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室密談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縮在屋角的各路義軍代表等了一會兒后,直到確信沒有刺客,這才一個個又露出了“英雄氣概”豪言壯語也頻頻發出:“哼!算這幾個別客跑得快,要不然兄弟早就把他們擒下了!”

“華仙子沒事吧?要不要我來把脈看看?”

“去你媽的!你是哪一號,夠資格給華仙子把脈么?要來也得我來!”

靖雨仇聽得啼笑皆非,暗嘆這些義軍的代表簡直不是來結盟來的,而是來這里丟臉來著。

華天香忽地笑容一收,美目冷冷的掃視過去,其中冰冷的寒意更勝過了灰無極的寒冰真氣。

大廳中人人為她的目光所震懾,一時間竟無人敢出口大氣。

華天香轉向灰無極,輕輕一顎首。

灰無極乾咳兩聲,走前兩步朗聲道:“各位義軍代表,這里已經不適合各位了,請到另一座大廳一敘!”

語氣包含著命令的口吻,而且從他雙拳握緊的動作看,若哪個家伙不識趣,自己會倒上大霉。

到了這種情況,哪里有人敢說半個不字,眾人都乖乖的接踵出門。

灰無極走到靖雨仇和厚澤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語氣深沉道:“華仙子請兩位到偏房一敘!”

兩人對望一眼,均猜不透華天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但既然人家請上門來,也不好推托。

同在偏房等候的,還有追擊敵人返回的蘇潘,此時的蘇潘,又恢復了一派慈祥的長者風范,客氣的招呼著二人。

華天香美目閃動,顯是在細心的打量二人。

靖雨仇也毫不客氣,同樣的反瞧回去,華天香的美麗是無容質疑的,但此時吸引他的,卻是她曼妙無匹的曲線,雖然是裹在灰白色的粗布麻衣中,但卻遮蓋不住那副玲瓏婀娜的曲線,舉手投足間風致嫣然,情懷萬種。

感受到靖雨仇灼熱的目光,華天香絲毫不以為意,仍是那副淺笑盈然的嬌俏樣,淡淡道:“靖少俠英雄年少,果然名不虛傳!”

靖雨仇目光依舊放肆的上下打量著華天香動人的嬌軀,口中回道:“久聞華小姐絕代風華,今日一見,更勝聞名!”

語氣中竟充滿了調笑的意味。

蘇潘臉一扳,故做深沉道:“賢侄此言未免有失體統了,而且……”

靖雨仇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語氣恭敬道:“多謝城主指點,我的確是不如問鼎兄多矣,有機會的話還要向問鼎兄請教才是!”

蘇潘臉色一變,靖雨仇明著語氣恭順,暗地里卻點出了他生平最大的恨事,提醒他眼前的小子正是閹割他唯一兒子的兇手,自己在華天香面前卻偏偏奈何不了他。

不過蘇潘畢竟是城府深沉的老狐貍,青白的臉色回覆之快令人自嘆不如。蘇潘藉著喝茶的動作來掩飾稍顯激動的情緒,回道:“賢侄對小兒的教導令老夫莫齒難忘,日后必定有所報答!”

華天香饒有興味的聽著兩人語中暗藏機鋒,并未多做表示。

靖雨仇見華天香不表態,知道如果不出奇兵的話,說不定就會這么說著閑話耗下去,他暗里給厚澤打了個眼色。

厚澤會意,開口道:“不知華小姐和蘇城主邀我們過來所為何事?”

蘇潘略微猶豫了一下,望向華天香。

華天香微微一笑,動聽的聲音響起:“這次的結盟大會的目的,相信兩位已經明了,是將天下白道的力量集合到一起,來推翻腐朽的大武王朝,以及與魔門的勢力相抗衡。但今天的結果令天香頗感失望,首先是有魔門中人借機擾亂,妄圖搗毀結盟大會,雖未得逞,卻已經破壞了氣氛;其次是雖然今天來了很多義軍的代表,但天下七大義軍里,除了屬于魔門的浪人軍和水源軍,以及東主的流離失所,只有流民大營派代表到來,實在是令天香失望。”

靖雨仇立刻把握到了她話中的含義,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香榭天檀是希望七大義軍像擺上刀俎的魚肉,任她們隨意挑選其中較有發展前程的加以扶植。這樣的方式,不知為什么令靖雨仇頗覺反感,對香榭天檀所謂的白道上至高無上的象徵,也起了某種懷疑。

靖雨仇輕松道:“那華小姐有什么想法呢?是從流離失所或是流民大營中挑選出一個做為驅使么?”

蘇潘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華天香玉手輕抬,阻止了他。華天香好整以暇的看著靖雨仇,不緊不慢道:“靖少俠不知香榭天檀的歷史,難免有如此的誤解,待天香解釋一二,也好為君解惑!”

她說的話合情合理,連厚澤也點頭表示同意,但靖雨仇想到的卻是,如若這張小嘴的主人能夠稱呼自己為夫君,相信必定是一件快事啊!靖雨仇不禁暗罵自己,怎么最近看到美女,想到的都是這種事情,難道是自己到了發情期么?

華天香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香榭天檀成立于大武王朝還未建立之前,創始人是莫名老尼,她也正是我們香榭天檀的開山祖師,香榭天檀成立的目的,是以造福天下,扶持明君為己任,像大武王朝的開國帝皇武天凌,就是在香榭天檀的輔助下成立了一代王朝。”

對于在場的人來說,這可以算的上是極為驚人的一項秘聞了,大武王朝建立至今五百余年,雖然現在已經是腐朽墮落,破敗不堪,但五百年前開國之君武天凌,的確是一代人杰,幾乎是單槍匹馬,就打下了大武王朝諾大的江山,此等豐功偉績,在江湖上廣為流傳,也成為歷代武者崇敬的對像,但沒想到的是,原來武天凌的背后有實力強大的香榭天檀支撐,難怪可以如此輕易的取得天下。

蘇潘心頭一陣激動,要不是胸無成竹,幾乎克制不住欣喜了,前車之鑒就在眼前,當日香榭天檀可以將武天凌送上皇位,如今同樣可以將自己扶植成帝,至于擁有天下后反過來對付香榭天檀,那已經是以后的事情了,為今之計,就是把香榭天檀爭取到自己這方,使她們認定當今的真命天子非蘇潘莫屬!厚澤一語不發,看著靖雨仇以表示完全聽從他的意見。

靖雨仇腦中飛速轉動,華天香說出這些來,顯然是點明香榭天檀的實力,表明香榭天檀站到的一邊,就是日后天下的象徵,與她們合作,帝皇之位就是唾手可得。坦白說,香榭天檀的這種做法,靖雨仇完全可以理解,為了維持在江湖上的地位和白道上至高無上的象徵,以及壓倒魔門,把天下掌控在自己手中,是個最明智的方法,不過,對于這樣的方法,靖雨仇感覺到的只有反感而已,他極度厭惡這種受人操縱的生活,即便是可以從中得到極大的好處,甚王是整個天下,此時他已經做出決定,而且相信大哥李特和二哥李科亦會全力支持他的這個決定。

看看對面蘇潘面露喜色,卻又強自保持鎮定,令他感到分外可笑,當日里在景川城外的破廟里遇到的大漢說得好,人生成敗得失,何足掛齒,流露出真的自我,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受人拘束的生活,無論如何靖雨仇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靖雨仇口氣輕松道:“沒想到香榭天檀有如此輝煌的歷史,小子適才失言,還請華小姐莫怪,有一事請問,不知華小姐、香榭天檀屬意哪一支義軍?”

單刀直入,這一句的確是問得厲害無比。華天香露出微笑,看一眼略顯緊張的蘇潘,反問道:“靖少俠以為呢?”

靖雨仇想不到這美人的詞鋒如此厲害,寥寥一句話就把話鋒完全轉向他這邊,看來香榭天檀不但出產武功高強且嬌媚美麗的美女,而且同時這美女亦是詞鋒高手。不過靖雨仇也不是良善之輩,語氣一轉,反而把話題引向了蘇潘:“城主看來我應如何回答呢?”

即便以蘇潘這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也沒有想到靖雨仇會來這一招,一時間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楞在當場。

不過幸好他身邊還有個忠心耿耿的灰無極在,灰無極長笑道:“不論事態如何發展,我家城主必定遵循香榭天檀的決定,灰無極亦將以輔助圣君為己任。”

靖雨仇暗呼厲害,蘇潘固然是頭老狐貍,而且他身邊還有灰無極這另一頭老狐貍存在,實在是難以對付。但這華天香看來亦是深沉多智之人,在這幾人手下,自己很難討得好處。遂心念一轉,笑道:“佩服佩服,灰老的志向果然令人敬佩,既然決定權在華小姐手上,不若我們到外面喝酒吃肉,讓華小姐好好思慮一下好了!”

旁邊厚澤亦打蛇隨棍上,站起來向幾人告退。

華天香仍舊是那副巧笑盈盈的模樣,但靖雨仇卻感覺得到她的情緒有了些微的波動,顯是對他們的退縮之舉感到意外。

靖雨仇站起身,施了一禮,正要借機退出偏房,華天香忽道:“靖少俠留步!不知可否與天香單獨一談?”

說話的內容指的是靖雨仇,但臉卻向著蘇潘的方向,顯然是想讓他行個方便,空出地方讓兩人單獨談話。

蘇潘雖不情愿,卻也莫可奈何,只得和灰無極、厚澤退出偏房,只留兩人在內。

諾大的偏房中只剩下靖雨仇和華天香兩人,四周變得靜悄悄的,一無聲息。

靖雨仇心中一動,猜測可能蘇潘在外面偷聽,但旋又推翻了這種想法,厚澤也同樣是在外面,蘇潘再陰險狡猾,也不可能當面做出這種事情。抬起頭來,發現華天香正默不做聲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了,眼中的神色莫測難明。

華天香輕嘆口氣道:“靖雨仇,你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靖雨仇愕神,不解她話中的意思。

華天香仰頭向天,露出雪白的脖子,飽滿的酥胸也向上挺起,灰白的皂服絲毫擋不住那柔美纖合的曲線。她悠悠道:“我三歲開始修習劍道,已經修得心如止水,未見過半點波動,現在看到你卻有些心馳神動,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么?”

語氣是輕描淡寫的,而且內容乍聽起來旖旎香艷,像是在向靖雨仇托出女兒情懷一樣,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候,必然欣喜若狂,名聞天下的香榭天檀的傳人竟然會看上自己,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羨慕死的。不過靖雨仇卻聽得有些毛骨悚然,只覺得從骨子里透出股寒意,華天香的話的確是不帶半點敵意,甚至可以說有點讓他受寵若驚的味道,但仔細一想,香榭天檀的地位是如此的特殊,而且所負擔的責任亦是如此的重大,它的傳人不敢說是絕七情六欲的圣女,至少也要修煉的心如止水,如果真像她所說的,自己竟可以令她心神激蕩,那么要保持住平時的心態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他靖雨仇,當然,這些話也可能是華天香對他所做的試探,來測探他的反應。

靖雨仇故做苦惱的攤開手道:“得蒙仙子垂青,的確令小子受寵若驚哩!不過小子家有三位賢妻,實在是不敢亂愛啊!”

華天香忽地“噗嗤”笑了起來,本來艷麗的面容更有如春花初綻,使人目眩,她橫了靖雨仇一眼道:“人家是和你說笑哩!”

她接著語氣一頓道:“你說的三位賢妻,是否有蔚瑤在內呢?”

靖雨仇知道這種事情瞞不過她,笑道:“瑤兒已經去流民大營了,她走前還囑我給華姐姐問好!”

雖然話如此說,但靖雨仇卻突然對眼前的這個華天香產生了些許的懷疑,記得第一次見到徐蔚瑤和灰無極的時候,自己是躲在她的馬車下,同時也得到了少許的關于香榭天檀的秘聞,香榭的仙子華天香的資料雖然不多,但從灰無極和徐蔚瑤的話中推斷,華天香應該是個極度冷靜和漠然的人,不應該也不會向眼前的這個華天香這樣總是巧笑盈盈的,而且更令他堅信自己的推斷的是,適才自己在對她調笑時,灰無極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氣憤,而以他先前的認知看來,灰無極無疑對華天香是極其尊重和崇敬的,決計不會任由他如此調笑,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這個極其美麗的女子其實并不是華天香,但從灰無極的態度上來看,此女的身份也可以呼之欲出,必定是天檀的傳人雪青檀!

相較之于華天香,雪青檀可以說是默默無聞,也只有自己這類的極少數人才知道有這樣一位同出于香榭天檀的傳人,她假扮華天香的目的也可以猜測一下,既然現在知道了華天香是在行香榭弟子出師前例行的長考,而且如今江湖上風云變幻,形勢瞬息萬變,華天香必然是無法分身的,一旦離開香榭,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被屬于魔門的勢力占領,所以,當務之急是有人以香榭的名義掌握可靠的力量與魔門相抗衡,與華天香同出一派的雪青檀自然成了假扮的最好人選,除了灰無極外,想必連蘇潘亦是沒有見過華天香,也就沒有被揭穿的可能,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靖雨仇機緣巧合下,鬼使神差的通過蛛絲馬跡推斷出了這一切。

不過推斷歸推斷,靖雨仇可不會傻到說出來,他直接問道:“華小姐有話直說,不必轉彎抹角!”

雪青檀點頭道:“快人快語!天香要說的是,不知流民大營有否同流離失所合并的可能?”

靖雨仇絕對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楞了片刻道:“愿聞其詳!”

雪青檀道:“天下的形勢我們彼此間都知道,七大義軍里至少有兩支是屬于魔門,而且其他幾支義軍這次的結盟大會根本就未派代表前來,也擺明了不與香榭天檀合作的意向,但僅剩下的流民大營和流離失所兩路義軍實力就稍顯單薄了,如若兩處可以兵合一處,相信可以成為一支任何人都不敢忽視的力量。”

靖雨仇心中冷笑,說到底香榭天檀都是想把兩支義軍控制在手中,增加同魔門爭斗的籌碼,不過他懷疑香榭天檀一定有其他的隱藏實力,要不然也無法同魔門相抗衡至今。

靖雨仇悠然道:“兩處合而為一,我有什么好處?”

雪青檀美目注視著他,說道:“看你有什么要求了!”

靖雨仇用略帶邪氣的眼神放肆的審視著雪青檀動人的嬌軀,想像著粗布麻衣下的雪白肌膚是如何的滑膩精彩,現在不用他說,雪青檀也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了,不過當從靖雨仇的口中直接說出來,還是令她感到了意外。

靖雨仇滿意的收回目光,直到這刻,他才感覺到主導權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但當自己這番話說完后,對面的雪青檀縱使不翻臉,也必然會事后動手干掉自己,不過這番話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啊!

他立起身,背向雪青檀:“仙子的好意,靖某心領,不過我的要求是,香榭天檀變成我的后宮,任我取舍,不知道仙子能答應么?”

雪青檀嫣然一笑,并沒有立刻翻臉動手,不過靖雨仇運用“沖淡”功法,可以細微而準確的察覺到雪青檀體內真氣起了些微的變化,顯然她對這番話并不是無動于衷,很有可能是笑在臉上,心里卻想立刻當場干掉自己。

雪青檀道:“少俠的要求很獨特哩,香榭天檀歷經五百三十一年,十二代榭主,還沒有聽過如此的要求呢,少俠請稍做休息,天香明日晚間給少俠個明確的答復。”

靖雨仇心中暗凜,雪青檀這番話,表明事關重大,需要考慮一下,但實際上她心中肯定動了殺機,這個慧質蘭心的美女肯定看出了自己絕對不是個受控制的人,不但沒有可利用的價值,反而會是阻礙香榭天檀計畫的一個障礙,當斷則斷,她一定會在自己未成氣候時痛下殺手,免生后患。此時此刻,靖雨仇忽然間醒悟到,所謂的香謝天檀,白道上至高無上的象徵,其實本質上同魔門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行事不同,但手段和目的并無二致,只不過魔門內多狠毒殘忍之士,行事也大多怪癖乖張,手段毒辣,而香榭天檀的傳人人數雖少,卻個個厲害無比,總的說來都是為使香榭天檀控制天下而服務的。

靖雨仇背身而立,并不回頭道:“靖某恭候仙子的佳音!”

他大步踏出偏房,余下的聲音傳來:“還有,仙子兀要再稱我為少俠,靖某近似于無賴,不敢當此雅稱!”

雪青檀淺淺甜笑,仿佛聽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話,笑容甜蜜的一如清純天真的少女。聽到靖雨仇腳步遠去,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代之起一片冰冷肅穆的神情。

既然是明日晚間給個確切消息,靖雨仇和厚澤自然被安排在蘇園住下,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靖雨仇的房間正是早先徐蔚瑤的專有房間,算的上故地重游,想起這里發生過的事情,其實并不到一天的時間,卻已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人生真的是宛如夢幻,不過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靖雨仇明白自己即將陷入到危險之中,雪青檀應該是還在猶豫,但最后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香榭天檀會扶植蘇潘這道貌岸然的老狐貍,卻不允許他靖雨仇這樣不受控制的人存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厚澤想一想辦法。厚澤的房間就在隔壁,只有一墻之隔,倒是方便得很。

土君子厚澤可以說是李特和李科的心腹大將,靖雨仇全盤將近日所知托上。

厚澤沉思良久道:“三公子的意思,這個女人很快就會動手?”

在得到準確的答復后,厚澤一拍掌:“既然如此,我們已經陷入危險之中,不過放心,即便是蘇潘派人監視我們,也無法阻擋我們溜走。”

靖雨仇大奇:“土君有什么好法子?”

厚澤笑道:“你忘了我的外號了?只要有土的地方,就困不住我土君子!”

靖雨仇眼前一亮,看看厚澤圓鼓鼓的矮胖身材,兩人對視大笑起來。寂靜的夜里,氣溫驟然降低,天空中飄灑著細碎的雪花。灰無極出現在靖雨仇的房門外,神色復雜道:“華仙子請你過去一趟!”

“來了!”

靖雨仇心中暗道:“今夜可能就是雪青檀動手的時候了!”

來到雪青檀房前的時候,房門緊閉,而身后的灰無極并未一直跟隨,早已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眼前等待自己的究竟是陷阱還是別的?靖雨仇深吸口氣,輕輕推開房門。

雪青檀一襲白衣,映著雪般的俏臉,晈潔如天空明月,而從她肅穆的臉上,靖雨仇絲毫讀不出她的情緒。

雪青檀檀口微張道:“今次請你來,是想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你的條件還可以再商量……”

靖雨仇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我想請問一下,所謂的香榭天檀,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地方呢?”

雪青檀沉默了良久,美目中泛出光華:“香榭天檀成立的目的,是以維護天下平衡為己任,或許其中的行事會被人誤解,但香榭天檀的存在是有其必要的!”

“因為魔門么?”

雪青檀點頭道:“從魔門和香榭天檀出現的時候,兩者彼此間就是對立的,誰能夠得到天下,誰就在這場綿延長久的爭斗中取得暫時的勝利,的確,與我們合作,要受到香榭天檀的節制,但并不等于控制,香榭天檀也不會去控制別人,只會做適當的輔助。”

“是么?”

靖雨仇冷笑道:“你說的是否有道理,我也懶得去想,救國救民那一套大道理不適合用在我這種人身上,我只是很奇怪,為什么華天香不親自出馬?”

雪青檀美目中異彩閃過,美麗而甜美的微笑浮現在臉上,不過靖雨仇卻感覺每當她笑的時候,正是自己最擔心的時候。雪青檀點頭道:“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的資質和頭腦,無論哪個方面都不同于常人,如你這樣的天縱之材,我也只是見過寥寥幾人,真是難得!不過……可惜啊!”

雖然她沒說出來,靖雨仇立刻把握了她話中的含義,自己這樣的人,只有兩種可能,成為朋友或敵人,既然無法結盟,雪青檀絕對不會允許如此有發展的人成為自己的敵人,雖然與雪青檀的接觸只有很短的時間,但靖雨仇卻覺得認識她已有千百年般,雪青檀的個性他了解得很清楚,雖為名門正道,但卻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骨子里是個絕對冰冷,絕不若表面般愛笑的人,這已經是近似于魔門中人的性格了。不過靖雨仇所不知道的是,天檀正是有著“香榭中的魔門”這個稱號,其中的傳人,正是做著香榭所不便、或無法公開行事的事情。靖雨仇道:“彼此間都明白,也就不用隱藏了!雪小姐,如果不能成為你的盟友,必將成為你的敵人吧?不過放心,我還是會活得很好的,我在等著小姐在我體下婉轉呻吟的那個時刻的到來!”

“好呀!”

雪青檀笑得像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其中卻蘊涵著說不出的殺意:“我們擊掌為誓,如若雪青檀敗在你手,情愿奉你為夫君!”

靖雨仇灑然一笑,與她的雪白小手輕擊一下。雪青檀的小手溫軟如綿,觸碰后感覺極其舒爽,令靖雨仇色心大動,對于剛才隨口說出的誓言也覺得有其實現的必要了。

雪青檀道:“靖君走好,出了此門后,你我就是敵人了,青檀等著你來迎娶哩!”

靖雨仇邁向房門,將要出門時,回頭道:“青檀的小手的確是溫軟如綿,摸上去令人舒爽非常,只是不知道青檀的那對你子或蜜穴不知是何等的精彩!”

靖雨仇大笑起來,踏步出門。

轉過路彎,赫然看見灰無極正攔在道路當中,從沒看過拿兵器的灰無極此時竟然抄起了兩把短槍,可見為了攔阻靖雨仇,連壓箱底的功夫都要使出來了。灰無極的功力如何,靖雨仇清楚得很,自己目前還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沒有些巧妙的計策,相信自己也很難從他手上逃生,不過靖雨仇還有張好牌,只要打出來,相信可令灰無極乖乖就范。

灰無極短槍一錯,說道:“可憐你年紀輕輕!不過不要怪我,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靖雨仇點頭:“的確是年紀輕輕,不過如果我死了,瑤兒年紀輕輕的就要失去了夫君,成了寡婦!”

灰無極渾身一震,手中短槍抬起又放下,顯然是心中猶豫不定。良久后,灰無極長嘆一聲:“小子,你去吧,下次再落到我手里,生死立判!”

靖雨仇大喜,拱手道:“多謝灰前輩!”

正要舉步踏走,灰無極回道:“小心些,城主在蘇園門口和太原街上以及城門口都已經伏下了人手,你好自為之吧!”

靖雨仇暗罵蘇潘夠狠,居然埋伏了好幾路狙殺他的人馬,看來殺他之心甚堅啊!

不過他有張良計,自己亦有過墻梯,等著看蘇潘惱怒懊悔的樣子好了。靖雨仇快速的穿過小路,投入到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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