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血奮戰

伊山近不喜歡女性。

一百多年前,他還是一個純潔少年的時候,就被兩個神仙美女按在洞府的白玉地板上,強行淫污,活活奸了他三年,在這一千多日中,從來沒有給過他一分鐘休息的機會。

在昏睡百年之后,他赫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十二歲男孩的軀體,而家里的親人早就都已經老死了。

無奈之下,伊山近只能含淚從廢棄的洞府門前樞下些玉石來當作肉金,作為自己損失的一點補償。

但就這么點含辛茹苦賣了三年苦力得來的“肉金”還被無良的當鋪老板娘強行奪走,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這還不算,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那個當鋪老板娘不僅想殺人滅口,還起了染指他女朋友的心思,實在是變態得令人發指。

但世間終有真情在,兩位大恩人救了他的命,還供給他衣食,讓他可以安心地修練仙訣,將來終有仙法大成、報仇雪恨的機會。

巧合的是,這兩位恩人也是美麗性感的女性,這讓他有點不自在,不過在滿懷的感激之情中,這些都不算什么了。

即使這兩位恩人的女兒們不喜歡他,常冷言冷語地譏刺他,這些他都能夠忍受,看在恩人的情分上,也都不放在心上。

現在的他,只想平靜地修練仙法,將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等到塵埃落定之后,再和自己心愛的女友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過上平靜快樂的生活,再生些孩子,那就心愿已足,再無所求了。

想到這里,伊山近快樂地微笑起來,心里充滿溫情,只想將那純潔可愛的女孩攬在懷里,和她共享情愛的甜蜜。

當午本來是想要陪他一起出門去,但他堅決不肯,只讓她送到府門,就自己坐上馬車離開了。

這輛馬車是向濟州城中一所隱秘住宅奔去的。在那里,有一個彩鳳幫的受害者,名叫陳和的,正等著他,準備將彩鳳幫的犯罪證據交到他的手上。

那個當鋪的老板娘,同時是大幫派“彩鳳幫”的幫主,掌控著濟州城的地下勢力,做事不擇手段,許多人都被逼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陳和與伊山近的遭遇也相差不多,這些年來矢志復仇,搜集了許多罪證,聽說伊山近的事后,請人遞話和他聯系,準備要將搜集的證據交給他,再由他轉交給知府夫人。

要繞這么個大圈子,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誰都知道知府懼內,而夫人賞識伊山近,伊山近又和趙飛鳳有仇,那個人為了報家仇,不得不仰仗伊山近的面子和官府的力量,就算有一絲可能也不放過,這些伊山近都能理解。

坐在車廂中,他閉上眼睛,開始修練仙法。

這些天里,他勤修苦練,漸漸修到海納功第二層的頂峰,身體的傷勢也都在修練過程中提前養好了。

但目前似乎遇到了瓶頸,修練多日,還是不能突破第二層。

如果能升至第三層,就可以施展出仙法,戰斗力將比從前強上許多。但伊山近知道這急不來,還是要慢慢修練,打好根基才行。

馬車吱呀呀走了許久,來到一所宅院前面,停了下來。

伊山近下了車,吩咐車夫在門前等候,自己上前敲門。

門開了,一個瘦小老頭站在門前,躬身行禮,卑屈地笑道;“家主就在里面,請公子入內敘話!”

伊山近邁步走進門,由老頭帶領著,一路走向內宅。

在進入內宅院門時,突然腳下一軟,呼呼風聲響起,整個人就像騰云駕霧一樣,飛了起來,身體被緊緊束縛住,無法動彈。

四周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大批江湖豪客手持兵刃沖出來,將他團團圍住,指著他狂笑。

“放開我!”

伊山近用力掙扎,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是被一個大網兜住,用一根繩索高高地掛在樹梢上,網繩極緊,將他牢牢地包裹在里面。

透過網眼,他怒視著那個老頭,喝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設圈套害我?”

瘦小老頭猛地挺起腰來,眼中精光暴射,冷哼道∶“蠢東西,敢和我們彩鳳幫作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個胖大和尚持著戒刀走過來,仰天狂笑道∶“我還當能讓幫主受傷的是什么好漢,原來就是這么一個小孩子,居然還想扳倒我們彩鳳幫,真是可笑!”

四周的江湖豪客一起大笑,指著網中的伊山近笑罵,都說∶“本幫基業深厚,你這小孩子也妄想和本幫作對,不要做夢了!”

“原來是圈套!”

伊山近怒視著他們,咬牙道∶“那個被彩鳳幫害得家破人亡的陳和,也是你們的人,用來騙我上鉤的嗎?”

“那倒不是,你這小子還算狡猾,要想讓你上當,總得找個本幫真正的敵人才行。不過這家伙實在討厭,居然弄到了本幫不少證據,實在不能留他。你想見他嗎?”

胖大和尚從身后抄起一件東西,放到伊山近面前,竟然是一顆頭顱,須發皆張,滿臉都是悲憤表情。

看著他的臉,伊山近心中一酸,想到此人無辜被害得家破人亡,現在又被仇人找上門來砍了腦袋,說起來也實在可憐。

瘦小老頭放下伊山近,拿出結實的牛筋捆住他的雙手,又在他身上仔細搜了一陣,找出一件玉佩,卻是朱月溪強行送給他的見面禮,冷笑道∶“有這東西,可以騙那個小丫頭出來了!”

胖大和尚咧著大嘴笑道∶“說也奇怪,那個小丫頭有什么好,幫主怎么對她念念不忘,一定要活捉她過來?”

看他擠眉弄眼的模樣,倒未必是真的不懂。瘦小老頭冷冷地道∶“大師,這種話最好不要說,幫主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和尚打了個寒噤,果然不再說話。瘦小老頭轉身招呼了幾個人離去,臨走時冷笑看著伊山近,寒聲道∶“別急,我這就去接你的小姘頭過來,讓你們在幫主面前團聚!”

伊山近眼睛發紅,咬牙怒視著他離開,想到當午可能會有的危險,心中如烈火焚燒。

和尚將他連網提起來,走到后門,那里早有一輛馬車在等候。

伊山近躺在車廂里面,被繩網束得像顆粽子一樣倒在地上。這網極為結實,不管他怎么掙扎,都弄不開,最后只好無奈地放棄。

他努力靜下心來,閉目凝神,開始修練海納仙訣。

細微的靈力在丹田中涌起,流入經脈,逐漸流動起來。

伊山近心中焦急,催動著靈力,讓它流動更加快速,連著運行了兩個周天,卻仍未有突破二層、進入三層的跡象。

放在從前,他也會順其自然,并不著急。可是那個瘦小老頭已經去騙當午了,他現在怎么能不急?伊山近狠狠一咬牙,干脆不顧生死,強行修練起了謝希煙手書中所寫的沖關秘法。

按照那秘法,雖然很有希望沖破關口,進入下一層的境界,但身體多半會遭受重創,謝希煙創出這一秘法,也只是為了沖破重要關口,才會有所冒險。

所謂重要關口,就是修行到一定年限后,修為再不增長,那時就是到了修練的瓶頸,為了有所突破,冒險也是值得。像伊山近這樣,剛剛入門不久,就強行運用秘法沖關的,從來都沒有過。

伊山近這時已經顧不得那么多,拼命地催動靈力,默念真訣,強行驅動靈力沖關。

在這霸道功法之下,靈力果然暴漲,源源不斷地沖向經脈,流速越來越快,沖得身體各處經脈一陣陣的劇痛。

伊山近臉上迅速滲出汗珠,卻努力咬牙忍耐。當初他被奸三年,經常都要承受靈力沖擊經脈的痛苦,現在這樣的劇痛,并不能對他堅定的心神造成太大影響。

身體越來越熱,汗珠涌出,漸漸地將衣服都浸濕了。

在他身邊,坐著一個年輕幫眾,瞪大眼睛盯著他,生怕他趁機逃走。

他看了一會,自己也累了,閉目休息了一會,突然聽到伊山近粗重的喘息聲,慌忙睜開眼睛,看到他身上衣服濕透,驚呼道∶“你怎么了?”

這是幫主要的人,誰知道她是想要活的還是死的,如果不小心弄死了他,相干的人可能就要受到幫規嚴厲處置。

年輕幫眾蹲下身看著他,束手無策,慌忙跑出去喊人。

就在這一刻,伊山近低低地悶哼一聲,體內靈力突然暴增,如長江大河般在體內奔涌流淌,甚至還有微光自肌膚透出來。

伊山近緊緊咬住嘴唇,齒間已經有血滲出,唇邊卻露出堅忍的笑意。

他冒著傷身的危險,拼命驅動霸道功訣,終于一舉突破海納功的二層,進入了第三層。

雖然離修到第九層海納功極頂還差得遠,但在這么短時間內能突破到第三層,也足夠自豪的了。

他微微動一動身體,只覺渾身痛楚,還是被那霸道功法傷了身體。至于內傷有多重,現在還不能確定。

伊山近舉起手,運足靈力到手上,按照第三層可以使用的仙術默念真訣,拼命凝神驅動之下,終于看到指尖有微光亮起,就像有短短的細小光焰在指尖吞吐,尖端形狀銳利。

伊山近曲著手指,在腕間捆著的牛筋上輕輕一劃,那極為堅韌的粗大牛筋立即從中斷裂,就像小刀切豆腐一般輕易。

那個幫眾跑出去,跪在車板上,向和尚稟報。

和尚正坐在車夫旁邊,警惕地掃視著路上行人,提防有人來救那個小子,突然聽到伊山近像是得到重病,也吃了一驚,慌忙進來看。

一眼看去,那個小子縮著身子躺在地上,身上衣服都被汗浸濕,和尚看了也吃驚,上前一抓他肩膀,扳過來問道∶“臭小子,你在搞什么鬼?”

伊山近睜開眼睛,冷冷地對他一笑,眼中閃過殘酷的寒光。

他縮在身下的手突然伸出,剎那間穿過很短的距離,嗤的一聲,插入了和尚的胸膛。

他的另一只手同時揮出,輕輕地斬在和尚的咽喉,在掌緣處,閃動著微弱的光芒。

掌緣輕松地切開了咽喉,直達喉骨。和尚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張開嘴,卻只能吐出一口血來。

噗的一聲,伊山近被潑得滿臉是血,卻毫不停頓地跳起來,舉掌疾速劈向那個年輕幫眾。

幫眾嚇得呆了,只來得及舉手相迎。伊山近閃著微光的掌緣就像利刃一般,順利地切斷了他的胳膊,又斬在他的咽喉上面,把他即將發出的慘叫堵在了腹中。

伊山近喘息了一下,用力一抖身子,那被他用靈力刃切碎的大網就被抖落到了地上。

這是海納仙訣升到第三層時可以用的仙術之一,將靈力化為實質,如刀鋒般,無堅不摧。

竭盡靈力殺掉了兩個敵人,伊山近體內薄弱的靈力也隨之一空,閉目調息了一會,從地上拾起戒刀,突然沖出車廂,狠狠一刀斬在車夫的后頸上,將他的腦袋劈飛,骨碌碌地摔落大道之上,隨即被車輪輾得血漿四濺。

馬車周圍,有十幾個幫眾持刀守衛,突然看到他滿身是血地從車廂中沖出,都大叫起來,縱馬沖過來,揮刀向他斬劈。

伊山近沒有心思和他們糾纏,雙腿灌足靈力,縱身疾躍,從他們頭上飛了過去,遠遠地落在道旁一座高宅大院的圍墻上,大步狂奔,順著圍墻向府衙的方向奔去。

升到第三層后,他的速度比原來更快了近一倍,奔行之下,勢如疾風,不過轉瞬之間,他就挾風塵滾滾而去,只留下一群幫眾相對錯愕,人人都是額頭汗下。

伊山近在圍墻上疾速奔行,到盡頭時縱身躍下,飛腳踢翻路上一名鮮衣怒馬的豪門公子,強奪了他的馬,舉起馬鞭狠抽,逼駿馬慘嘶著向府衙狂奔。

趴在馬上,伊山近劇烈地喘息。剛才強行沖關引起的內傷似乎已經閑始發作,內腑中劇烈疼痛,就像五臟六腑錯位一樣。

但此刻當午正身處危難之中,再慢一步,說不定就要落入敵人手里,留下終身遺憾。

想到這里,伊山近心如火焚,根本顧不上身體內部所受重傷,奮力揮鞭打馬,一路煙塵疾駛向前。

穿過長長的大道,攪得一路雞飛狗跳,終于來到府衙后院所在的大街上,看著院門就在前方,伊山近微松一口氣,突然身體又繃緊起來。

他看到當午正從府宅后門中走出,而陪著她的,正是那個送信詆他出去的小丫鬢!

不遠處,還有一輛馬車在等候,駕車的正是那個瘦小老頭,裝出一副恭敬謙卑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

“不要出來!”

伊山近怒喝一聲,狠狠一鞭擊在馬臀上,飛速向這邊馳來。

老頭轉過臉,看到大道另一端,煙塵中遠遠馳來的少年,臉色一變,突然邁開大步,向著當午沖去。

守衛后門的兩個衛兵看到事情不對,立即上前攔阻,卻被老頭拔出的短刃,一人一刀桶翻在地。

與此同時,道邊沖出十幾個彩鳳幫眾,袖箭飛鏢一齊甩出,鋪天蓋地打向伊山近。

伊山近舉起戒刀,狂揮舞動,叮當一陣亂響聲中,將射向他的暗器都砸飛,卻護不住身下駿馬,只聽駿馬慘嘶,狂奔中摔倒在地,濺起大片塵土。

一個魁梧大漢沖上前去,舞動沉重鐵棒狠砸,趁著他馬倒失措的機會,一棍就砸飛了他手中的戒刀。

那一邊,瘦小老頭已經沖到當午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臂。當午驚叫一聲,身子后縮,竟然險險地躲開了他的手,沒有被他逮到。

伊山近看得目訾欲裂,在風中厲嘯一聲,縱身疾躍,腳踩在馬頭上飛射出去,從大漢頭上躍過,雙足落地,狂奔沖向后門方向。

在他身上,到處灑滿鮮血,臉上也是血紅一片,看上去極為慘烈猙獰,令人膽寒。

當午突然看到他沖出來,滿身是血的模樣仿若厲鬼,嚇得驚呼一聲,失聲叫道∶“幫主,你受傷了?”

趁著她動作一慢,老頭疾速伸抓手抓住她,另一手揮動短刀,斬向伊山近的頭顱。

伊山近怒喝一聲,不避危險地向前搶進,左手舉起迎向刀鋒,右手化掌為刀,斬向他的脖頸。

老頭怒哼一聲,眼中森然射出寒芒。他的刀如此鋒利,就算練成鐵掌也要被他一刀斬斷,這男孩不知厲害,竟然以肉掌迎鋼刀,只怕要被他一刀斬斷手掌,順勢斬下去,先將他胸膛裂開,讓他的右掌根本無力傷到自己。

轟然巨響聲中,刀掌相交。伊山近左掌那道微光撞在刀身上,將鋼刀撞出一道豁口,同時也被利刃所傷,鮮血迸流而出,順著手臂流了下去。

但那刀沒有斬斷他的右掌,只是割出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老頭大吃一驚,身子慌忙向后一縮,看到他左手擋住刀鋒,右手疾斬下去,劈在老頭肩上,嚀的一聲,竟然以肉掌劈開了他的骨肉,斬斷肩骨,深達胸口。

瘦小老頭慘嚎一聲,向后便倒,當場痛暈過去。當午也被帶得一個翅起,險些跌倒。

那十幾名幫眾驚駭莫名,對視一眼,都揮舞刀槍撲上來,大漢揮舞巨棒,虎虎生風,沖在最前面。

伊山近疾速轉身迎敵,帶著滿身的血污,和身撲上前去,在鐵棒落下之前,就已經沖到大漢懷里,右掌疾伸,噗地刺入胸膛,斬裂了大漢的心臟。

當手插入胸口時,他甚至能感覺到心臟跳動著在手上磨擦,血肉的溫度暖暖地留在手上。

鐵棒重重地砸在地上,煙塵大起。伊山近縱身飛退,順手奪過鐵棒,攔腰橫掃,將一個沖上來的幫眾打飛出去。

在府衙后院中,仆役們大聲驚叫,紛亂跑動著,招呼守兵前來幫忙。

伊山近手持鐵棒攔在門前,狀若瘋虎一般,暴烈揮舞重棍,狠命砸在敵人刀槍之上。這時他力量暴增,揮舞鐵棒去勢沉重,接連打飛敵人手中兵刃,連同幾個幫眾也口中吐血地被砸飛出去。

但十幾人的圍攻,終究非同小可。刀槍劈刺在他身上,弄得他遍體傷痕,渾身鮮血淋漓,仍是死戰不休,決不肯后退半步。、“不能讓他們傷了當午……”

伊山近咬牙思忖,只覺腦中有些模糊,拼命地揮出鐵棒,誓死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

他滿身染血,仍在決死鏖戰的模樣,仿若殺神一般,令那些看慣了他溫和模樣的婢仆們驚駭欲絕,這才知道這個滿臉稚氣的小男孩有如此兇厲果決的一面。

馬蹄聲急促響起,數十人的騎兵從大道那邊疾馳而來,放聲大呼,命令道∶“前面那些逆賊,快快放下兵刃,不然定斬無赦!”

更遠處,有許多步兵大步狂奔跑向這邊,揮舞著刀槍嘶吼,生怕那些逆賊攻進知府后宅,如果傷了貴人,他們個個都吃罪不起。

殘余下的幾個幫眾對視一眼,都有了懼意。

他們的目標,一是殺了伊山近,二是活捉當午。現在伊山近滿身是血,嘴里甚至也開始吐血,顯然是受了重傷,不知會不會死。?可他即使是要死,還擋在那女孩面前,顯然要奪那女孩必須得從他尸體上踩過去。

現在大批騎兵已經沖來,他們哪還有時間殺了這男孩、搶走那女孩?當中有人大喝一聲,眾人立即收起兵刃后退,跑到街道另一邊騎上駿馬,向著大街另一邊飛奔逃去。

那些騎兵沖到門前,呼喊著向他們的背影追殺而去。伊山近看著大隊騎兵從面前掠過,突然眼前一黑,仰天而倒,昏厥在當午溫軟的懷抱之中。……

府衙遭襲之事,讓知府大人極為震怒,命令捕頭立即去查明真相,將與此有關的賊人捉拿歸案。

雖然他懼內懦弱,但在影響到自己顏面的事情上,還是不能退縮。不然的話,官府的威信何存?而他最敬愛的夫人,此時正哭得像淚人兒一樣,守在后花園的住宅中,與姊姊蜀國夫人相依相偎,抱頭痛哭。

伊山近滿身是血地躺在床上,氣息奄奄。女醫生替他解開衣服,包扎傷口,數他身上所受刀傷、槍傷,足有數十處之多。

幸好這些傷口都不足以致命,只是醫生說了,他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能否活過來還要看他的運氣。

當午跪在他的身邊,幾次哭暈過去,恨自己拖累了他,才導致他受到這樣的重傷。

朱月溪與姊姊痛哭了半晌,拭淚平靜下來,想起此事緣起,又氣又急,召喚伊山近身邊服侍的丫鬢來詢問。

那些丫鬢都嚇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磕頭求恕,將她們知道的都講了出來。

朱月溪又讓人去喚那個送信訌伊山近出去的小丫鬢,卻哪里都找不到她,顯然是趁亂逃走了。

出了這樣的事,蜀國夫人姊妹都是痛怒交集,只能拿那些丫鬟來出氣,每人重打十杖,趕出園子,去田莊里做粗笨活計,再不許回來。

女主人怒發雷霆,奴婢們都恐懼至極,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哀求主子息怒,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

蜀國夫人略消了氣,讓自己的貼身丫鬢拿了濕毛巾,去替伊山近擦拭身上的血跡,看他肌膚白嫩可愛,偏又受了這樣多的傷,心中痛如刀絞,只能拉著妹妹的手,一同垂淚無言。

伊山近這次受的傷確是不輕,幸好有靈力護體,修為達到第三層之后,身體恢復速度也加快許多,過上些天,傷勢也就漸漸好轉,到最后傷口徹底愈合,竟然不留一絲疤痕。

但外傷雖好,內傷卻纏綿不去。這次強行運功沖關,雖然破開了第三層的關口,對身體的傷害卻極為巨大,一直無該恢復。

現在伊山近雖然達到了海納仙訣的第三層,身體里面的靈力卻蕩然一空,丹田里也是空空蕩蕩,不能涌起半分靈力。

而且,他還染上了嗜睡的毛病,有時一睡就是一天,起床后也是昏昏沉沉,四肢無力,努力修練海納功時,也沒有一點好轉。

對這種情況,伊山近無可奈何,只能期待將來有一天能恢復過來,就這樣在當午的細心服侍下,一天天昏沉沉地睡過去。、這些天里,朱月溪也一直催著捕頭捉拿兇犯,不肯讓衙役們懈怠偷懶。

后門外逮到的匪人,其中有兩個傷重而死,包括那個瘦小老頭在內。

其他的人,也都一口咬定自己是見財起意,想要抓了伊山近詐取贖金,堅決不承認自己和彩鳳幫有什么關系。

彩鳳幫在濟州經營多年,勢力條根錯節,就連牢頭、衙役里面也有他們的人,再加上有強大的靠山,以朱月溪這樣的權勢,也是無可奈何。

到了最后,她也只能讓捕頭打死幾個匪徒泄憤,一時不敢去動彩鳳幫,免得惹上兇橫的敵人。

對于這樣的情況,伊山近倒是沒有什么好說的。他本來就受了蜀國夫人姊妹的大恩,也不好再給她們添更多的麻煩。

蜀國夫人與朱月溪頗覺對不起他,對他的身體也更加關心,每天都跑去噓寒問暖,找了最能干的丫鬟服侍他,于心只想讓他把病養好。

她們的關懷,讓文娑霓蛾眉緊鎖,對伊山近的厭惡與擔憂日甚一日。

她站在閨閣的窗口,望著那一對永遠年輕的麗人如穿花蝴蝶般來往于伊山近的臥室,讓她臉色冰寒,心里怒極。

“難道那個家伙真的會成為我的繼父?”

一想到那個比自己小上好幾歲的男孩,居然可能成為自己的繼父,或者哪怕只是母親的秘密情人,文娑霓就惡心得想要嘔吐。

年齡相差懸殊的男女成為夫妻,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蜀國夫人鐵了心不顧及侯府的顏面,做出先斬后奏的事情來,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就算皇家也只能默認事實,甚至有可能給伊山近加封“郡馬都尉”之類的頭銜,讓他安慰蜀國夫人寂寞凄清的晚年。

在文娑霓的腦海中,出現了可怕的畫面∶一個滿臉稚氣的白嫩男孩,挽著自己滿臉嬌羞母親的手,甜甜蜜蜜地從洞房里面走出來,而自己只能帶著弟弟跪在他的面前,委委屈屈地向他奉茶,澀聲恭稱道∶“父親大人!”

這個詞讓文娑霓劇烈地顫抖,用力甩頭從恐怖的幻想中擺脫出來,素手緊緊握住紗帳,幾乎要把它整個拽下。

既然與彩鳳幫的合作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哪還有什么辦法能夠除掉這個心腹大患?望著遠處那個被當午攙扶出來散步、昏昏欲睡的白皙男孩,文娑霓緊緊地咬著櫻唇,心里升起四個大字∶“借刀殺人!”

她的目光轉向另一個方向的樹林,在那里,自己苗條俏麗的表妹正在花雨中舞劍,姿態優美,翩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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