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爆響。
一只看起來像前世松鼠的小獸,頭顱炸裂開來。
鄭義捧著冰淩花皺著眉頭看著紅的,白的,漫天飛舞,一股莫名的腥臭氣在鼻尖纏繞,碎骨掉在地上啪嗒啪嗒的。
這?
林明何回頭看他這不喜的樣子說道:
“害。
這種樹鼠喜歡吃冰淩花,每年都得打死一批,就是這小玩意兒生養的快,總也殺不完。”
說著在湖面上過了一遍水,洗了洗。
“這多少有些磕磣了吧。”
鄭義看著眼前破碎的皮毛,臉上帶著嫌棄。
“磕磣,什麼意思?”
林明何看著鄭義有些不解。
這樹鼠血肉腥臭無比,拉到市場上也賣不出去什麼高價,他這說的磕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樣打的也亂七八糟了,看起來有點噁心。”
鄭義嫌棄道。
“噁心,洗洗就是了,小義你怎麼還矯情起來了。
這一整個冰晶湖方圓可都是咱們天香樓的,光顧著矯情不殺這些小東西這那能行。”
“到時候說不得還得指派今年的新人來做這事。”
林明何瞥了一下地上的樹鼠,嫌棄的蹭了兩下鞋子。
可能是剛剛血液濺上去了。
鞋子。
正在思索中的鄭義視線被林明何的鞋子吸引過去。
鞋子,林明何的鞋子可跟他的不一樣,那皮面上隱約閃爍的光澤,就可以感覺到價值不菲。
再往上打量,本來灰噗噗其貌不揚的袍子,仔細看去也是充滿厚重感的綢緞,關鍵處打了暗金色綁帶使其不影響行動。
深邃,內斂,大氣。
這一身看上去可不是什麼便宜貨色。
看來還是被他平時的平和勤勞給晃過去了,天香樓劉媽媽的侄子怎麼會跟他一樣是個窮苦小子。
哪怕他也在天天和自己一起做雜活呢。
雖說他是對自己還算不錯……
但是對其他人可未必是。
就看這溫泉湖吧,足夠的熱量甚至能在冬天裏蘊養出一片綠色,林子裏甚至還有活躍的樹鼠奔波跳躍。
卻除了他們二人再沒了其他外人。
血液腥臭?
那可是肉啊!
看林明何那隨意洗去的樣子,腥臭氣也好處理的緊。
看了看地上的碎肉,鄭義一聲輕歎,差距二字,是天差地距。
“嘟囔什麼呢,還不快些走,這會又不冷了是吧?”
林明何招手笑道。
“來了。”
鄭義捧著冰淩花,向前快速跟了過去。
冰淩花:色如冰晶,凝為骨朵,摸之有暖意,以寒水激之,瓣有八角。
——
“小義,你這臉色怎麼發白的厲害。”
“就說是這大寒天不能出門吧,更別提之前小義虛弱的都快要死了。”
“你怎的說這般風涼話……”
“聽說是明何公子喊他去的。”
“那倒……”
鄭義踉蹌著路過後院,走回宿舍,得益於顏值還是吸引了一些鶯鶯燕燕的注意。
說冷,外面那真是冷入骨髓,若說凍得半死不活倒也不至於,只是腦海中有心事,看起來有些恍惚。
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只是這異界少了紅色光輝的照耀,顯得更為惡劣而已。
若不是進了天香樓,怕不是自己還要在雪裏打滾,直到徹底失去生命為止,哪能像現在這樣過得滋潤,這不都是天香樓的照顧?
階級?
那幾天乞丐的經歷浮上心頭,鄭義的臉色來回變換。
想到那就好剛來異世,自命清高不願去與那些流民爭食,直到餓的快要死去,甚至當時還有猙獰可怕的黑臉瞪著他流口水,好像在盼著他死去一樣。
哪怕提出點子想帶著流民們弄點東西,卻也是一頓毒打,最後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不能待,只能在雪堆裏奄奄一息的等死。
那種滋味,都過去了。
鄭義嘴裏咀嚼著那莫名味道的白魚肉,不好吃……
但是那種伴隨著嚼動,勁道的肉感在口腔裏炸開的滋味,可比大口大口的吞雪要強太多,太多了。
再喝上一口甚至可以說濃稠的白粥,暖流從腦海流入胃中,將外出帶來的寒意盡皆驅散。
鄭義的眼神逐漸變得平靜起來。
此世雖然充斥著上層階級對下層階級的剝削。
但是武者天生就是處於上層階級,天香樓的武者尤其是。
若是能位居高位,自是為所欲為。
欲上高位,只能變強,唯有變強。
鄭義從未感覺過自己的心臟跳的有如此快,因為從未有過如此能級高的燃料驅動它。
是欲望!
尤其是有了希望的的欲望!
姓名:鄭義。
技能:提陽術小成(10/100)。
特異點:無。
熊熊烈火在眼中燃燒。
哪有人會喜歡平庸的生活,還不是無能為力。
現在,不一樣了——
這一次,我就是階級。
——
暖意熏熏,惹人困倦。
劉媽媽身處天香樓自是一番輕裝打扮,看起來慵懶,具有風情。
她略有倦意的看著林明何道:
“那個小傢伙不過是個流民乞兒,值得你這般看重不成。
不過是提陽術小成又不是多稀奇的事兒。”
林明何拘謹道:
“我本只是想跟他學點識文斷字,細細接觸下來發現小義當真是性格堅韌,見識又寬廣,時常又有些奇妙的點子,當真是個有趣的人。”
“還有趣。”
劉媽媽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這剛從大山裏出來,自然是看什麼都有趣,你若是對女人感興趣也就罷了。
這可是個男人。”
聞言,林明何突然正色道:
“姑姑怎能如此說,我可是與月兒定下婚約的……
若是在外面有了不潔的舉動,那還對得起她?”
劉媽媽皺眉道:
“不過是你們私下裏定下的,沒有雙方長輩的同意怎能叫婚約?
如今我那哥哥嫂嫂不在,我能看著你就和那山裏的村姑結合?”
“姑姑,你也是從那南山走出來的!”
本來有些唯諾的林明何,氣鼓鼓的頂了一句。
“你。”
“算了,說些正事。”
劉媽媽一扶額倚在凳子上,腳上穿了個黑色襪子,長至膝蓋處,看起來倒是頗為有趣。
“我記得你當初來我這裏是要去參軍?
而我也許了你若是烈陽勁能入大成便送你去軍中,你可還記得?”
“那當然記得!
我可是給月兒說我會功成名就,成那大將軍,用十裏紅妝去迎娶她的!”
林明何興奮起來。
“去往軍中,一時半會倒是不用著急。
不過想要吃上管家那碗飯倒也簡單,我這邊有個去縣衙裏當捕快的機會,你願是不願?”
“姑姑,謝謝姑姑!”
捕快,捕頭,大將軍。
嘿嘿,林明何眼睛閃閃發亮。
——
“固守精氣,元陽守一,洗精伐髓,肝膽相照。”
呼。
鄭義吐出一口長氣,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說,學武是為了打倒敵人,為了打倒敵人自然要變得更快變得更有力……
這提陽術是有些小道,可是這修煉至今也沒覺得身體有什麼明顯氣力的增長,也太奇怪一些。
就是,下麵愈發沉甸甸了,更長更粗更硬,效果頗為喜人。
鄭義聯想起林明何說他的內煉法,再加上突破小成也需要改動的內功路徑,心中一動。
怕不是這功法不是林明何說的有一點點問題啊!
可是現在除了這個提陽術,其他武功也沒個嘗試的機會。
至於去外面,天香樓都沒機會,外面天災人禍的能有機會?
林明何倒是老實,可偏偏固執的可怕,鄭義幾番試探也不沒能讓他說出絲言片語。
不過這番迂腐固執也叫做正直守信。
這也是鄭義對他最為欣賞的一點,倒也沒什麼可介懷的。
不過聽李管事說,過了初陽那晚,表現最好的是有武技的獎勵的,這個倒是可以爭取一番。
所以提陽術也是不練不可。
哪怕這提陽術期間有大坑呢。
習練過後雖然沒有林明何輕鬆搬弄石頭的效果……
但是身形肌肉,些許氣力還是有些提升的……
尤其是下麵更是效果非凡。
現在樓裏也有不少當少爺的,更不用說那個能當掛鉤放石鈴的男人——
想來,功法哪怕有問題,應該也不致命。
鄭義平穩心緒,千轉百回還是提陽啊,無論是提升樓裏地位還是以後縱橫逍遙,總是要有一手拿的出的本事。
加油,加油。
提陽,提陽。
有希望的展示,更直觀的看清自己的進步,在一定程度上可比天賦還要珍貴。
提陽啊,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