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憐一只流浪犬，可是當徐聞趕到的時候，仍然被眼前一幕驚呆，似心塵的紅衣似乎更加紅透，落在地上，拖拽著大片痕跡。

她和一個書生面對面，兩人都沒有使用任何法術，你來一刀，我刺一劍，甚至都不再躲避，用最為原始的戰鬥方式，給彼此帶來創傷。

“似紅塵，你難道不知道，我只是個傀儡嗎？我是不會死的。”

那書生身體裏傳來蒼老的笑聲，與外貌格格不入。

“不，你會死的。”

“那看看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徐聞在一旁不知所措，想幫忙，卻又無從下手，剛想上前，卻被阻止了，似心塵背對著他：“別過來，幹緊走。”

“天上快打完了，要殺你的人是趙神月吧，你最好逃得越遠越好。”

徐聞驚訝道：“你都知道了？”

似心塵：“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到流陽？”

“我攔不住趙神月和寧仙柔。”

徐聞些許沉默，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又想起來那晚，自己怎麼可能跑的出趙神月的手掌？什麼都不說的似心塵，卻又什麼都做了。

（說個題外話，前幾章肯定是似心塵救了徐聞，至於似心塵什麼境界，能攔下天道的趙神月……

那肯定也是天道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看趙神月不爽，不行嗎？”

徐聞不知道她們都是怎麼想的，或許，對於天州之上一些門派的恩怨，他不清楚，上一個說這話的，還是徐夢雪。

“什麼？難道你以為你們已經勝利了嗎？不把我們太師殿放在眼裏了？”

書生聽著似心塵一副趙神月必勝的語氣，有些暴怒。

“你們這群人渣，確實不應該放眼裏，就應該踩在腳下。”

“哼，似心塵，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為什麼似心塵要用這種方式？甚至在徐聞眼裏，屬於一命換一命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回想到從前，兩人走過古橋，一起撐過油紙傘……

那時候，她也沒有繼任練衣樓樓主，只是個普通的刺客，只是完成已成一項普通的刺殺任務。

還是少女的她，冰冷無情，卻也多情，女刺客受傷，一個老掉牙說書故事，卻把她套牢，套在這個書生身上。

他們的愛情故事，諷刺了這個世界，諷刺了這個倫理道德敗壞的世界，女人不值錢，男人不值命，再麼強大的女子，都落的一個被玩弄的結局？

她一直穿的紅衣，是她欠書生一個，盛大的婚禮。

不堪重負的她，在愛人面前被輪奸，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是她詛咒了他，也是他成就了她。

確實，兩人早就死在了十幾年前，逝者的靈魂卻永不安息，她來釋懷，讓他安息了。

一臉鮮血的似心塵，十分溫柔看著他笑，她喃喃自語：“煜，我不髒，一點都不髒……”

那書生驀然怔住，看著似心塵的臉上，有些許掙扎，很痛苦……

那是未亡人的靈魂得不到解脫的怒吼。

“什麼？你已經死了，你就是個死人，我就是……”

那蒼老的聲音很是憤怒，他暴起……

那柄劍徑直要刺向似心塵的心臟……“煜，我就知道，你還在，一直陪著我，對吧？”

那把劍刺進了似心塵的心臟，伴隨著肉體破碎的聲音，還有徐聞關懷的呼喊：“似姐姐……”

徐聞趕緊跑過去，只是堅強的似心塵沒有倒下，她緩緩拔出刺進自己身體的劍，在書生愣神，不知所措之下，張開一手，向前撲過去。

書生一時間瞳孔瞪大，他懷裏入了一個溫暖，血紅的，還有心臟那把劍。

似心塵用刺破自己心臟的劍，刺向了書生的心臟，兩人相擁，只不過，連接他們的，卻是一把滴答著鮮紅血液的利劍。

“心……塵……”

這次，書生發出的，不是蒼老的聲音了。

“嗯……”

“謝謝你……”

書生笑得很釋懷，是他啊，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孩。

“該死的應該是我。”

書生撫摸著似心塵的頭髮。

書生就是書生啊，蒼老的聲音也是他啊，他一直都是他，從未變過，也沒有被人奪舍。

是他自己，變瘋了，成為了太師殿的一部分，他覺得自己不是自己，遺忘自己，心裏再也沒有疼痛，我不是我自己，我肏你的時候，只存在肉體的舒爽……

“對不起……”

似心塵道歉，她有必須殺了他的理由，他接受了，他也有必死的理由。

“我們一起走。”

太師殿已經敗了，書生能有自己的意識，足以證明，三座神靈倒塌。

書生卻推開了她，似心塵不解的目光中，她倒在了另一個男人的懷裏。

徐聞接住了她，書生看見這一幕，很欣慰：“有一個滿眼都是你的男人，他出現了，現在的你，足以把握了……”

“似姐姐，你沒事吧，流了好多血。”

似心塵：“……”

她不想理徐聞，現在只要聽到徐聞的聲音，她就會很煩，很生氣，想要發脾氣。

她推開徐聞，向著書生爬過去，書生卻說：“帶她走。”

徐聞趕緊壓住她，卻怎麼也壓不住。

“你就是這樣征服你的女人嗎？”

似心塵掙扎的很劇烈，鮮血更多了，她大聲喊道：“滾，我不是他的女人，我不是，我是你的……”

“徐聞是吧，征服她！”

徐聞聽後，心裏默念對不起，也顧不上什麼觀念了，就欺身壓著似心塵，書生在這一刻，渾身上下，劇烈燃燒起來……

那是他的靈魂。

“對，就是這樣，把她壓在身下，她就是你的了，就算以後怎樣用力抽她屁股都行，她耐肏。”

書生肆意笑道，只剩似心塵趴在地上，大聲哭道：“不！煜，帶我一起走！！！”

書生溫柔說道：“你，應該跟他一起走，我要去十八層地獄贖罪，你不應該跟著我。”

“不……求求你了，帶我走……”

似心塵哭得很狼狽，只是如今身受重傷的她，只能任由徐聞上下其手。

書生笑罵道：“摸摸她的奶子，是不很大？”

火焰下，格外慈祥。

徐聞鬼使神差，捏了一把，回道：“確實不錯。”

也不管壓在身下的似心塵如何哭喊，辱罵。

“你小子，還真敢！”

書生笑嗔。

望著將似心塵打包帶走的徐聞，他突然叫住他：“好好待她，不准欺負她，讓她傷心。”

徐聞回頭：“我的女人，你管我。”

書生燒的越來越模糊，沒人看見他的臉上，劇烈燃燒的火焰，滴滴淚灑。

“好，我答應你。”

這一刻，他解脫了，化為了灰燼，飛向遠方，遠方有什麼？一山又一山，青翠鳥鳴，草長鶯飛。

……

一路背著似心塵的徐聞，偶爾掂量幾下……

那圓潤的屁股握在手裏，格外柔軟，愛不釋手。

昏迷的似心塵，迷迷糊糊道：

“我要吃糖葫蘆。”

徐聞：“好，給你買一百串。”

“我要一萬串。”

徐聞：“都買給你。”

“我還要吃桃子。”

徐聞：“好的，我們去醇山摘。”

“我要好多好多水仙裙，還有好吃的胭脂。”

徐聞：“好好，整座流陽的都沒買給你。”

“不，我要全天下的。”

徐聞：“你當我是強盜啊，我去搶劫？”

“不，我就是要嘛……”

徐聞：“真是沒辦法，答應你了。”

“嗯，煜，你對我，真好……”

這次，徐聞卻沒搭話了，只是無奈歎口氣，來到妃冰柔劃破的那扇門前，將她放出去，按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他便打算回身……

不過這一個，他的手就被拉住了。

回頭一看。

對上似心塵的眼眸。

“你去哪兒？”

徐聞摸摸腦袋：“你不是說了嘛，我會死，去看看我的結局。”

他雙手一攤。

似心塵凝視他：“你不是說了嗎？你想活著？活著不好嗎？”

徐聞：“活著是很好啊，我知道啊。”

他說得理所當然。

“抽籤不是抽了死簽，我也不想的。”

說完還遺憾，露出懊惱的神情。

似心塵嗡聲道：“隨便你。”

徐聞就轉身離開了，片刻，身後傳來似心塵的聲音：“喂，你記住你答應的話，不要食言，我最討厭食言的人。”

徐聞無奈回過頭：“好呐，知道了大姐……

這麼大人還要吃糖葫蘆……”

說完還做一個鬼臉。

似心塵拖著受傷的身軀，撿起地上一塊石子，仍了過去，嘴裏罵道：“再叫我大姐打死你，小屁孩，乘早滾蛋……”

就再也看不見徐聞的身影了。

她躺在地上，目光渙散，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如果這個時候有個人來把她領回家就好了，她一定會跟著回去。

只是片刻，天空就下起來了小雪，似心塵呆了一會，隨後笑道：“傻小子，女人緣還真多啊，想獨佔你都不行呢……”

她已經知道裏面是什麼情況了，閉著眼道：“一定要活著啊……”

……

皇甫傾舞久違的踏上了這漆黑的殿石，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著前面……

那座太師殿主殿，緩慢走去，不久，她推開大門，裏面一陣腥臊，更裏頭，傳來女人的呻吟，好多女人的呻吟。

原來這座大殿裏，此刻，正上演一幕又一幕，荒唐的場景，十幾隊男女，在交叉做愛，奢靡，淫蕩的氣息，傳遍。

她的到來，並沒有讓裏面的男女停下來，或者說，女人們都驚羞，只是男人們像是發瘋一般，不管身下的女人，只管自己的欲望，盡情發洩，是最後毀滅前的瘋狂。

雖然這裏面，不乏熟悉的人影。

“怎麼，天女殿下，你也要一起嗎？包你爽的上天。”

有人淫笑道，十幾道淫邪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

她不理會，徑直走到大殿中央……

這裏，一個老頭正奮力幹著一個掩面的婦人……

那老頭看見天女殿下，瘋狂的眼裏滿是淫欲，他貪婪道：“天女殿下，瞧你這個母狗娘，叫的多大聲啊……

這十幾年來，還得承謝你這母狗娘給我們太師殿當精盆，哈哈哈……”

隨後，是十幾道笑聲。

“傾舞，不要看，不要看娘……”

皇甫傾舞這個時候，眼眶有點濕潤，自她記事起，每個夜晚，都會夢到母後，一個孩子想念母親有多麼強烈？這種感覺只有皇甫傾舞自己知道。

她將那個騎在自己母後身上的老頭打翻，沒有殺他是因為，直接死，太便宜他們了。

她將母後扶起來，抱在懷裏，顫聲道：“母後，我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我帶你走……”

她將自己的外衣披在母後的裸體之上，為她拂去不明的液體，出了殿門，皇后一時間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她激動得無與倫比，看著身旁……

那宛如天仙一般的女兒，一時間，難掩激動，抱著她哭泣起來，皇甫傾舞同樣抱著她哭。

此刻，重逢沒有喜悅，只有釋懷。

……

天旋地轉，徐聞雙眼充血，倒在地上，他的眼前，只有徐夢雪，她同樣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雪白的衣物，髒亂破敗，雪影仙子，高貴的雪影仙子，像只狗一樣，被人踩在腳下……

那是趙神月的腳，頭頂那輪月亮，皎潔，仿佛降臨了人間，壓得所有人抬不起頭，彎不起腰。

“姐……姐，不要……不要過來，你走……”

徐聞看著徐夢雪還要爬過來，哽咽不已，她會死的。

想到第一次見面，她叫徐夢雪，好傻的樣子，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她就是自己的親姐姐？血緣的羈絆，從始至終，就沒人能打斷。

“姐弟情深，真不錯，徐聞，我就當著你的面，先殺了她，再殺了你。”

月亮綻放光芒，它帶著宏偉的聲音，莊嚴而又神聖。

“不……”

遠處，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男聲……

那是葉淩，可是面對他的是寧仙柔，他也被打得如同一只敗狗……

但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徐夢雪去死。

葉淩單膝跪地，想起了師父臨終前的話語：“困大海，淩千雪山巔，極盡於情……

那是你的道。”

再次抬頭的時候，他已經滿頭白髮，眼裏全是鮮血了。

寧仙柔微微皺眉，隨後，她被葉淩的氣勢擊飛很遠……

那道光，飛向趙神月，趙神月只是冷哼一聲，單手迎敵，支零破碎，他便倒在地上。

徐夢雪乘著這個時候，掙脫了束縛，她抱起徐聞，在他耳邊磨砂：

徐夢雪：“徐聞，你還好嗎？”

徐聞：“嗯。”

徐夢雪：“記住她，我會記住她的，趙神月，你知道嗎？就是她們羽化聖地，殺了我們父母。”

徐聞張了張嘴唇，已經說不出話了。

因為，在趙神月冷漠的注視下，徐聞化為了塵埃，在徐夢雪的懷裏，成了黃土，徐夢雪沒有哭，很冷靜，抓了抓懷裏的黃土，成了雕塑。

“終於結束了……”

趙神月閉上眼睛，感覺得到瞭解脫。

“跟我走，回羽化聖地。”

趙神月看著寧仙柔，淡淡道：“進祖殿嗎？”

寧仙柔收起劍，天空上的神通消失：“隨便你。”

“呵呵……”

正當她們要離去，天空上，卻是響起了一道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寧丫頭，趙丫頭，老夫與你們做一個交易，怎麼樣。”

趙神月和寧仙柔皆是一驚：“誰？”

剛要飛上天空，卻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按了下來，兩人皆是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很快，幾道彩虹掛在碧藍的天空，厚重的雲彩之上，有石門緩緩打開，一個金色身影坐在門口，他看不清面目……

但那個石門之上的牌匾，卻讓寧仙柔和趙神月目瞪口呆。

“南天門……”

古代神話裏的東西，出現在了眼前……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