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換心之術

張陽的臉色倏地變得蒼白如紙,驚聲道:“嫂嫂,她……不會死了吧?”

“沒事,只是虛耗過度,讓她睡一覺自會醒過來。”

寧芷韻迅速幫寧芷纖把脈后,先是如釋重負,緊接著眉頭緊皺,擔憂道:“四郎,你說得對,芷纖的心靈真的關閉了,再這樣下去,妖靈一定會吞噬她的元神。”

“嫂嫂,有辦法喚醒她嗎?你們全家可都是神醫啊!”

“沒辦法,芷纖用了醫家秘法,就好比修真者走火入魔,不完成目的,她絕不可能停下。”

“啊!”

邪器少年無力長嘆,隨即又把郁悶的氣息帶給邪器小組。

星光下,客棧內。

張陽充滿期待地問道:“老頭,你有什么好辦法?我強來可不可以?”

“張小友,醫家之道,復雜奧妙絕不在修真之下,醫道的問題只能用醫道解乾坤老人回答第一個問題,一元玉女則平靜地回答第二個問題。”

“張兄,萬萬不可沖動,這次的情況比上次嚴重許多,再讓妖靈得到寧芷纖的元神,宿主的性命必會瞬間消失,而妖靈則會完全復活。”

“那不是要看著芷纖被妖靈吞噬嗎?”

“那也不一定。”

乾坤老人接過話頭,眼睛微閉,道:“以毒攻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小友可以讓寧芷韻幫忙,在醫道上動搖寧芷纖的心靈。”

“嗯,好吧,我請嫂嫂試一試。”

張陽興致不高地點頭同意,心想:寧家上下甚至是藥神山,也很難有人的醫道能超過毒手玉女,誰能在醫道上贏過她呢?

滾滾紅塵外,悠悠群山間。

一條清溪畔,一個中年儒生盤坐在白石上,彈奏著古琴,琴音時而如行云流水,時而如萬馬奔騰,變化無窮。

十丈外,林木間,一個古樸的樵夫正在伐木,他斧頭的揮動似乎每一下都一模一樣,但斧刃與樹木碰撞出的聲音卻總能隨著琴音變化。

一個樵夫,一個書生;一人伐木,一人彈琴,但那飄揚的音律卻渾然天成,勝似天籟,恍惚間讓人想起伯牙子期之景。

一曲琴音結束,擋路的大樹也正好砸落至塵土。

下一剎那,儒生的古琴憑空消失不見,他歡聲大笑道:“妙,太妙了!六道兄真不愧是邪門第一人,上官佩服至極!”

六道圣君一收木斧,淡然笑道:“我這第一人,還不是因為你等躲避煩惱,上官兄成了閑云野鶴,逍遙自在,我卻成了橫行霸道的六道圣君,唉!”

邪門第一人自嘲苦笑,隨即與儒生仰望著天空。

一秒后,一只信鳥疾落而下,六道圣君只看了那鳥兒一眼,粗獷的臉頰少有地露出凝重神色。

“上官兄,你我可能又要變成敵人了,你看。”

信鳥飛入上官云的手中,猛然炸成碎屑,隨即沖天而起,當人在千百丈外時,聲音才在原地響起。

“六道,你休要阻我,我饒不了那些無恥之徒!”

“上官兄,六道知道你的心情,只要禍不及同門,六道一定不會干預。”

幽州城,神醫世家。

寧芷韻進入深藏醫書的小樓,已經翻閱整整一天。

張陽看著寧芷韻那疲憊的身影,不由得大感心疼。

“嫂嫂,不要看書了,回房休息吧!”

“四郎,我不只是為你,也是為了芷纖。”

寧芷韻在燈下展顏微笑,溫柔中帶有一分剛強,非常認真地道:“我一定要找出一種醫方來喚醒芷纖的心靈。”

見嫂嫂心意已決,張陽想了想,便不再堅持,反而陪著她沉浸在書堆中。

這時,寧芷韻翻開一本醫書,突然眼睛一亮,隨即又黯然低嘆,把薄薄的古書放在一旁。

張陽好奇地拿起那本書翻開一看,發現這書與其說是醫書,不如說是陳年舊聞,短短的百來字,記載一個“換心”的傳說。

“嫂嫂,芷纖已經能做這種換心手術了嗎?”

張陽脫口說出現代詞匯,寧芷韻卻無暇驚奇。

“換心之術早已失傳,即使是妹妹也不能做到。書上所記是真正神仙,可不是指修真高人,人世再強的道術,也不可能扭轉生老病死。”

神仙的工作當然不是凡人能完成!張陽手腕一抖,將古書隨手扔回書架,隨即書架濺起點點灰塵,灰塵在燈影中悠然打轉,張陽腦海靈光一閃,手舞足蹈地歡叫道:“嫂嫂,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

“四郎,什么法子?”

“換心手術,咱們就用這個刺激芷纖!”

“啊!”

驚嘆聲在客棧內響起,一元玉女、乾坤老人、盜月婆婆無不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張陽,就連坐在遠處的金光夫妻與巧匠都一臉呆滯。

“張小友,俗世雖然把我們喊作仙人,可我們不是真正的神仙,照樣會生老病死,當然,小友你說不定是最特別的一個!”

“呵呵……老頭你放心,我沒吃錯藥,清醒得很。”

對于眾人的震驚,張陽感到無比得意,雙目放光,道:“換內臟絕對可行!其實這一點也不難,我與嫂嫂已經想好了,現在就差一個刀法好又心靈手巧的幫手。”

現代少年當然把“手術”視為尋常小事,但一元玉女完全不明白張陽為何如此有信心,不由得生出幾分怪異的感覺,略帶猶豫道:“既然張兄有此信心,那就請……”

靈夢的目光看向金光三人,不料張陽卻搶先一步道:“夢仙子不用想了,最適合的人就是你,走吧!由你親自動手殺豬,那豬應該死得很開心。”

讓一元玉女殺豬?爆笑的沖動在所有人的心窩激蕩,就連清麗的水蓮居然也失態笑出聲,對張陽的胡鬧本領不由得刻入心房。

“你……”

幻夢煙波上下打轉,一元玉女人生少有的面紅耳赤,在與邪器少年的“戰爭”中,她第一次被擊敗了!

一元玉女還是走進寧家,接受俗世神醫近似虔誠的接待,然后被張陽帶到偏僻的“實驗室”,手執絕世飛劍,當起了一殺豬圣女!

寧芷韻歉然地苦笑一聲,不忍地道:“四郎,為什么要選這兩頭小豬?”

“呵呵……嫂嫂,小豬的恢復力更強,而且它們是同一頭母豬所生,這一點是必要的!”

張陽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把“現代手術”二解釋清楚,索性就不解釋,一味用他的奇思妙想行動起來。

“夢仙子,聽說高手一劍開膛,能讓人絲毫感覺不到痛苦,你是堂堂的一元玉女,能辦到嗎?”

這時,張陽倒是對靈夢推崇備至。

一元玉女劍尖一頓,忍不住怨道:“張兄親自試一下,不就知道結果了嗎?”

“仙子既然這么有把握,那就太好了!還有把那兩頭豬開膛后,你要用道術將它們同時冰凍起來,千萬不要凍死了,剛好冷凍神經末梢就可以了。”

“四郎,什么是神經末梢?”

“這……是一種土話,反正不要讓豬血流動,又不要凍死它就行了。”

在勉強搪塞過后,張陽對寧芷韻道:“嫂嫂,你先用金針刺那兩頭豬的穴道,封閉它們的血管,當靈夢一替它們開膛,你就要用最快的速度替它們換心臟,千萬記清楚每條血管與豬心連接的位置,要是記不清楚,咱們可以再多試幾次。”

“不用,我已經記注了。”

即使是殺豬,先前的嘗試就讓寧芷韻心生不忍。

靈夢對豬崽倒不同情,美眸一翻,道:“這樣就行了?你不是想戲弄我吧?”

見一元玉女越來越有紅塵味,張陽樂得眉開眼笑,繼續說出令她受不了的話語:“這當然不行,嫂嫂縫好心臟血管后,還要麻煩夢仙子用上一元山療傷圣藥,讓傷口迅速復原,最后一步就由嫂嫂替豬兒輸血,豬血就在那架子上的酒囊內。”

“你……張陽,你不要太過分了!”

一元山的極品傷藥竟然要用在豬身上!靈夢第一次喊出邪器的名字、第一次怒目橫眉、第一次忘記她是一元玉女,太多的“第一次”在剎那間爆發,但當行動時間到時,靈夢還是隨著張陽走進寧芷纖的“實驗室”。

這時,邪器少年在寧芷纖的“實驗室”內開辟出“手術臺”的空間。

兩頭豬被放上“手術臺”,張陽捆綁它們時,弄得豬崽嗷嗷直叫,寧芷韻不由得捂住雙耳,但寧芷纖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一切準備妥當后,張陽走到寧芷纖身邊,猛然大吼道:“神仙換心,現在開始!”

異界古代空間,現代常識加上修真道法,四不像的換心手術開始了!

劍光閃過,兩頭豬崽同時被開膛破肚,一元玉女果然是高手,輕松達到張陽的要求。

雖然寧芷韻溫柔善良,但行動時,還是展現神醫世家的風采,小刀揮舞得果斷、迅速、準確。

“實驗室”內,氣息突然無比凝重。

修真第一玉女與俗世女神醫,圍著兩頭豬團團打轉。

張陽忍不住也緊張起來,他眼角一挑,這才發現寧芷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站在他身邊,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手術臺”。

十來分鐘后,寧芷韻與一元玉女同時吁出一口氣,兩女向后一退,不約而同地看向張陽。

所有程序已經做完,豬心也已經換好,失去心臟的小豬自然一動也不動,但右邊換了一顆心臟的小豬卻哼也不哼一聲。

一秒、兩秒、三秒……豬血開始在心臟內流動,但豬心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寧芷韻臉上一片愁云,寧芷纖眼中的一點光華迅速減弱,一元玉女也顧不得與張陽的私人恩怨,焦急地握緊拳頭。

七秒、八秒、九秒……豬崽還是沒有動靜,三個女人哀嘆一聲。

“啊,死了!失敗了,果然換不了心呀!”

寧芷纖喃喃自語,隨即轉身離開,眼神更加空洞。

“沒有死,馬上就會復活!”

張陽又在寧芷纖耳邊一聲大吼,用“復活”兩字壓制寧芷纖體內妖靈氣息的滋長。

張陽隨即一個箭步沖到“手術臺”邊,伸手直接握住豬心,做起人工按摩。

“四郎,不要這樣,嗚……”

“張陽,你瘋了呀?算啦!咱們再想法子,反正還有時間。”

一元玉女一揮水袖,把發瘋的張陽捆起來,不顧他的掙扎喊叫,拖著他就走,而寧芷韻則無聲悲傷,走向有如行尸走肉的寧芷纖。

就在這時,房內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

“哼。”

一男三女的耳朵同時豎了起來,身子僵立在原地。

“哼哼……”

下一剎那,聲音清楚鉆進張陽等人的耳中。

豬叫,真的是豬叫!此時,豬叫聲在眾人心中,簡直比天籟更悅耳。

那頭豬活啦!換心的豬開始喘氣了!道法加上科學,創造一個絕對的奇跡!

寧芷纖一步步地走向“手術臺”,每走一步,她眼底的光華就更強烈,當她摸著不停掙扎的小豬時,竟抬頭問道:“姐姐,你怎么做到的?能再做一遍嗎?”

寧芷韻眼角的淚花猶在,瞬間喜上眉梢,張陽則一挺胸膛,大步上前道:“芷纖,有什么問題想問就盡管問吧,呵呵。”

“張陽,你怎么來我家了?來干什么?到一邊待著去,不要搗亂。”

張陽想領功,不料寧芷纖卻一袖把他送到門外,一元玉女不僅沒有拉住他,還暗地里補了一道勁氣,令得意忘形的張陽飛出十幾丈,落入完美女奴的懷抱。

“主人老公,成功了嗎?不成也沒什么,畢竟……”

宇文煙的內心其實認為無法成功,所以一見張陽被趕出來,她早已想好的安慰話就脫口而出。

張陽舒服地躺在清音的懷中,邪惡地捏住宇文煙的乳頭,道:“小煙,老公我很傷心,你要用什么辦法安慰我呢?”

嬌羞的紅霞令少女宗主的臉頰更加艷麗,她與清音怎么會聽不出張陽的意思?

兩個身份略有不同的女奴相視一笑,擁著張陽走向臥房。

當張陽想用床上運動釋放壓力時,不料寧芷纖卻御劍而出,大吼道:“張四郎,你給本姑娘回來,休想逃!”

“有什么話明天再說,我累啦!”

張陽正在欲火高漲時,哪有心情處理正事?情急之下,他用上飛劍,搖搖晃晃地向前逃,宇文煙則緊張地跟在他后面,清音則無比忠心地擋住毒手玉女。

寧芷纖的靈力雖然比不上清音,但她對張陽可是志在必得,情急之下,竟然用上靈毒,幸虧寧芷韻及時追出,這才化解一場不必要的爭斗。

寧芷韻柔聲道:“妹妹,別急,步驟我都記清楚了,姐姐會重新做給你看。”

片刻間,一元玉女恢復飄逸如仙,她最后走出“實驗室”,輕笑道:“寧小姐,你的元氣受損,應該先休息一下。靈夢保證,明天一定會讓你見到張兄,讓他一五一十地全部說出來。”

這一番耽擱,張陽早已逃得無影無蹤,寧芷韻三女下意識都望向同一個方向,雖然看不到某人的身影,但她們的眼底卻浮現相同的驚嘆,異彩久久不休。

修真之境有座極地之山,山形蜿蜒,遠遠看去仿佛北斗七星之形,而在最高的山峰上,巍然聳立著曾經名震天下的七星宮。

七星宮之所以邪,是因為該派只收女弟子,但凡是男子誤入七星山脈半步,她們必殺之,在這一點上,其實與萬欲宮很相像。

時光荏苒,歲月變遷,因為一次變故,使七星宮雖然還是邪門六道之一,但早已沒有曾經的輝煌。

此時,吸塵谷與天狼山的人馬逼到冷蝶的臥房門前。

廝殺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快速!雖然冷蝶咬牙迎戰,但原本已經身帶重傷,所以橫狼一掌就把她打倒在地。

見宮主成為人質,七星宮的弟子人人面如土色,自動垂首認命。

“冷蝶,你擅自在俗世興風作浪,本座奉了六道圣君之令,前來興師問罪,你可別怪我。”

妙姬那半裸的豐乳連連抖動,狐假虎威的滋味令她無比開心。

橫狼抓住冷蝶的手臂,沉聲道:“冷宮主,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成為我橫狼的夫人,七星宮定能得以保存。”

“呸!不許碰我,滾開,污穢的雜種!”

冷蝶怒火萬丈,但目光卻冷得透人心骨,那流露出的鄙夷讓橫狼忍不住手一松,在猝不及防下,他竟然被一個女人的目光嚇著。

下一剎那,橫狼猛然惱羞成怒,對美色的貪婪化為冷酷殺機。

妙姬自然樂于見到這一幕,因橫狼越是與她行動一致,對今后越有好處。

當橫狼的狼爪對準冷蝶的頭頂時,幾百名七星宮弟子同聲驚叫,但卻敵不過兩大邪門人馬的氣勢。

“住手!”

在危急時刻,一聲暴怒破空出現,吼聲過處,萬物之音皆被掩蓋。

“什么人?”

妙姬與橫狼同時瞳孔收縮,多年苦修煉出的靈覺劇烈顫抖,不妙的預感飛速充斥他們的元神與眼神。

天空浮云一震,陡然往大地撲來,云翻霧繞中,一個中年儒生傲然出現。

“放開他,不然老夫滅了你天狼山!”

上官云腳下沒有飛劍,只是踩著一片浮云,他冷冷地盯著橫狼,目光雖然相隔上百丈,但卻令兩個太虛超凡境界的高手雙眼發疼,不敢與他對視。

橫狼被無形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妙姬則心窩收縮,急忙大吼下令,兩派人馬迅速布下一個強大的法陣。

吸塵谷與天狼山聯手對敵,雖然沒有風雨樓三派在萬劫崖布下的法陣厲害,但也足以讓妙姬與橫狼信心倍增。

“老夫再說一遍,放開她!”

上官云看起來只有三、四十歲,但卻自稱老夫,就見他腳下浮云一轉,變成一把如虛似幻的古琴。

妙姬眼底的光華光速轉動,下意識向后退一步,橫狼則仗著法陣在前,摟緊冷蝶的腰肢,大罵道:“哪里來的王八蛋,敢在我橫狼面前撒……啊!”

剎那間,上官云已經穿過幾十個大虛高手布下的法陣,站在橫狼面前。

快,太快了,快得連靈力符咒也追不上!

橫狼的臉色陡然大驚,妙姬卻很狡猾,事先已經遠離橫狼,她本想逃走,但卻感覺到周身的空間好似銅墻鐵壁般,竟無路可逃。

又是一剎那,兩個太虛高手已經失去反抗能力,像狗般趴在上官云腳下。

妙姬仰望著上官云,結結巴巴、驚恐至極地顫聲道:“你……你是……鳳凰秀士,上官云!不……不可能,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傳說中的元虛高手活生生地出現,令橫狼最后一點“狼氣”立刻化為灰燼,他瞬間面如死灰,用力磕頭,哀求道:“前輩饒命,晚輩是天狼尊者的徒孫,請前輩看在祖師分上,饒晚輩一命。”

“天狼尊者確實與老夫有些交情,不過……你竟敢在七星宮撒野,誰也救不了你!”

琴弦一聲輕鳴,就見妙姬與橫狼同時飛起來,妙姬只是慘叫吐血,橫狼則“砰!”

的一聲,炸成一片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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