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分秋色

“哥,來抓我啊!”

模糊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前面調皮的蹦跳著,逗著后面一個高高大大全身毛茸茸的大男孩。

“哥,你身上摸著真舒服。”

畫面切換到小女孩吊在了大男孩的脖子上。

“不理你了,你都不對人家笑。”

小女孩氣鼓鼓的嘟起小嘴。

“好棒哦,哥對雪兒笑了哩!”

小女孩破涕為笑,原來大男孩咧起嘴巴扯出一個笑容。

“哥,你真好看。”

小女孩湊到大男孩面前,用力踮起腳尖吻了一下大男孩那長滿絨毛的臉。

“哥,醒醒哦,太陽都曬到屁股啦!”

小女孩用一根稻草在大男孩鼻子前撓著。

“大哥,醒醒了,都睡好久了。”

鼻子前一陣搔癢,使風行天勉強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而眼前的人卻不陌生,正是顏依,她正用發梢無聊的撓著風行天。

“大哥,你醒了!太好了!”

顏依看到風行天醒來,慌忙放下頭發,“大哥……你干嘛這樣看著依兒?”

風行天沉默的眼神令她很局促。

“他娘的,難道我們沒死?”

風行天很快恢復過來。

“大哥──”顏依不依道,這家伙一醒過來就是臟話!她解釋道:“依兒一醒過來,就看到好多奇怪的人,長的好嚇人,可是他們都很好,或許就是大哥要找的人哩!”

“他……算了。”

風行天止住了又要出口的臟話,“這半獸人就是欠揍,找他們找到死他們都不出現,非要折磨折磨我們才心理平衡,奶奶的!”

顏依也懶的糾正他了,而風行天剛坐起來想活動一下時,簡陋的房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黑黑壯壯的全身長滿了鬃毛的半人半獸怪物。

“孩子,你恢復的很快。”

怪物說話了,不過卻是人類的語言。

“大叔,我想問一下,你們什么時候發現我們的?”

終于見到半獸人,風行天肯定他們很早就在跟著他們。

“你是怪我們沒早點救你們嗎?”

這個半獸人聽出風行天的意思。

“呵,怎么能怪,只是看到你們挺親切,大叔,怎么稱呼?”

風行天走下床。

“你可以叫我巴格魯,我親愛的朋友。”

半獸人巴格魯和善道。

“風行天,很高興見到你們。”

風行天張開雙臂,巴格魯愣了一下,也同樣張臂,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巴格魯的身高超過兩米,比風行天還高出一截。

“孩子,該出去見見我的族人了。”

巴格魯挽著風行天的手。

走出門,風行天發現這里依舊是沙漠,只是有很多植物,像是一個小村莊,沒多久,所有的半獸人都聚集過來,風行天看了一下,足有近千人。

“羅格撒,撒魯依達!”

風行天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語,這是不屬于人獸魔三族的任何一種語言。

看到他這樣,顏依的臉色微變。

“羅格撒,撒魯依達!”

外邊的半獸人同樣道,他們和風行天一樣,雙手交叉,微彎下腰。

“孩子,你不該來這里的,你是卡魯多的朋友吧!”

巴格魯用人類語言道。

“半獸人,不該屈服于命運。”

風行天不奇怪他這樣說。

“但是我的朋友,你來召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巴格魯的話讓風行天啞口無言,他來尋找半獸人,一部分是受了卡魯多所托,為了召集他們壯大自己的力量,但真把他們帶回去之后呢?他依舊是要回到帝都,他沒有卡魯多的雄心壯志,可現在,問題擺在了他面前,他不能不去面對。

“我現在只能說,是為了兄弟,為了我們共同的宿命,甚至是為了我們的私利,讓半獸人為我們戰斗,來擊敗獸人,但是,我不為我這樣想而感到羞愧。”

風行天朗聲道:“見到你們的時候,我感到了來到這個世界后從沒有過的親切,我想我的朋友也有這個感覺,縱然我們不是同類,但這種感覺是割舍不掉的,我們都是生活在被世界遺棄的角落里,所以,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想和你們并肩戰斗!”

風行天的話讓顏依聽的有些癡迷。

“半獸人,不再想戰斗,也不再想無理想的戰斗。”

巴格魯平靜道。

“給我三天時間,我給你們理想。”

風行天同樣平靜道。

“好,我們相信你,孩子,你隨我來。”

巴格魯道。

帶上風行天一人,顏依懂事的沒有跟來,兩人走出了村落,一直走到了沙漠上。

“孩子,你看到了嗎?這一望無際的沙漠,曾是半獸人最輝煌的地方,我們在這里,建立了一個可以征服人獸魔三族的榮耀,現在這里的每一粒沙子,都代表著一個半獸人失去的生命,半獸人,再也回不到過去,我們的雙手,再也拿不起武器,這是眾神的詛咒,半獸人一出生,就代表著死亡和瘟疫,這是在贖罪,贖過去沒有理想的廝殺,贖過去對三族犯下的罪惡。”

巴格魯傷感道。

“沒有破解不了的詛咒。”

風行天同樣有些傷感,這是他在世界上最感到親切的種族。

“只有唯一一個方法。”

巴格魯沉思良久,嘆道:“在沙漠的最深處,那里是眾神的詛咒之眼,在那里,封印著半獸人最強大的武器──戰神之鎧!當年半獸人最強大的戰士,狂歌.血蹄就是穿著它率領半獸人挑戰眾神,大敗神族大軍,最后合眾神之力,他們才永久的封印了它,然后把繁榮的半獸人國度變成了死亡沙漠,而戰神之鎧,就是詛咒之源,千年來,從沒半獸人能穿回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風行天看著遠方,“卡魯多失敗了,半獸人需要的理想,包括信念和力量。”

“我果然沒看錯你,我的朋友,我們體內流淌著的鮮血在顫動,它從一出生就告訴我們,半獸人,不該在瘟疫和疾病中孱弱的滅亡,我們,是戰斗的種族!”

“吼──”巴格魯突然仰天長嘯,震天的吼聲卷起了陣陣風沙,這是對命運的挑戰和不甘!

“可是,為什么要選我?”

風行天也被感染了。

“因為你夠資格,人類是萬物之靈,但他們丟失了自己祖先的高大靈魂,那來自泰坦巨人的怒吼,那蔑視眾神的驕傲!從你身上,我依稀能感應到這一點,戰神之鎧在呼喚!你體內的原始獸血在沸騰,你驕傲的靈魂在告訴你──你要征服一切!”

“也許吧,當卡魯多告訴我他從小想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王國時,我沒告訴他,我想毀滅一切……讓我靜一靜。”

風行天回過頭向村子走去,他很迷茫,也許他決定來召喚半獸人,是他潛意識中連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期望。

坎庫拉占領要塞已經兩天了,他終于發現事情的不對,部隊帶來的干糧早已經吃完。

而在要塞內,連一粒糧食他都沒找到,除了空空的營帳、堅固的工事外,他什么都找不到,而關外的補給部隊一直沒有到。

本來他計劃攻占要塞后,這里儲備的糧草足夠他頂上很長時間,再配合關外的軍隊一舉消滅龍清影,然后準備南下,可現在沒了糧草補給,他又不甘心重新出關,南下暫時又不可能,最后他下定決心要一把火燒了要塞,可要塞內都是堅硬的山石,他連燒都燒不掉。

“這個夜玫是干什么吃的!”

坎庫拉正在大營里暴怒,卻有士兵傳來戰報,他一聽,更是火冒三丈。

在要塞外,包圍著大量的帝國軍,人數有二三十萬人,坎庫拉不明白這些帝國軍是怎么繞過夜玫行進到關下,這下可好,弄成自己被包圍了。

不過坎庫拉還有一絲希望,在帝國軍后方,他還留有二十萬大軍,只要到時候他們和要塞內的大軍對帝國軍形成包夾戰術,就是不要夜玫,勝利,還是屬于獸人的。

坎庫拉決定再堅持一天,要是援軍還不到,那就是拚死,也要沖出去。

但他不知道,后面的二十萬援軍是來不了了。

火舞剛翻過格撒山,簡單的休整了一下,就日夜不停的急行軍繞到獸人后方,帶著悲傷和怒火的清影軍發揮了一向恐怖的戰斗力,火舞又深得龍清影的戰術,雖然明里是楊沖指揮部隊,但有火舞在暗中制約著他的火爆脾氣,數萬人成功的偷襲了獸人后方的基地,一把火把毫無防備的獸人糧草給燒個精光。

氣候已經到了冬季,沒了糧草,當獸人要對清影軍發起攻擊的時候,他們前面又鉆出十幾萬帝國軍,二十萬人被包了餃子,死的死,逃的逃,自保都有問題,更別提給要塞內的獸人主軍支援了。

這期間始終沒見到魔族的十多萬軍隊,夜玫就好像消失般的毫無蹤影。

擊潰了后方獸人,火舞和任強軍會合后,大軍直逼風峽關,又和龍清影的主軍會合,這樣帝國軍幾十萬大軍直圍關內糧草短缺的獸人。

坎庫拉終于忍不住了,第五天,他發動了沖關的命令。

而軍隊沖出城門一半,前面帝國軍還沒發起進攻,獸人軍隊后面就混亂起來,在關內狹長的風峽谷通道兩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帝國軍,正從峽谷兩邊的高山上將滾石、火油、箭雨等鋪天蓋地的向下面的獸人飛襲過來。

措手不及的獸人慌忙回頭應敵,但在百米長的峽谷內,隊伍的擁擠根本無法展開反擊,這樣獸人在峽谷內的數萬軍隊全軍覆沒,尸體,再一次堆滿了山谷。

前后的獸人好不容易擺開陣式進行攻擊,關下的帝國大軍開始進攻,獸人首尾不能照應,等于是白開了城門給了帝國軍攻進的機會。

關內的伏兵正是劉遠在后面集合的援軍部隊,劉遠至此才明白龍清影的用意,在魔獸聯軍用離間計暫時使龍清影失去信任的時候,又用誘敵深入,調虎離山迫使龍清影出關支持,最后趁關內兵力空虛再來一個釜底抽薪,以逸待勞,這是一個完美的連環之計。

可惜的是,夜玫太低估了龍清影,或者說太依賴了皇明,龍清影在夜玫用出離間的時候,早已經暗中調查清楚了潛伏在帝國軍中的魔族奸細,又不動聲色的利用反間計使奸細給夜玫送了假情報,一方面暗度陳倉讓關內大部分兵力,也就是清影軍團主力翻越誰也想不到的格撒雪山,這支奇兵同樣給敵人來了個釜底抽薪,然后騰出空城以逸待勞的等待著敵人鉆進口袋,最后更在關后埋有伏兵,關門捉賊,痛擊要塞內的敵人。

整套戰術渾然天成,而整個計策的中心,也同樣在皇明身上,要不是他不盲目向前鉆,魔獸大軍還完不成包圍,主軍也就迂回不到要塞下,可以說,雙方都是成也皇明,敗也皇明了。

幾十萬人在要塞內的廝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獸人在丟下二十多萬尸體后,只剩下坎庫拉帶著不到十萬人的殘兵敗將倉皇逃脫。

兩方的尸體堵塞了整個要塞,帝國軍開始了清掃戰場的工作,只有龍清影一個人站在城墻的高處遠望前方,神態中,竟有深深的悲傷。

“清影,怎么了,打了勝仗還不高興?”

皇明關心的走上來。

“殿下,我們敗了。”

龍清影輕嘆一口氣。

“敗?”

皇明發現這幾天龍清影盡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你注意到了沒有,關內的敵人,可有一個魔族的尸體?”

龍清影轉頭苦笑了一下。

“也是啊,那魔族還會再來?”

皇明想了一下,的確是。

“她不會再來了。”

龍清影有些憂傷的看著東方。

“你……你是說夜玫已經帶著軍隊回去了?”

皇明不可置信道。

“殿下,你清算一下我們和獸人的傷亡,你再想一下魔族的傷亡。”

這樣一說,皇明有些明白了,這次雖然勝利,也只算是慘勝,帝國的傷亡人數加起來,也快趕上獸人了。

“不對啊,既然魔獸聯軍,沒理由魔族那么早丟下獸人啊!”

皇明又不解了。

“這要問夜玫了。”

龍清影話是這么說,可她心里明白,這次明里是她占了上風,其實也不過是和夜玫打了個平手,她勝就勝在部隊成功翻越格撒山。

而夜玫勝,勝在了她從開始就識破了龍清影的意圖,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選擇了坐山觀虎斗,這是人獸第七次大會戰,兩方都元氣大傷,帝國還好,而獸人在短期之內是沒什么作為了,顯然受益最深的就是魔族,以極其微小的傷亡一舉挫敗了兩方。

“龍帥!”

正當龍清影沉思的時候,一個千騎長走上來報告。

“什么事!”

皇明很不高興這時候還有人打擾。

“屬下的士兵在打掃戰場時,發現在城墻上用箭釘著一封信,說是要龍帥親啟。”

千騎長手中拿著一封信。

龍清影看著信封上那娟秀的字體,第一個感覺就是夜玫。

果然,龍清影在皇明擔心有毒中打開時,一陣幽香傳出,就像夜玫嬌媚的身形浮現在眼前。

“龍妹妹,姐姐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但愿你能抓到那個可惡又自以為是的大塊頭,抓不到也沒關系,下次姐姐幫你。沒能親自會會妹妹的逆鱗,姐姐都心疼死了,不過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男人來的好,希望我們姐妹永遠不要在戰場上相見,就是見了也沒關系,姐姐會讓著妹妹的,咯咯!”

“好了,等你看到這信的時候,姐姐可能已經遠在千里了,姐姐替你去掉一個大麻煩了,那些大塊頭幾年之內是不會再煩妹妹了,這個情記著要還姐姐哦!”

信下面是一個暗色的玫瑰標志,看完后,一絲笑意出現在龍清影玉顏上,她手掌輕輕一震,整封信在皇明眼巴巴之下化成了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

“沒什么,坎庫拉逃走時對咱們的威脅。”

龍清影對著皇明嫣然一笑。

“下去吧,事情還多著呢!”

龍清影丟下發呆中的皇明,心情愉快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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