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晚餐

那晚之後,我和林蔚煙算是不再完全陌生,不過我每天往武館跑,除了偶爾在家見到她時會打聲招呼以外,基本上沒有其他交際。

十二月初,超越空間開啟,我進去查詢了一通自己任務的具體資訊。

還好這次沒有當初的說明那麼含糊,我算是瞭解了自己大概該做什麼,那所謂的“位面探索印記”又是什麼玩意。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該做什麼準備又是另一回事,到最後還是回到每天的固定套路。

期間也跟譚箐和顏君泠聊了幾次,不過都不是什麼重要的話題。

我個人懷疑她們兩個連上線了,把我排除在外。

這幾個星期的高強度訓練下來,終於感覺到有點作用了;肌肉增了不少,每天也精力充沛。

硬拉重量達到70公斤,要知道之前我是連50公斤都起不來的渣渣。

深蹲可能因為羅師傅是武術家,極為看重下盤,已經達到喜人的85公斤。

臥推反而最低,才55公斤。

按羅師傅的說法,我的力量增長算是中規中規,比較穩定。

咦,不對,我是來學武的,怎麼目前的進度完全是擼鐵方面的?

方氏太極倒已經練熟了,早上要是去公園打幾套的話肯定有模有樣的,動作絕對標準,也逐漸樂在其中。

反而是無極樁雖然也姿勢標準得不能再標準,卻還沒有找到感覺。

就這樣過了數個星期,在十二月中旬時,終於有了變化。

“小眾銀行官方微博發佈聲明稱,已研究制訂出方案,可以實現即使築巢租金貸客戶不繼續還貸,仍能結清貸款。

嗯?難道?”

這天晚上,我訓練完後在家上網,忽然看到這條新聞。

我連忙點了進去,流覽了一遍後上微博看了看,果然是真的。

小眾銀行果然吃下了這筆爛賬,按照它的公告,築巢公寓的租客退租之後,可以跟它簽署協議,築巢欠的預付租金會抵償租客在小眾銀行的貸款。

也意味著,如果小眾銀行想追回這份損失的話,只能找築巢的麻煩了。

該!

我連忙敲了敲林蔚煙的房門:“蔚煙,在嗎?

看到新聞了嗎?

小眾銀行答應抵消租金貸了。”

房門一下子被打開,林蔚煙精緻的臉蛋滿是驚喜:“真的嗎?”

我大概解釋了一下我看到的新聞:“據說同時也會有免息,延期,不催收的計畫,延長到2023.當然,既然能直接抵償貸款那就沒必要再還了。

你應該可以明天就申請下來。”

林蔚煙有點不可置信地說道:“就……就這樣了?

小眾銀行竟然就這麼兜底了?”

我攤手道:“不兜底的後果就是幾十萬人信用危機,對社會的信任破產,對無法幫助他們的政府憤怒,對黨的領導產生怨念,是不是很嚴重?

所以社會主義的鐵拳是不會含糊的。”

林蔚煙撓了撓鬢間的發絲:“確實有這個可能……嗯,還好我聽你的建議,向小眾銀行和銀保監會打了電話,這過去一個月一分錢都沒給。

現在……總算可以解脫了。”

她感激地看著我,說道:“周銘,真的很謝謝你。”

我搖頭道:“大家都是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也在網上發了不少貼子給受害者同樣的建議,能幫一個是一個。

唉,就算如此,那也不代表租金被歸還給租客們,他們仍然得付額外的的費用繼續租房,不管是留在原來的房子還是跟你一樣找新的地方住。”

林蔚煙背著手,斟酌了數秒後說道:“嗯,你接下來這幾天還會在武館吃飯嗎?

我其他的沒什麼能力,至少能做一桌菜來感謝你。”

我一聽,嘿嘿笑道:“好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

有一個美女室友親手為我做飯,嘖嘖,那可是我曾經意淫過的夢幻情節啊,哈哈哈。”

林蔚煙白了我一眼:“那就明天晚上吧?”

“好嘞,我明天回來的時候順便買點菜。

讓你見識見識我周銘其實也燒得了一手好菜的。

咱們混合雙打,慶祝你的階段性解圍。”

我雄赳赳地揮手說道。

林蔚煙不樂意了:“啊,那怎麼行?

明明是我要感謝你的?”

我賊笑道:“是啊,完全沒問題啊……

而是同時我也要為你慶祝啊,萬事順利的話明天你就能成功跟小眾銀行解脫了,這可是個值得慶祝的時刻啊!”

林蔚煙把頭發撩到耳後,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我可以試試看。”

我不在意地說道:“我無所謂的,啥都吃。

硬要說的話,農家小炒肉和蒜蓉白菜是我最喜歡的家常菜。

你呢?”

林蔚煙認真地記了下來,回答道:“我啊?

我喜歡……”

她思考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我喜歡吃魚,嘻嘻,已經挺久沒吃了,太貴了。”

我拍掌叫道:“好!

明晚就做道我們南方人的清蒸魚,讓你過過口癮!

順便來道魚湯,鮮美滑嫩,媽呀,我光是說著都餓了。”

第二天,林蔚煙告訴我,她的申請成功通過,就等著小眾銀行那邊把剩下的步驟辦好。

聽此喜聞,我們約定好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喂?

蔚煙?

我到了,你在哪兒?

哦,好,等我一分鐘。”

我來道菜市場入口,一眼就看見林蔚煙。

她提著一個塑膠袋,穿著那件我們初次見面時的黑色衛衣,下麵是藍色牛仔褲,頭上帶著一個淺色絨線帽。

不同的是,她已沒有當時那份令人生憐的病態美,臉上溫暖的笑容充滿了活力,這是我跟她合住一個月來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不好意思,沒讓你久等吧?”

我小跑上前。

林蔚煙搖搖頭:“沒有,我剛下來呢。”

“那好,咱們出發!”

我們一路挑選,不時跟菜市場裏的小販打招呼。

林蔚煙似乎已經跟不少攤販混了個臉熟,甚至還被豪爽地給了幾個折扣。

我這個在這裏住了快四年的人反而像個外人。

唉,這就是高顏值的優勢了。

“哎喲,這不是小周嗎?

我都好久沒看見過你了,怎麼回事啊?”

賣魚的大嬸倒是跟我比較熟,看到失蹤多日的我重新回歸有些訝異。

“阿姨我最近不是參加了社團活動嗎?

都沒時間回家做飯呢,今天算是重操舊業啊。”

大嬸打量了我倆幾眼,露出一個“懂的都懂”的笑容:“這個不會是你對象吧?

我見她經常來這裏買菜啊。”

林蔚煙羞紅了臉,我仰頭大笑:“哈哈哈哈,誒,阿姨,你覺得現實嗎?

這是我室友,哈哈哈,咱們清清白白的啊,可別亂說。”

大嬸鄙視地看著我說道:“確實,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沒個正經樣。

這麼個漂亮姑娘肯定不是的你女朋友,妹子,你說是吧?”

林蔚煙秀美的小臉上滿是紅暈,喃喃道:“我跟周銘是普通室友關係,阿姨您別誤會了。”

我在一旁叫囂:“阿姨,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而是不能侮辱我的相貌。

看我這帥臉,社區裏最靚的仔無人能否認吧?

除非今天買的魚給我打七折否則我是不會甘休的!”

大嬸一邊準備著我要的魚,一邊回駁:“以你的自信,我看是要打個一折才覺得合適吧?

來,一條包公魚一條仙骨魚,看你這麼久沒來第一次買菜就直奔阿姨的攤子給你八折。”

我趕緊陪笑道:“八折好,八折好,阿姨心腸比我臉還好,多謝多謝,誰不知道我周銘買菜方圓百里內必來阿姨的魚攤?”

一陣鬧騰之後,我們總算買完菜。

回家的路上我感慨地對林蔚煙說道:“還是你厲害啊,這個月下來大家都知道有個長得漂亮又有禮貌的姑娘經常來買菜。

反而我在這兒住了三年只有一只手都數得過來的幾個攤主知道有這麼號人物。”

林蔚煙不好意思地說道:“太誇張了,我看你和魚攤的阿姨就挺熟的,這麼輕巧地就給你打了折。”

我摸了摸下巴說道:“這個是我三年下來跟她打了無數嘴仗的結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回到家後,我隨便換了件衣服便準備開工。

今天沒在武館吃晚飯,可把我餓壞了。

處理材料時,林蔚煙也從房間出來了。

她換了一件居家的黑色長袖上衣,完美地將她飽滿的酥胸襯托出來,下麵則是一條灰色運動褲。

她卷起袖子露出白膩的小佰,將瀑布般的亮黑長髮紮成一個馬尾辯。

我看著她自然而然的舉動有些恍惚。

兩個人說著笑,你切菜,我顛鍋,一起準備豐盛的晚餐,那種琴瑟和調的場景是少年時我深深嚮往的一幕。

然而荷爾蒙旺盛的青春期過後對於愛情我更多的是疑問:人與人之間真的能夠越過心裏,現實的阻礙把心交給彼此嗎?

這樣的和諧又能維持多久?

我很難不對此報以悲觀的看法。

像我這種心思重,理性大於感性的人,又能體驗到那種純粹的情感嗎?

“你已經開始切配料了啊?

那我先煲飯吧。

嗯,怎麼了?”

林蔚煙一邊系上圍裙,一邊問道。

我回過神來,微笑道:“沒啥的,突然走神了。

這塊砧板待會兒給你用吧,我這一菜一湯都不是很麻煩,先給你打下手。”

於是在我的幫助下,林蔚煙熟練地開始剁肉,切菜。

我欽佩地看著她嫺熟的刀工說道:“厲害啊,這個刀工我望塵莫及。

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飯的嗎?”

林蔚煙聳了聳肩說道:“沒辦法,大學畢業之後我就得自力更生了,在外吃飯又太貴了,我可捨不得,只能自己動手了。

尤其是疫情爆發時,又無法回老家住,只能等著一切解封,時間多得很,做著做著就手熟了。”

“佩服佩服,我也是疫情期間自己琢磨了一陣廚藝……

而是完全沒有你這麼強。”

我站在林蔚煙身旁切完清蒸魚的配料後把魚放血,去鱗,然後把內臟清理掉。

同樣處理了魚湯的仙骨魚和配料之後,我暫停下來,看向林蔚煙:“呼,我這裏準備工作差不多了,你呢?

要不要幫忙?”

林蔚煙似乎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擦了擦鬢角說道:“不用了,現在炒一下就行了。

飯也快好了。”

在我倆的合作之下,三菜一湯的豐盛晚餐很快就被端上桌。

“這道農家小炒肉色澤鮮豔,層次分明,風味濃郁,色香味已占兩頭。

我嘗嘗味道如何……嗯!

香辣滑嫩,肥瘦適中,漂亮!

林大廚,我甘拜下風。”

我夾起一塊肉片煞有介事地解說道,對林蔚煙的廚藝舉起了大拇指。

林蔚煙羞惱地說道:“好啦好啦,不用說那麼多。”

話是那麼說……

而是她水靈的大眼睛裏卻是掩蓋不住喜意。

“蒜蓉白菜嘛,好傢伙!

鮮美甘甜,爽口清脆,我的清蒸魚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林蔚煙白了我一眼,夾起一片清蒸魚嘗了嘗,眼睛亮起:“嗯!

好鮮美!

哇,周銘你真的可以哦,好好吃。”

我同樣試了一片,評論道:“多謝多謝。

嗯,火候把握得不錯,口感也夠鮮嫩,算是魚攤阿姨沒坑我。”

我倆放開肚子大快朵頤,我還特意搬出幾罐飲料,很快便將飯菜吃淨。

我晃著手裏的椰子汁,搖頭晃腦地在回味剛才的晚餐。

明天開始又要回到嚴格控制分量的營養餐了,唉,再好吃的營養餐一天三頓下來也會疲倦啊。

林蔚煙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美眼半閉,似乎在想著些什麼。

“周銘,明明是我該感謝你才對,怎麼變成……我們兩個合夥搓一頓的合作努力了?”

半晌後,林蔚煙不滿意地開口說道。

“蔚煙,感謝的重點是什麼?

重點在於傳達一種心意。

慶祝的重點是什麼?

也是分享一種喜悅的心境。

至於要不要特意分開來才能顯得有誠意,要看當事人的用心了。

今天聽到你那邊的好消息,我真的很欣慰。

你覺得這個慶祝儀式如何,有沒有接收到我共用你的喜悅的信號?”

我舉起飲料笑著向她示意。

林蔚煙撲哧地笑出聲,跟我碰了碰瓶子,輕聲說道:“確實,我感覺到了。

那麼,相對的,你感覺到我想要傳達的謝意了嗎?”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讓我忽然有點不敢輕佻對待。

我斟酌了片刻後,微微前傾,認真地回答道:“明白,非常明白。

有些感情可以用禮物來表達,有些心意則是用行動來傳達更適合。

對我來說,有人願意為我做飯是一種非常溫馨的舉動,它讓我想起我少年時的夢想,和一個心有靈犀的伴侶一起做一桌美味的菜肴。

呃,扯遠了。”

我撓了撓頭發,怎麼一個漏嘴說到這種尷尬事了:“你末來的伴侶會是個很幸福的人。

我今天能嘗到你的手藝,非常滿足。”

林蔚煙安靜地看著我,眼裏流轉著某種我無法讀懂的複雜色彩。

良久之後,她嫣然一笑:“嗯,那就好,感謝你這麼有誠意地對待我的回報啦。”

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讓上身那美好的曲線畢露在我眼裏,我不得不稍微移開視線。

“洗碗嘍。

你不會連這個都要跟我對半吧?”

“那是一定的,一起洗,事半功倍。”

我倆一邊洗碗一邊閒聊:“再過兩周就是耶誕節了,你準備過年回家嗎?”

“嗯,我是想回的,已經快一年沒見家人了。

但是這段時間過得提心吊膽的,車票沒來得及定,現在好貴啊。

而且省吃儉用擠出來的租的房間一下子要空那麼久,感覺很划不來啊。

你呢?”

“我爸媽經常在國外,疫情爆發之後倒是安心在家裏呆了幾個月。

現在憋久了,準備環國旅遊呢,自然沒有我插足的餘地,所以我也懶得出門。”

“哇,好自在哦,羡慕這種生活……哎呀!”

林蔚煙突然吃痛地喚了一聲,我趕緊看了看有沒有出事。

原來是她洗菜刀時不小心割到手指,素白的食指沁出一滴鮮紅的血液。

我看傷口似乎不深,說道:“你用洗手液清洗一下,我拿創口貼來。”

我從廁所找出小號的創口貼,看到娥眉緊蹙的林蔚煙已經洗完手,眼巴巴地在等我。

我將包裝撕開,遞給她問道:“不痛吧?”

“嗯,還好。”

林蔚煙小心翼翼地剝下創口兩邊的紙,笨拙地試圖著將創口貼包在手指上。

“你是右撇子吧?

是不是有點麻煩?

我幫你包上吧?”

林蔚煙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我輕輕地按住她柔軟的小手固定好位置,然後仔細地將創口貼裹上她的指頭,最後對著它吹了一口氣。

“疼痛疼痛,不翼而飛,搞定。

我的手活不錯吧?”

我得意洋洋地抬頭對她說道。

林蔚煙有點恍惚,呆呆地看著手指,又看了看我,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用左手點了點我的鼻子說道:“既然你手活這麼好,那剩下的碗就交給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這種東西肯定不能再交給傷患來做。”

在那之後我和林蔚煙之間的距離似乎也拉近了一點點,不過也只有一點而已。

過耶誕節時,她做了一個小蛋糕,我也送給了她一個小禮物。

但除此之外,便沒再有過像一起做飯那晚的交流。

雖然我也不止一次意淫過跟這個大美女房客發展一段旖旎關係的可能性……

而是想想就知道她是不可能看上我這種平平無奇的宅男的。

一個多月下來更是沒有什麼撞見她換衣,洗澡的香豔情節。

而以冬天的氣溫,也沒有什麼林蔚煙在家穿著小背心讓我大飽眼福的插曲。

唉,雖然有了超越空間的奇遇……

而是生活中的其餘遭遇無不在提醒我:做人還是要現實點的。

這段時間跟我有最親密接觸的不是別人,正是實戰訓練開始之後每天都會對我飽以老拳的壯漢羅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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