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蒼云和青松子已經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了,他們只覺得我動作特別的慢,一點沒有以前的行云流水般的感覺。正在蒼云納悶的時候,耳邊傳來我的聲音:“師兄,你們注意看我對‘無為神掌’的領悟,對你們有幫助的!”

蒼云頓時恍然大悟,拉過青松子說明后,兩人一起仔細的觀摩我的出招來。

我在他們打斗的時候就看出,這兩個人對祖師的絕學沒有熟悉固然是他們落下風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他們越打越對自己手中的絕學沒有信心,惡性循環之下,他們的實力不但沒有因為手握絕學而增長,反而有所減弱。

所以我用同樣的招式對付柳生信雄,也是為了讓他們知道,不是武功不管用,而是在于使用者的運用。

在柳生信雄看來,我使用的招式雖然之前和對方老者(蒼梧、蒼云)的一樣,可是威力卻不止大了一倍,自己能在老者面前找到的破綻卻根本不能在我身上用,一不小心就會被巨大的氣勁漩渦旋進去。

而他卻不知道,我也是同樣的驚訝。看來時間真是磨煉一個武者最好的東西。這個柳生信雄的實戰經驗豐富無比,雖然武功、內力遠不及我,可有好幾次都逃脫了我招式中隱藏的陷阱,而他還只是“新陰流”中的一個家老。

看來日本人當中也有奇人啊,以后得小心了。

戰事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我越打越輕松,以前的一些瓶頸之處也融會貫通,柳生信雄卻越打越憋氣,當他知道事不可為時,果斷的拼著挨我一掌從而借力遁開。

望著身穿白色武士服的他消失在遠處,我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后便跟了上去。

柳生信雄橫擅長于藏匿,但奈何我一直鎖住他的氣機,讓他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我,要是他能把我帶到日本武士的匯集地那就太好了,正好一網打盡。急速前行中,我像貓戲弄手中的老鼠一樣不緊不慢的跟著柳生信雄的身后。

警兆忽起!

經過一處轉彎道時,一股陰柔的氣勁在我身后不到三尺處出現。

我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此時躲避已是來不及,我牙一咬,全身功力聚集在右手,反手翻掌而出,同時身子用力朝身后敵人撞去,力求打破他的攻擊節奏。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碰掌之后發出,我雖然勉力擊退了來敵,可我也受傷頗重,不但右手被打斷、連五臟有些破損,到了后來一口抑止不住的污血也奪口而出。

“好厲害的武當絕學!”一個爽朗的聲音說道,此時我轉過身來,卻看見一個雙手肅立的豐神俊朗中年人站在對面,一副氣閑神定的樣子,表面看來,他一點傷都沒受。

我心念一動,口中隨即不由自主吐出一口黑血。

“你們……日本人好卑鄙!”我強自站立在路邊,冷風吹過,著實顯得有點單薄。

就在這時,本來已經消失的柳生信雄出現在了我背后,形成夾擊之勢。

豐神俊朗的中年人微笑著道:“信雄,你先回去整頓一下小子們,這次算是失敗了。不過待會兒我帶此人的首級回來,也算一種收獲吧!”

“遵命!家主,屬下告退!”如同出現時一般,柳生信雄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新陰流’家主駕到,可沒有想到閣下身為一家之主也是如此的卑鄙!”我緊握著雙手,白凈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來吧,讓我們決一死戰!”

“呵呵,小兄弟,戰場上從來沒有‘卑鄙’兩個字,有的只是勝利和失敗。”他笑了起來:“我叫上泉伊守,大日本帝國‘新陰流’當代家主。在上次的支那戰爭之前,你們武當也有四個長老是死在我手上的,他們是你長輩?”

媽的,我心里咒罵了一聲,上一次的日中戰爭?那不是二戰?!我運氣真好,一來就遇到了一個老妖怪。而這老妖怪至少有了90歲以上,沒想到還保養得那么好,難怪人家說禍害活千年了。

我心中再次調整了戰略。

“原來我師祖是你所殺,納命來!”我騰身而起,雙掌軟弱無力的拍向他的天靈蓋。

上泉伊守毫不在意的左掌上托,想要抵擋。

我陰冷的一笑,雙掌加力卻同時身體翻轉,左腳如雷霆之勢直取他胸口。

上泉伊守也笑了出聲,他左掌居然是虛招,真正發勁的右掌如鷹爪般抓住我的左腿,順勢一扭把我狠狠的拋到了旁邊的巖石上,白凈的巖石上頓時濺滿了血跡。

上泉伊守做追殺落水狗之勢,身子一縱,右掌毫無風聲的朝癱躺在巖石上的我拍來。

上泉伊守對自己的掌功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這一掌打實,就算武當開山之主張三豐在世也難逃厄運。

而就在他的手掌離我后背只有一尺的時候,我忽然奇跡般一移,相差那么一毫的避開了他的鐵掌,上泉伊守的鐵掌把堅硬的巖石打上一個深印。

暗叫糟糕的上泉伊守連忙做勢欲退,但我豈能放過這策劃已久的機會?

我一直保留起來的右腿對準他的丹田就狠狠的踢去,速度比剛才快了好幾倍。

“蓬”!

上泉伊守避閃不及,被我注滿“混沌天初太虛罡氣”的腿踢個正著,整個人被踢飛十幾米遠才停下來。上泉伊守只覺小腹像是被一道天火爍燒了一般,內臟受到了極大傷害。

他強行忍住快要昏倒的感覺,吐出幾口淤血后勉力站了起來,卻同時看到我也搖搖晃晃的站立起來。

“哈哈……哈哈……”

山野之間響起了我們兩人暢快而又詭異的笑聲。

“你什么時候開始設計我的?”

“就你偷襲我,造成我右手被打斷時開始。”

“為什么要硬受我一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腿有可能因此殘廢嗎?”

“呵呵,當然知道,可如果連命都保不住了,我還拿腿來干什么?我國有句古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不設計自己失敗一次,哪能讓你第二次上當呢?”

“哈哈,有意思,你很有意思。高姓大名?”

“承讓,我是劉福。”

“好!劉福。今天我被你打得起碼要調理三年才能恢復,而你也受傷不輕,我們的決戰就留到日后吧,來日我們不死不休!”

“閣下珍重,請保留好你的項上人頭,我他日來取。”

“你也一樣,在和我決斗之前一定要活下來,不然少了你這個對手,我將非常寂寞的!哈哈,再會!”

說著,我倆各自一個方向離開了現場。

勉強拖著血跡走了兩公里,我就再也忍受不住的倒向地上,眼前再黑影一閃,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弟!你怎么了?”

聽到蒼云的聲音,我體內真氣一散,軟軟的倒在他的懷里,虛聲道:“師兄,快……快順著我的血跡去找,有一個比柳生信雄更厲害十倍的高手也和我一樣受了重傷,你一定要把他的首級取回來……快去!遲了他就跑掉了!”

蒼云看見我渾身是傷的慘狀,本來就心驚肉跳的了,再聽我這樣一說,更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沉聲吩咐后面趕到的弟子們道:“快點扶師叔祖回去,小心一點,不然我拔了你們的皮!”說完他便展開身法,一路順著我的血跡追去。

放下心來的我忽然覺得異常的疲倦,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后的黃昏,金色的陽光灑進木質的房間里,讓人有種懶惰的舒暢。

我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蒼云請了過來,問他追殺上泉伊守的事情。雖然醒過來了,但我現在都還是屬于半殘廢,不除掉他這個心腹大患,我是決計不會心安的。

得知我清醒,蒼云一臉驚喜的走了進來,但他手里沒有提任何東西,比如首級什么的。我的心頓時一沉。

在我的追問下,蒼云說出了當晚事情的經過:他按照我的吩咐前去追擊上泉伊守時,卻在路上遇到同樣行色匆匆的柳生信雄。兩人都是殺氣騰騰,自然也就知道對方和自己做的是同一件事情,所以馬上就打到了一起。

由于柳生信雄受了我一掌,傷勢遠遠比蒼云重,所以他們打了半個小時都誰也奈何不了誰。在擔心己方首腦安慰的心思下,兩人終于罷戰,回到了各自來的地方。

聽到這里,我不禁有些苦笑,這次上泉伊守居然和我想的是同樣一個道理。我又想起了先前我們兩人的三年約定,那簡直像放屁一樣好笑,只有把危害到自己安危的所有敵人殺死,才是對自己生命的最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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