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顛峰對決

唐夢杳微微一笑,如牡丹怒放般傾國傾城,即使夜空中最皎潔的明星在她一笑之下也黯然失色,天地間似再也沒有何物可與之爭輝。

“國師此來蔽宮不知所為何事?”

多摩耶搖頭道:“宗主明察秋毫,何須多此一問呢?宗主數年來苦堪天道,始終仍有一線之差,不也是因為塵世中還有一絲牽掛嗎?”

唐夢杳聞言,芳心一震。

多摩耶微微一嘆,臉上出現失落之色,“摩耶本不愿與宗主為敵,就是整個南詔也不愿與大唐兵戎相見,奈何世事無常,套一句你們唐人的話說,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宗主可以理解摩耶的難處嗎?”

大唐與南詔交戰已進入第四個年頭,每想到這次戰爭的起因,很少動怒的唐夢杳就暗罵不已,那該死的張虔陀,就是死一千次都算太便宜他。

天寶九年十二月,南詔王閣羅鳳途徑云南,云南太守張虔陀見其妻女貌美,遂調戲之,閣羅鳳不從,張虔陀上奏朝廷南詔心懷異心,閣羅鳳被逼叛唐,發兵攻陷云南,殺張虔陀。

天寶十年四月,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率兵八萬擊南詔,南詔王閣羅鳳請和,仲通不許,進軍至西洱河,大敗于瀘南,士卒死者六萬人,閣羅鳳無奈,北臣于吐蕃,為“贊普鐘”并立碑于國門,于不得已而叛唐。

天寶十一年六月,吐蕃兵六十萬救南詔,劍南兵大破之于云南,連拔三城。

如今雙方已陷入戰爭泥潭,不可自拔。

與唐相比,南詔地少人稀,環境惡劣,經不起常年戰爭,而益州物產豐饒,遂妄圖控制益州以補充消耗,而劍南將官多為蜀山劍派門下,蜀山劍派在益州根深蒂固,可謂蜀山劍派一日不倒,南詔難以逾越一步,因而南詔方冒險集全國高手有此行動,希望能一舉鏟除劍花宮。

“因緣天定,各有機緣。既不可避免,那就請國師賜教吧。”

多摩耶身形暴漲三尺,大手一揮,握住一根丈二長矛,矛頭一指,快若閃電,迅若奔雷直取唐夢杳。

“鏗鏘”劍矛撞擊的聲音綿綿不絕。

她動了,但和沒動一樣。

她站在原地,同樣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柄劍。

“轟”一聲巨響,塵煙散去,二人之間出現一深達數米的大坑。

“喝”多摩耶一聲輕呼,化身數十幻影,漫天遍地的矛頭,以唐夢杳為中心,方圓數十米,密不透風。

一道華麗的劍光,夾起一股旋風,向虛空急射而去。

劍矛再次相接。

三丈之外,多摩耶的身影顯現出來,長矛斜指地下。

經過二招的試探,多摩耶此刻已清楚地明白,對方無論哪個方面都不在自己之下。

數十年來在南詔從無敵手的他一直感覺高處不勝寒,那種獨在高處,一覽眾山小的寂寥,像毒蛇一樣,一寸一寸的吞噬他的心。

面前的唐夢杳讓他興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那是在茫茫旅途,經過千萬里跋涉,終于遇到第一個人的感覺。

一般人向往天道,卻很少有人明白天道旅程的寂寞,千古以來達天人之境者不在少數,但堪破天道者能有幾人?不少絕世高手忍受不住天道旅程的漫長困苦,墮入凡塵,或成為瘋子,或自殺殉道。

也許今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長矛像是感應到主人的心情,興奮的一聲長鳴。

多摩耶長矛一展,那毫無花秀的一矛將快和狠發揮到極致,三丈距離,突破物理學原理,只眨眼見,當他再次出現,已是唐夢杳身后。

由繁入簡,像他們這種高手,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有不可言喻的深意,那些華麗的招式對他們來說反而是額外的負擔。

唐夢杳玉手一揮,背后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一片劍影包圍著那詭異的矛頭,不斷吞噬,最終歸于消滅。

多摩耶驀地詭異一笑,那本已消失的矛頭赫然憑空再現,毫厘之間已在唐夢杳胸前。

唐夢杳那舉世無雙的嬌顏同樣一展,令人不敢直視。

多摩耶的矛頭沒受到一絲阻力,像空氣般,穿過唐夢杳的胸膛。

“不好”他心神大震,沒想到明明還在的人,竟在轉瞬間成為了殘影,那時間短得連他都無法分辨。

不及回頭,長矛猛地向后一掃。

多摩耶感到背后一絲涼風,在身體即將被穿過的千鈞一發,生死之間腦中驀地升起一種明悟,曾經的困擾煙消云散。

多摩耶氣勢陡的一變。

那一刻,她明白發生了什么。

望著劍上的血跡,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一戰,她成全了一個勁敵,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勁敵。

之前的多摩耶雖也是屈指可數的絕世高手,但離天人合一還有不小距離,卻是自己將他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與此同時,數百強弩已安裝完畢,每弩十箭,一齊發射,就是漫天箭雨。

除了唐夢杳那種級數的高手,任何人都是插翅難飛,而強弩對準的正是以傅青瑤為首的眾人。

為首之人大手一揮,整裝待發。

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漕幫聚義堂。

卓天姿面色凝重,望著風塵仆仆的蘇幕遮,眼神異常堅定,面色帶著一絲決絕:“天姿雖然愚頓,但絕不可能將漕幫百年基業拱手讓人。”

大廳之中,除了卓天姿,蘇幕遮之外,還有“智多星”吳墉,以及號稱漕幫年輕一帶第一高手之稱的“無情刀”堯凈天。

大家都知道隨著老幫主以及當時漕幫第一高手蘇幕遙的去世,漕幫無論聲望還是實力都跌落谷底。

遙想當年,老幫主在世,左右護法護駕,何等氣勢非凡。

當今年輕一代羽翼未豐,蘇幕遮獨支大廈,如今卻面臨前所未有的絕境,就是昔年鼎盛時期,能否安然度過都是未知之數,而今情何以堪。

“即使拋頭顱,灑熱血,屬下愿死保漕幫,絕不讓百年基業毀于一旦。”

堯凈天深深明白眼前生機渺茫,但既然幫主已經決定,自己除了支持之外,別無選擇。

那灑脫豪邁,一往直前,為了漕幫一無所顧的氣勢深深感染了每一個人,卓天姿也不由異彩連連,那錚錚鐵骨顯得如此高大偉岸。

蘇幕遮與吳墉相對一視,他們先前做的由明轉暗的計劃恐怕已付之東流,再說他們又何償真正拋得下漕幫這百年基業,只是他們想得更遠,知道得越多,卻顧忌得更多。

沒有親身經歷過,沒有人想象得到黑榜高手的可怕,而蘇幕遮恰恰是有幸經歷過的人,他微微一嘆,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那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他們現在比自己幸福,他們還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而自己呢?

毫無疑問,放眼江湖,卓天姿和堯凈天都是年輕一代中有數的高手,是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佼佼者,但與黑榜高手相比,卻是螢螢之火,怎可與日月爭輝!

既大事已定,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魚死網破,要想吞掉漕幫,怎么也得讓他們付出他們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代價!

“既然如此,大戰在即,那就請吳老弟先把幫眾家屬全部撤離。”

蘇幕遮暗自盤算著如何把損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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