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身份

江宅。

一個風姿卓越的身影坐在客廳裏,優雅地品著一杯香茗,看見管家架著江與同進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樓上,又招呼秦越過來。

江與同的母親保養得非常好,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的風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人已近半百。

她稍一頷首,臉上是面具一般的微笑,「坐吧」。

江太太親自倒了一杯茶,又用手指輕輕拂過精緻的茶碗邊緣,好像愛憐的撫摸,旋即遞給秦越。

秦越客氣地站起來道謝。

客廳的牆上掛著某國畫大師的嚴寒四公子,清冷的色調,遒勁的工筆劃。

秦越一眼便看得出,是真跡。

接下來的情節,簡直像是年代偶像劇裏的狗血橋段。

直到秦越走出江宅,還在泛著噁心。

無非是江爸江媽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有意讓江與同跟她交朋友,可江大少早就心有所屬,頂撞了父母,就出來借酒澆愁。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江與同喜歡秦越,是秦越對他這盤菜不感冒。

可是天下所有父母的眼睛,幾乎都是帶了幾米厚的濾鏡,能把自己兒子單戀別人的事情,楞射成別人死皮賴臉纏著他的鏡頭。

秦越回想起江媽美得無懈可擊的那張臉,連微笑都是算好了角度,多一分便諂媚,少一分則冷淡。

她就那麼微笑著說,

「秦越,你是給你爸爭氣的孩子,這個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與同是江家的獨苗,家裏的老人們還是要講究個名門正出的道理。」

秦越又想起來,最早認識江與同,他們還都在上小學。

有人跟她鬧了彆扭,拿她媽小三的身份攻擊她的時候,被江與同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頓。

江與同被罰站、寫檢查、請家長……

可他告訴秦越,「以後誰敢再拿你是誰的孩子說事,我聽見一次揍他們一次!」

後來,不等江與同再次動手,秦越已經學會了以暴制暴。

她拿美術剪刀把一個嘲笑她的女生剪成陰陽頭的時候,惡狠狠地說過,「我是不是小三的孩子,關你們屁事!」

從此,沒有人敢再惹到秦越。

然而,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想,為什麼自己的父親不能光明正大地來開家長會?

為什麼學校的親子活動永遠看不到他們三口之家的身影?為什麼秦牧宇過生日的時候,秦家上下都設宴慶祝,而自己的生日都被秦爸忘掉過幾次?

雖然知道上次那件事不是江與同的錯,但秦越還是覺得他們兩個人現在應該暫時保持一些距離。

不過不用她多想什麼藉口,秦媽馬上就給她找了件讓她頭大到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秦越接到電話的那天,直接推掉了跟幾位新策展人的見面會,訂了最早的機票飛去了日本。

秦媽在日本參與投資了一個演藝公司,新簽的幾個流量明星,跟原來東家的合約未到,就私自隱瞞和這邊簽了約,結果被人家一紙狀訴告到了法院,連帶秦媽,作為公司的股東之一,也受到連坐。

而作為外國人,秦媽面對的訴訟程式又要比其他人複雜幾倍。

秦越打飛的過去以後,除了忙著約律師、見談判代表,還要照顧動不動就情緒崩潰的秦媽,忙到整個人都被熬幹了一圈。

沒日沒夜的一通折騰,終於讓對方同意撤訴,庭外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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