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啟輝站在隘口,見敵人之中,有馬隊沖來,塵頭大起,大有一舉消滅一線天之勢。

老八趕到跟前,向啟輝請戰道:“大哥,我去救三哥和九弟。”

啟輝伸手阻住,喝道:“老八,不得胡來。他們是咎由自取,不聽我言,該有此報,一切聽天由命。”

老八雙手緊握,怒喝一聲,將手中長槍挑出,朝啟輝刺出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大哥。”

老八說罷,早已飄身上馬,挺身持槍奔出。

老九見老八策馬馳來,不禁心里大喜。見隘口的啟輝,始終不動,心里芥蒂已生,冷哼一聲道:“你如此見死不救,等我活著回來之日,就是你喪生之時。”

老九說罷,咬牙切齒。

再朝老三望去,只見他和敵中高手,糾纏到一起,不分勝負,不禁興起,搶過敵人刺來的長槍,忍住疼痛,一手劈翻一馬,一手借力而起,朝馳來的馬上那人踢去,恰將那人踢落馬下。

老九順勢一抓馬鬃,穩住馬腹,才得以坐穩。老三見他已騎上快馬,朝他喝一聲道:“老九,你快走,我去會合老八,一并殺出來。”

老九不敢固執,心知自己不慣騎馬,此時要強留下來,反成了他們的累贅,答應一聲,長槍橫掃,刺倒一人,飛也似的朝外馳去。

老三迎著老八,低聲道:“八弟,大哥他什么意思?”

老八嘆息一聲道:“三哥,有些話不便現在說來,咱們殺出去,找著九弟再說。”

兩人拼命一番,受了幾處皮肉傷,才東沖西突,殺出重圍,會著老九。

三人廝見畢,相互握手道:“好兄弟,不相分。”

老九恨恨地望著一線天的方向,見那沒了兵戈之聲,頓時平靜了許多,不禁道:“兄弟骨肉見死不救,我錢老九永遠記得今日。”

說罷,將長槍一扔,朝石縫里扔去,直插入石縫里。老八急道:“九弟,你把槍桿扔了,萬一敵人追上來咋辦?”

老八邊說,邊去拔長槍,卻怎么也拔不出來。

老三擺擺手道:“老八,你也不用拔了,我們現在想想該怎么辦?我想大哥是不愿見到我們回去了,只是咱們的家眷都在一線天,要是大哥跟我們翻臉,恐怕會為難她們。當初要知道會這樣,就不該讓她們回來。”

老八坐到青石上,一拍屁股道:“我還以為大哥好心,要我們都回來住,卻沒想到他早打好算盤。如今其余幾個哥哥,都跟他一條心,分明……。”

老八不敢多說,他猜出啟輝爭對的不是別人,正是老三。只有老三,才值得他去嫉妒。煙斗錢生前,最疼愛的也就老三。啟輝深怕老三一個人將整個家財都分了去,以后他就只得靠木匠為生。

老九朝老八望了一眼,不屑地道:“八哥,你以為他是爭對三哥嗎?你錯了,他爭對的是咱們弟兄,只要想分家產的人,都是他爭對的對象。他處心積慮,為的是什么?”

老三搖搖頭,朝老八和老九道:“在此關鍵時刻,咱們不能搞紛爭。佘家營的人雖不能將我三人怎樣,想必他們還會為難一線天。一有機會,咱們得在外圍支援一線天。這次我對大哥雖然有看法,但我想他還是為一線天好。只要不把爹生前的產業交給外人,咱們就算受點委屈也沒什么。”

老九突發奇想,朝老三道:“三哥,我現在倒想去佘家營,想在那飽餐一頓。”

老八也點頭道:“九弟想法不錯,我也想去。”

老三喝道:“你們還真想投敵?佘家營是什么地方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就一土匪窩。誰要進了那里面,誰就會被人唾罵。這幾年爹背著我們送糧食給佘家營,都被人亂罵。爹這么做,也是為咱們好,可他這樣,是給佘家營示弱。”

老八、老九盯著老三,冷笑一聲道:“三哥,咱們不去佘家營,那咱們去什么地方?你看看咱們,被大哥逼成這樣,你還替他說好話?要是咱們一不小心,死在敵人手里,你說咱們冤不冤?你要是不去,你大可以留下,反正我們是要去了。”

老三見兩人從青石上走下來,正要去騎馬,忙止住道:“兩位好兄弟,你們仔細想想,咱們和佘家營已結下了梁子,咱們去,他們會收留我們嗎?他們就不想為死去的弟兄報仇?況且咱們去了,豈不是對不住尸骨未寒的爹?”

老八、老九嘆息一聲,將雙手一捶,坐回青石之上。老三見兩人去意已決,才道:“我接你們嫂子來的時候,屋子里的東西也沒盡數搬來,可到那里去住一段時間。我知你嫂子愛好清凈,怕她在一線天住不慣,吃喝的東西,都是有的。”

老八大喜,站起身來道:“三哥,那咱們現在就走,天黑以前我看能趕到那里。只是咱們這么一鬧,想必佘家營的人到處在捉拿我們,怎么才混到那里去?”

老九將手在青石上一捶,喝道:“大不了跟他們拼了,殺死一個,咱不算賠,殺死兩個,咱賺了個對本。”

老三打斷老九的話道:“九弟,你就知道打打殺殺,可你想過沒有,留下你媳婦怎么辦?任人欺負?”

老九嘆息一聲,望著老三的雙眼道:“三哥,我那媳婦,有和沒有又有什么分別?她要是跟了別人,我心里也不會難過。”

老八不解,朝老九道:“九弟,何出此言?”

老九移開目光,望著遠處道:“我那媳婦,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硬要吃齋,一年只讓我碰一次。我一氣之下,便去找魯班書下冊來看,才弄得今天這個樣子。我也不想去碰悶竇和屬牛的媳婦,可我心里屈得慌。”

老三心頭一怔,他從沒想到老九媳婦是個這樣的人,怎么會一年只讓她碰一次?難道她就不想?

老三也不知該怎么去勸老九,朝老八道:“八弟,你好好開導開導九弟。”

老八也不知該怎么說,走到老九跟前拍著老九的肩膀道:“九弟,大不了咱再物色一個,再給你找一門小房。小媳婦,也怪可愛的,到時你想咋玩就咋玩。”

老九啐了老八一口道:“虧你還是八哥,竟說出這樣的話。我對那些小娘們,沒什么感覺,只對那種有經驗的騷貨有興趣。”

老八搖搖頭,心想老九完了,怎么對沒落紅的女人沒感覺呢?

老三聽著兩人的話,翻身上馬,拖著疲憊的身體道:“事不宜遲,咱們趕快離開此地。不過老九,我告訴你的話,你可都聽進心里去了嗎?”

老九知是讓他不要再碰屬牛媳婦,嗯了一聲,飄身上馬,隨著老三馳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老八見他們都走了,也只得馳上駿馬,朝兩人奔去的方向追去。

三人行了一程,遠遠的見一座山頭。

老三仰頭望著山,只見白云起處,隱隱有炊煙裊裊升起。山間的松樹,和著白霧,像彩帶掛在樹梢一般,令人羨慕。

老三駐足朝身后的老九、老八道:“你們看,這里風景優美,無人打擾。就算佘家營的人要找,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里來。山間有幾處小屋,我早讓這里種地的農戶看管,有炊煙,說明佘家營的人還沒找到這里。”

老九和老八對望一眼,點頭笑道:“難怪三哥不愿離開這里,這些年你在外給別人做家具,晚上都趕晚回家,三嫂真是幸福。”

老三心想兩人怎知道他的委屈,媳婦害怕一個人獨處,一到半夜,就會做噩夢,離開了他,就像失去了翅膀的小鳥,隨時都有可能孤獨的死去。晚上不趕回來,會讓她擔驚受怕,也會讓她疑心遭人拋棄。

老三仰頭暗自嘆息,心想在別人的眼中,都會以為我和媳婦是多么的恩愛,就像不知道老九媳婦的事一樣,認為他們是幸福的。

老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想這就是所謂的生活。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自己永遠都是過得幸福的。可當自己的處境被人知道后,換來的是同情?疑惑是嘲笑吧?

老三無暇多想,拍馬朝山上馳來。

兩人在身后見老三拍馬而上,都望著他的身影,不知該說什么好。

老九讓過老八的馬,低聲朝老八道:“八哥,你看三哥的樣子,是不是還在想當年的事?”

老八沉聲道:“他要不是為了當年的事,會那么仇恨佘家營的人嗎?他要為三嫂報仇,更要雪恥。三嫂被人玷污了,在他的心里永遠都有陰影。爹在生的時候,也考慮到這些,所以才給他納了小妾。”

老九嗯了一聲道:“三哥真不容易,我要是他,當年我就不會答應三嫂,娶她過門。”

老八沉默不語,心想當年要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或許也會像三哥這樣。遇著三嫂那樣的女子,也沒有什么不好。只是在錯誤的時間,沒有遇到正確的人。要是三哥早經過洞口半個時辰,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真要那樣,可能兩人也不會在一起。

老八忖了忖,朝老九望了一眼,喃喃自語。

他仿佛在說,你恐怕這輩子,也領悟不到三哥的心思。

兩人說了一席話,已落了一大截。老三見兩人沒有趕上,害怕他們出了什么事,慌忙調轉馬頭,來尋兩人,見兩人無事,才道:“你們在這里嘀咕什么?還不快走,萬一被佘家營的人追來了,可要牽連幾條無辜的性命的。”

兩人不敢頂嘴,只得道:“三哥,讓你費心了。咱們在想,還是不上山的好。”

老三愣了愣,朝兩人喝道:“都到半山了,怎么還婆婆媽媽的?”

老八拍馬走到跟前,低聲道:“我覺得樹林里有股殺氣,好像總有人盯著我們似的,咱們還是先繞幾個彎子,看有沒有動靜,再上山不遲。”

老九也低聲道:“我感覺到好像不是佘家營的人,而是……。”

老三會意,也不朝林中望一眼,調轉馬頭,朝半山的一條小路馳去。兩人見狀,也跟著策馬馳來。

老三知這條小路能看清整個山下的動靜,萬一有人加害他們,也能將來人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但敵人在暗處,要真正看清他們的位置,那只能靠運氣了。

三人才行了一程,猛聽得身后巨石滾滾而下,其聲不絕于耳,嚇得駿馬仰天長嘶,老三身后兩人頓時被掀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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