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香兒貴妃

“我乃金陵客商成原,特來拜會金老板。”

袁承志一拱手,禮貌周到。那兩個大漢打量了一下袁承志,見他確實穿著一身客商慣常穿的那種粗布衣服,臉上微胖,舉止也蠻文雅的,只是身材高大了些,身體上卻并不顯得胖,大漢看不出這位中年客商有什么危險,隨口說道:“你在外面稍等,我馬上進去通報。”

靠,假扮成客商,別人求見時還要通報!這個滿清太子,哼哼。袁承志腹誹著,不一會兒,金九齡便大笑著走了出來:“成兄,你好你好,不知成兄是做什么生意的?”

“哎呀,金兄,聽說您從北方來,我特意來看看,您都帶來了什么貨?我想幫金兄銷銷貨啊,呵呵。”

袁承志一拱手,滿臉堆笑。

“哦?好啊,我帶來的東西很多啊,上好的毛皮,山貨,人參等等,不知成兄是不是有這個實力呀?”

金九齡也客氣地將袁承志迎接進去,就在小院里的石桌上,兩人落座,閑談起來,袁承志本身語言修為極高,對于滿語,他當然早就專門研究過,如今來見金九齡,目的卻是為了學習金九齡的言談舉止,到時候……

袁承志與金九齡說古論今,談天說地,兩人竟然越聊越是投機,金九齡大喜過望,兩人從文學聊到歷史,再從歷史聊到治國之道,從治國又聊到軍事,從軍事聊到了琴棋書畫,金九齡發現,自己無論提起哪個話題,這個成原都能夠說出許多新奇的觀點,甚至比自己的認識還要精辟,還要獨到,金九齡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動:這人,是個奇才呀!

其實,金九齡所說到的這些話題,有許多都是袁承志前世的專業,比如軍事,自然是專業,治國之道,對于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光是從電視劇里,就學到了不少,袁承志這位曾經專門研究過歷史的專家型的人物,那知識的廣博,更是無與倫比。

說到琴棋書畫時,金九齡更是自負得很,他自幼聰明好學,通讀經史子集,更是精研了各種軍事著作,于文學,書法,繪畫上各有其獨到之處,只是……對手太強了,金九齡甚至覺得,在袁承志面前談論這些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話題時,忽然竟有一種魯班門前弄大斧的感覺,金九齡甚為沮喪,忽然想起自己的一項得意之技——圍棋,便與袁承志商議,兩人手談一番,袁承志當然欣然答應。

擺上了棋局時,金九齡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沖動:一定要從棋藝上壓倒他!要不然,自己內心深處這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是沒有辦法除去的。

說起金九齡的模樣,前文已經有所交代,他的眉目,口型,甚至臉型,都與袁承志極其相似!只是金九齡生自滿清帝王之家,從小就有一種頤指氣使的氣度——被稱為霸氣,或者叫王者之氣,這一點對于精通各種社會職業的前高級特警袁承志來說,當然并不在話下,袁承志目前所需要的,無非就是學習金九齡各種細節上的小習慣,小毛病之類的,這些東西,并不是袁承志可以從書本上或者別處能夠學到的。

金九齡習慣于下棋時弄一把折扇,故意胡亂地搖動著,似乎風雅無比,袁承志將一切都暗暗看在眼中,職業特工最基本的素養之一,把自己見到的東西,無論巨細,都迅速記在心里,因此,袁承志是一邊下棋,一邊用眼角的余光,仔細地觀察著周圍所有人的動作,言語,舉止,環境等。

棋盤上,金九齡的黑方長龍,已經陷入袁承志的圍殺中,做來做去,只做成了一個單眼,袁承志故作沉思,其實,他早就想好了下一手,只是在借沉思來觀察周圍人的形貌和他們說話間帶出的信息,這一心N用的手段,也是特工必修課之一。

明朝初期的時候,客商是不準穿綢緞衣服的,可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商人手中的錢財越來越多,慢慢地形成官商勾結,甚至亦官亦商,這種不穿綢緞的規矩,也就形同虛設了。此時的金九齡,就是全身綢緞——只是衣服的樣式,屬于客商的模樣。

金九齡在思考時,有一個用左手撫上唇的習慣,類似于捂嘴的動作,與此同時,左腳尖便在地上輕輕踏動,發出一種有規律的聲響,袁承志將這一切,一一地記在心里,隨手下了一顆白子,金九齡一聲長嘆:“成兄果然高明,我輸了。”

推枰認輸,倒也磊落。

“呵呵,金兄,承讓了。”

袁承志假意客氣道,袁承志的打算,就是在各方面都把這個金九齡壓下去,引起他對自己強烈的興趣,然后自己借機進一步接近他,將他的生活習慣,一一學會,這才是袁承志的真正目的。

金九齡的臉上,更加沮喪,他也是精研圍棋的高手,當然知道這一盤他自己是怎么輸的,袁承志跟自己下棋時,雖然貌似在思考,其實,自己每下一子,他就立刻下了一子,簡直就象是雙方比試武功時,我一招過來,他一招就接上了,然而他一招過來時,我要考慮半天,結果仍然不是最好的應著。這叫什么?這叫差別!

“要不要再來一局?”

袁承志微笑道。

“啊……算了,成兄棋藝高超,金某不是對手,今晚成兄就留在我這聽雨軒,咱們徹夜長談,如何?”

金九齡雖然算是徹徹底底地被袁承志給擊敗了,可他這個人并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小人,心里反而高興起來,沒想到,自己的南下,竟然能夠遇到如此人才!這種人才,即使在自己的朝庭里所有文武百官里尋找,也是根本沒有的!

隨侍在金九齡身邊的,是一個北京來的侍女,名字叫詩兒,看得出來,金九齡對詩兒非常寵愛,從詩兒的言談里,這位滿清太子,隨身竟然還帶著一個太子妃,據說并不是太子正妃,稱作香妃娘娘,倒是令袁承志疑惑了:這位香妃,到底是哪位貴妃?

“好啊,謝謝金兄了,我也覺得與金兄非常投緣,呵呵,不如,咱們一起去喝杯酒,由兄弟請客,如何?”

袁承志的意思,當然是邀請金九齡出去喝酒了,說完話,袁承志神色興奮地看著金九齡,完全是一副得遇知音的模樣。

“喝酒?呵呵,成兄,在我這聽雨軒里,怎么能讓你請客?你太客氣了,坐下,這些事情,自然有人打理。我想請教成兄一個問題:不知成兄對當今大明朝的國家形勢,有何判斷?”

金九齡瞪大眼睛,心里暗暗思量:不知這位才高八斗的成兄,會說出如何一番話來?

對面的袁承志,望著面前這副跟自己極其相似的面孔,居然有一種被自己盯住的感覺,不由好笑,袁承志見金九齡問得認真,也是面色一正,認真地回答道:“不瞞金兄,雖然我作為一介小民,不敢妄談國事,可如今的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啊,唉……”

袁承志嘆了口氣,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金兄,我見你也是有大志之人,如今的大朝,北有滿清虎視眈眈,南有張獻忠,北有闖王,敗勢已成,金兄難道就沒有攫取江山之志?”

“成兄!”

金九齡激動地一把抓住袁承志的胳膊,眼睛里閃著激動興奮的光芒,“成兄不要怪我交淺言深,今日遇到成兄之時,我便覺與成兄一見如故,如今雖然我們兩個只是妄談一下國事,在下卻對成兄的見解非常贊同,希望成史不吝賜教,將胸中之事,與在下說出,也算是不枉你我兄弟相見一場,如何?”

哦?見我是個人才,想要招攬了?呵呵,袁承志心里暗笑,NND,看我怎么圈住你。

“呃……呵呵,金兄,正象你所說,我們本是初交,成某只是一介草民,不敢有什么大志,為商終老,平淡一生足矣!”

袁承志的話,明顯是在推托,本來他剛才早就露出了端倪,這會兒卻一推六二五,還是有些不信任金九齡,這是非常明顯的。

“詩兒,將阿香叫出來。”

金九齡隨口吩咐著身邊一直侍候著的詩兒,乖巧的詩兒,溫婉地答應一聲,轉身而去,袁承志不明其意,疑惑地望了金九齡一眼。

“阿香是我的……呃……妻子,所以,讓她出來與兄一見,以表在下結交成兄的誠意,如何?”

金九齡臉色間明顯有些激動,他也想不到,來金陵一趟,會遇到如此人才,而且,此時的金九齡,心里如貓抓一般,急切地想要聽聽袁承志對大明整個國家形勢的判斷,其實,也就是他急著想要知道治理大明江山之道。舊時為人妻室的女子,一般不會再與丈夫之外的其他青年男子隨便結識,古代大戶人家,如果把內眷介紹給你,就表示與你相交莫逆,不分你我了。

“啊?金兄,這……不妥吧?”

袁承志假意說道。

“呵呵,能夠結識成兄,有何不妥?哈哈,能夠認識成兄,是我來金陵最大的收獲!”

金九齡朗聲大笑,露出豪邁男兒態,手里仍然捉著袁承志的胳膊,“成兄,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你可肯同意?”

眼睛里目光熱切,聲音居然有些微微的顫抖,殷切之情,溢于言表。

“呃……這個……”

袁承志故意沉吟著,并不回答。

“成兄難道有什么顧慮?”

金九齡見袁承志沉吟,更加急不可奈,“成兄只管對在下說明,我不會勉強成兄的。”

“那倒沒有,只是……我乃一介草民,金兄是大富之家,我當然看得出來,所以,不敢高攀啊。”

袁承志猥瑣地笑笑,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成兄,我看你也是堂堂傳丈夫,何必惺惺作態?既是兄弟,何分貴賤?我金九齡怎敢將成兄看低?還請成兄答應在下的請求,好嗎?”

金九齡目光閃動,話剛說到這里時,房門一響,進來一位相貌端莊的美貌少婦,袁承志抬頭望去:呀!這女子顯然不是一般人!只見這美婦雍榮華貴,鳳目含威,舉止沉靜,流露出高貴的絕世風華,一張優雅精致的臉龐十分誘人,嫩滑的肌膚白里透紅,略微高挺的鼻梁顯示出她性格的堅強。她一身宮髻高聳,白色的宮裝拖地,將美妙的身姿展現無余,胸前如兀峰聳立,小腰盈盈,不堪一握,薄薄的輕紗下的白凈肌膚,就像晶瑩潔白的羊脂白玉凝聚而成。雖看不分明,但透過衣裳貼身的形狀,不難想象出那楊柳枝條一樣的柔軟胳膊,修長勻稱的玉腿,會是多么迷人。

“香兒,快過來,這是我新結識的成原成兄,快來拜見。”

金九齡立刻招呼道。

“哦?成兄,你好,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這位叫做香兒的,袁承志想不出究竟是哪位貴妃,看到金九齡竟然讓這位貴妃跟自己施禮拜見,袁承志當然不會戳穿他們的身份,便大剌剌地承受了這位貴妃娘娘的萬福。

袁承志在金九齡的當面,不好注目盯視這位香兒貴妃,卻不時用眼角余光,在這位雍容高貴的貴妃娘娘身上掃一掃,嘴里卻說道:“金兄,嫂夫人果然漂亮,呵呵。”

“成兄取笑了,香兒卻還真有與眾不同之處,那就是她的身上,會自然散發出一種如蘭似麝的馨香,這種馨香,在她情緒激動時,香味更濃,情緒低落時,香味轉淡,呵呵。”

金九齡就如展示自己的一件寶貝一般,將香兒主動介紹給袁承志,“我本想將香兒立為……呃……正妻,呵呵。”

金九齡說到這里時,忽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頭了,趕緊剎了車。

“哦?是一種什么樣的香味?”

袁承志吸了吸鼻子,試圖聞到那香兒身上的香味。其實,早在香兒一進房門的時候,袁承志就立刻聞到了香兒身上的那股異香,果然如蘭似麝,中人欲醉,如花香,又如少女的體香,這種香味,似乎你把它想象成什么香味,它就是什么香味,如此妙香,真是醉殺這只色狼了。

“呃……香兒,我想與成兄結為金蘭,你不用顧忌,只管向前再站一點,讓成兄聞聞你身上的奇妙香味,哈哈。”

金九齡為了急于表達自己的誠意,便讓香兒往袁承志面前站了站。

香兒臉色桃紅,微微含羞間,將她香香的身體,靠近了袁承志,如此近距離觀察著這位香兒貴妃,袁承志立刻看到了她鳳目間流露出來的娘娘之威,那胸前的高挺,更是讓袁承志遐想連篇,鼻端傳來的越來越濃烈的馨香,果然令人心曠神怡。

“哎呀,金兄,這怎么行?呵呵。”

袁承志一邊客套,一邊蠻象樣地將身子往后退了退,一臉的歉意,“不必了,呵呵,謝謝金兄了。”

隨后,袁承志就見那身姿曼妙的貴妃,玉腿邁起,蓮步輕移,身體離得自己越來越遠,袁承志的心,就跟著這位香兒,越飄越遠……

“香兒,來,為成兄斟酒。”

說話間,下人早就擺好了酒菜,香兒聽到金九齡的吩咐,嬌滴滴答應一聲,那一聲珠圓玉潤,聽在袁承志耳朵里,只覺得蕩氣回腸,簡直將他震得要暈了。

香兒的右臂微抬,那圓潤晶瑩,柔若無骨的玉手優雅地伸出,握住桌上的酒壺,握上酒壺的一剎那,袁承志就覺得這只美手上的五指,似乎與酒壺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那種自然流淌的自然美感,完全不是做作出來的。酒壺在那只完美的玉手中,緩緩抬起,往袁承志的酒杯里倒出一溜酒線,香兒神情專注,鳳目只是盯著酒壺中流出的酒線,由于離得袁承志很近,那誘人的自然馨香,又飄向了袁承志這只大色狼的鼻端。

“謝謝嫂夫人。”

袁承志還是沒有答應金九齡義結金蘭的提議,不過,看向香兒時的目光里,由本來的平靜,逐漸摻雜了一種貪婪的光,色狼心動,香兒要倒霉了!

“哈哈,成兄,客氣什么?內人香兒,自然不是別人,所以,咱們無論說什么,盡可毫無顧忌,成兄不必擔心咱們的談話會外傳的問題,在下敢保證,我們說的話,絕對不會再有第四人知道,成兄可以放心坦言了么?”

金九齡再次追問道。

“呃……金兄,那我就不揣鄙陋,暫時狂言幾句,如今的世道,百姓沒了活路,不造反,又能怎么樣?金兄既是從北方而來,肯定沿路看到餓殍遍地,饑民如虎,這種形勢下的百姓,如果不造反,就沒有辦法生存!大明江山,內憂外患,無法排解,本來崇禎皇帝還是非常勤政的,可那又怎么樣?大明的政權制度,目前已經完全露出了它的衰敗之象,金兄若有大志,當揭竿而起,若能成功,必成千秋之霸業。”

袁承志侃侃而談,目光里的自信,似乎也傳染了金九齡。

“金兄財大,我想盡可以多多招收兵馬,沒有過硬的軍隊作為后盾,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會束手束腳,因此,我覺得金兄目前最需要做的,還是訓練真正屬于你個人所有的軍隊啊,畢竟,如果我們沒了軍隊的保護,簡直比土匪還慘,說不定哪天,就被一股小土匪愣是整死呢。”

袁承志淡淡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哦……呵呵,接著說下去。”

金九齡聽到了袁承志這番話以后,看向袁承志的眼神,漸漸迷離起來,他非常想要知道,自己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至于某神仙的說法,其實純粹就是瞎胡鬧罷了。

“好,訓練軍隊的事情,我就不說了,我想說的是,金兄如此大才,竟然還在猶豫中!令人扼腕啊,呵呵,公子人中之龍,其志不在小,希望公子盡早舉事。”

袁承志正色道,其實,他是聞著香兒的馨香,迷醉了,就隨口胡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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