊,讓這一隊人驚慌失措,在他們反應過來,圍在一起的時候,啟他們已經殺了他們一半的人。

這些游俠圍成了一個圓形,保護著中央一個清秀的男子,那個男子看著不過十五六歲,臉上充滿了驚慌,瞳孔緊縮的看著四周的士兵黑騎士,在他身邊有一個拿著大刀的中年男子,守護在他身邊。

那個中年男子也一臉驚訝,對著領頭的黑騎士說道:「我們和水族向來沒有恩怨,你們為什么要偷襲我們。」

黑騎士首領沒有回答,而是做了幾個手勢,黑騎士就有條理地散開了,然后將這一群人包圍,等待進攻的命令。

中年男子看到這個情況,也不在多話,讓四周的游俠準備好,雙方都沉默下來,四周安靜的只能聽到心跳聲,無論是黑騎士,雙方都緊繃著神經,靜靜的等待時機的到來。

突然風吹過,迎風的游俠不由瞇了一下眼,在這一瞬間,黑騎士沖鋒了,絢麗的五色光芒將營地照亮,混戰開始,中年男子和那少年沒有動,啟和黑騎士首領都沒有動,啟知道自己的修為參加混戰是有死無生,他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他的機會就來到了,中年男子手中的大刀光芒一閃,一匹怪獸出現,這怪獸沒有攻擊四周,而是馱著那青年男子跑了。

黑騎士首領準備追,但是被一道三尺長的刀芒擋住,啟快速打馬追了上去,在和首領的側身而過的時候,啟聽到了四個字:「提頭來見。」

啟伏在馬背上,讓墨云駒全力奔馳,那個怪獸也怪,不走大道,而是走偏僻的小路,騎在墨云駒上的啟在這崎嶇的小路上飽受顛簸之苦,外加這黑甲不知道是什么做成,雖然很輕巧,但是每次顛簸碰撞到身上,都會有鐵打中的感覺。

啟咬著牙追了半個時辰,看見那個少年竟然停在小溪邊喝水,啟不由微微一笑。看著啟靠近了,那個怪獸兇狠地望著啟,發出了好像嬰兒哭的聲音,啟這也才看清楚,這個怪獸雖然像狼,但是頭上長了一個獨角,他很快就認識了,這個是狽。

那個青年男子手上緊緊地握著一把刀,那刀樣式古樸,上面刻著鐘鼓文,啟不認識。啟取下了頭盔,微笑地說道:「不用擔心,小的叫啟,不是壞人。」

說著,啟將長劍丟在地上,然后走到小溪邊,喝了一口水:「你快跑了吧,等到他們來了就不好了。」

啟說著,用溪水洗去臉上的汗水,清醒一下。少年看著他這個樣子,好奇地說道:「你不殺我?」

啟微笑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只是迫不得已而加入了他們,我看你也不是一個壞人,我不會殺你的,而且你好像是一個貴公子,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他們?讓他們來追殺你。」

「我也不知道,我是顓頊國的王子,我和姐姐這次前來,是為了向帝堯求救,希望他能夠看在和我們同宗的份上,阻止羲和國攻擊我們。」

「唉,誰給你們出的餿主意,雖然帝堯賢明,但是羲和長公主乃是帝高辛的妃子,十日又是帝堯的兄弟,十多年前,帝堯因為錯信司橫大人的話,誤殺了十日,悔恨不已,對羲和國日漸寵愛,而你們雖然是帝顓頊之后,但是已經疏遠了,帝堯是不可能的協助你們的。」

聽到啟這么說,顓頊國王子臉上充滿了笑容,他對著啟說道:「我當初也是這么勸父王的,但是他就是不信,而且姐姐是常儀太后的弟子,她說自己一定能夠勸帝堯下令阻止的。」

啟聽到這些,再次嘆息說道:「常儀是帝摯的母親,帝摯禪讓給帝堯之后,他們已經不再過問天下事了。你們與其求帝堯,不如求琯雪長公主,我聽聞琯雪公主有十幾個兒子,其中有三位已經到了仙位,其他都是真人位,若是有他們相助,你們顓頊國這次就有救了。」

聽到這話,那少年拍拍腦袋,走了過來,抱著啟說道:「我怎么沒有想到盤氏兄弟呢?真是多謝了,這次顓頊國能夠獲救,我們姐弟都不知道應該怎么感謝你才好。」

「那么就用你的人頭來感謝吧。」

啟在少年的耳邊輕輕的說著,少年只感覺到胸口一涼,然后感覺自己全身血液從某個地方噴射而出,如同溪水一般,少年看著逐漸模糊的臉,想要將心中的疑惑全部詢問出來,但是已經沒有機會了,啟冷笑一聲,帶上了頭盔,看著手上鋒利的短劍,微笑的將少年的頭割下。

「不。」

一聲凄厲的叫聲從溪水對面的小丘那邊傳了過來,啟沒有理會,快步上馬,然后開始策馬跑了起來,他提著頭發,讓人頭隨著自己的身體四處晃蕩,如同一個燈籠一般,用不斷滴下的血,吸引那撲火的飛蛾。

啟沒有跑多久,就聽到了馬蹄聲,他臉上露出了喜色,快步走了過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他的黑騎士同伴,他將人頭丟給首領說道:「后面有一個女子。」

騎士首領點頭,接過人頭遞給身邊的騎士,然后一隊人再次騎著墨云駒前進,很快他們就看到一個十七八歲,如牡丹一般美麗的女子手中握著一把劍,追了過來。

女子看著黑騎士手中的人頭,慘叫一聲:「弟弟。」

她目光仇恨在場的黑騎士,然后手中的長劍光芒一閃,一只青紅單足的鳥出現在他們面前。啟心中暗自驚呼:「畢方。」

黑騎士頭領再次打一個手勢,其中五個人走了出來,他們武器上出現了白色的光芒,啟知道這是金行了。五個金行真人位的高手劍芒閃爍,如同一只網將畢方困在那里,畢方因為屬性的克制,無論怎么吼叫都無法沖出五人的劍陣。

而那個女子見畢方無用,掐動法訣,四周的樹葉化作利劍攻擊過來,首領冷哼一聲,身前出現了一道云做成的蛟,翻騰之間將樹葉全部擋住。

啟心中更加詫異,這是五龍氣兵,乃是上古之時,黑帝的所用,天下頗為厲害的氣兵,難道這個首領真是水族遺族。

女子見到五龍氣兵,也大吃一驚,知道今天想要報仇是不可能立刻,她含淚的看著自己弟弟的頭,然后體內出現一道青光,地上突然出現一些藤蔓,將這些墨云駒困住,而那個女子瞬間收回畢方,開始逃走。

首領冷哼一聲,徑直飛天而起,不遠處的溪水化作一只蛟,攻向女子。啟看著凌風飛行的首領,心中暗自驚訝,這人竟然有仙位了。

女子剛才用兩傷法術才使出了萬藤訣,如今體內真氣亂串,只能夠勉強行走,哪里有余地逃跑,女子閉上雙眼,留下了不甘心的淚水,若不是執意要求父王去向帝堯求命,怎么會害得弟弟身首異處,弟弟都死了,想必那些將士也已經死了。

在死之前,她似乎又想起了那個人,在云陽山萬花之中,自己在畢方烈焰之中即將死去時候,那一張恬靜的臉。在飛出火海那一霎那之間,他懷中的溫暖,還有身上的清香,讓自己心顫抖不停,在和他的每一個瞬間,她的心中只有開心。

「他和圣女生活在一起了,不會再來救我這個可憐的女子了。」

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睜開眼睛,看著逼近的蛟,眼中不再懼怕。從蛟的眼睛里面她能看到自己身影,是那么美麗而又孤單,這美麗的身軀很快就會被眼前這個惡獸破壞,化作血雨,重新回到這生她養她的大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