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鼠

風吹過河面,吹拂著那些蘆葦,發出“沙沙”輕響,混雜著啵啵的流水聲,讓這里顯得更為寂靜。

現在早已聽不到老鼠的聲音,就連薩爾拉和莉莉絲這兩個女人也已經不再害怕。

伍德和塔摩爾則站起身來,他們踮著腳尖眺望著遠處。

雖然只能看到一點點火光,卻不妨礙他們用腦子想象村里的凄慘景象,他們現在巴不得那座土堡被老鼠攻破。

這個臨時的藏身處只有他們四個人,尼斯并不在這里,他正躲在一個土洞里面撥弄著一堆火,這個土洞離河邊有三百多公尺,入口很小,此刻更是被泥土封了起來,里面彎彎曲曲,就是為了不讓火光透出來。

火堆在最里面的地方,燃燒的是枝枝落葉,這種東西滿地都是,火堆中間整整齊齊放著一堆東西。

土洞頂有一個臨時挖出來的煙囪,煙道有一個九十度的直角,同樣用不著擔心火光外泄。

尼斯費了這么多心思,就是怕暴露行蹤,他既要防著那些老鼠,也要防著村里面的人,他一直等到天黑才動手,就是因為白天做的話,冒出來的濃煙更加不容易處理。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尼斯抄起早就準備好的干土,揚進火堆里,很快火勢就被壓滅。

土洞里面全是濃煙,這些煙來不及從煙囪散出去,開始從被封住的洞口往外逸散,整個土洞里,唯獨尼斯身邊一圈沒有一絲煙霧,就仿佛有一個透明的罩子蓋住一般。

等待片刻,濃煙散去,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把火堆里面的那些撥散。

這些東西有二、三十根,長半尺、寬兩指,用樹枝輕輕一敲,外面的一層殼就立刻碎了。

那層殼是被火燒硬了的淤泥,里面包裹的本來是一根根干透的木頭,現在已經變成烏黑的木炭。

尼斯小心翼翼地把仍舊發燙的木炭一塊塊夾出來,放在一塊干布上,這塊布其實是莎爾拉的裙子,現在的他只能有什么用什么。

把所有的木炭全都包好,抄起一塊石頭,尼斯用力地砸了起來。

每砸一下,布包里面就會發出一聲脆響,不到片刻,這些木炭條就變成細粉,不過里面還有很多一塊塊的東西,那是沒來得及碳化的部分。

解開布包,尼斯仔細地把那些塊狀的東西挑出來扔掉,然后,他掏出另外一個布包,那里面包裹著的同樣是一些粉末,他把這些粉末混入碳粉里。

那是一包松香。

白天的時候,他從那些枯萎的松樹上收集了很多松香,松香混合木炭,同樣也是一種不錯的燃燒劑。

他一向對燃燒劑非常在意,四處收集這方面的配方,現在他手里至少擁有三、四十種配方。

碳粉加松香是軍隊最常用的配方,加松香是因為易燃,這東西見火就著,加木炭則是為了燒的更旺。

幾聲裂帛之聲,多出來的那塊布被撕開了,撕扯成六片,尼斯把調配好的燃燒劑分成六堆,然后包了起來,裹緊之后的布包只有木瓜大小,他隨手掛在自己的腰上。

他腰上的皮帶是特制的,上面鼓鼓囊囊,還有很多可以藏起來的掛鉤,皮帶本身還是劍鞘,里面插著他的那把軟劍,兩側還有兩排刀盒,里面整整齊齊排列著他的飛刀。

從土洞里面鉆出來溜回藏身之處,尼斯把四個隨從叫到一起,低聲命令道“伍德、塔莫爾,你們兩個人跟我走,莎爾拉、莉莉絲,你們仍舊躲在這里。”

“老爺,您打算干什么?不會是想要救那些忘恩負義的家伙吧?”

塔莫爾一聽到要離開,聲音都發抖了。

“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搞清楚鼠災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尼斯找了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這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從昨天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

白天的時候,他用并不太熟練的占卜術替自己預測了一下兇吉,預測的結果是,危機中隱藏著機遇,而且這個機遇絕對不小,絲毫不比去一趟圣地差多少。

他自己最清楚圣地之行給他帶來了什么,從圣地回來的他,實力躍升了一階,相當于整整兩年的苦修,更不用說認識菲利普王子和艾瑪爾紅衣主教的好處了,與之相比,荊棘冠和那些錢反倒只是身外之物。

現在,一個同樣的機遇就在眼前,這讓他如何能放棄?

白天他做了這么多準備,又是挖土洞,又是找松香,又是做頭盔,為的就是接下來的行動。

強迫伍德和塔莫爾從藏身處出來,尼斯早已經完成神術的準備,他用手指在兩個人的眼皮上抹了抹。

那兩個人只覺得夜色沒有之前那么黑,就像是點了一根蠟燭,至少能夠看到近處的東西。

這個神術叫“弱光視覺”效果只能說是馬馬虎虎,頂多用來趕路,比這效果更好的神術多的是,傳說中,上帝第一個創造的就是“光”所以教會的神術里面和“光明”有關的,占的比例非常大。

可惜,他挑選了兩個非常冷門的守護天使,掌管的職能全都和“光明”無關,所以這方面就成了他的弱點。

尼斯同樣也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兩下。

他領著兩個勉強能夠看清路的隨從,非常謹慎地繞過山谷,朝著遠處的一片懸崖走去。

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是來自這個方向,靠的愈近,感覺就更強烈,同樣的危險氣息也愈濃。

快要靠近懸崖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憑著微弱的視線,他隱約能看到無數的老鼠聚攏在這片懸崖之下,硬闖是不可能的,他可沒有帕爾姆那樣的本事。

尼斯揚了一把土,觀察了一下風向。

風是朝北飄。

他領著那兩個隨從繼續往南走,直到爬上南邊的一道小山嶺,這里有一個天然的平臺,平臺比四周高出兩公尺多,也算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你們兩個人注意四周。”

尼斯朝著身后說道。

兩個隨從連連點頭,到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別的心思,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拼命。

尼斯從口袋里掏出最后兩包瘋狂藥費,高高地拋到半空中,緊接著他隨手擲出兩把飛刀。

他擲出飛刀憑的并不是眼力,完全是靠感覺,那是他傳承的武者之魂的能力。

只聽到“噗噗”兩聲輕響,兩個藥粉包被鋒利的刀刃劃破,里面的藥粉瞬間飛揚開來,朝著那片懸崖罩下。

這兩包瘋狂藥粉是最后的存貨,也是他敢來這里的原因。

站在石臺之上,尼斯念誦起了咒文,那片懸崖上瞬間亮起黯淡的紅光,因為風勢的關系,藥粉被吹的太散了,效果自然也就差了許多。

過了十幾秒鐘,懸崖下終于響起一陣撕咬聲,而且聲音愈來愈響,愈來愈多的老鼠自相殘殺起來。

突然,懸崖頂上響起“嘰嘰”兩聲尖叫,那聲音異常刺耳,尼斯感覺腦袋如同被兩把尖刀刮過一樣,頭痛欲裂,眼前更是一陣發黑。

連他都承受不住,那兩個隨從更慘,伍德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痛苦地叫嚷著,塔莫爾更是滿地亂滾。

等到那可怕的聲音過去,尼斯的臉色早已變得煞白,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當初帕爾姆來的時候就說過,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鼠災,最大的可能是有老鼠變異成了魔獸。

看來這種猜測是真的,發出那尖利叫聲的肯定就是那只魔鼠。

“準備戰斗。”

尼斯轉頭喊道。

與此同時,他從腰際摘下一包燃燒劑,遠遠地投了出去,然后手腕一晃,那把自制的彈弩出現在手里,而彈弩的前端已經亮起一點火光。

一道火光飛射而出。寸長的小箭化作一道燃燒的流星,纖細的箭桿噴吐著亮麗的火光,身后拖著數尺長的火尾。

就像剛才用飛刀射穿藥粉包一樣,這枝燃燒的箭矢同樣也貫穿了裝滿燃燒劑的布包。

半空中立刻炸開成為一顆巨大的火球,轉瞬間火球化作星星點點的火光,如同細雨一般灑落在懸崖直上。

此刻山谷四周到處是落葉,連根拔起的灌木和被咬斷了的大樹,這些東西全都干透了,沾上一點火星就會立刻燃燒起來。

轉眼間,整片懸崖全都被火光所籠罩。

藉著火光,隱約可以看到那些發了瘋的老鼠仍舊拼命撕咬著,完全忘卻對火的恐懼,而那些沒有發瘋的老鼠全都不知道受了什么指引,悍不畏死地沖進火海,噬咬著那些燃燒的樹木,拖走著火的灌木和落葉,迅速地清理出一條防火帶。

看著那熟練的動作,尼斯終于明白為什么這里沒有被山火焚光,應該就是這些老鼠的功勞。

火勢很快被控制下來,不過只是控制讓火勢無法蔓延,著火的地方仍舊在燃燒,而且愈燒愈旺。

漸漸的,原本隱藏在漆黑中的懸崖頂部,終于暴露在火光之中。

火光中,一頭老鼠趴在那里,那是一個大得不可思議的老鼠,個頭和狗差不多,身體圓滾滾的。

雖然樣子很可笑,但是這頭老鼠的身上卻散發著令人恐懼的氣息。

那只老鼠動了。

當尼斯看到它的同時,它也感覺到尼斯的存在。它踏著細碎的腳步,不疾不徐地朝著這邊走來。

當它踏進那群發瘋的老鼠之中時,旁邊的老鼠全都本能地撲上去撕咬。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所有撲上去的老鼠全都被彈飛出去,在半空中化作一片血霧。

血的味道更加刺激著那些發瘋的老鼠,瘋狂藥劑讓他們對氣息異常敏感,更多紅著眼睛的老鼠朝著他們的大王沖了過去。

沖上去,被彈開、化作一片血霧,這樣的循環不停地輪回著,那只巨大的老鼠所過之處,只留下一條用血和碎肉鋪成的小徑。

熊熊燃燒的火焰同樣阻擋不住它的腳步,它根本不怕火。

同類的血和被火燒焦的味道,激起那只大老鼠的兇性,它怒瞪著尼斯所在的方向,似乎知道罪魁禍首就在那里。

一跨出防火帶,它就像人一樣,用兩只后腳立了起來,嘴里發出一陣“吱吱”的叫聲。

原本填滿山谷的老鼠大軍,隨著這陣“吱吱”的叫聲退了回來,他們如同潮水一般,向尼斯藏身的那片山嶺涌來。

看到這番場面,兩個隨從早已經害怕得渾身顫栗,“戰斗禱告”已經不足以壓制住他們心頭的恐懼。

幸好尼斯還算鎮定,他抖開剩下的幾包燃燒劑,朝著前后左右拋散開去。

一道道火流星破空而去,將半空中的布包穿透,讓里面的燃燒劑變成紛紛落下的火雨。

轉瞬間,山嶺四周化為一片火海,大火迅速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鼠海撞上火海,頃刻間,不知道有多少老鼠被大火吞沒,而剩下的老鼠則迅速醒悟過來,它們再一次構筑起一道防火圈。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沒辦法按照“王”的命令,攻擊被大火隔開的人類。

那只大老鼠惱怒地尖叫著,它擁有遠遠超出同類的智力,立刻就明白了,想要指望手下搞定那幾個敵人是不可能的,它必須親自動手。

仍舊踩著細碎的步伐,那只大老鼠不疾不徐地朝著尼斯的所在走去。

一進入火海,他就感覺到有東西朝它飛來,老鼠的視力都不好,它也一樣,魔化并沒有讓它的視力得到增強。

一刀命中,飛刀異常精準地命中它的脖頸。

刀滑了開去,那只大老鼠連一絲皮毛都沒有傷到。

又是一刀飛來,這一次飛刀射的是眼睛。

那只大老鼠仍舊連躲都不躲,只是眨了一下綠豆般的小眼睛。

飛刀在它眼皮上點了一下,然后毫無阻擋地又滑開了。

連續兩刀落空,尼斯并沒有感覺驚訝。

剛才那些發瘋的老鼠撲上去,立刻被彈開化為漫天的血霧,他在這里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這頭大老鼠的表皮流轉著魔力,魔力流淌的路徑組成一個神秘的魔法陣,任何撕咬沖撞都只會蕩起一圈漣漪。

剛才那兩刀只是試探。

在“明示之眼”下,他再一次看到刀鋒下蕩起一連串的漣漪,尤其是命中眼睛的那一刀,詭異的漣漪照樣朝著四面八方蕩漾開去,就好像眼皮和其他部位是一體的。看來,這只大老鼠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破綻。

收起飛刀,一翻手腕,尼斯摸出一個小紙筒,收回長袍的時候,他同樣也收回了所有的東西,其中包括這些燃燒黏膠。

這東西燃燒效果并不比松香加木炭粉差多少,但厲害的地方就是驚人的黏性,一旦被它黏住,根本就甩不脫。

拆開紙筒,揮手甩出,每個紙筒里面有五塊燃燒黏膠,它們在半空中化為了熊熊燃燒的五顆火珠。

尼斯出手的那一瞬間,放佛看到那只大老鼠在笑,充滿嘲諷的笑。

仍舊是毫不躲閃,那只大老鼠任由燃燒的黏膠打在身上,詭異的漣漪再一次蕩起,那些沾上就甩不掉的黏膠,居然對它一身皮毛沒有任何作用,像滴落在荷葉上的水珠一樣,滴溜溜一點不受阻擋地滑了過去。

連這招都失去效果,尼斯有些傻眼了,當初他遇到那群狼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

突然,那只大老鼠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還沒等尼斯反應過來,一股勁風迎面撲來,緊接著左臂傳來一陣劇痛。

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只大老鼠已經竄到他的面前,咬住他的左臂,那兩根門牙全都有一尺多長,輕而易舉地就穿透鎖鏈甲,將他的手臂咬穿。

尼斯痛叫起來,他拼命想要把手臂收回,讓他意外的是,那只大老鼠居然松開了嘴巴,還沒等他琢磨出這是怎么一回事,腳上又傳來一陣劇痛。

到了這個時候,尼斯已經明白,這只大老鼠是在戲弄他,并不打算一下子就把他殺死。

他正想著怎么掙脫,旁邊一把獵矛朝著他的脖頸砍來,握著獵矛的是伍德。

尼斯的眼睛瞪得溜圓,他絕對想不到,伍德會在這個時候背叛,但是他從伍德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仇恨,而是驚詫。

一連串火花帶著刺耳金屬碰擦的聲音,獵矛插著尼斯的肩膀砍了過去,他穿著的那兩層鎖鏈甲擋住了這致命一擊,當然,這也和伍德及時收手有關。

伍德正想解釋,旁邊塔莫爾的獵矛已經朝著他掃了過來。

這一次尼斯看清楚了,塔莫爾根本就不是故意的,而是矛頭刺在那只大老鼠的身上,被強行偏轉過來。

尼斯拔出軟劍,右手握住劍柄,受傷的左手強忍著劇痛抓住劍尖,軟劍頓時變成了絞絲。絞絲的用法是割、拉、刮、勒、絞、鎖、纏,全都是其他兵刃無法做到的,談不上什么威力,但是想要彈開這類攻擊,根本就不可能。

“小心,別用太大的力量,我們的攻擊會被這東西反彈,太用力只會傷到自己人。”

他也沒有忘記向伍德和塔莫爾發出警告。

兩個隨從聽清楚了,那只大老鼠同樣也聽清楚了,魔獸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它們能夠懂得人類語言的意思,它要證明自己并不是只會反彈攻擊。

這個家伙身體猛地蜷縮成一圈,緊接著化作一道模糊的暗影,朝著尼斯撞過去,尼斯只來的及將手臂交叉護住胸前,整個人就被撞飛,而且被拋出去老遠。

重重地砸落在地上,他一時之間無法爬起來,這一下傷得他不輕,左臂本來就被咬穿,現在更是傷上加傷,骨頭肯定斷了,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頰抽搐不已。

突然,他聽到一聲慘叫,那是伍德的聲音,只見伍德同樣被撞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山壁上,等到他從山壁上滑落下來,已經一動不動了。

尼斯連忙吟誦“治療術”的祈禱文,他現在勉強可以使用這個神術,效果不怎樣,不過能夠吊住一口氣。

此刻仍舊站著的就只剩下塔莫爾,不過這個家伙完全嚇傻了,一動都不敢動,他沒有轉身逃走已經算是很有勇氣了。

那頭大老鼠瞇著眼看著尼斯,它一點都不急,任由尼斯施展完成神術。

一道白光從尼斯的指尖飛射而出,刺進躺在地上的伍德的身體里面,那是一根針。

隨著針上凝聚的圣力滲透進身體里,伍德那無力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起來,雖然他仍舊呼吸困難,嘴里冒著血沫,但比起剛才已經好了許多。

尼斯同樣也在自己身上扎了一針,治療術迅速修補著受傷的身體,雖然一時半刻還是好不了,卻已經不像剛才那么痛了。

他這邊剛剛施展完神術,那只大老鼠再一次動了,他的動作還是那么快,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尼斯再一次被撞飛出去,他的后背不停地撞擊著那些燃燒的樹木,所過之處,火星四濺,火焰飛騰,那只大老鼠似乎非常高興,它喜歡看獵物痛苦掙扎的樣子。

它再一次飛躥過來,就在那一瞬間,尼斯的嘴里吐出一聲貓叫:“喵嗚---”那只大老鼠在半空中身形明顯僵了一下,雖然成了魔獸,但是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卻仍舊存在。

這一瞬間的僵硬決定了雙方的生死,只見一個夾著許多尖利飛刀的拳頭,閃電般地打進它的嘴里。

那只大老鼠有偏轉攻擊的本事,但嘴巴就像是一個圓筒,偏來偏去,仍舊在圓筒里。

兩邊的速度都快到極點,幾乎一瞬間,尼斯整條手臂就全都塞進去,鋒利的刀刃瞬間撕裂大老鼠的臟腑,他的手里還握著一把軟劍,奇薄無比的劍身整個滑入老鼠的身體里,隨著那只大老鼠的掙扎,劍刃毫無規則地扭絞著,撕裂出更多更大的傷口。

大老鼠在痛苦掙扎,尼斯也不好受,他的那條手臂已經痛得不行,這只大老鼠臨死也要留下他的一條胳膊,那一尺多長的門牙在他的手臂上不停的噬咬,一口就是一個對穿的窟窿。

不只是胳膊被咬穿,那巨大的沖擊力也把尼斯連人帶著那只大老鼠遠遠的撞飛出去,然后狠狠地撞在一顆燃燒著的大樹上。

那棵大樹“轟”的一聲倒下,它原本就被齊根咬斷,只是和其他枯樹互相支撐著而沒有倒下。

也幸好這樣,如果結結實實地撞上,十之八九會要了尼斯的性命,可憐的伍德就是最好的證明。

尼斯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很骨頭似乎都移了位置,五臟六腑也顛倒過來,四周熊熊燃燒的大火讓他感到害怕,他想站起來,可惜一點力氣也沒有。

躺在地上,他有氣無力地再一次吟誦起“治療術”的祈禱文,接著往身上拍了三根針,才總算感覺好受了一些。

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四周的火焰好像無法傷到他,他看了看掛在右臂上的那只大老鼠,不用想,肯定和這家伙有關,他身上可沒有能避火的東西。

從地上爬起來,尼斯一步一布朝著里面走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塔莫爾總算跑了過來,他驚恐地看著那只大老鼠,似乎在確定它是否真的死了。

好半天后,他才難以置信地說道:“您殺了它,您真的殺了它。”

“沒什么了不起的,當年理查一世赤手空拳,和一頭饑餓的獅子關在一起,那頭獅子想吃掉他,他用手插進那張血盆大口,掏出獅子的心臟,這個故事我從小就聽過,而且聽了無數遍。”

尼斯讓自己盡可能顯得平靜,因為英雄人物全都是這樣。

不過在內心之中,他高興得直想翻幾個跟頭。那位獅心王是孩子們心中永恒的英雄,誰都希望有機會完成同樣的壯舉,只不過想的人很多,做的人缺很少,而大部分模仿者反而進了獅子的肚子。

“伍德怎么樣了?”

尼斯現在總算有空關心一下手下。

“情況很不妙,他的肋骨恐怕全都斷了。”

塔莫爾仍舊雙腿顫栗,他現在為自己的怯懦而后悔。

他很清楚,這一次伍德只要能活下來,肯定會收到賞識,未來的前途比他光明許多,但是一想到伍德的慘狀,他那一絲羨慕又立刻消失了。

“扶我起來,去他那里,石臺上是最安全的地方。”

尼斯命令道。

“我幫您把這東西取下來。”

塔莫爾只想盡可能彌補剛才畏縮不前的過失。

可惜尼斯并不領情,他心里有氣,對這個膽小鬼沒什么好印象:“別白費力氣了,沒看到我的胳膊已經被它咬穿了嗎?他的牙齒卡在我的手臂骨頭上。”

這當然不是真話。

他要等帕爾姆帶著援軍過來,要讓其他人看看他現在的模樣,這樣的壯舉需要有人欣賞。

尼斯半坐半躺著,伍德就在旁邊,塔莫爾則滿臉畏懼地看著四周。

鼠王一死,所有的老鼠好像都得到信號,它們不再進攻,而是四散亂竄,此刻漫山遍野都是老鼠。

火仍舊在燃燒著,因為外面有一圈防火帶,用不著擔心大火會蔓延開來,老鼠也不敢靠近,唯一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是,這里非常悶熱。

“那邊的火把全都熄滅了。”

塔莫爾指著土堡的方向說道。

他這樣做,多少有些小心思,他想用村民們的背叛淡化他剛才的畏懼不前。他要讓牧師老爺知道,他雖然是一個膽小鬼,是一個沒用的東西,但是他至少忠誠。

塔莫爾的目的達到了,看著遠處漆黑一片的土堡,尼斯不無惡意地猜想著那邊的情況,他只希望情況愈糟糕愈好,這是對背叛的懲罰。

伍德的一聲呻吟,將尼斯從惡意的猜測中拉了出來。

“扶我起來。”

尼斯對塔莫爾吩咐道:“現在我們來禱告吧!”

塔莫爾非常聽話。

“仁慈的主,贊美您的憐憫,贊美您的寬仁,您的撫慰讓傷痛退散,您的---”尼斯跪在那里默默地禱告著,三個人的身上都浮現出或多或少的金色光芒。

此刻的祈禱并不是為了恢復圣力,而是讓傷口愈合,在祈禱的狀態下,神術可以持續發揮作用。

他只有靠這種辦法吊住伍德的性命,雖然沒有明顯好轉,不過治療術補充了伍德流失的生命力,維持他在瀕死的邊緣。

尼斯自己也感覺舒服了許多,兩條手臂全都有一些發癢,那是傷口愈合的征兆,疼痛的感覺已經沒那么明顯,不過右臂上這只大老鼠卻是一個累贅,讓他連手都抬不了。

尼斯突然愣住了,他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從那頭死掉的大老鼠身上不斷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魔力,而這些魔力隨著他的祈禱,正漸漸轉移到他的體內。

他停了下來,祈禱一停,那些魔力就開始四散開去。

尼斯連忙繼續祈禱起來,果然魔力再一次進入他的體內。

這絕對不是祈禱的功效,如果祈禱有這樣的效果,教會對魔法師就不會那么仇視了,教會對用得著的人或東西,一向都會表現出善意。

尼斯心頭微微一動,他已經猜到,這有可能和那種特殊的冥想術有關,那種冥想術既然可以竊取神圣印記上的圣力,那么能夠竊取魔力也就不難想象了。

驚喜的同時,尼斯也感覺異常沮喪。

他就像一個餓極的小孩,面對一頭烤熟的大象,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沒辦法吃掉十分之一以上,因為他的胃口就只有那樣。

魔力源源不斷地流入他的體內,又源源不斷的流失。

魔獸不像魔法師,沒有那么多手段,它們僅僅擁有天生的幾種能力,但是它們有魔法師無法比擬的優勢,天生能力要比同類型的魔法強悍許多,想發就發,瞬間完成,另一個優勢就是,它們的魔力比魔法師渾厚得多。

看著那流失的魔力,尼斯的心里十分惋惜,他恨不得把這些魔力全都吸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四周的植物突然間瘋狂生長起來,從他身上逸散出去的魔力迅速被植物吸收,同時又化為繼續瘋長的動力。

眨眼間原本光禿禿的巖石,被植物覆蓋。

更令他感到震撼的是,瘋長的植物開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迅速占領了著火的地帶,而熊熊的火焰根本就阻擋不住它們的漲勢,反倒讓它們愈長愈茂盛。

塔莫爾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他渾身僵硬地跪在那里,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著抖,人類對于無法理解的事情,總是會感覺恐懼。

尼斯則驚訝地看著四周,他知道植物是從哪里來的,他身上的淤泥里面有植物的種子,他披著蘆葦扎成的蓑衣,他的頭盔是用柳條編成,這些東西全都是白天剛採下的,生命力還沒有完全流失。

那些吸收不了的魔力此刻正瘋狂運轉著,在“明示之眼”下,他看到以他為中心,一個數十畝方圓的巨大魔法陣凌空懸浮著。

沒有人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這和他的天賦有關,他的第二種天賦覺醒了,那是來自另外一位異教神靈的恩賜。

和植物有關的神靈數量非常多,一個掌管山川河流的小神也可能擁有這方面的能力。

而受到供奉的強大神靈之中,首先讓他想到的就是谷物女神和森林女神,除此之外,酒神這個廢柴所擁有的職能里也有植物。

他還想到另外兩個神靈。

一位是大地之母蓋亞,這位的職能廣闊無邊,只要是生長在大地上的,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甚至包括魔獸和怪物,無論是自然還是非自然的東西,全都在她的管轄范圍之內。

另外一位就是愛神維納斯,她雖然和植物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但是她掌管的是生長和繁殖。

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他知道答案。

諸神都有對應的標志。

尼斯閉上眼睛,雙手畫著一個神秘的符文---,在一片漆黑中,他隱約看到一絲光明,這一絲光明就在他的腳邊。

他用受了傷的左手摸了摸,腳邊好像踩著一朵花,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朵野玫瑰,玫瑰代表愛神維納斯。

又是一個廢柴神靈,比墨丘利還廢。

尼斯輕輕撿起那朵夜玫瑰,在指尖捻轉著,玫瑰花的花瓣立刻飛散開來,每片花瓣都分成兩片,然后又分成四片---眨眼間四周全都飄舞著花瓣。

他已經確信無意,第二種天賦是愛神的恩賜。

此刻他施展的是幻術,以前用出來絕對沒有這樣的效果,頂多能夠將一片玫瑰花瓣幻化成八片,現在厲害了許多。

幻術和精神控制,是愛神最擅長的領域,這兩種能力對于神靈完全沒用,所有的神靈都對幻術和精神控制免疫,所以她的實力在諸神之中排名墊底。

不過,這兩種能力對于人類來說絕對不差,人類對于幻術和精神控制可不能免疫。

他原本就對幻術感興趣,這個天賦的覺醒,讓他的實力一下子提升許多,怪不得白天的占卜告訴他,這一次的收獲可以和圣地之行相媲美。

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幻術并不是只針對視覺而言,聽覺和其他感知同樣可以被干擾。

“過來,從我身上取一點血。”

尼斯朝著旁邊的塔莫爾命令道,他現在發現,有一個能動彈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塔莫爾不知道尼斯想干什么,不過他連忙照著做了,他不想再給牧師老爺留下不聽命令的印象,那已經是他唯一的資本了。

想要取血,非常容易,尼斯的身上到處都是。

塔莫爾在身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容器。

“找什么找?就用手抹兩把。”

尼斯罵道。

塔莫爾手忙腳亂地在尼斯的右側肩膀上摸了摸,這里的血最多,有些是那只大老鼠,也有一些是尼斯自己的。

“把手伸過來。”

尼斯再一次命令道。

塔莫爾疑惑不解地把滿是鮮血的手伸到主人面前。

嘴里吟誦著咒語,過了片刻,尼斯猛地一口氣噴出,那些血跡頓時化為血霧籠罩在塔莫爾的身體四周,濃濃的血腥味刺激得塔莫爾幾乎無法呼吸。

“這東西可以保護你不受老鼠的傷害,你快一點去莎爾拉那邊,把她們兩個叫過來,伍德需要有人照顧。”

尼斯說出真正的目的。

一聽到這話,塔莫爾的兩條腿一下子軟了,外面漫山遍野都是老鼠,讓他一個人去,豈不是要他的命?但是不這樣做,就是違抗命令,牧師老爺不會放過他的。

正當他猶豫時,尼斯又說道:“時間不多,你如果耽誤的話,被那些老鼠吃掉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這是安慰,同樣也是施加壓力。

塔莫爾硬著頭皮沖了出去,他突然間明白了,如果違抗命令被趕出去的話,他仍舊會被老鼠吃掉,聽命令的話,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看到塔莫爾沖入黑暗之中,尼斯輕吁了一口氣,塔莫爾不做的話,他還真的沒其他的辦法。

半個小時之后,黑暗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三個人跑了過來,塔莫爾在中間,老遠就可以聽到他沉重的喘息聲,隱約可以看到,莉莉絲和莎爾拉一左一右,幾乎吊在塔莫爾的身上。

“天---天太黑---她們---看不見---路---”塔莫爾一邊喘氣一邊解釋,雖然他以前和這兩個女人也經常在一起玩,但是現在這兩個女人已經屬于老爺們的,他就連碰一下也必須解釋原因。

“用不著解釋了,我明白。”

尼斯并不在意,他可不是那種不近情理的人物。

“我實在太累了,必須休息,塔莫爾,你負責站崗放哨;莎爾拉,由你看護伍德,他如果有什么問題,你就叫醒我;莉莉絲,你盯著塔莫爾和莎爾拉,他們如果太累了打瞌睡什么的,你就提醒他們一聲。”

尼斯做出最后的安排。

清晨時分,地面傳來一陣微微的震動。

尼斯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知道那是馬蹄踩踏地面引起的震動,轉頭看了看四周。

只見塔莫爾守著一個火堆,兩眼通紅,布滿血絲,莉莉絲和莎爾拉則帶著兩個黑眼圈,這三個人都累極了,伍德仍舊是老樣子,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卻也沒有惡壞。

最為詭異的是,他們所在的這片石臺一夜之間變得郁郁蔥蔥,而且這片綠色延伸得很遠,燒過的痕跡也全都被掩蓋了。

遠處那座土堡升起一片濃煙,尼斯知道,那些村民總算熬過了這個晚上,升起濃煙應該是在焚燒老鼠的尸體。

“塔莫爾。”

尼斯喊了一聲。

那個家伙顯然太累了,雖然眼睛睜開著,卻已經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

“塔莫爾。”

尼斯提高了聲音。

塔莫爾頓時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猛地跳了起來:“有什么吩咐?老爺。”

“我們的援兵好像到了,你去看看。”

尼斯指了指山谷口的方向。

一聽到援兵到了,原本一臉疲憊的塔莫爾立刻變得異常興奮,他從地上爬起來,飛也似的朝著山谷口跑去。

山谷口,一隊騎兵押著五輛馬車,車上全都是牧師,為首的正事格羅里爾院長,他們是凌晨時分出發,此刻剛到。

一進山谷,這些人首先看到的就是滿地的老鼠尸體。

很多老鼠在土堡那邊沒有死去,撤退的時候,終于傷重倒下。以這些騎士和牧師的眼光,自然能夠從這些老鼠倒地的方向,猜到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等到他們靠近土堡,看到土堡墻壁上厚厚的一層血跡,以及墻角邊堆積如山的老鼠尸體,他們更是明白這場戰斗的慘烈。

“好像有些不對勁。”

格羅里爾院長經歷豐富,他注意到村民們的眼神游移不定,看到他們的到來,不是興奮地上來迎接,而是轉身就走,好像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更詭異的是,他們已經到了土堡之前,吊橋卻始終沒有放下來,完全是一副不歡迎他們的模樣。

被院長這么一提醒,帕爾姆也覺得有些異常,他駕著馬來到一群正在焚燒老鼠尸體的村民近前。

“牧師呢?還有我的那兩個侍從去什么地方了?”

帕爾姆厲聲問道。那幾個村民全都低著頭,沒有一個敢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吊橋“吱吱嘎嘎”地放了下來,所有村名都在馬克西姆的帶領下魚貫走出,此刻的他們要多恭順就有多恭順。

女人和孩子倒是大部分都在。

男人,特別是年輕人,卻少了很多。在沒有尼斯的情況下,為了守住這座土堡,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到底怎么一回事?我的同伴呢?”

帕爾姆看到這幅景象,更加感覺到情況不妙。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眼角余光就看到一個人朝著這邊揮舞著手臂跑來,轉頭看去,他立刻就認出那是塔莫爾。

那些村民同樣也看到了塔莫爾,他們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原本他們還在猜想,尼斯一行可能被老鼠吃了,這樣的話,他們還有一絲活路,現在其中一個人活了下來,真相暴露無疑。

馬克西姆急中生智,他立即跪在帕爾姆的面前,快速的說道:“騎士老爺,請您聽我說,這一切絕對不是因為我們的緣故,都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她是魔鬼,那些老鼠就是她養的,牧師大人率領我們對付那些老鼠,所以她暗中唆使她的手下,想要暗害牧師大人,還好我們的人發現及時,才沒有讓她得手,更幸運的是牧師大人得到上帝的幫助,自己逃了出來---”馬克西姆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他必須在塔莫爾跑過來之前,先讓騎士老爺有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打算再保全那些被煽動的年輕人了。

什么不明真相、頭腦發熱之類的解釋全都一律作廢,現在更重要的是保住其他人。

“您---別聽他的,這幫人---全都---不是東西。”

塔莫爾并沒有聽到馬克西姆說些什么,他只看到這個家伙滿臉惶恐,嘴巴不停地在帕爾姆老爺面前解釋,所以他忍不住喊了這么一聲。

“尼斯呢?”

帕爾姆沒心情管這些。

“牧師老爺---受了傷,伍德---生命---垂危。”

塔莫爾喘著氣說道。

“怎么會這樣?”

帕爾姆感覺奇怪,在他想象中,這群人要不全都沒事,要不就應該被老鼠啃成了骨頭。

“有一頭大老鼠,那是一頭魔獸,牧師老爺和伍德拼了命,總算把大老鼠宰了,我也在場,不過沒幫上忙。”

塔莫爾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他也算聰明,這樣說,至少給人誠實的印象。

“魔獸?憑他們倆能殺得了魔獸?”

說話的是格羅里爾院長。

他看到這邊出事就跑了過來,剛才馬克西姆所說的話,讓他明白這里發生了什么,只不過事不關己,他沒有插嘴,但是現在,他終于忍不住了。

帕爾姆同樣吃了一驚,他也覺得不可能,他沒見過魔獸,但是聽到的傳聞卻不少。

凡是魔獸,力量肯定非常恐怖,速度也不會慢,而且不容易殺死,再加上它們都有天生的能力,就算是高階騎士遇上魔獸,也不敢說肯定打得過。

“絕對是一頭魔獸,那怪物刀槍不入,火球打在它身上也會滑開,牙齒鋒利得可以咬穿一切東西,速度快得像閃電,力量也大得驚人,伍德只被它撞了一下,肋骨就全都折斷了,牧師老爺被他掃了一下,一條手臂就不能用了。”

塔莫爾手腳并用的比劃著。

帕爾姆看了格羅里爾院長一眼,院長點了點頭,按照這樣的描述,肯定是一頭魔獸。

“你們居然還活著——說說看,那個小家伙怎樣殺死魔獸的?”

他非常好奇,就算他遇到魔獸,首先想到的也肯定是逃跑。

魔獸這東西,相當于騎士和魔法師的組合,而且還沒有弱點。而牧師,除了審判者之外,全都擅守不擅攻,神術發動的速度又慢,被克制得非常厲害,他實在想像不出小家伙怎么做到的?

“那絕對是壯舉——”

塔莫爾一臉敬仰。

“好了!別拍馬屁了,他又不在這里。”

院長不想聽這家伙啰嗦,此刻他的好奇心已經膨脹到了頂點。

“那真的是壯舉,牧師老爺就像獅心王理查一樣——”

塔莫爾做了一個將手臂插入的動作。

帕爾姆和格羅里爾院長全都張大嘴巴,這個答案確實太有震撼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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