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元春省親榮國府

京城天氣越來越熱,賈元春近幾日吃什么吐什么,折騰的宋清然也沒心情撩撥抱琴,每日里就圍著元春吃食著落。今天元春又把剛吃進肚的飯食吐了出來,急的宋清然不知如何是好,便問道:“元春,你心里想吃什么?我讓人弄。”

賈元春虛弱的靠在榻邊說:“妾身只是沒有胃口,吃完就想吐,倒是想喝母親做的綠豆松花湯了。”

宋清然一聽有想吃的就好辦,就接口說道:“這個好辦,前些時候賈府不還來人看過你嗎?我讓府中管事到賈府通知一聲,讓他們每日送些來就是。”

賈元春笑笑說:“哪有為了口吃食就找上娘家門的,再說了這綠豆松花湯只有母親做的合胃口,總不能讓母親天天下廚為我做這些個事。”

宋清然想了想,便開口對外面的管事吩咐:“你派人通知賈府,下個月十五我陪元春回賈府省親,天氣太熱,在賈府處住些時日。”

管事應下后便安排此事去了。

賈元春則嗔道:“呀,我回去省親幾天還說的過去,哪有爺你陪著在娘家住的,外人會笑話您的。”

宋清然不以為然說道:“我本就是荒唐王爺,不做些個怪事反而讓人奇怪,就這么著吧。回頭讓抱琴整理整理,待胎兒穩定了再回府。”

宋清然安頓好元春,便回到書房,腦中想著前日進宮,父皇所說的事。順正皇帝知道了宋清然在趙王府鬧出的兄嫂事情,訓斥了幾句,讓他注意點,不要鬧出兄弟鬩墻之事。

話中點道,他父皇沒上位之前,趙王自小對自己就關愛有加,事事讓著自己,有事為自己出頭。這些年在邊塞很不容易,話語中透出濡沫之情。

可宋清然卻心中腹誹道:“這么喜歡這個兒子,太子位怎么不留給他呀。”

口中卻答:“是,孩兒省得。”

順正皇帝又接著說:“十月中旬,你代朕去次江南,查問下鹽政的事情,順便見一下江南巡鹽御史林如海,他前些時日給朕的密折中提到,現如今江南私鹽泛濫,鹽稅每況愈下,江南鹽業又被四大家族控制,很難插手。”

宋清然自是不敢不應,即便是父子,皇帝金口一開,就是圣旨,沒有他討價還價的余地。便接著請示道:“兒臣此次是以什么身份前去?查的力度如何把控?”

順正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就以半公開的身份去吧,想來是很難瞞住那四家的耳目。至于力度,你便宜行事吧,到時朕會給你正式旨意、印信,方便你行事。”

宋清然見順正再沒有表示,便起身告退,出宮后又去看了母妃大人才回到燕王府。

轉眼到了七月十五,宋清然陪著賈元春,看著興奮的嘰嘰喳喳的抱琴指揮下人向車內擺放回賈府的所需用品,及各色禮物,快到午時,方準備妥當,一行人帶著數十名貼身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向城南賈府駛去。

雖是輕車簡從,王爺駕行儀派卻非比常人,八對龍旌圓蓋、雉羽夔頭,銷金提爐焚著御香,使得整個車隊都遍布異香。值事太監捧著香珠,繡帕,漱盂,拂塵等類,禮樂不絕。

賈府上下已得知此事,早早的便把榮寧街清掃干凈。直至傍晚,車駕才來到「敕造榮國府」的紅漆牌匾前,自賈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妝,候在榮國正門前。見轎輦已至,賈府中人急忙跪拜見禮,卻被宋清然早已安排的宮女扶起。

待轎輦停穩,隨行太監打起簾籠,抱琴便扶著剛剛顯懷的賈元春與宋清然走下轎輦,賈元春快步上前扶著賈母,細聲說道:“我家王爺行事一直異與常人,不喜這些俗套,說是惡婿上門,一切以家禮行事。”

宋清然持晚輩禮見過賈母和賈赦、賈政、賈珍等人,唬的賈府中人連道不敢,側身避過,宋清然也不便多事,抬眼掃了下賈府女眷,便由賈政陪著,從賈府正門走了進去。

此時整個賈府張燈結彩,帳舞蟠龍,簾飛彩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為迎宋清然及元春省親,臨時改建了一個不小的院子,元春陪著宋清然由小丫鬟領進房內,只見院內各色花燈爛灼,皆系紗綾扎成,精致非常。

正廳中央放著金玉滿堂鎦金大立屏,掛著龍鳳花籃琉璃燈,左右放著銅制薰香大鼎和一套精雕細刻的如意紅木八椅四幾家具,東廳陳列一只三尺余高的松鶴青花大瓷瓶。

元春入室更衣,賈政陪著宋清然吃茶說道:“因時間倉促,只能在府中臨時改建了個小園子供王爺和賈妃小住,如有不周之處,請王爺見諒,只是此地還未命名,請王爺賜名。”

宋清然說道:“政佬不必多禮,叫我子墨即可,我再是皇子,也是您的女婿,自家人不必客氣,殿的名字嘛,就叫顧恩殿好了,過些時日我可能要赴江南一趟公干,也不知幾日能回,元妃可在這多住些時日,趕明我讓人送些銀兩,把這園子擴建一二,讓元妃有個待客玩樂的地方。”

子墨是宋清然的字,他雖不喜歡,卻也只能這樣。

賈政不敢太過隨意,微微施禮道:“王爺這是說哪些話,元妃來省親,自是由賈府來建這省親別墅,哪能讓王爺破費。”

宋清然自是不會與他爭論,笑笑說道:“無妨,王府中還是有些結余,全當我和元妃這些時日的叨擾之資。”

賈政也覺此時不便談論此事,便說:“此事以后再說,王爺和元春先休息片刻,晚宴就要準備好了,呆會下人們會來通知,我先去安排一下。”

宋清然點頭請他自便,就和賈元春一起進了臥房……

一刻鐘后,宮女領著一人進來,進前才看清是一二十出頭少婦,頭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絳雙魚比目玫瑰佩;

身上穿著淡紫色盤領窄袖衫,襯托出胸前兩乳球形弧線,腰間用粉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優美的蝴蝶結,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進門見到宋清然和賈元春就福身行禮道:“晚宴準備好,請王爺、王妃移駕。”

嬌音悅耳,甚是動聽。

賈元春上前扶起,口道說道:“熙鳳嫂嫂,自家人不必多禮。”

宋清然這才知道此女就是王熙鳳,瞧她姿色,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寒春,真真正正一攝人心魄的風流少婦。

宋清然微笑點頭,便起身攜賈元春、抱琴跟著王熙鳳出了庭院,走向榮禧堂。

此時榮禧堂香煙繚繞,花彩繽紛,處處燈光相映,時時戲樂聲喧,說不盡這太平氣象,富貴風流。賈赦、賈政、賈珍等寧榮兩府的話事人早已在廳外等候,宋清然便也不再客氣,隨賈政走進正廳,客氣推讓一番,便坐于主位。

賈元春則由女眷陪同,行了家禮,于廂房正坐。家人相見,元春滿眼垂淚,一手攙賈母,一手攙王夫人,三個人滿心里皆有許多話,只是俱說不出,只管嗚咽對泣。邢夫人,李紈,王熙鳳,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圍繞,垂淚無言。

片刻后,元春方抹淚歡笑,對賈母,王夫人道:“我在王府一切安好,王爺雖說荒唐之名在外,可人卻是個不拘禮節,知冷知熱的,對兒也是關愛有加,疼到骨子里的,前日里還說要為寶玉謀個好差事,娘和祖母放心便是。”

又逐次一一見過邢夫人、尤氏、秦氏等人,然后榮、寧兩府掌家執事人丁在廳外行禮,及兩府掌家執事媳婦領丫鬟等行禮畢。

元春因問:“薛姨媽,寶釵,黛玉因何不見?”

王夫人道:“外眷無職,未敢擅入。”

元春聽了,忙命快請。一時,薛姨媽等進來,欲行國禮,亦命免過,上前各敘闊別寒溫。

此時丫鬟傳話,晚宴開宴,請王妃就坐,賈母領元春歸座于榮禧堂正廳,由屏風相隔于外間。

席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雖由屏風相隔,宋清然仍能看到女眷,宋清然只見里間女子鶯鶯燕燕,個個明眸皓齒、千嬌百媚,也分不清個哪是釵黛哪是史妙哪個是探迎。

偶有目光偷偷掃來,宋清然便迎著細看,目光便羞澀低頭偏過,卻只有一個目光甚大膽,迎著目光卻不退縮。

使得宋清然這才看清,是一十五六歲少女,臉蛋圓潤,皮膚細膩潔白如同雪泥,一雙俏眼滴流圓,炯炯有神的審視自己,顧盼流離中幾多風情,鵝鼻嬌翹,朱唇點紅,見到自己也在看她,嘴角微微翹起更有俏皮伶俐之意。

雖然才十五六歲年紀,卻是潤潤如玉,醇醇似蜜。

宋清然對她微微一笑,才細看她的穿著,見她頭挽如意鸞鳳呈祥髻,連鬢秀發垂下兩頰,用兩根細紅絨繩扎了一個俏麗兩鬢發,頭插著一支紫金孔雀銜玉步搖。

上鑲著四顆火紅色的瑪瑙,耳垂上掛著垂淚珍珠耳環一對,左耳上發端處,還有一朵新簪的嬌艷春桃,身穿一領淡青色綢緞絲質連襟衫,下襯著米黃色的單色軟綢褲,系一條青色綢緞帶,在腰間綁一個大大的艷麗蝴蝶結,腳下一對艷紅色的繡花小鞋。

見宋清然舉杯遙敬,才羞澀躲開目光,更是惹得宋清然會心一笑,心中暗思,這丫頭最有可能是那以嬌憨活潑,開朗豪爽著稱的史湘云了。

賈元春感覺宋清然目光,便也抬頭望來,宋清然眨眼一笑,便把目光回到桌前,不再細看,卻被那活潑女孩看個正著,捂嘴一笑,兩個肉嘟嘟的小酒窩甚是可愛,可惜宋清然并未看到。

晚宴行至亥時方自結束,賓主相宜,宋清然已是微醺,由著抱琴攙著向賈老夫人告辭,準備回顧恩殿。

賈老夫人見宋清然身邊沒跟丫鬟,也是詫異,便開口問起了元春:“清哥兒身邊沒有使喚人嗎?怎么是抱琴這丫鬟服侍他呀?”

賈母畢竟年長,上代榮國公有從龍之功,與宋清然見禮后宋清然便讓她以晚輩稱呼叫自己。

賈元春見賈母有問,便回到:“老祖母,王爺他不喜身邊的丫鬟,本只留了一個書房的劉亦菲服侍,這次省親沒帶過來。只帶了幾個外門的宮女。”

賈母聽了便說:“那怎么行呀,明個兒我挑個得力的丫鬟到清哥兒身邊服侍,你懷著身孕,抱琴又要照顧你,沒個知冷知熱丫鬟服侍讓清哥兒怎么方便啊。”

宋清然和賈元春客氣謝過,方回了顧恩殿。晚上多吃了些酒,宋清然回去后由抱琴伺候著洗漱一番,便摟著賈元春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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