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見到王烈現身,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一般。而且仿佛沒有了對林美美那個怪物的任何顧忌,沖著王烈便叫喊起來。“動手啦!我的妹子快撐不住了。”王烈轉過頭看了我們一眼,點了點頭,接著側身朝著正在和女子戰斗的林美美移動了過去。林美美同樣意識到了有新的外人出現,身體靈活的幾個后空翻,迅速拉開了和舞劍女子的距離。王烈見到林美美變換了所處的位置后,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和林美美遠遠的彼此對持起來。

此刻的林美美面目猙獰,朝著王烈不停的發出近乎于野獸般的嚎叫。王烈表情平靜的望著她,手臂抬起,手掌忽然張開。林美美的身體仿佛遭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沖擊,整個人猛的飛了出去,最終撞在了洞窟的石壁上,跟著滾落了下來。

“這是氣功么?隔空打人?”我見到這一幕,幾乎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驚訝的說了出來。

“哼哼……他的本事比氣功可厲害多了!這家伙,天生就是妖魔鬼怪的克星。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操縱陰陽二氣!”葉桐似乎對王烈此時的舉動已經見慣不驚了。見我驚訝,便出言解釋了起來。

“陰陽二氣?”我側過頭不解的望著葉桐。

“陰陽二氣無處不在……王烈的本事就是能夠操控這些無處不在,但又無影無形的陰陽二氣……”葉桐正準備說下去,卻忽然看見原本一直呆在帳篷邊的斷手少年忽然朝王烈沖了過去,連忙大叫起來。“攔住他!”少年之前因為失去了雙手,一直站在帳篷門口看林美美同女子搏斗,中途,即使葉桐接近貼符,林美美也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此刻見到王烈出現后,只抬了抬手,便將林美美隔空擊飛。終于怪叫著沖向了王烈。

“打我媽媽……我打死你……”少年剛沖到王烈身邊三四米遠,聲音嘎然而止……

王烈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平舉右手,視線和手掌依舊警惕的指著遭到沖擊后,趴在地上的林美美。奔跑中的少年則在失去了頭顱之后,身體依舊在慣性的支持下前沖了兩米,最后整個身體向前撲倒在地……

我清晰的見到了葉桐出聲之后,舞劍女子快步攔在少年與王烈之間,橫劍斬下少年人頭的整個過程。跟著便感覺到喉嚨內產生了一種酸澀之感,然后當場禁不住干嘔起來……

就算我當過記者,見多識廣。但親眼目睹斬首的情景,終究還是讓我產生了嚴重的心理以及生理的雙重反應!

“不?我的兒子……”剛剛從地上翻身爬起的林美美也見到了這一幕。她發出了尖利的嚎叫聲……四肢在地上一撐,整個人騰空而起,朝著舞劍女子飛撲了過去。

王烈雙眉一緊,左右手快速的胸前連續交叉做出了幾個法訣動作。口中念念有詞。“天陽地陰、皇極后土、恩澤似海、威刑如獄、陰陽和氣……太極破!”跟著雙手交叉,樣子便如發射氣功波一樣朝著林美美虛推而出。林美美剛剛落到地面,正要撲到舞劍女子身上撕咬,跟著便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無形的沖擊。整個身體再一次被撞飛而出……而且這一次,我聽見林美美的身體四周更是響起了一連串的如同鞭炮般的炸裂聲響……

葉桐聽見聲響,臉上不自覺的抽縮兩下。“媽的又是這招……”林美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在地面連續翻滾了十幾圈后,又一次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她隨即掙扎的想要爬起,雙手一撐地面,就聽見連續的“喀拉”聲響起,兩只手臂關節向外彎曲,身體隨之再次趴在了地面……

我呆呆的望著林美美此刻的動作,試探性的問道。“她的骨頭斷了么?”葉桐立刻給與了我肯定的答復。“沒錯……王烈剛才那招,已經震裂了她全身的骨骼!現在她再也爬不起來了……就算她力氣大,速度快,沒了身體骨骼的支撐,我看她還怎么逞兇霸道!”說完,葉桐朝著林美美的位置跑了過去,沒有了之前對林美美的恐懼。

王烈站在原地觀察了一陣在地面反復掙扎抖動但卻始終無法爬起了林美美,確認對方已經喪失了威脅他人的能力后,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仔細查看起了我的傷勢。

檢查過后,王烈輕輕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骨折,手腳都只是被震脫臼了而已,也沒有傷到脊柱……”完了,一邊伸手替我正骨,一邊帶著責備的語氣道。“我告訴過你,要等著我。你怎么一個人就進來了……就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都等不得么?”

“你、你不知道我看見了什么……啊……輕點啊……”王烈猛的一下將我的右手脫臼的位置給復了位。我疼的大叫一聲,但隨即意識到右手終于恢復了運動能力。

“還能看見什么?母子亂倫罷了……看了你戰友的身上的傷口,我就知道你戰友家里發生什么了!”王烈仿佛見慣不驚一般,一邊說,一邊麻利的又將我其他脫臼的位置一齊給湊了回去。總算此刻我有了心理預備,忍住了劇痛,沒有像第一次一樣失態般叫喊出來。當然,付出的代價就是黃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連續的滴落了下來。

王烈見我居然忍住了劇痛,雙眼中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神色。“行啊,這都能忍住……是條漢子!”說完,讓我搭著他的肩膀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站起來,我便見到葉桐蹲在身體不斷掙扎扭曲,但卻又無濟于事的林美美身旁,拿著軍刺比劃著什么。我連忙出聲叫喊道。“別殺他,我還有事情要問清楚!”葉桐聽見了,只是抬頭朝我笑了笑,表示知道了。王烈在旁邊攙扶著我詢問道。“能自己走么?”我試著向前邁了兩步,覺得可以了,隨即向王烈點了點頭。王烈放開了我。我搖搖晃晃支撐著走到了林美美身邊,跟著一屁股坐到了林美美頭部的前方。倒不是我忘記了基本的禮貌,而是剛剛接上四肢脫臼的部位,我極其的不適應。

林美美努力的抬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聲音嘶啞。“他們……都是你找來的?”我看著林美美此刻丑惡猙獰的面目,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林美美忽然扭動起了身體,居然奇跡般的向我所在的位置瞬間挪動了一小段的距離,張開嘴想要咬我。但旁邊的葉桐反應極快,手中的軍刺由上至下直接插進了她的背部,將她的身體牢牢的釘在了地面。

意識到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的林美美憤怒的嚎叫起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吃你的肉,吸光你的血……”葉桐望著我,雙手瀟灑的攤開。“你都看見了,她現在根本已經不是人了……你還能問些什么呢?”對于葉桐的話,我沒有理睬。眼前的這個女人,我曾經仰慕過、甚至在潛意識當中意淫過,即便她如今變的人不人、鬼不鬼。但我不知道為什么,始終無法對她產生真正的憎恨。

“志航是你殺的吧?能告訴我為什么嗎?他那么疼愛你。房產、車子、賬戶這些大部分的財產都落到了你的名下,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小松也死了……你能得到什么?”聽了我的話,林美美似乎愣了愣,忽然放肆的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笑聲在洞窟中回蕩,顯得格外的絕望和恐怖。葉桐在一旁顯然聽的有些難受,抬起一腳就踩在了林美美的頭上,笑聲因此嘎然而止。我連忙示意讓葉桐把腳挪開,葉桐的腳在林美美的頭上扭了兩下之后,方才挪了開來。

林美美抬起頭,看著我的臉,聲音忽然恢復到了平日那種溫柔。“你們這些凡人、永遠不會理解快樂的真正含義……你們追求的只是表面的浮華。而我則領悟了人生的極樂,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什么是靈與肉的融合……你不懂,盧志航也不懂……無知就是罪惡!盧志航不僅無知,而且他還居然想要阻止我!所以他該死……你們所有的人都該死……”

我禁不住搖了搖頭,向葉桐說道:“我問完了……志航確實是她殺的……這就夠了。”

葉桐則皺了皺眉頭:“敢情,你就要確認這個啊?早說啊……其實這根本沒什么可確認的。”

王烈此刻也走到了我們的旁邊,開口詢問葉桐:“這女人行不行?”

葉桐見到王烈出聲,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大致檢查了下,應該可以了。”

聽到兩人的對話,我有些莫名其妙,隨即詢問道:“什么行不行?你們不打算把她交給警察么?”

王烈點了點頭:“你也看見了,她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她進了派出所,那些警察對付的了她么?我現在震斷了她全部的關節讓她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可一旦她恢復了,多少警察都不夠她殺的。”聽到王烈的話,林美美“桀桀”的笑了起來。葉桐見狀,再次一腳踩到了她的頭上制止了她的笑聲。

我想了想,王烈說的沒錯!現在的林美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異變,已經不能算人類了。把她交給警察實在太危險了。明白了這點,我開口問道。“那我們應該怎么處理她?”

“還能怎么處理,把她弄成和旁邊那個一樣的就行了!”葉桐朝站立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子努了努嘴。此刻舞劍的女子呆呆的佇立在溶洞中央,一動不動。

之前,葉桐稱呼她做“活尸”。此刻我也注意到了,舞劍女子雖然眼睛很大很漂亮,但眼眶內的瞳孔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生氣,活生生便如同一具木偶一般。也因此,我才明白,為什么遭到了林美美那么沉重的打擊,她卻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對抗林美美的原因了。

“你是說,你要把林美美制造成那樣的活死人?”我瞠目結舌的看著葉桐。

葉桐點了點頭,說道。“就在這里滅殺她也是可以的,不過……”王烈知道我此刻一肚子的疑問。但他覺得在這里似乎很難解釋什么,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指著溶洞中央的帳篷說道。“你還是先去帳篷里看看吧!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你在哪里應該能找到一些你感興趣的東西了。”聽到王烈如此說,我又看了看面前依舊在瘋狂掙扎的林美美。最終我放棄了在理會林美美的事情,因為此刻林美美的反應讓我聯想起某些節肢動物。我終于感覺到了對她某種程度的惡心。所以,我還是順從了王烈的建議,朝著帳篷走去。

前往帳篷的途中,我又看了看不遠處盧松的尸體。很快,我發現了他尸體的不尋常之處。切斷的雙臂,以及脖頸,竟然沒有任何鮮血流出……

不過此時我也顧不上去管這些細節上的問題了。來到了帳篷邊,我彎腰鉆了進來,帳篷里除了之前少年舀來的半盆溪水之外,角落中還堆放了一堆雜物。除了毛巾、水杯等等日用品外,幾本線裝書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隨手拿起一本一看。書名居然是《曲肱齋全集》。

我愣了楞。這本書我雖然沒看過,但卻聽說過!是現代一個叫做陳建民的佛教密宗大師撰寫的。主要內容就是闡述佛教密宗的一些哲學理念以及所謂的修煉法門的宗教理論普及書籍。我怎么都無法將這樣的書籍同帳篷外的那對母子聯系到一起,要說韓哲那樣的修禪居士看這書,我一點也不奇怪。我和盧志航相交十多年,志航偶爾也會在我面前聊起林美美,但基本都是買了什么奢侈品、報名參加了什么健身俱樂部之類的話題,從來沒提過林美美會信仰宗教!

我注意到這本書被人翻折、標記了其中的幾頁。便隨手翻開了其中的一頁。一番開,一段下方用筆標注了的段落便落在了我的眼中。“即就交合方便,用氣功明點,生起四喜四空,以合其緣起秘密,并說紅白菩提、脈與脈相銜,點與點相融,而發生即身即生成佛之勝果。”我雖然沒有看過這本《曲肱齋全集》,但諸如《般若波羅蜜心經》、《金剛經》、《了凡四訓》這一類的卻多多少少都讀過一些。此時一看書中的這幾句記敘,如何不清楚這幾句話說的其實就是密宗中男女雙修的意思。

對于密宗內流傳的所謂“歡喜禪”,我雖然不認可,但從來也不存在排斥的念頭。因為我本人在思想方面比較傾向于陽明學派。陽明學派在人性這個問題上主張順其自然,而食色是人的本性。因此我并不認為密宗的男女雙修法門是什么淫邪之道。何況密宗的那些高僧,結婚生子的多了去了,即便是上任班禪活佛,也留下了子女,其中有個叫仁吉旺姆的,如今還非常有名,時不時的就會在各種宗教性質的活動當中出現。

不過即便密宗當中存在男女雙修的歡喜禪,雙修之道也只在極高層次的僧侶階層當中傳承。普通信徒和基層僧眾往往接觸不到。其原因在于,修為不夠,容易誤入歧途。因此一般介紹密宗的佛教書籍極少涉及此類方面。

想到這些,我又忍不住翻閱后面一些被翻折了的書頁,其中幾段文字讓我看的直皺眉頭。

“有些密本的章節,偶爾被引用到,如允許使用任何女人——母親、姊妹或女兒——做為瑜伽母便是。”:“古大德傳記,有用畜生者,能生大樂都應用也。”:“即尸林、鬼女修之,亦可成勝共二德。”文字簡單,一看便明了。無非是說,雙修對象,無論母親、姊妹、女兒,只要當做瑜伽母,都可以獲得極樂。甚至于動物,只要性愛過程中有快樂,一樣能達到修行的目的,最后連尸體、鬼魂也是沒有問題的。

看到這些,我覺得不可思議!據我所知,陳建民在密宗當中有上師之稱!怎么能在書中赤裸裸的宣揚密宗的所謂雙修秘法?他的這些說法,甚至比當年西北軍閥馬步芳所宣揚的“生我、我生者之外無不奸”還要更為過分。

放下了《曲肱齋全集》,我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其他的幾本書籍上來,結果一看,除了類似于《曲肱齋全集》這樣的宣揚佛教密宗思想的書籍之外,便是瑜伽和靈修類的書籍,而一本混在這些書籍當中的小冊子格外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本書極薄,看上去只有寥寥十幾頁而已。封面上寫著《黎母陣圖》,我翻開一看,兩只眼睛便再也離不開書頁了。

每頁都是一副男女交合的春宮圖,關鍵是圖中的男女都異于普通的春宮,女子體型豐碩,面龐艷麗而成熟,男子則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少年!圖下則是各種詭異的符號和符號的排列組合。而這些符號正是那些先后出現在照片瑪尼堆、四象金光陣符、以及此刻帳篷外用朱砂刻畫在地面上的那些符號。

我終于忍不住拿著這本《黎母陣圖》從帳篷內鉆了出來。卻見到王烈已經將死去少年的斷肢、頭顱和尸身拼接到了一起,正半跪在尸體旁,閉著眼睛,右手拈著法訣,喃喃自語的念叨著某種咒語。似乎正在為死者超度一般。

我也不管王烈完沒有完,幾步跨到了他的身邊,將書往他面前一遞。“這本書,還有里面的那些符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王烈停止了咒語的念誦,睜眼瞟了一眼封面,表情波瀾不驚,似乎對此書非常的熟悉。

“這書的由來有點奇特,等回去后,你可以去問韓哲。至于這些符號,也沒什么,其中大部分都是古代印度坦多羅教的秘符。現在被多種宗教所吸收,佛教、印度教、道教、甚至于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在使用。因為是秘符,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具體的,你還是只有去問韓哲了。畢竟,他的主要精力就是研究這些,而我和葉桐這些人,對那些理論的東西了解的有限了。”說完,王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繼續念他的咒語了。

念完了,王烈站起身說道。“好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葉桐處理就行了,我們兩個現在就回霄坪鎮和韓哲匯合。他應該等急了。”說完,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強行拖著我離開了溶洞。

我跟著王烈踉踉倉倉的出了溶洞,當見到洞外的星光同時呼吸到山野間清心空氣的一瞬間,疲倦感瞬間籠罩全身,我一下坐到了地上,喘息著,嘴里嘀咕道。“我現在很累,很困……想睡覺。”說完,我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王烈將我扛到了肩膀上,接著我徹底進入了睡眠當中。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靠在車輛的后座上。前排駕駛座位上,韓哲正在一邊駕駛,一邊打著電話。

“……善后的事情還是交給葉桐處理就是了。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不過這個嚴平,你真的希望讓他也加入么?這次要不是葉桐及時趕到,他沒準就遭遇了不幸啊!我們處理的這些事情太危險了。你真的要把一個普通人牽扯進來么?什么……你確定?可之前你也告訴我了,他面對那個怪物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啊……被踢了一腳就喪失了活動能力。要他真是的話,在那種絕望的情況下,有什么潛能也應該發揮出來了?”

“怪物?被踢了一腳?難道韓哲說的怪物就是林美美?”我閉著眼睛,靜靜的聆聽著韓哲和他人的通話,腦海當中掀起了絕大的波瀾。

“……哦,有這回事情?你確定他當時不是產生的幻覺?這倒有意思了!如果你推測真的準確的話,那他的潛能真的不可限量了!不過這種能力極為可怕……要他心術不正,反過來用這能力來為自己謀取私利的話……記者?記者中的壞人還少么……好吧、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了……就算他是一個有正義感和責任心的人吧!反正要真出了什么問題,最后也是你們去處理善后了,跟我沒什么關系!”

“韓哲這說的都是什么啊?記者?壞人?這是在質疑我的人品么?還有什么潛能?能力?”我聽的一頭霧水。但我卻沒有睜眼向韓哲詢問什么,此刻的我其實是在裝睡偷聽。要讓韓哲發覺了,彼此間相處會非常尷尬了。

韓哲說完,收起了電話。抬頭看了看后視鏡,見我依舊在“睡覺”,也就將心思放在專心駕駛上。

進入市區前,韓哲叫醒了“睡眠”中的我。

“嚴平,你住哪里?我這直接送你回家了。”我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接著又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車窗外的景物,然后驚訝的說道。“怎、怎么了?我什么時候上的你的車,這怎么已經到城里了?”韓哲倒沒看出我的做作,而是微笑著解釋著。“你是王烈背回來的。回來之后,就放我車上讓我開車送你回家了。現在進城了,告訴我你的住所,我好直接送你回去了。”

“可我還有很多弄不清楚的事情想要向你請教啊?”這倒是我的心理話,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

韓哲搖了搖頭回答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暫時沒有時間和你探討問題了。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就住在天婦宮的關帝廟。等我把手里的事情都處理了,隨時歡迎你過來找我了。”

從韓哲的表情當中,我意識到他確實有事情需要處理,想著自己既然已經清楚了在哪里能夠找到他和王烈。心中的疑惑遲早都能從他們哪里得到解答,而此刻殺害盧志航的林美美也已經落到了王烈和葉桐這些人的手中,老盧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而自己雖然睡了幾個小時,但精神和身體依舊疲憊不堪,需要休息。想清楚后,我告訴了韓哲我的住宅地址,韓哲隨即將我送回了回來。

到家時,已經是上午六點多鐘,天色開始泛白。不過我還是首先躺到了床上,補充睡眠。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我被電話鈴聲吵醒。一接電話,是賀安堂打來的。

“嚴平啊……老盧的事情現在也都處理完了。我們這些戰友也沒理由再呆在這邊了。我們這商量著下午就該陸陸續續打道回府了。你看你中午有沒時間?過來和大伙吃一頓午飯了。”

“是這樣啊……”我嘆了一口氣,對于賀安堂等人而言,操辦完老盧的喪事后,確實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邊了。而且大家現在都有彼此的生活和家庭,如今確實是應該各自回家的時候了。“那我做東,請大伙中午再聚一聚。”我在電話里回復著。

“好啦,你弟弟已經代你請過我們了。中午這頓你就別破費了,我們這邊集體湊個份子了。地點就定在旅館這邊的蜀風園餐廳了,你趕緊過來吧。”說完,賀安堂掛掉了電話。

我隨之起床走進了衛生間。一邊沖涼一邊思考著。“林美美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們知道呢……還是算了吧!經歷的那些事情,就算我自己現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要告訴了他們,誰會信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和大伙吃頓飯就散了吧。”

沖完了澡,我出門趕到蜀風園餐廳參加了戰友們在這座城市里的最后一次聚餐。下午開始,戰友們紛紛踏上了回程。我則作為地主將每一個戰友都送上了各自的交通工具。夜里十點,將最后的賀安堂和鄭龍送上火車后,我方才再一次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了家中。同時考慮著自己是不是也要買輛私家車了,這兩年來,我的生活基本就是兩點一線,住所到編輯部,每日重復而已,所以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盧志航去世后這幾天,我東奔西跑的,送戰友去車站機場也都是叫的士,要在碰上類似事情,沒輛車確實非常的不方便了……

想著想著,我用鑰匙打開了門鎖,一推開門,我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作為單身男性的住所,我的家里永遠維持著混亂和骯臟。可此刻一開燈,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雜亂無章的客廳此刻被人收拾的整整齊齊,木質地板光潔明亮;我接著沖進了廚房……原本堆滿了方便食品空包裝和打包盒的灶臺被清潔的干干凈凈;我見到眼前的一切,頓時驚的瞠目結舌!

最后我跑回了臥室。不僅中午起床時被我卷成一團隨意亂丟在床上的被子此刻被疊好了,整個床鋪也被整點打掃了一番。

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不會是小偷……從沒聽說過有小偷跑到別人家里偷東西的同時還幫人把房間給徹底打掃一遍的。我他媽的見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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