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彬沒想到高傲的葉貝娜會主動挑明,心底里,他對葉貝娜是喜歡的,沒有哪個男人不視她為夢中情人,她美麗,高傲,她就像一只干凈的鳳鳥。李子彬敲了敲車門,狡猾說:“你這樣問,就說明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了,才在意我喜不喜歡你。”

“你說呀。”葉貝娜臉兒燙熱,她哪顧得上狡辯,她迫切想知道這個‘隱藏得很深的男人’是怎么想的。”

李子彬第一次笑得這么狡猾:“你和她們一樣,包括剛才我等的那位女子,都不算我真正喜歡的女人,我們沒有真正交往過,我們不可能因為彼此印象好而相愛,正如你所說一見鐘情沒有生命力一樣。不過,我很喜歡你的才情,你詩集里的那首”獨上西樓不知月”,我能背下來,你信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葉貝娜快瘋了,她一直是理性的女人,可她被李子彬弄得心神大亂。

“聽好了啊。”李子彬站直了身子,目望明月,輕咳了兩聲,用他那磁性的聲音朗誦葉貝娜所寫的”獨上西樓不知月”,抑揚頓挫之下,李子彬竟然一字不差地把這首詩朗誦完。

葉貝娜別提多開心了,她激動地猛按喇叭:“嗶嗶……”

李子彬大急:“干嘛摁這么大聲喇叭,會吵到人的。”

“我就摁,我就摁,你管不著。”葉貝娜有點歇斯底里,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令她這樣瘋狂,少女的心已深深烙下李子彬的影子。

“回去吧,挺冷的。”李子彬柔聲說。

“我送你。”葉貝娜第三次邀請。

李子彬突然臉色一變,手捂著嘴,發出嘔吐的聲音:“嘔……不用了,我要吐了,快走,快走。”

葉貝娜大皺眉頭,罵了一句:“惡心。”便發動引擎飛馳離去,她知道李子彬不是想嘔吐,而是不想為了她葉貝娜而放棄一大片美女森林。

“天啊,我怎么喜歡上一個花心男人。”自言自語的葉貝娜幾欲落淚,恨得牙癢癢的,但她又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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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吃完宵夜的楚菱兒由保姆車送回了家,沒有喝什么酒,她清醒得很,連唱歌咬字都很清晰:“……即使你不告而別,我對你的愛,也永遠不褪色……”

打開房門,一片黑乎乎的,這時候楚大長應該睡了,有點倦累的楚菱兒無力地摁亮了房燈,卻猛然發現楚大長依著窗沿,一臉笑嘻嘻。

“哎呀,你怎么不開燈,嚇我一跳,鬼鬼祟祟的,在干嘛呢。”楚菱兒怒不可遏。

“我在看是誰送你回家。”楚大長往窗下又張望了一眼。

“看到了?”楚菱兒臉帶譏誚,三十三樓看下去,又是夜里,估計能看見人影晃動就不錯了。一屁股坐下沙發,楚菱兒打了一個飽嗝,宵夜吃得多,肚子脹得連鞋子都不想脫了。楚大長緩緩走來,單腿跪在楚菱兒的腳邊,溫柔地給楚菱兒脫鞋,嘴上說得很認真:“有點兒模糊,看不清楚送你回來那男人的臉,過兩天,我得買一支望遠鏡。”

楚菱兒知楚大長在訛她,她懶得拆穿,待楚大長幫她把兩只高跟鞋都脫了下來,楚菱兒漫不經心道:“不用買,我有,知道你有偷窺欲,我就買了一支望遠鏡送給你,在電視墻下的橫柜里。”

楚大長一愣,馬上屁顛著跑到電視墻下,把橫柜的抽屜拉開,捧起一支精美的bushne長筒望遠鏡,一瞬間,他的臉笑得像撿到金子似的:“姐,你可真了解我,這可是極品的偷窺利器。”

楚菱兒撇撇嘴:“你的命是我救的,我還不了解你?”

楚大長猥笑:“是啊,是啊,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時刻準備著以身相報。”

“呸。”楚菱兒啐了楚大長一口,緩緩站起:“懶得跟你胡扯,我要洗澡睡覺了,你也早點睡,明早跟我去公司,我給你找了一份公司保安的工作。”

“保安?”楚大長急忙挖耳朵,生怕是耳屎多了阻住聽覺,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沒聽錯,見楚菱兒目光冰冷地點著頭,楚大長放下望遠鏡,把身子站得筆直:“我這么一位當世奇男子,居然去當保安?”

“奇男子,我現在問你,你到底去還是不去?”楚菱兒雙手叉腰,很不耐煩。

楚大長愣了半天也沒敢說出半個‘不’字。楚菱兒把手袋往脖子一搭,優美地轉過身,扭動渾圓的屁股,哼著那首經典情歌走向臥室:“……即使你不告而別,我對你的愛,也永遠不褪色……”

“什么破歌,這么難聽。”楚大長撇撇嘴,抱起bushne望遠鏡琢磨起來,琢磨得很仔細,直到楚菱兒從浴室洗澡出來,他還在琢磨。

回到臥室關上門,楚菱兒搖頭嘆息,讀書有個勁頭,他楚大長也不至于高中差點沒畢業。摘下浴巾,楚菱兒準備給自己涂抹護膚水,嬌嫩的肌膚可是模特的本錢,馬虎不得。突然,楚菱兒若有所思,她眼珠轉了轉,覺得有點蹊蹺,楚大長平時最貪睡,此時已是凌晨三點,他怎么還不睡,難道真是那望遠鏡吸引他?

不可能。

楚菱兒帶著強烈的懷疑,躡手躡腳走到臥室門口,側耳傾聽了一下,悄悄拉開一條小門縫,瞇著半只眼鏡朝門外看,這一看之下把她三魂六魄都氣跑了,簡直不堪入目,那可惡的楚大長居然捧著楚菱兒的高跟鞋,連同脫下的絲襪一起狂嗅,不只如此,楚大長還把手伸進褲子里,褲襠在抖動,他很陶醉。

楚菱兒趕緊掩上門,雙手叉腰,對著臥室門用啞語大罵:“你這臭流氓,你這個死變態,你要是弄臟我的鞋子,我明天扒了你的皮,我操。”

李子彬唱歌很好聽的消息不脛而走,要求加入的文藝青年社的女同學在這幾天里呈爆炸性增長,可李子彬卻意外地失去聯系,連電話都打不通,朱美嫣很苦惱,想直接去法學院找李子彬,但又有點矜持。眼看還有三天就到周末,剛好又是圣誕節,如此特殊的日子,她不知道是否要組織大家去K歌,去的話,估計自己的心上人會被很多學妹學姐包圍,不去吧,那晚在海港城聚會之后,已好幾天沒見過李子彬了,心里隱隱有那么點思念,可女孩總歸不愿意太主動,更擔心邀請了被拒絕。

周末,或許不會被拒絕。

“滴滴……”一個手機短信。

朱美嫣拿起手機,心不在焉地瀏覽著,是她母親發來的簡訊,以為多半是些啰嗦的關心話,可看了一眼,朱美眼便驚得瞪大了眼睛,短信是這樣寫:美嫣,圣誕前必須回家,你爸爸從今天開始,給你姐姐公開征婚了,你回家時,務必記得把那位鳳眼男同學也帶回家。”

朱美嫣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實在不相信這消息,她瞄了一眼正在背對自己講課的老師,迅速收拾課本,悄悄地溜出了教室,來到校園僻靜處,給遠在香港的母親打去電話,最終親耳證實了姐姐朱瀅彤征婚的消息。

“哎,老爸用心良苦。”朱美嫣不禁感嘆,她和姐姐朱瀅彤同樣天生麗質,美麗過人,但朱瀅彤是一個特立獨行,離經叛道的女人,她對異性排斥,對同性曖昧,令馳譽香港的朱家大為蒙羞。為了遮丑,為了挽救女兒,朱美嫣的父母想盡了一切辦法讓朱瀅彤對性取向改弦更張,無奈收效甚微,這次征婚,無非又是一出苦肉計。

“但愿成功吧。”朱美嫣背起了挎包,心事重重地走回自己的學生公寓,離圣誕節還有幾天,朱美嫣既要考慮是否組織大家去K歌,又要準備請假回香港,時間交織在一起,讓朱美嫣頗感為難,但她更為難的是要帶李子彬回香港,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朱美嫣沒想到母親想見李子彬的心情是如此迫切。

“難道媽媽也希望我早早訂婚?”朱美嫣暗暗好笑。回到公寓,掏出鑰匙,剛準備打開房門,身后就有人喊:“美嫣。”

朱美嫣回頭一看,卻是信息管理系的六位女孩,為首的,自然是六人中的老大宮亦白。朱美然欣喜,忙招呼她們進屋子,六位女孩跟朱美然已然熟絡,魚貫而入后,最怕冷的宮亦白馬上去開暖氣,其他五位各自找到地方落座,儼然把這里當成自己的窩。

朱美嫣租的這套公寓其實并不大,只有一室一廳,外帶一個有浴缸的浴室,那晚海港城聚會后,朱美嫣為了不讓這幾位女孩破費,主動邀請她們來公寓里住,當晚女孩們都很亢奮,沒有人睡得著,大家都擠在朱美嫣的床上聊天,女孩們敞開心扉,無所不談,一直聊到天亮,彼此都有了好感,雖然是情敵,但不妨礙她們成了朋友。

“回香港?”宮亦白有些意外,朱美嫣微微點頭,但沒透露要帶李子彬回去。馮瑾萱焦急問:“那周末K歌取消了?”

朱美嫣眼珠一轉:“你們可以自己組織的,李子彬肯定會去。”

宮亦白好不郁悶:“我們沒組織過去玩,再說了,你怎么知道李子彬肯定去,萬一他不去,我們豈不是白忙了。”

朱美嫣心想,你們才不擔心白忙活,而是擔心李子彬不出來。嫣然一笑,她嘴上卻安慰道:“那天在海港城,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答應去唱歌的。”

宮亦白幽幽道:“可李子彬自從那晚上后,就沒跟我們聯系了,也不見他參加英語社的活動,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

董瑤很白癡的樣子:“可能是那晚上花掉八十多萬,他家人對他棍棒交加,不準他出來玩了。”

馮瑾萱驚呼:“哪有這么恐怖。”

大家一陣沉默,宮亦白突然打了個激靈:“該不會被葉貝娜……”所有人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想到了最擔心的事情。朱美嫣淡淡一笑,安慰說:“你們過慮了,我個人感覺葉貝娜沒有得手,咱們白馬王子的處男之身還保留著呢。”

女孩們一聽,都笑得極不自然,董瑤更是泄氣:“那晚上,我們都走了,就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郎才女貌,干柴烈火……”話沒說完,幾個女孩對身材嬌小的董瑤一頓暴打。

朱美嫣也很想揍董瑤,不過,她比董瑤自信多了:“大家別灰心,葉貝娜不是隨便的女人,李子彬也不是隨便的男人,另外,那晚上宮亦白當著大家的面打電話給了李子彬,李子彬明確告訴我們他已經回到家,別的男人,我可能不相信他的話,但我絕對相信李子彬,他不會撒謊,還有,葉貝娜也打電話詢問我何時組織去K歌,如果她俘獲了李子彬,她何必打電話問我。”

眾女孩轉憂為喜:“那就好,那就好。”

“所以,你們可以大膽地約李子彬。”朱美嫣笑得很狡黠。馮瑾萱心生疑惑,眼珠一轉,嬌滴滴問:“好奇怪吔,你不是也喜歡李子彬嗎,你為什么這樣鼓動我們?”

朱美嫣一愣,囁嚅半天說不出所以然,眾女孩更是懷疑其中有詐,一直默不作聲的杜靄貞淡淡道:“我知道為什么。”

女孩齊刷刷看向杜靄貞,她慢條斯理道:“美嫣是擔心她回了香港之后,如果我們畏畏縮縮,那葉貝娜便有機可乘了,美嫣鼓動我們約李子彬,就是希望我們跟葉貝娜展開競爭,葉貝娜有她的優勢,我們五人也有我們的優勢,最后形成僵持,互相牽制,誰也得不到李子彬。”

女孩們花容色變,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朱美嫣,馮瑾萱陰陽怪氣道:“噯喲,朱美嫣同學,你的心機可不是一般的陰險吔。”

朱美嫣暗中大罵馮瑾萱,表面上卻裝得很無辜:“你們錯了,能猜出我心機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陰險,她既能看出我的心機,也能看出你們的心機,能讀到大學的人,誰沒有一點小心計,可我就不能看出你們想什么。”

朱美嫣反將一軍,把火引到杜靄貞身上,眾女孩一聽,也覺得頗為有道理,一時間紛紛躲開杜靄貞,馮瑾萱更是說得直截了當:“經美嫣這么分析,我也發現杜靄貞同學更陰險。”

“咯咯。”大家哄笑,杜靄貞則哭笑不得,她想不到關系這么密切的室友居然經不起別人的挑撥,正歡鬧,眼尖的宮亦白發現郁桐嘉一聲不吭的呆坐著,好像心事重重,宮亦白忍不住問:“嘉嘉,你到底怎么了,這幾天你都不開心,大家都跟著壓抑。”

郁桐嘉意興闌珊:“沒事,你們聊你們的王子,我搭不上話。”

宮亦白見郁桐嘉這般模樣,愈加起疑:“嘉嘉,那晚上你關機,這幾天又神不守舍,你老實說,是不是被那個花心大少占了便宜?”

“沒有。”郁桐嘉鼻子一酸,垂下了頭。

眾女孩面面相覷,心底里都已有了答案,其實,這幾天大家都有疑問,為何那晚上郁桐嘉關掉了手機,為何第二天她回到學生宿舍后就悶悶不樂,大家問了兩句,她索性睡覺,大家也不好再問了。

朱美嫣經常出來玩,閱歷豐富些,對一些逢場作戲的事情看得透徹,她輕輕一嘆,關心道:“嘉嘉,你告訴我們,他是用正當手段,還是用卑鄙手段。”這話等于肯定了郁桐嘉已失身給季英哲,畢竟那晚上郁桐嘉是跟隨季英哲一起走的,關掉手機,又心情不好,還能有什么好事。

“別問了。”郁桐嘉抬起頭,眼圈都紅了,朱美嫣于哪好意思再問,正尷尬,郁桐嘉突然抓住朱美嫣的手,央求道:“美嫣,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朱美嫣猛點頭。

“我,我想問你借錢。”郁桐嘉很難為情的樣子,不過她所認識的同學中,就屬朱美嫣和葉貝娜有錢,她對葉貝娜沒多少交集,對朱美嫣相對更熟絡些。

“借多少?”

“一萬。”

朱美嫣二話沒說,馬上站起,走進臥室,來到梳妝柜前,拉開了抽屜,拿出兩疊厚厚的鈔票回到客廳,把兩疊鈔票遞到郁桐嘉手上,關切道:“這是兩萬,希望能幫到你,你不用急著還給我。”

郁桐嘉大為感動:“謝謝你美嫣,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朱美嫣哪在乎這點錢,又安慰了一下郁桐嘉,見天色已晚,她詢問大家吃飯了沒有,女孩都搖頭,朱美嫣彈了一下響指:“走,我們去搓一頓,我請客,天氣冷,我們刷羊肉怎樣?”

女孩們紛紛叫好,唯獨郁桐嘉把錢放進隨身挎包,尷尬說:“你們去吧,我還有事。”

大家見狀,都暗自感嘆,知道郁桐嘉碰上了麻煩,不管是什么麻煩,都一定與季英哲有關。

九里屯有家很出名的火鍋店,叫“香醉九里”,季英哲在這里訂了一間最豪華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