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師師”三個字一出,程宗揚的耳邊好象聽到老虎機嘩啦一聲,吐出無數硬幣。

中大獎了啊!這是自己頭一回遇到青史留名的名妓。據說錢塘名妓蘇小小喜愛春日乘油壁香車出游,原來李師師也有這樣的雅好。不過冬天大半夜乘馬車在窮山惡水里瞎轉悠……這種愛好實在是太特別了。

看到程宗揚古怪的表情,李師師訝然道:“公子認得奴家嗎?”

“聽說過……”程宗揚看著她的面龐,仿佛墜入那種現實與歷史、真實與夢幻交織的感覺中。完全是下意識的,他聽到自己用曖昧的聲音問道:“多少錢一夜?”

李師師茫然睜大眼睛,似乎沒有聽懂。這樣嬌弱的神情,果然是名妓風流……程宗揚擠擠眼睛:“我是說,跟你過夜的話,要幾個金銖?”

“啪!”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印在程宗揚臉上。

程宗揚頓時清醒過來。真是色迷心竅啊!虧自己還是個新鮮出爐的高手,連這個小娘們兒的一記耳光都沒躲開。

“喂,你這個小娘子!為什么亂打人?”程宗揚義正辭嚴地說道:“我是說這荒郊野嶺的,你這樣摔下來肯定走不成了。我們要保護你也不能白干對吧?你怎么也得給幾個錢是不是?”

李師師冰雪聰明,哪里聽不出來他是找臺階下?沒有理會程宗揚的解釋,她撐著車廂起來,忽然腳下一軟,吃痛地跌回去。

打過這么多架,程宗揚對跌打損傷多少有些了解,一看就明白幾分。“別動,你扭了腳踝,我幫你看看。”

“不用。”

李師師挽起褲筒,然后看了他一眼,先拉過車帷遮住雙腿,這才除下鞋襪。她活動一下腳踝,然后打開廂內一口金屬匣子,取出藥物、繃帶,熟練地包扎起來。

程宗揚瞪大眼看著李師師。她身上的白衣式樣簡潔,沒有一點多余飾帶,而她耳朵上掛的絲絳竟然是一張摘掉半邊的口罩!老虎機之神在上!李師師不當名妓,改行當護士嗎?

正胡思亂想間,敖潤拖著那個馭手過來,他臉色奇差,老遠就向程宗揚打手勢。

“老敖,搞什么——干!”

程宗揚仔細一看,只見那名馭手穿著黑色皮甲,頭戴紅纓氈帽,赫然是一名宋兵!

敖潤挑了挑眉毛,然后比個手勢,意思是殺了車內的人滅口。

程宗揚臉色數變。自己費力繞這么大個圈子就是想避開宋軍,結果陰差陽錯撞個正著0如果換作別人,自己也許真,的下手滅口了!可車內是李師師啊!

李師師飛快地包扎好腳踝,然后抬起螓首,神情凜然地說道:“奴家是大宋明州虎翼軍隨軍醫官,師從光明觀堂,忝居外堂弟子。今日奉軍令趕赴江州,隨行有虎翼軍一個指揮的騎兵。方才馬驚墜崖,得閣下援手,奴家在此謝過。”

這了頭不簡單,先亮出虎翼軍和光明觀堂的名號,表明身份,然后又鄭重道謝,給足自己面子。即使荒山中遇到的幾個陌生人真有什么不軌之心,被她這番話一說,多半會打消念頭。

程宗揚笑道:“原來是光明觀堂弟子,那就不是外人了。小可程宗揚,與鶴羽劍姬、樂明珠、穆嫣琪、鄧晶幾位仙子都認識的。”

李師師一怔。光明觀堂有內堂、外堂之分,內堂傳衣缽,外堂傳醫術,這陌生人說的幾個都是內堂弟子。鶴羽劍姬潘師姐名頭響亮,他聽說過并不奇怪;樂明珠、穆嫣琪、鄧晶幾個,外界少有人知,他竟然也知道。

“年前小可在晴州正逢幾位仙子設立慈幼院,小可解囊相助,才與幾位仙子相識。”

李師師容色稍霽。原來是晴州來的商人,難怪會在山中夜宿,又如此錙銖必較。

山崖上傳來一陣呼喊聲,李師師放下心來,揚聲道:“我在崖下!”然后向程宗揚一笑:“程商人,多謝了。他日有間,奴家與穆師姐、鄧師姐一起登門道謝。”

眼前的李師師年紀尚小,已經有意無意間顯露出一番風流韻致,真不知她再長幾歲,會是何等風流婉轉?可惜頭頂足足有一個營的宋軍,程宗揚再有什么別樣的心思,也只能含笑拱手,說聲:“保重。有緣再會。”

宋軍垂下繩索,將醫官和摔死的同伴接上去。看到山中有人,幾名攀繩下來的宋軍都露出戒備的眼神。尤其是那幾名獸蠻人更引起對方的警覺。

好在有慈幼院的一番交情在,李師師沒有難為他,說了馬驚墜車,得程商人援手的經過,雙方就此告辭。

等這一營宋軍走遠,程宗揚吐了口氣。“明州的虎翼軍。太好了!賈師憲這是鐵了心要打下去!你們幾個吃完馬肉都把嘴擦干凈!有沒有一點形象啊!兩天之內趕不到筠州,每人扣一只羊!”

“刻薄的主人……”

“閉嘴!”青面獸和豹子頭一起按住金兀術,喝道:“你不想吃羊了!”

望著船來船往、熱鬧非凡的浮凌江,程宗揚啞口無言。這是趕廟會嗎?自己以為死奸臣他們偷運糧食都是趁夜偷偷摸摸來去,誰想到聲勢會這么浩大,公然在宋國人眼皮底下玩花樣。

秦檜神采飛揚地說道:“這些都是運木料的船只。筠州常平倉被一場大火燒成白地,如今百廢俱興,全靠我程氏商行登高一呼,招募民夫從下游砍伐樹木,送來木料。前兩日筠州官府專門送來一塊匾,上書‘急公好義’,如今掛在糧鋪的大門上。”

“行啊奸臣兄,再干些日子,官府都該給你立牌坊了。”程宗揚道:“回來的時候是木料,去的時候都不是空船吧?三十萬石糧食,你們真是好本事。”

秦檜道:“荊溪縣衙只能存糧二十萬石,另外的十萬石,我們在城中另租場地存放。往荊溪去的船只出入都由糧鋪統一安排,倒也不是十分麻煩。”

“王團練那邊有動作嗎?”

“暫時還沒有。”秦檜道:“常平倉失火,糧價飛漲,筠州的官員都在四處催糧,供應軍需。王團練公務纏身,恐怕一時顧不上我們。”

“他不動手最好,干完這一票,我們立刻走人。一個團練用不著我們大費心思。”程宗揚道:“慈音那邊呢?”

“來過兩次。”秦檜道:“第二次來時,我見她氣色很不好,似乎和誰動過手,還吃了點虧。”

程宗揚不知道靜善與慈音之間的底細,一想到城中還隱藏著高手,心頭不禁微微一震。“這幾天是要緊時候,不能讓她壞了事,讓長伯盯住她!”

“不成了。”秦檜苦笑道:“前日我們的人等了一夜不見師太出來,冒險潛進去,才發現觀音堂已經人去樓空。她們師徒不知何時不告而別,連廟里的僧人也不知曉。”

這下麻煩了,自己還答應殤侯要帶他見慈音,結果上鉤的魚偏偏長出翅膀飛了,老頭知道還不氣死。

秦檜看出他的神情,“有何不妥?”

“算了,先不管她。”

死尼姑那么貪財,怎么會輕易跑掉?自己不去找她,她也會找上門來。程宗揚把這事放到一邊,又問道:“沐羽城聯絡了嗎?”

“依公子吩咐,屬下從沐羽城請來五百名昭南人,如今已經到了荊溪,只不過……”秦檜苦笑道:“他們只肯與公子打交道。”

程宗揚皺了皺眉。五百人的隊伍,昭南人真下本錢。在他的計劃里,昭南人只是一個道具,如果再跟他們扯皮,只怕耽誤時間。

“糧價?”

“接到公子的吩咐,我們已經出了八萬石的貨,目前和談的消息還沒傳來,糧價仍維持在一千銅銖以上。”秦檜笑道:“有滕知州的賞識,各家對我們程氏糧行十分信得過。宏升行和日昌行各買了三萬石,都是交錢訂貨,糧食仍存在我們程氏糧行,省了來回搬運。”

程宗揚笑道:“看來空手套白狼的生意還有得做。既然糧食大都還在,索性三十萬石糧食全賣給滕知州。”

秦檜低咳一聲:“屬下倒有個主意。”

聽著死奸臣小聲說出計策,程宗揚的眼睛越瞪越大,“死奸臣!這種主意都想得出來?太黑了!”

秦檜謙虛地說道:“近朱者赤。屬下追隨公子多日,多少學了一些法門,不足以別開生面,不過拾遺補缺而已。屬下以為,一絲一粟當思來之不易,一火焚之未免可惜。”

“奸臣兄,你不當官真是可惜了。這么卑鄙的事都讓你說得冠冕堂皇。”

秦檜謙虛地說道:“近朱者赤。屬下追隨公子多日,多少也學了一……”

“停!這不是我教你的!黑鍋少往我身上扣了。”

秦檜哈哈一笑。

程宗揚思索半晌。“不要讓人起疑才好。常平倉不到一個月便兩次失火,恐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屬下想辦法做得巧妙一些,終不能讓人疑心到我們程氏身上。”秦檜道:“公子,要不要去糧鋪看看?”

“不用。有老四在,我放心。咱們去荊溪縣衙。”

船近荊溪,遠遠能看到數十艘船只由舟手操縱著,在岸側排列整齊,百余名民夫正在林中砍伐樹木。這里離荊溪縣衙水路只要繞個彎就到,走陸路卻隔著大片大片的密林。從上游來的船只都在岸旁停下,卸下民夫工匠,然后由糧行的人接手,繞到后面卸載壓艙的糧食,再一一駛出。因此岸上民夫雖然多,卻無人知道相隔不遠,有一處比筠州官府還要富足的大糧倉。

程宗揚沒在伐木的岸旁停留,直接到了荊溪縣衙的碼頭。祁遠是大管家,坐鎮城中糧鋪;吳三桂則去打探消息。留在這里的易彪、林清浦、馮源聞訊趕來,眾人見面又是一番欣喜。

“彪子,吳大刀來江州了!”程宗揚大聲說道:“忙完這邊的事,你就回江州干你的老本行!”

“走南荒?”

“當你的大頭兵!”

易彪怔了一下,然后怪叫著向后一個空翻。只有這時候才看出他其實還是個年輕人,不像他哥哥那樣沉穩。

敖潤笑道:“彪子!往后就是咱們三個搭伙了!”

易彪喜形于色,“成!”

馮源叫道:“我?”

敖潤道:“程頭兒,咱們直屬營的法師太弱了,能不能換一個啊?”

“哇呀呀!好你的敖大塊兒!看我的火法!”

幾個人笑鬧著亂成一團,程宗揚向林清浦拱手道:“林先生。”

林清浦雙手合攏,長揖一禮,“程公子。”

“這些日子多辛苦你了。”

林清浦道:“職責所在。”

程宗揚一聽,知道這趟墻角是挖不成了。不過林清浦如此忠心,更讓自己起了招攬的心思。

林清浦道:“這幾位是?”

金兀術、豹子頭、青面獸見著生人,都警覺地閉上嘴,眼中兇光畢露,倒和一個人掉進狼群全神戒備的神情差不多。

“我收的幾個家丁,還看得過去吧?”程宗揚道:“忘了告訴你,武二如今也在江州。”

林清浦嗟嘆道:“南荒一別,以為再難有相見之日,哪知數個月之間又陸續匯聚到公子旗下。”不等程宗揚開口,林清浦便道:“公子,請。”

程宗揚只好苦笑著把招攬的話咽回去。

整座縣衙如今都堆滿糧食,成堆的蒲包整齊疊在一起,每隔幾層還用木架隔開,留出空隙,便于通風。收來的糧食在糧鋪和粥棚的倉庫各留了一部分,并沒有全部送到此地,但二十余萬個蒲包的規模已夠壯觀。要知道,這可是上萬噸的糧食,如果沒有路上的耗費,盡數運到江州前線足夠宋軍用五、六個月。僅靠浮凌江的水路,自己就能收來這么多糧食,可見宋國民間的富庶和官府浪費之大。

糧庫有秦檜和祁遠等人打理,程宗揚只看了一圈便與秦檜一同出來,帶著三名獸蠻人趕往昭南人的營地。

不多時,秦檜遙遙一指:“就在這里了。”

眼前是一片空林,連個帳篷角都沒看到。秦檜示意他往上看,程宗揚才發現頭頂的樹干上多了數十個大巢。那些昭南人用樹皮和枝條編成巨大的巢狀物,上面用樹葉一搭就成了能夠容身的宿處。枝條間隱約能看到箭頭的寒光,顯然他們幾個的到來已經引起昭南人的注意。

程宗揚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并高聲道:“在下程宗揚,請問是哪位沐羽城尊長帶隊?”

一個身影出現在樹枝上,裘衣素帶,卻是沐羽城的主人申婉盈。

斑駁的月光從枝葉間穿過,如水一樣浸潤著少女晶瑩的胴體。申婉盈赤條條地伏在一根半人粗的樹枝上,光潔的肉體仿佛一團瑩白軟玉,在月光下起伏。生滿樹葉的枝條猶如綠色的雙翼,從她的身下向外伸展開來。

樹梢離地面足有五、六丈高,朝下看去足以令人眩暈,程宗揚卻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感。他背后是一個半人高的樹洞,剖開不久的樹干上還滴著濃綠的樹汁。身前的少女像騎馬一樣騎在樹技上,身下墊著一塊純白的狐皮。她雙腿低垂,渾圓的臀部向后聳起。程宗揚騎在她的臀上,火熱的陽具硬邦邦地頂在少女的蜜穴中,做著男女間最親密的接觸。

隨著陽具的挺動,柔膩的蜜穴有節律地收縮著,濕滑的蜜汁從花巢深處涌出,濡濕身下的狐皮。少女白皙的胴體伴著蒼翠的樹枝在夜風中起伏,仿佛在憑風飛翔0“弟子……要泄身了……”申婉盈呢噥著說道,一邊挺起雪臀,將顫抖的花心迎向身后火熱的龜頭。

一股涼絲絲的氣息從少女的子宮深處涌出,程宗揚深吸一口氣,龜頭頂住申婉盈的花心,使出卓云君親傳的房中術,將她乖徒兒泄出的陰精彩補一空。

程宗揚從背后握住申婉盈的雙乳,在她高潮的蜜穴中又開始新一輪的抽送。申婉盈連續兩次高潮,陰精被程宗揚采補殆盡。最后,程宗揚親自把精液射進她的體內,使她也完成了一次陰陽交融。

“弟子回到沐羽城便依照掌教真人的指點,勤加修習。”申婉盈道:“前日得到掌教召喚,弟子隨即帶族人北上。”

云收雨散,申婉盈的眉眼間多了一抹嬌艷,整個人像初綻的蓓蕾,愈發鮮美動人。雖然她師父不是什么好鳥,但她完全是無辜的。卓賤人怕事情敗露,不惜把愛徒拉下水,攛掇自己占了她的便宜,但程宗揚不打算讓申婉盈吃虧。對卓賤人,自己只是單方面的采補,玩過算完;對申婉盈,他每次都是依照太乙真宗密傳的房中術,陰陽雙修。申婉盈雖然失身于他,實際上得益甚多,因此對他愈發信賴。程宗揚甚至懷疑,哪天自己冒充的“掌教真人”身份被揭穿,她也未必會和自己翻臉。

申婉盈恭敬地說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掌教有事相召,婉盈及沐羽城族人唯掌教之命是從。”

“明天我要去見筠州的滕知州,到時你不用出面,只要派個人與我一道去就行了。”

“是。”

程宗揚又指點幾句她的房中術,順便把自己想要的幾個妙處放進去,比如讓她試試女上位,主動與自己交媾。申婉盈對他奉若神明,自然不疑有他。除了這些增添趣味的細節,其他口訣都毫無水分。畢竟自己的房中術是太乙真宗教御親傳,成色十足。

說話間,對岸的山谷突然騰起一片火光,雖然隔著二十余里,但在黑夜看來分外顯眼。

程宗揚皺了皺眉頭,自己的生意正在要緊關頭,這兩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什么差錯。他迅速穿好衣物,飛身從樹上掠下。

秦檜也看到火光,帶著金兀術等人趕來。“那地方屬下去過兩次,是荊溪人的村寨!”

程宗揚心頭一凜,立刻吩咐道:“讓易彪、敖潤看緊糧庫!我們走!”

申婉盈道:“我也去!”

程宗揚一點頭,帶著她掠往江邊。

沐羽城的昭南人乘獨木舟而來,六人上了兩條獨木舟,越過浮凌江,朝對岸的著火點駛去。

山路雖然崎嶇難行,但六人都是身手不俗。申婉盈猶如一只夜鶯,輕盈地在枝葉穿梭,顯示出她身為卓云君得意弟子的不凡修為。秦檜大袖飄飄,宛如在林中御風而行;金兀術、青面獸和豹子頭四肢并用,身子一縱就是一、兩丈的距離,在樹枝間跳躍前行,如同矯健的猛獸。

不到半個時辰,眾人已經接近著火地點,能看到不遠處的山谷中,一處村寨正在燃燒。六人悄然潛近,程宗揚額角的傷疤微微跳動,感受到一縷縷或濃或淡的死亡氣息。

靠近村寨一角,入目的情形使申婉盈花容失色,幾乎要驚叫失聲。

荊溪人的村寨有近百戶人家,大多是土樓,寨中到處是青翠欲滴的葡萄藤。一條碎石鋪成的小徑蜿蜒伸入綠蔭深處,小徑盡頭是一片廣場,中間豎著一根嵌著人形㈨具的圓騰柱。青山秀水,宛如世外桃源。

廣場上擺著一圈桌椅,上面菜肴雜陳,似乎正在舉行歡宴。然而此時廣場內伏尸處處,地上數十具無頭尸體都是蠻人漢子。滴血的首級掛在圖騰柱上,最上面一個赫然就是與自己做過生意的麻黷。他的臉上還帶著凝固的笑容,眼中卻充滿震驚和意外,似乎是正在歡飲時遭到屠殺。

幾名穿著號衣的軍漢正舉著火把大肆放火,土樓一座座燃燒起來,有些留在樓中的老人和孩子剛跑出門,就被那些軍漢砍殺。

一名軍漢頭目坐在圖騰柱下,一邊喝著村寨釀的果酒,一邊用尖刀挖下一個蠻人老者的眼珠:“你們這些蠻狗,糧食都藏在哪兒了?”、老者號呼著叫道:“天神在上!祂會吞掉你們這些惡人!”

軍漢頭目一刀切斷老者的喉嚨,濺起的鮮血讓對面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連忙閃避:“遠著點兒!趙都頭,沾上血怎么吃?”

姓趙的都頭連聲應是,然后道:“把房子都給我燒干凈!給這些蠻狗一點厲害看看!”說著他又陪上笑臉,“王管家,這寨子窮得叮當響,翻遍也沒幾顆糧食,倒是寨里的蠻婆挺水靈。要不您賞臉,受用幾個?也解解這一路的辛苦。”

王管家咳嗽一聲,邁著步子走過去。

廣場另外一側,一群荊溪女子被長索捆成一串,哭號不已。幾名相貌姣好的荊溪女子被拖出來,當眾剝光衣物,被十余名軍漢輪流奸淫。

看到王管家過來,一名軍漢笑道:“王管家,這有個好的給你留著呢!”說著他從人群中扯出一個女子,捏著她的屁股道:“這個蠻婆怎么樣?奶子大,屁股圓,一身皮肉又白又嫩!”

相雅滿面淚痕,她從軍漢手里掙開腿,不顧自己還被繩索捆著,拼命朝王管家踢去。

王管家側身避開,淫笑道:“夠烈性!就她了!”

兩名軍漢把相雅拖到廣場中央,扯開她雙手捆在圖騰柱上,然后撕開她身上的白衣,露出她白皙的肉體。相雅的美目張得大大的,望著柱頂丈夫的頭顱,眼中滿是絕望和悔恨。

旁邊一名軍漢道:“這些蠻女真夠味!比城里的婊子白嫩多了!”

“都頭說了,蠻女留著也是禍害,干完一刀砍了,干凈利落!”

“哪兒的話!”王管家道:“難得這些蠻女生得標致,留兩個好的給大少爺沖喜,剩下的都賣到窯子里當婊子!”

“王管家高見!”

幾名軍漢七手八腳扯住她的雙腿用力拉開,王管家摸著相雅的臉頰淫笑道:

“這婊子就不錯嘛。”

相雅木然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接著血光乍現。相雅一口咬住王管家手指,她用盡全身力氣,幾乎能聽到指骨在齒間的脆響。

王管家狂叫著拼命拔扯手指,旁邊的軍漢急忙去捏相雅的嘴巴。忽然那名軍漢的脖頸中響了一下,接著一篷鮮血濺開,切斷的頭顱橫飛出去。

漫天血光中,相雅看到一抹雪亮刀鋒穿過血雨,在自己胸口寸許的位置猛然靜止,接著刀鋒翻起,將按著自己雙腿的兩名軍漢左右砍翻。

趙都頭飛身躍起,然后脖頸一軟,腦袋突兀地歪到一邊。

秦檜像剛寫完一幅字般,從容抹著手指,從他的身后悠然踱步出來。

慘叫聲幾乎同時從四面傳出。申婉盈手中的長劍不住顫抖,顯然是第一次殺人,但她出劍沒有一絲猶豫,不一會兒,幾名看守那些荊溪女俘的軍漢都被她殺散。

程宗揚一腳踹中王管家的小腹,將他踢得兩眼翻白,閉過氣去,接著舉刀砍倒一名對手,喝道:“不留活口!”

一股濃重的猛獸氣息襲來,金兀術赤手抓住一名軍漢的面門,往后一拗,以他手撕烈馬的力量,直接把那人的腦袋擰下來。豹子頭張開血盆大口,尖長的獠牙將一名軍漢的手臂刺穿,牙關一合,將他的臂骨咬成三截。

青面獸與他們兩個全靠半獸人橫蠻的力道斃敵不同,他抓起一桿長槍,槍纓一抖便挽起碗口大的一團槍花,展臂將一名軍漢的肚腹刺得洞穿,竟然有一手不俗的槍法。

這隊軍漢不過三十余人,穿著號衣,戴著氍帽,屬于宋軍序列中最末一級的鄉兵。六人四面合擊,不多時如砍瓜切菜般的斬殺十余人,剩下的軍漢心寒膽裂,跪下來拼命求饒。

申婉盈解開那些被縛的荊溪女子,她們一擁而上,哭罵著將那些宋軍一一打死。程宗揚想留下一個活口,還被那些失控的女子咬了一記,眼睜睜看著那些女子發瘋般將那名宋軍砸成肉泥。

相雅跪在圖騰柱下凄聲哭號,幸存的族人也圍攏過來,一時間哭聲震天,連申婉盈的眼眶也不禁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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