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柒紅葉暗道自己都不得不對王翩曦低三下四,誰這么不懂事,說話竟然如此無禮。待看得說話之人是蹇丹茹,頓時釋懷。

這人最是心直口快,同門相處久了,也不以為意,時常當個樂子調劑枯燥的修行生活,人卻是很好,沒什么壞心思,想必是因為看到要好的月夢受辱,又新晉了綠衣,才自信滿滿忍不住口出不遜。

王翩曦自知遠遠比不上柒紅葉,即便柒紅葉有意相讓,自己也會輸得很難堪。

可王翩曦見柒紅葉大不了自己幾歲,少年人不服輸的性子,讓她偏要和柒紅葉較勁。

此刻看有人主動請纓,自己不必再和柒紅葉比試,也是悄悄松了口氣,看那人不像很強的樣子,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哼了聲,說:「你不必對我客氣,我叫蹇丹茹,比大師姐差遠了。你若是連我都比不過,那還是趁早回家做你的大小姐好了。」

王翩曦心道這人好生無禮,可見蹇丹茹梳著矮馬尾,濃眉大眼,衣服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整潔的令人惡心。

而是不拘小節的在人群中擠得散亂,完全不像自己之前在這里見的那些人一樣做作,反而心生好感,道:「好,那我就和你比一比。說吧,怎么比?」

蹇丹茹只憑借著一時意氣才站了出來,哪里想過什么比試內容,道:「你是客人,內容當然由你定。」

唯予插嘴道:「早聽說洞宮山洞宮山南面有一道絕壁,多怪石,景色天下一絕,不如我在上面藏一樣東西,比賽誰先找到如何?」

王翩曦皺眉道:「這么高的山,怎么可能找得到藏的東西?更何況由你藏,其他人要是疑心你偏袒我改怎么辦。」

李凡霜主動請纓道:「既然藏東西太難找,不如讓我藏在上面,你們來找我如何?」

蹇丹茹搶著說:「一言為定。你繞到山下藏好,我和王大小姐從山頂開始找你。」

唯予手擋在額頭望向太陽,道:「現在該是用午膳的時候了,不如下午再比?」

蹇丹茹道:「不過是找人而已,用不了多久便能分出勝負,何必還要等到下午。」

王翩曦也想著速戰速決,點了點頭。

唯予也不再勸,道:「那就請李凡霜師姐先出發,我家小姐和蹇丹茹一炷香后再出發,先找到李凡霜師姐的人勝出,如何?」

李凡霜冷冷地看著唯予,不置可否,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柒紅葉見李凡霜狀態不對,有些起疑,莫不是這唯予對李凡霜做了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才導致她如此反常?一定要盯緊他,不能讓他有任何一刻離開自己的視線。

離開自己的視線……

想到這里,柒紅葉幽幽地嘆了口氣,師弟啊,你現在究竟在哪兒。

我此刻正處于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

覓瘟的毒讓我僵硬地躺在地上,一塊肌肉也動彈不得,與此同時,五臟六腑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不知過了多久,血從我的鼻子中流出,我自知命不久矣,若是再有機會,哪怕注定會死,我也要和那個妖女同歸于盡!

忽然,我的手臂一軟,平癱在地上。長期僵硬地肌肉此刻又酸又疼,但我驚訝的發現,我竟然可以自由活動了!

我來不及想這不可思議地好運是如何發生的,掙扎著站起身來。

我已經活不到去找師傅了,而這藏寶閣有無數禁制,向外面發送消息更是難上加難。

怎么辦,難道這回光返照就是為了讓我死時感覺更不甘心嗎?

我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踉蹌地走向藏寶閣的門口,卻被腳下的什么東西絆了一個跟頭。

可惡!

我忍不住倒在地上放聲痛哭。

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和師傅有過魚水之歡,還沒有告訴小師妹我喜歡她,還沒有娶到王翩曦,再把唯予千刀萬剮……我不想死!

眼睛勉強能模糊地看到東西,絆倒我的,竟是一株藥材。對啊,我的腦中靈光一閃。

我何必舍近求遠去找師傅,這里不就有天底下最好的藥材嗎?

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更不認識這些藥材,怎么才能對癥下藥?

肚子里開始傳來鉆心的疼痛,我再也沒工夫思考。這里的仙藥這么多,肯定有一份是能解百毒的。不管了,干脆把它們全都吃了吧!

洞宮山,南面懸崖。

據說這懸崖每日早晚都有濃霧籠罩,如同天宮仙境一般美不勝收,可此刻時中午,就無法一飽眼福了。不過也多虧濃霧散盡,站在懸崖邊,只聽得疾風呼嘯,腳下的滔天巨浪,看上去如同白色搖曳的花邊。

在這里跌下去,就算是柒紅葉也難免粉身碎骨。

王翩曦出生在太原,西、北、東三面環山,自認見過不少名川大山,卻無任何一座能及此刻的懸崖峭壁險峻,即便沒有千丈也有九百九十丈,更何況面前便是無垠地碧海藍天,看的王翩曦不由得心潮澎湃,真氣激蕩。

「可是怕了,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蹇丹茹說。

王翩曦哈哈大笑,道:「能有這樣的經歷,我還求之不得呢,怎么會有怕的可能?」

柒紅葉道:「今天倒是難得的好天氣,正適合比試。若是二位不棄,變讓我為二位做個見證。」

「好啊」王翩曦的手臂展開,「請!」

蹇丹茹活動一下脖子肩膀,毫不客氣地搶先跳了下去。

活人可比死物好找多了,更何況李凡霜修為低下,即便刻意隱藏氣息,也一定有跡可循。自己和李凡霜相處多年,找起來自然比王翩曦快多了。

蹇丹茹縱身一躍,如同直線掉落一般極速向下跌去,只是偶爾用突出的巖石或者樹木減緩速度,只落到距離地面三分之二處,才一拳打在巖石上,將整個拳頭埋在巖石里。

硬生生在石頭上拉出一道劃痕,白色的石屑四處飛舞。

山上的王翩曦,已經被遙遙落下。

跟我比。

蹇丹茹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閉上眼尋找李凡霜的真氣,沒一會兒就在山的左下腳發現了蛛絲馬跡。

蹇丹茹得勝心切,想也不想就朝那里沖去。

很快,蹇丹茹就將李凡霜的位置鎖定在距離海面二三十丈處,心中正得意,想著王翩曦無論如何不可能比自己更快。

正尋找間,王翩曦卻追了上來,原來她自知對李凡霜的了解不如蹇丹茹,所以根本沒有費力去尋找李凡霜,而是跟在蹇丹茹身后,直到蹇丹茹確定了大致位置、開始細細尋找,她才追了上來。

蹇丹茹頓時大怒,王翩曦的行為和作弊有什么兩樣?見王翩曦靠近,惡向膽邊生,手掌拍在巖石上,竟硬生生吸下腦袋大小的一整塊石頭,吼到:「接招!」

腳下的海浪仿佛要將山推倒一般奔騰不休,耳旁呼嘯的山風幾乎能把耳朵刮掉。

蹇丹茹的吼叫才剛從嘴里出來便消散在半空。

王翩曦只是用心搜查山壁,哪里提防過蹇丹茹偷襲,直到那石頭砸到身前不足一丈才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躲閃,只好提起左臂抵擋。

右手使出平生功力吸附在山壁上,使出斗轉星移的功夫盡力變換石頭力道的方向,狼狽地被拍在山壁上。

若是反應再慢一點,定然會被蹇丹茹擊落,掉下那無邊的浪濤之中。

王翩曦躲過一劫,大呼僥幸的同時,也不禁怒火沖天,不過一場比賽而已,自己對蹇丹茹惺惺相惜,蹇丹茹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

王翩曦的佩劍因為害怕掉入海中而放在上面,此刻干脆用手腳在山壁上鑿出幾個大坑,裂痕沿著洞朝四周蔓延。

王翩曦先是觀察一下周圍地形,而后踏壁兒子而行,陡峭的山壁竟然如履平地一般,每一步都定將砸出一個小坑。

蹇丹茹沒料到這里的風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王翩曦根本沒聽見自己的提醒,心中正自忐忑,不清楚王翩曦為何圍著自己繞圈。

王翩曦從蹇丹茹的右上直繞到左邊,才停下來,運足所有真氣拍在巖石上。

蹇丹茹只覺得自己附身的巖石一陣搖晃,心道不妙,可王翩曦繞的這一圈極大,只跑到邊緣身邊的巖石便紛紛脫落,蹇丹茹無奈,只好脫離巖石,朝著大海的方向跳去。

王翩曦吃了一驚,她只是嚇嚇蹇丹茹,完全沒有想殺她的意思,幸好那蹇丹茹腳尖向遠處點去,身子在半空繞了一周竟然又返了回來,躲開了掉落的巖石,重新附在山壁上。

好一招燕返!

王翩曦向蹇丹茹豎起大拇指,蹇丹茹苦笑,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僅武功卓絕,計謀心智也是一等一的,再不敢動什么別的心思,用心搜索著李凡霜的蹤跡。

可這懸崖峭壁之上,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藏人,蹇丹茹心急如焚卻毫無頭緒,在附近一通亂找,再看蹇丹茹,卻是以自己開始的位置為中心,一處都不放過的摸索著整片巖壁。

王翩曦的速度驚人,沒一會兒就搜尋了大片,蹇丹茹心急如焚,這樣下去自己必輸無疑,只好閉上眼感受李凡霜的真氣所在,希望可以找到蛛絲馬跡,一舉擊敗王翩曦。

在上面!

若有若無的真氣一閃而過,若不是蹇丹茹細心感受,必然會錯過,可那真氣卻并不是在蹇丹茹一開始發現的地方,而是在懸崖之上。

蹇丹茹大喜過望,見王翩曦還在埋頭苦尋,心想這一次你拍馬也趕不上我,悄無聲息的向懸崖上攀去。

王翩曦見蹇丹茹離開,也不以為意,可這峭壁上空無一物,如何藏人?但殘留的氣息顯示應當是這里啊。

王翩曦略加思索,咬破手指在山壁上畫了幾道,本來堅硬的山壁開始閃爍,而后消失,顯露出里面的山洞和李凡霜來。

蹇丹茹離開還不及十息,下面便清晰的傳來了李凡霜的真氣。

蹇丹茹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剛剛的感應為何會出錯。

王翩曦背著李凡霜攀了上來,蹇丹茹更是懊悔,以李凡霜的功力,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藏到高處,可事已至此,只好作罷,也向山上攀去。

李凡霜背著一人,速度竟然絲毫不比蹇丹茹慢,蹇丹茹暗暗佩服,心想這王翩曦無論哪一方面都完勝于我,這次輸得不冤。

回到山上,自有唯予笑臉相迎。

蹇丹茹垂頭喪氣地爬上來,見眾師姐師妹同情地看著自己,知道柒紅葉已經宣布了結果。

這柒紅葉真是好眼力,相隔數百丈也能看的清,自己偷襲王翩曦的事,定然也被看的一清二楚,想到這里,蹇丹茹更是羞愧難當。

不料,眾師姐師妹卻沒有任何指責。反而紛紛上前安慰,本來的勝利者王翩曦倒是無人問津。

蹇丹茹心中著急,推開眾人道:「王翩曦不管是輕功還是智謀都比我強,你們卻全都跑來安慰我,這不是讓王翩曦感覺咱們在欺負新來的嗎?」

眾師姐師妹卻都稱不妨,那王翩曦若不是一開始作弊,之后也不會贏。

蹇丹茹更是焦急,王翩曦贏的光明正大,是自己明知比賽偏向自己卻沒說,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對比王翩曦比賽前不許唯予去藏的行為,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蹇丹茹有心解釋,自己卻只有一張嘴,而眾師姐師妹一人便一張嘴,還異口同聲地說王翩曦贏的不光彩。有心推開眾師姐師妹,又被辜負了她們的盛情。

王翩曦倒是不大在意眾人的反應。

唯予見王翩曦手指受傷,從懷里掏出一個包,包里還裹著一層牛皮,再里面卻是包扎用的繃帶。

唯予哈巴狗一樣湊到王翩曦跟前,捧著繃帶說:「大小姐,快包扎一下吧,不然以后留疤就不好看。」

這點小傷算什么,關公還一邊刮骨療傷一邊下棋呢,這么點小傷就要死要活的,哪里像個英雄好漢。

嘿,完全不一樣好不好。關公是為了盡快恢復戰斗能力的英雄,你頂多是不知死活的狗熊。受傷不可怕,可明明有療傷的機會卻不抓緊珍惜,這些小傷累計起來,說不定哪天同時爆發就能要了你的命。

柒紅葉見眾師姐師妹好生不懂事,略有歉意,走進王翩曦正要說話,卻只見王翩曦奔向自己。

腳下是鴛鴦連環步反身踢向唯予后背,唯予反應不及被結結實實地踢到,飛出懸崖數丈,即便他和蹇丹茹那樣會燕返也飛不回來了。

這一變故驚呆了所有人,卻因為發生的太快、太沒有預兆,以至于沒有任何人做出做出反應。電光火石之間,大多數人根本反應不及,沒本事救人。

蹇丹茹等倒是在第一視角察覺事情不對,只是距離太遠,根本跑不過去。現場有能耐救下唯予的,只有柒紅葉和月夢兩個。

可月夢驚呆了,完全想不出為何王翩曦要將忠心耿耿的仆人踢下懸崖,怔在原地。

柒紅葉是最有可能救下唯予的,她本就是這里武功最高的人,又正好走向王翩曦,目睹了整個事情經過,不過柒紅葉想不通王翩曦為何這么做,若是其中另有隱情,自己貿然插手,豈不是壞了別人的事?

若是并沒有隱情……退一萬步講,王翩曦自有處置下人的權力,自己就算不贊同也不應該插手。

唯予想過很多次王翩曦殺死自己的場景,所以他才能躲過王翩曦每一次在現實中的襲擊。

但真的被王翩曦殺死?唯予從來沒這么想過,因為他不會給王翩曦這個機會,他不會給任何人這個機會,無論那個人是敵是友,是否被自己控制。

在空中的好處,就是每個人都在看自己,而自己可以輕松的看到每個人的表情。

蹇丹茹是個直腸子,可直腸子的人往往身陷麻煩,自身難保。

月夢或許是個好人,但在危險來臨的時刻,她只會愣在原地,什么忙都幫不上。

至于柒紅葉的想法,全都暴露在她的臉上,和唯予預估的分毫不差。

呵,好人。

「把這個當做一次教訓,記牢它。永遠不要指望著別人救你,因為沒有人會來。」

唯予輕聲說,隨即那些話和他的人都消失在懸崖下面。

王翩曦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用唯予的繃帶草草在手指上纏了兩圈,對柒紅葉說:「在哪兒吃飯,我餓了。」

柒紅葉愣了幾息后,跑到懸崖邊向下望去。

此刻陽光正對著懸崖,又沒有任何霧水,整片懸崖一覽無余,卻沒有任何唯予的蹤跡,想必是直接掉進了水里。

從這個高度掉下去,即便是柒紅葉也必死無疑,沒有任何其他可能。

藏寶庫。

看著堆積如山的空盒子,我再也撐不住,癱倒在地,打的隔里都是濃郁的藥香。幾乎整個寶庫的藥都進了我的肚子,差點沒把我的肚皮撐破。

我不知道這些藥是不是真的能解我的毒,可既然我現在還沒死,證明一定是有效果的。

我的地上喘著粗氣,手卻還是紫色。吃了這么多藥,就算是死人也能藥活了,怎么這毒還沒解,莫非是——消化不良?

我運氣想煉化肚子里的仙藥,可剛動真氣,便噴出一口鮮血,那磅礴的藥氣在一瞬之間便擊碎了我的奇經八脈,而后又在藥力的驅使下將我的身體恢復如初。

我不信這個邪,再次催動真氣,可結果依舊不夠理想,不是經脈寸斷就是血肉爆炸,雖然都立刻被治愈,依舊疼的我哭爹喊娘。

我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難得的機遇。仙藥吸收提煉天地精華才孕育而生,藥氣的質量遠超一般的天地靈氣。

我的身體在藥氣的作用下不斷毀滅、重塑,和煉體有異曲同工之妙,效果卻是一般煉體千百倍,對修行的妙用無窮——前提是我能成功活下去。

我不敢再妄動真氣,可我能感覺到,在我的身體里,正在醞釀著什么驚天動地的變化。

無數的仙藥在我的體內不斷的攪拌、融合,可沖突甚至相反的藥性讓它們注定無法兼容,在我的肚子里不斷的發酵,直到爆發出來,將我炸的粉身碎骨。

我的腦子轉的飛快,思考著解決的方法。為今之計,似乎只有用真氣封印住這些仙藥。

可這些藥已經混雜在一起,神仙都難解,若是封印就要封印一輩子,只要我使用真氣,便會有爆炸的風險。

短短一天真氣被制,就讓我經歷了這許多悲憤欲絕的事,若是一輩子不能使用真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我躊躇著,同時可以感受到,距離爆炸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漸漸的,求生的欲望,超過了其他的一切變成一個廢人,頂多讓師父養自己一輩子,當小白臉吃軟飯總比死了強吧。

下定決心,我用真氣封住了藥力,嘆了口氣,想外走去,可沒走兩步,我的真氣,竟然被那浩瀚無邊的藥力推的開始移動逆行開來。

糟糕!

咣當一聲,我又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糟糕糟糕糟糕!

我懊悔不已,即便是要封印,也應當先找到師父,讓她封印才是,現在我貿然行事,導致真氣逆行,走火入魔,唉,莫非我今天注定要死在這里嗎?

體內的藥氣沒有了真氣的壓制,又開始彼此沖突交雜。

我想引導它們融合,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調動一絲真氣。

我實在忍不住,哭了起來。這兩天發生的事,比我一輩子經歷過的事都多。

如果山外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兇險,那山里真的就如同天堂一般。如果能活下來,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想出山的事。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忽然感到些許異樣。那些仙藥在我的肚子里每個都呈不同的軌跡運行,令人難以捉摸又有一定的規矩,仿佛是一套功法。

每次相遇,又會彼此纏斗,就像兩個絕頂高手,奇招輩出,拼命想要壓對方一頭。而在纏斗中,那些藥氣雖然會減弱,卻更加的精純,運行的軌跡也越加的奇妙。

所有的藥氣中,有一股卻與眾不同。它并沒有任何運行軌跡,也不會和其他藥氣纏斗,而是無頭蒼蠅一般吞噬著遇見的藥氣。

啊,那不是藥氣,是覓瘟給我下的毒!這毒竟然還能吞噬藥氣,看來一般凡藥遇見它只有被吞噬的份,更不用提解毒了,這覓瘟還真是狠毒啊。

不過覓瘟的狠毒,卻給了我一線生機。那毒吞噬藥氣的速度雖然緩慢,但很快就變的比所有的藥氣都要更大。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毒在吸收了無數仙藥的藥氣后,自身竟然也發生了變化,本來的毒性開始減弱,直至消失。

而且開始學著那些藥氣一樣,笨拙的按照某種軌跡運行,可在運行中經常出錯或者拐彎卻吞噬藥氣,就好像東施效顰一般。

我的膚色漸漸恢復正常,看來這毒的毒性確實已經消失。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毒根本不受我的控制,等它吞噬完了藥氣,在我的身體里橫沖直撞,我非得經脈寸斷,爆體而死不可。

當毒占到所有藥氣的十分之一時,我發現盡管我還是沒法兒動,卻可以在體內運轉真氣了。

一個瘋狂的主意出現在我的腦海:既然毒吸收了藥氣后,可以像那些藥氣運行,那當毒吸收了我的真氣后,是否也能像我的真氣一樣,聽我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