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寄百癡小人家女,慎匆將身輕許人

羅南要辦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他想拿到一張都柏林大學圣三一學院計算機科學系的博士生錄取函,導師最好是專業領域聲譽卓著的人物,如果能再順便附上幾個附屬進修名額則更理想。他是應某個女人曾經的夢想而來這里的,那個女人一直認為自己還沒達到來國外著名學府深造的條件,原因是高中大學一度偏科嚴重,平均成績不理想,其實以她現在的身家,達成來圣三一攻讀博士的夢想并不難,只要金錢開路就行。不過她怕是不會做此玷污夢想之舉,于是羅南只好偷偷替她來做,也算是給她一個驚喜。至于她接不接受,羅南并不考慮。當然,他會優先通過正規途徑來達成目的,畢竟完美的驚喜更讓人心動,不是嗎?

「正規途徑?想來并不容易。」

羅南自語,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早已習慣了通過一些「邪門」途徑來處事事情,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邪門歪道」?這真是個令他傷心的結論。

因為一時還沒有頭緒,最終,羅南還是決定不急于處理這件事情,還是先到處游玩了解一番再說。他是首次來愛爾蘭這個號稱西歐綠島的國家。

逛著逛著就來到了梅瑞恩廣場國家畫廊,這里據說集中了后哥德時期至十八世紀后期義大利的許多燦爛畫作,也有大量荷蘭繪畫大師的作品以及眾多的歐洲藝術品,倒是能引起羅南的興趣。

很快走進博物館,欣賞了一樓愛爾蘭畫家的作品,至二樓他就發現自己的興趣應該轉變方向了,因為他看到一個頗有味道的美女,或者準確地說是美婦,而且是東方面孔的美婦。只看她的左面側影,羅南就有八成把握這個美婦多半是華人。至于為什么只從側影就能確定對方的美麗,則是因為接觸美女首先是聞,其次才是看。

所謂聞香識女人,就是這個意思。

美女是由內而外的身體氣質的綜合,而非浮于表面的外形外貌,女人的體味基本上決定了她的身心健康度,其次是身材,再次是肌膚,往下是談吐氣質,最次才是臉蛋。而普通人往往將女人的臉蛋放在第一位,明顯本末倒置,老死也篩選不出極品女人。當然,這也是因為普通人并沒有強化的嗅覺,理所當然也就不能聞香識女人了。

這個美婦就是一個身泛體香的女人,雖然只是淡淡的梅香,似乎還帶著一點憂郁晦澀的味道,但是并不妨礙她被評價為一個準極品女人。

美婦的身高不高,穿著高跟鞋不到一米七,實際身高也就一米六,側面看身材不錯,各方面比例頗佳,雖然遠沒有梅拉妮那般魔鬼,但也是細腰立臀,胸前飽脹,蕩漾著一股水蜜桃般的誘人成熟味。

側看她的左臉輪廓線條,清新自然,圓潤秀挺,甜意盎然,透出雅致。果然是個內外相合的上佳美人。雖然這可能有左臉一般更能襯托女人美的加分緣故,但已不能改變羅南對她的良好印象。等他看到美婦的全貌后,良好印象則立刻快速演變為一種占有的欲望。

這倒并非因為美婦全相的美貌程度遠超出羅南的評價,而只是因為這位美婦的全貌為他所熟悉,曾經對她的意淫整整伴隨了他十數年時間。羅南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她,而且空間上如此接近,真是好激動好興奮啊!羅南心中壓抑了許多年的追星欲望終于忍不住發酵了,當然這種發酵是由純粹的追星變成直接的占有。因為曾經不可跨越的鴻溝今天早已不存在了。哪怕她再高高在上,羅南也要將她拉入凡塵,壓在身下,將那曾經蒙朧的欲望徹底變成現實。

沒錯,美婦是一個影視明星,而且是曾經迷暈了一代人的玉女大明星,許靜!

十年前憑藉清新溫婉的姿容、小酒窩飄飄的甜笑,以及一雙水汪汪仿佛總是帶著憂傷的眼眸,在中國國內幾乎紅透了半邊天,幾成傳奇。不過后來因為婚嫁退隱,才從媒體上消失無蹤。

羅南沒想到她竟然隱居在愛爾蘭,看她的落寞神情,多半婚姻早亡,孤單多年了。

歲月在她臉上還是留下了痕跡,雖然不明顯,但是細小的皺紋斑點還是像小魔鬼般爬上了她的額頭眼角,雖然她看上去依舊比實際年齡年輕好幾歲,但是沒有滋潤的人生已經流入枯萎的泥沼,也無力再阻擋時間的痕跡。

她已經四十三歲了。這是個讓女人接近絕望的年紀,這恐怕也是她一直待在愛爾蘭不回國內復出的主要原因之一。畢竟傳奇之所以成為傳奇,就是因為在一個出乎意料的時刻戛然而止。

女人的年齡在羅南看來并不是問題,只要她沒有腐朽,依然保持著身心中的那種美麗和迷人,羅南的占有欲望就不會絲毫消失,相反還會高漲,因為許靜現在的隋況,正是他下手的好機會。

又多了一個征服的對象。真是興奮的人生從不缺乏驚喜啊!某個扮演老色鬼的男人在心中無恥地感嘆著。

許靜仿佛魂魄離身一般站在一張抽象派畫家的作品面前,她沒有用眼看,而是用心看,或者說實際心理的抽象,只要稍稍碰觸到同樣性質,就變得恍惚、憔悴以及茫然。她已經不是十年前的玉女大明星了,她失去了一切,遭到了羞辱和嘲笑,人生支離破碎,無依無靠。她就像一艘再也找不到港口的漂流船,在孤單的世界不停地飄蕩,直到被海浪徹底地埋葬。

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當然不是,她想過振作,想過重返影壇,然而一些小小的挫折很快又將她打回原形,她的生命里再沒有光點,沒有激情。人生找不著方向,只能茫然地四處游蕩。

今天她來國家畫廊,并非想欣賞畫作,只是純粹的消磨時間,因為這里的每一處她早已熟悉無比。就在這種恍惚的情境里,她忽然覺察到身邊近處存在某種熟悉的熾熱目光,是投向她的,讓她驚訝,更驚訝的是她轉頭發現盯著她的是個西洋老人,看他神情激動的樣子似乎認得她。真是讓人意外。許靜蹙眉轉頭,并不想理會這個老人。她早已經褪去了年少無知時對西洋人的美好幻想,她第二次的失敗婚姻就是最好的詮釋。

為了避開可能的騷擾,許靜立刻轉身離去。幸運的是那個老人并沒過來糾纏,許靜順利地走出了畫廊,駕車遠去。

半小時后,許靜出現在愛爾蘭知名學府都柏林大學圣三一學院的校區內,如今她是該校人文學院下屬的音樂系在讀研究生。音樂只是她的普通興趣,但用來打發時間、梳理情緒卻是最佳無疑。其實她在學院內還有一重身分——舞蹈老師,不過這是一份兼職。

羅南沒有對許靜死纏爛打,因為梅拉妮已經打電話來,要他去銀行會合,否則逾時不候。

羅南只奸眼看著許靜駕車進入圣三一學院,而無奈放棄尾隨舉動。不過他另有手段,已經查知許靜在圣三一學院內的身分,所以是否立即貼上去也就不重要了。

因為鑰匙相密碼俱在,進入愛爾蘭銀行保險庫取東西的過程非常順利,東西放在一個小箱子里,竟然是三塊手掌大的芯片。

羅南竟然認得:「想不到竟然是馬特拉Ⅵ型衛星芯片,難怪FBI盯著不放。」

「這是做什么的?」

梅拉妮好奇地問,顯然她并不清楚艾莉寄存在她這里的東西的用途。

「這是巨型多用途衛星的主控芯片。至今最先進的量產型馬特拉芯片不過才Ⅴ型,而且是去年十月份剛剛成功量產。這三塊芯片應該是實驗室偶然條件下手工生產出來的,恐怕找遍全世界也僅有這三塊,估計三五年內也別想生產出第四塊。」

「為什么?難道不能重新手工生產?」

「不太可能。聽艾莉說這三塊芯片轉手多次,是一個負責設計制造的科學家自己從機密實驗室里偷偷帶出來的,他想要私下賣出高價,沒想到羊入虎口,連命部丟了。馬特拉芯片大約十年才會更新一代,現在負責設計制造的人都死了,即使設計圖還在,并且復制那個科學家制造這三塊芯片時的同等實驗室條件,也不是三五年就能成功的。FBI肯定不知道艾莉偷取到的是這種無法復制的芯片,否則他們非瘋了不可。」

「這么說這三塊芯片很值錢?」

「是的。如果找到合適的買家,每塊芯片至少能賣一億美元。」

「狗娘養的,既然芯片是天價,老娘只要賣出一塊,就可以雇人將莫哈維娜監獄炸平了,你為什么還嫌少?還要我的身體?你這個創世以來最大的奸商!騙子!」

梅拉妮越罵越委屈,她覺得自己的確很傻,將黃金賣出個牛糞價,還要再送給買家一顆最名貴的寶石。

羅南已經習慣了梅拉妮發泄的方式,等她稍微平靜后才替自己叫屈道:「我哪里知道芯片這么值錢。艾莉并沒有說芯片的型號,大概她自己也不認識這芯片,否則她就不會以商業間諜罪被羈押了。原本我以為最多值幾十萬美元,想不到結果卻是這樣。」

「我要求補償,否則……」

否則怎么樣,梅拉妮還沒想到。不過羅南還算有良心,立刻滿口答應道:「沒問題,梅拉妮。卓普斯。羅南夫人,即時你想要做一個古堡貴夫人,我也會滿足你。」

「這可是你答應的,一言為定。」

梅拉妮倒是很容易滿足,甚至她還默許了羅南稱她為夫人,并冠了他的姓,事實上已經默認了羅南將其長期占有的境況。

羅南帶著芯片,獨自離開了梅拉妮住處一小時,回來時芯片已經不在他手里了。

梅拉妮竟然埋怨,事實上這個女人如今的思維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敏銳,因為一種異樣的情感正在她腦海里萌芽。

梅拉妮下午也沒去公園畫畫,而是繼續被某個老色鬼壓在身下欺負。若不是晚上與朋友有約,她又堅持不再失約,怕是又要做大半天。現在她已經不是被動地接受羅南的侵犯了,而有了主動的索取。

事后,為了避免赴約時再次沉溺性愛,梅拉妮只好惡狠狠地將某個老色鬼趕出家門,揚言放他出去獵艷,她也順便休息幾天。當然,藉機解決可能懷孕的麻煩也是其主要目的之一。

羅南倒是無所謂,事實上如果他堅持,梅拉妮哪能趕得走他,他不過在半推半就而已。因為在愛爾蘭他已經有了新的目標,而夜黑風高,正好可以去一探美人香窩。

許靜貌美,在圣三一學院自然追求者眾多,為了避免麻煩,她沒住在校內,而住在校外,距離學校一公里左右,一幢哥德風格的古雅公寓樓,里面有她在愛爾蘭購買的一套七十坪的公寓。

許靜一般在傍晚時分就會回到公寓,晚上基本不外出,不約會,即使偶爾買醉,也只會在自己的房子里。她在家一般的活動內容基本就是上網、看書、聽音樂。原本她很喜歡去電影院看電影,如今卻再也不去了,因為電影讓她黯然神傷。

最近兩個月,許靜感覺自己每次回家似乎都有人尾隨,為此她特地將自己回家的時間從六點提前到五點半,為此壓縮了自己在圖書館看書的時間,希望擺脫這種感覺。不過每個星期都有一天,因為學校課時較晚,回家時間會拖到六點半,此時多半天已經黑了。這種情況她無法逃避,只能暗自小心。

今天正是這樣一個日子。許靜將車停到公寓地下車庫時,總感覺暗中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為此膽顫心驚不已。直到走進樓梯間(公寓共五層,沒有電梯,地下車庫有安全門可直通樓梯間)她也稍微放心。她的公寓在三樓,轉眼就要到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從身后沖了上來,許靜聽到腳步聲,嚇得不禁渾身發抖,她甚至在一瞬間忘記了喊叫。

那個黑影最終撲到她腳下,發出喵的一聲,卻原來是只長尾巴大貓。許靜連忙拍拍胸口,暗道好險。剛剛那一瞬間,她嚇得腿腳酸軟,汗透重衣,哪像是一個曾經經過無數風浪的大明星,簡直就是一個純粹的小女人,而且是容易受傷的小女人。

好在只是一只貓,有驚無險。她收拾心情,連忙快步去開門進家。因為受了驚嚇,她早早就睡了,整個公寓樓在她的睡夢里顯得很安靜,她模糊地想起今晚附近似乎舉行一場黑啤狂歡露天音樂會,大概公寓里的絕大多數人都去湊熱鬧了吧,難怪有隱隱的乒乓節奏聲響傳來。

「唉……」

一聲嘆息在睡夢里響起,是她自己在嘆息?不是,怎么聽得這么真切?還是男人的聲音,許靜突然警醒,驚駭坐起,急忙開燈,但連按了一排開關,所有燈都不亮。

她害怕極了。只能縮坐在床上,驚恐地四顧問道:「是誰?」

急切之下,她甚至沒用說英語,而直接說的是漢語。

對方竟然聽懂了,而且也以流利的漢語回答:「我沒有惡意,今夜如果沒有我,你這個失魂落魄的女人就要遭殃了。」

男音低沉,來自靠窗的那張單人沙發。這讓許靜忍不住想起神偷經典影片《偷天陷阱》肖恩。康納利所扮演的寶刀未老的神偷麥克,首次接觸凱瑟琳所扮演的女賊珍的場景,與眼前的景況頗為相似,區別只在于凱瑟琳。澤塔。瓊斯頂著魔鬼身材裸睡,而她雖然上身赤裸,但好在下身還穿了一條晨曲小內褲。(晨曲:法語Aubade,音譯歐巴德,法國頂級奢侈品內衣品牌。

或許也因為這個意外的感觸,讓她心中的恐懼有所減少,也就能稍微平靜地回問:「遭殃?你的意思是?」

「去你的客廳看看吧,我建議你報警。」

許靜當然不會立刻起身查看,因為她上身什么也沒穿,現在坐在床上可以用毯子擋著,下床可就沒這待遇了。雖然房間黑漆漆的,對方未必看得見,但是從外面畢竟能透薄紗窗簾而入一些微光,視力尚佳的話看清屋內景物的大概輪廓并不成問題。就比如她就能看到靠窗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看其腿部堆疊,似乎還翹著二郎腿。

「哇喔,看來你似乎不方便。」

陌生來客輕笑道:「聽說許多大明星都喜歡裸睡,一說這樣能保持身材,另一說是為了解放胸部,以前我不相信,現在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許靜哼了一聲,低頭以沉默來拒絕這個曖昧的話題,以她的閱歷,自然知道不能給陌生男人任何一個制造曖昧的機會,否則多半立刻會蟒蛇纏身,甩之不脫。

陌生來客也隨之沉默,這樣足足沉默工二分鐘,許靜終于忍不住抬頭怒問:「你到底想怎么樣?」

可惜沒有人回答。許靜這才注意到床前的高大人影已經消失不見,而不知哪里傳來嘀的一聲,臥室里立刻升起一片朦朧光暈,并在十數秒內漸漸變成可以照亮一切的光明。而許靜則忍不住冶哼了一聲,心中對某人模仿電影中麥克消失的舉動越發鄙視,并且猜測那個人多半是個老頭,而且很可能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老頭,否則也不會對一部二十多年前的老電影這般熟悉。

怔想了片刻,許靜才穿上一件睡衣去客廳查看……

許靜不知道,其實那個模仿麥克的家伙并沒有離開,因為這個老色鬼還沒有過足調戲美婦的癮頭,不用說,這個老色鬼就是羅南。

羅南隱藏到了客廳外的陽臺上,還在關注許靜,關注她怎么處理客廳里的兩個賊——其實連羅南也沒有想到來無恥偷窺會碰到兩個賊,還是兩個笨賊。

這兩人趁公寓里的人全都外出狂歡,從天臺通過自動升降鎖,繩放到下面的公寓陽臺上,準備偷撬而入,實施不軌舉動。依照他們的一段談話,羅南竟然發現他們將第一目標就放在了許靜的公寓,似乎此舉不是為了偷取錢財,而是另有目的。

不過兩個賊明顯經驗不足,竟然搞錯了樓層,錯將四樓當成工二樓,鬧出了大笑話。

羅南可沒時間看他們全程表演,將他們分別一巴掌敲暈,直接扔進了許靜家里。反正他打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老套劇,兩個賊的目標也是許靜,干脆綜合利用一下,豈不省事許多?

一切都如他預想的那樣發展,他完美地制造出了類似經典電影的場景效果,并完美地層現了一個神秘男人救美的勇敢與強大——當然這是他自詔的,真實情況是否如此,只有許靜和天知道。

接下來,按照羅南的設想,許靜將發現兩個賊和他們的盜竊裝備,她會報警,當然更會對那個幫助逃過一劫的男人充滿感激。

如果這個男人下次再度神秘出現,許靜將不會驚慌,不會害怕,也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兩人很有可能會成為深夜傾談的密友,直至互相了解,發生愛情,發生激情,發生許許多多床上的事情。

然而,正如他打擊別人時一樣,他很快發現,希望值得真誠擁抱,現實卻是人間大炮——他被徹底打擊到了,因為許靜竟然準備一聲不吭地把賊放了。

這是什么世界啊!羅南氣得差點跳樓。這個女人不知腦袋里裝著什么,竟然對賊這么仁慈,她就沒想過被報復嗎?

許靜真的傻嗎?當然不是,以她的閱歷,自然知道放虎歸山的道理,不過她沒得選擇,因為她認識這兩個賊:一個熟悉,見面不下五、六次,印象很不好,不屑關注;另一個不熟悉,只有過一面之緣,印象卻很不錯,還時常與人聊起關于他的話題。她能夠狠心將熟悉的送進監獄,但是對那個不熟悉的,她卻怎么也下不了手,因為他是老友之子,而那位老友正是她在愛爾蘭最好的朋友,也曾是演藝圈的名角。

她不能做出徹底傷透好友的事情,所以只能將他們一起釋放。

可惜好人沒好報,她將兩個賊弄醒,冷臉示意他們離開,卻不想換來的卻是與之熟識的賊的獸性大發。還好某個自詡保護神的家伙還沒有離開,一顆不知哪里掏來的雞蛋大石子從陽臺位置怒射而入,咚的一聲正中獸性賊的鼻梁,獸性賊立刻慘叫一聲,濺血三尺,倒地哀號。另一個剛才沒有輕舉妄動的賊以為獸性賊已經被槍殺,嚇得大叫一聲,倉惶地奪門而逃。然后遭了重擊的賊也艱難坐起,強忍疼痛,連滾帶爬灰溜溜地離開了。

而許靜驚慌地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從恐懼和痛苦中回過神來。她之所以放過兩個賊,固然是為老友考慮,但是何嘗沒有這位熟識賊的因素,他的母親瑪莎曾經也是她的朋友,但后來在她與她的前夫丹尼斯之間扮演了小三,成為了終結其婚姻的催化劑,四年前瑪莎還嫁給了丹尼斯,也因此徹底結束了與許靜之間的友誼。至于這位熟識的賊名叫德里克,是瑪莎與第三任丈夫所生,而她的前夫丹尼斯則是瑪莎的第五任丈夫。

許靜一直視與丹尼斯的失敗婚姻為此生最大的恥辱,因為她識人不明,不只沒有看透丈夫的本質,就連朋友的本質也沒看透。現在更是推廣到朋友之子身上,以往以為他們溫情脈脈,即使性格有所偏頗,也不會影響到本質的善良,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她錯了。這個打擊甚至比婚姻失敗還要嚴重,她覺得人生的最后一根支柱就這樣坍塌了。想到這里,淚水泉涌而出,痛哭失聲。

「唉……」

羅南再次忍不住嘆息,這是對紅顏多舛的慨嘆。上天給了她們傲視群芳的姿容,賦予了她們高傲的本錢,卻也種下了人生多舛的誘因。

羅南不禁吟道:「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憶昔在家為女時,人言舉動有殊姿。嬋娟兩鬢秋蟬翼:冠轉雙蛾遠山色。笑隨戲伴后園中,此時與君未相識。妄弄青梅憑短墻,君騎白馬傍垂楊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知君斷腸共君語,君指南山松柏樹。感君松柏化為心,暗合雙鬟逐君去。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頻有言。聘則為妻奔是妄,不堪主祀奉蘋蘩。終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門無去處。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親情滿故鄉。潛來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歸不得。為君一日恩,誤妄百年身。寄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出自《井底引銀瓶》白居易)吟詩時羅南的聲音已經不再低沉,而變得清冽,若一汪清泉流過心田,讓許靜不禁收住哭聲,癱坐在地細聽全詩內容。當聽到最后兩句時,雖未痛哭出聲,但淚水卻又汨汨而出。還好情緒算是緩過來了,只不斷呢喃玩味那句「奇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臉上悔意縱橫。

好久之后,她一臉解脫地走向陽臺,張開雙臂準備……

某男大驚,迅即從隱藏處跳出來,縱身就到了許靜身旁,一把抱住了她的身體往后拽倒,同時狠狠地埋怨:「我是讓你撥開人生迷霧,解脫新生,不是讓你跳樓。難道我念錯詩了?不可能啊!」

「誰說我想跳樓?我只想擁抱一下星空。」

許靜斥道。話中透出生氣,顯然不是個死氣沉沉要尋短見之人,羅南知道自己搞錯了,也糗大了。

「還不放開我,你要抱到什么時候?」

許靜再斥。

羅南這才發現自己不僅抱著許靜,而且還正抱在她的胸部——這可不是存心占便宜,而是剛才急切之間忘記身高差異,本來抱向腰的動作實際抱在胸部。現在忍受一下,不禁渾身一熱,這個女人雖然穿了件睡衣,但是里面上身卻是真空。貼身感受這貨真價實的C罩杯熟乳,當真別具誘惑。雖然乳型因年齡關系已有半分下垂,但依舊彈性飽滿。這大概就是中熟美婦的魅力所在吧。

羅南有些不舍地放開了擁抱,而許靜也終于發現救了她兩次的神秘客竟然就是國家畫廊里死盯著她的西洋老頭。

「真是見鬼了,竟然是你!」

許靜掩口驚呼道。

「為什么不能是我?」

羅南聳肩反問。

「你到底是華人還是歐美人?」

「這很重要嗎?」

「當然。」

「其實我不是人,我是神!我是來拯救你的神。」

某老頭再次祭起了幾乎遺忘的神棍職業。

「得了吧,轉變話題就是有鬼,有鬼就說明你這個樣子肯定不是真面目,我是演員,我了解化妝術的神奇,如果你是歐美人,哪能將中文說得這么流利?」

「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天才這個詞嗎?」

「算了吧,還不正面回答就是心虛無疑。」

某男有些頭疼了:「剛才怎么就沒見你這么聰明呢?」

「剛才的許靜還是十年中一直執迷不悟的許靜,現在的許靜才是真正找回了自我的許掙。」

「了解。我覺得你不應該去演戲,演戲對你來說真是太屈才了,你應該去立廟開壇,與其獨悟悟,不如眾悟悟,普度眾生,多好!」

「出家?思,這個選擇的確不錯。」

「不會吧,你真要出家?那我豈不得跳樓?」

「那你就跳吧。」

羅南無言,對于某女的毒辣心腸算是徹底體會了。失望之下,果真縱身跳出了陽臺。

許靜大驚:「你還真跳啊?我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

樓下沒有傳來人體墜地的聲音,相反有人在唱:「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許靜驚訝不已,再看陽臺外蕩過來兩條黑影,竟是之前兩個賊留下的長繩,那個人顯然不是真的跳樓,而是藉助長繩順勢滑到了樓下,真是個狡猾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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