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喬元道:“就是狐貍大王的墳墓。”

“我不去。”

利君芙決定,還是先生生氣,發發火,給喬元一點臉色看,可內心中卻無比震撼,因為她母親曾經告訴過利君芙,說她們利家的先祖是狐貍,承靖市在很久以前曾經是紅狐的故鄉。

終于輪到喬元上香,幾百鐵鷹堂的人中,認識喬元的人不多,大家沒在意一個小青頭仔上香,以為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新加入鐵鷹堂的新鮮血液,這年頭,已經不流行加入幫會,加入鐵鷹堂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幾百人中,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居多,五十歲的人也有不少,六十歲的人還有好幾個,他們看上去似乎有一個共同點,都混得不好。

等喬元一上完香,剛才那位中年人又喊出一道渾厚的聲音:“大家靜靜。”

吳道長首先站出來,他不需要喊,偌大的膳堂已靜得鴉雀無聲,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只見吳道長略微激動:“今日選新堂主,我吳彪有話要說,喬三以前為鐵鷹堂做出的貢獻,我在這里就不啰嗦重復了,今天我告訴大家,喬三為鐵鷹堂,豁了出去,為鐵鷹堂送來了救命錢。”

頭一扭,吳道長朝喬元揮手:“阿元,拿上來。”

喬元趕緊把腳邊的蛇皮袋提起,送到吳道長面前,很沉的袋子,喬元提得很輕松。

吳道長接過蛇皮袋放在身邊一張飯桌上,沉聲道:“這里有兩百萬,夠我們開十家餐館的本錢,其中一家就開在道觀外,另外九家開在市中心,地方已經找好了,屬于大排檔性質,這十家大排檔開了之后,先賺錢,然后再擴大經營,只要能經營二十家大排檔,或者經營一家大型酒樓,那就能解決鐵鷹堂里所有弟兄的吃飯問題。”

人群一陣騷動,大家的表情各異,總的來說,都是欣喜之色。

吳道長意氣風發,接著說:“創業資金有了,愿意以鐵鷹堂的名義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等開完堂會后,請留下來。”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突然,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問:“那錢不能分么?”

吳道長臉一沉:“不能分,喬三交代過,創業需要資金。”

有人馬上問:“喬三呢。”

吳道長環視一下四周,胸腔的氣息頓時翻滾,黯然道:“我也不想瞞著大家,喬三進去了,沒兩三年出不來。”

利君芙蕙質蘭心,眼珠一轉,已然猜出喬三就喬元的父親,這“進去了”多半是進監獄了,利君芙本來還對喬元生氣,這會心一軟,對喬元充滿了同情,也就不生氣了,她悄悄打量喬元的側臉,見喬元昂首挺胸,胡子又濃了點,隱隱浮現男子漢氣息,一顆小芳心不禁鹿撞。

“今天選新堂主,他不在場,這怎么算。”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揚起,大家都看了過去。

利君芙見那人說話陰陽怪氣,臉色青灰,心里頓時憎惡,小聲問喬元這人是誰,喬元說不知道。

不料,身后有人小聲道:“這人是新堂主的競選者仇磊,他是鐵鷹堂五大護法中最年輕的護法,心狠手辣,功夫厲害。”

喬元回頭,不禁大吃一驚,他不是別人,赫然是在99酒吧認識的粗獷男子,他叫文強。

“是你?”

“是我。”

“你原來是鐵鷹堂的人。”喬元對文強有好感,昨晚正是他及時趕到,幫了喬元。

文強笑嘻嘻說:“我更沒想到你是喬三的兒子,呵呵,昨晚我還想說,跟你認識了,今天拉你上山加入鐵鷹堂。”

“呵呵。”兩人相視一笑,文強瞄向利君芙,悄悄豎起了拇指:“你馬子好漂亮。”

利君芙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文強的話。

喬元害怕文強說起利君竹和利君蘭,趕緊說:“我們稍后再聊。”

文強點點頭,他粗獷高大,站在喬元身后側,如同一尊武神似的。

膳堂的氣氛陡然緊張,大家都在議論,都瞧向吳道長,看他怎么說。

吳道長和中年主持私語了幾句,毅然道:“我個人認為,照樣選,喬三他不在場是身不由己,他正在為鐵鷹堂做貢獻,不但他在為鐵鷹堂做貢獻,連他兒子也為鐵鷹堂做貢獻,有誰能做到這樣。”

“那主持是誰。”喬元小聲問文強。

文強竟然彎腰,在喬元耳邊道:“他叫陶大,是鐵鷹堂里,身份僅次于堂主的長老,也是唯一健在的長老,原來有三個長老,另兩個前些年都去世了,別看他年紀像中年人,實際上他已六十多。”

喬元默默點頭,都把這些人記住了。

仇磊顯然也有不少支持者,一位坐在他身邊的陰鷙中年人冷冷道:“兒子是兒子,老子是老子,堂里有規矩,選堂主不是誰出錢了,誰就是老大,那是賄選。”

吳道長馬上駁斥:“這不叫賄選,這是他為堂里的弟兄著想,很多兄弟生活沒著落,你也可以拿出兩百萬出來,幫幫弟兄們。”

頓了頓,他緩和了口氣:“當然,選堂主不是買賣,現在很民主,大家手里一人一票,投出你們心中的堂主。”

大家隨即紛紛點頭,都贊成吳道長的話,那位中年主持臉色冷峻,揚聲喊:“投票開始。”

“等等。”

仇磊站了出來,他也許意識到如果此時舉行投票,喬三會高票當選,畢竟一袋子的錢令眾多鐵鷹堂的人很心動。

“喬三窮得叮當響,這錢他哪來的。”仇磊冷冷問。

“哪來的關你什么事。”

有人不耐煩了,這人的地位肯定不低,否則不會用這種口氣對仇磊說話,可以看得出,鐵鷹堂已分為兩派,支持喬三做堂主的人稍微占了上風。

仇磊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他環顧四周人群,冷笑道:“萬一這些錢是臟款,是他喬三打劫得來的,那會連累大家。”

和仇磊在一起的中年人馬上嗤之以鼻:“喬三沒這膽子,那次當著幾個大佬的面,被唐家大少拍桌子唬住,屁都不敢放一個,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去酒吧街混了,如果他屌一點,我們鐵鷹堂的人至少可以搶得三四間酒吧看場,一年的收入比做大排檔多得多,媽的,做大排檔能穩賺嗎,替人看場子才是穩賺,讓這種窩囊廢做堂主,我看鐵鷹堂趁早散了。”

喬元臉色大變,文強知道喬元厲害,他趕緊彎腰,小聲道:“小兄弟,千萬別激動,堂里都是粗人,什么話都敢說。”

“他是誰。”

“他叫鮑云超,大家都叫他阿超,雖然在堂里只是一名執事,但在咱市里,鮑云超是一名響當當的人物,很多道上的大哥都和他有良好關系,他跟你爸爸有過節。”

吳道長怒道:“阿超,你說話要有分寸,當時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政府正嚴厲打擊我們,我們堂里的人一盤散沙,抓的抓,走的走,冷眉就在那個時候進去的,我們拿什么實力去跟別人搶地盤。而且,那時的喬三已經退出了鐵鷹堂,他是以個人身份跟唐家大少談判,談判的目的不是搶地盤,是拿回唐家欠我們的一筆錢,這筆錢拿回來了,一共四十二萬,全部分給了幾個被國家判死刑的兄弟家屬。”

眾人的臉上一片欽佩,都佩服喬三夠義氣,文強也小聲贊喬三,喬元聽了,心中對父親的看法有了巨大改變,他開始敬重父親,為父親感到驕傲。

鮑云超卻極力詆毀喬三:“哼,說不定喬三答應唐家大少不搶他的地盤,唐家大少才還錢。”

吳道長耐著性子解釋:“那酒吧街原來就是他們唐家的勢力范圍。”

鮑云超大喝一聲:“放屁,什么叫原來就是他們的,你以為是封建世襲啊,酒吧街的油水永遠只流進唐家的口袋嗎,按我說,有實力就有油水,實力是要靠打出來的,前兩年我們不行,現在鐵鷹堂為什么不打出一片天地,叫大家去搞大排檔,那還不如讓大家去做鴨。”

吳道長氣得臉色鐵青,一指眾人:“你不看看這里的人,他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很多都是有家有妻兒,你叫他們打打殺殺嗎?”

鮑云超不語,看向仇磊。

仇磊會意,揚聲道:“所以就應該把堂主的位置讓給有膽識的人,喬三有家室了,他不應該當堂主。我仇某還沒結婚,沒后顧之憂,還有一顆雄心,我愿意帶領弟兄重新復興鐵鷹堂。”

眾人議論不停,有不少人被喚起了熱血,紛紛贊同仇磊的話。

鮑云超目光陰森地看著吳道長,陰測測說:“三哥確實沒用了,他整天打麻將,一個大老爺們,為幾十元跟人家糾結,我去過他家,我相信堂里的弟兄也有不少人去過他喬三的家,說句實話,他家很寒磣,所以,打死我都不相信這兩百萬是他的錢,沒有人傻到連自家都不顧,拿出兩百萬去幫助別人,我估計是你們這幫支持他做堂主的人東湊西湊,七借八借,然后給他喬三的臉貼金,捧他上位罷了。”

人群騷動得厲害,鮑云超的這番話如同在湖中砸下一塊大石頭,激起了波浪,讓眾人覺得很有道理,很多人都對喬三產生了懷疑,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喬三就是那種寧愿自己受苦,也要照顧弟兄的人物。

有個輕佻的年輕人說出了他這輩子最后悔的輕佻話:“呵呵,很難說這些錢不是三哥他老婆的私房錢,三哥的老婆是出了名的美人,也許她扭幾下屁股就有錢賺。”

眾人嘩然,有幾個年輕人居然笑了出來。

這何止是不敬,簡直是犯了大忌,即便喬三不是堂主,堂里的人也不能羞辱他的家眷。

倉促生變,鮑云超,仇磊剛想開聲制止這年輕人,可一切都已來不及,喬元手中的手機如閃電般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手機準確砸中那年輕人的嘴巴,他慘叫一聲,翻身倒地,竟然暈了過去,眾人一看,那年輕人的整張臉都歪了,嘴里流出很多血。

膳堂霎時混亂了,鮑云超對喬元怒吼:“小子,雖然他說話不對,但你也用不著這么狠吧。”

喬元面無表情,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如果是你說,我會殺了你。”

“嘩。”

全場驚嘆,吳道長卻兩眼驟亮,不由得和陶大交換了一個眼色。

鮑云超臉色煞白,雙拳緊握,但他反駁不是,出手也不是,又氣又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喬元用手一指倒地的年輕人,揚聲道:“我叫阿元,是喬三的兒子,誰羞辱我家人,這人就是下場。”

說到這,喬元用凌厲的眼神對上了鮑云超的目光:“我在這里起誓,以下如有假話,天誅地滅。我爸爸為了籌到這兩百萬,不惜坐牢,我們家雖窮,但我爸爸教導我,做人一定要有義氣,不僅這兩百萬,近期我還要再籌五十萬給鐵鷹堂,我爸爸說,前任冷眉不管堂里的弟兄,但他要管,我爸爸還說,堂里的一些弟兄生活沒了著落,就想去干壞事,我爸爸不希望出現這些事。”

膳堂安靜得令人窒息,有幾個人露出羞愧表情,但更多人露出贊賞之色。

一個中年男子打破了安靜:“我堅定不移地選喬三。”

又一個男子贊嘆:“兒子如此驍悍,他老子絕不會是窩囊廢,我支持喬三。”

“喬三。”人群發出震聲呼喊。

仇磊臉色鐵青。鮑云超臉色灰白。

那躺在地上的年輕人醒了過來,有人攙扶他從地上緩緩坐起,他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用含煳不清的聲音大罵:“我操,誰砸……砸我,我牙齒,我的牙齒。”

說著,從斑斑鮮血的嘴里吐出幾顆牙齒在手上。

喬元冷冷道:“是我砸的。”

年輕人看向鮑云超,一聲似哭似嚎的厲叫:“叔,搞死他。”

鮑云超瞄了一眼桌上的蛇皮袋,森然道:“我侄子重傷了,這賬怎么算。”

一直沒參與發言,只主持堂會的陶大澹澹回答:“你侄子羞辱喬三在先,被打在后,算是扯平。如果不服,按老規矩,你侄子可以跟喬三的兒子交手,輸的一方退出鐵鷹堂,不知我這個裁決你鮑云超是否覺得滿意。”

“我侄子已經重傷,不宜交手。”

鮑云超沒有慌亂,他見喬元用手機就能把他的侄子砸成這樣子,心知他侄子跟喬元正常交手也勝算不大,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可以等他傷好了再交手。”陶大老成持重,威嚴公正。

“我可不可以代我侄子交手。”鮑云超露出一絲獰笑。

陶大的老眼掃了一下騷動的人群,神色嚴峻:“按鐵鷹堂的規矩,你鮑云超可以代你侄子交手,可這一來,堂里的人也可以替喬三的兒子出手,這勢必會造成鐵鷹堂分裂,你認為值得嗎?”

鮑云超豈肯示弱,冷笑道:“我接受堂里任何人的挑戰。”

話音未落,馬上有人喊:“我來。”

隨即又有人挺身而出:“馮護法,你歇歇,讓我來,我焦某好久不動動筋骨了,齙牙好幾次想跟我玩,今個兒正好有機會,無論是點到為止,還是以死相拼都由他說了算。”

鮑云超臉色大變,他可不想以死相拼,因為他牙齒上排比較前突,鮑云超被堂里的人譏笑為齙牙超,鮑云超雖然只是鐵鷹堂的一名執事,地位比護法低一級,但他完全沒有把其他護法放在眼里,更沒有把其他堂眾看在眼里,只因他是鐵鷹堂里混得最好的,他有車有房,還有一家電器鋪,所以看不起窮困潦倒的幫眾。

這次鮑云超公開支持仇磊做堂主,不是發善心關心鐵鷹堂,而是有深意,他想開一家保安公司,由于鐵鷹堂的人與一般的幫會人員要好,個人身體素質很高,完全可以立刻勝任保安工作,他與仇磊達成秘密協議,只要仇磊坐上鐵鷹堂的堂主,鮑云超就想方設法將招收堂里的人去做保安,以合法名義,逐步取代全市各大酒吧的看場工作,從而控制全市的娛樂場所,這是一個很強大的野心。

“還是讓我來。”吳道長興奮地搓了搓手,拒絕了護法焦安鵬。

鐵鷹堂五名護法中,吳道長吳彪無論人氣威望,還是武功,都排名第一,他的話自然有份量,焦安鵬只好讓出,五名鐵鷹堂的護法排名分別是:吳彪,蔡杰倫,仇磊,焦安鵬,馮坤。

鮑云超更是忌憚,他原本只是硬著頭皮為侄子爭點醫藥費便算了,誰知堂里的各位大佬不但不給面子,還紛紛替喬元出頭,這完全出乎鮑云超的預料。

正猶豫,喬元意外地挺身而出:“各位叔叔伯伯,我的事我來解決,不勞煩各位叔叔伯伯代替,我向鮑云超前輩挑戰。”

人群喧嘩:“嘩,這小子有種。”

“牛逼。”

“喬三的兒子,果然不同凡響。”

鮑云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怒極反笑:“呵呵,既然小輩向我挑戰,我沒理由退卻,再退卻我就沒臉擱了,阿元是吧,大家都說你有種,好好好,我就成全你。”

吳道長有些狼狽,他沒想到喬元會主動請纓,雖說吳道長是喬元的師傅,熟知喬元的本事,但吳道長對鮑云超的實力不甚了解,只知道鮑云超以前曾經在地下拳擊賽獲得過好名次,實力不容小覷,而喬元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所有認識喬元的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只有一個人對喬元很放心,那就是文強,他昨晚見識過喬元的冷靜與犀利,他一招傷了唐家二少的技藝令文強印象深刻,他堅信喬元會贏。

吳道長已沒有任何借口阻止這次交手了,他只能盡量避免喬元受傷,至于喬元退出鐵鷹堂,也沒多大痛癢。

吳道長輕輕嘆息,把話語權交給了陶大。

陶大自然與吳道長有默契,他思索了一會,沉聲宣布:“雙方徒手搏擊,點到為止,輸的一方退出鐵鷹堂,不除名,三年內不準加入,三年后可以申請加入,也可以申請除名,現在交手開始,大家騰出點地。”

眾人一齊后退,在膳堂中央騰出了很寬闊的地方,大家都屏住呼吸,興致勃勃看好戲,有兩人特緊張,一位是吳道長,另一位非利君芙莫屬,交手還沒正式開始,她的小手心已全是汗。

鮑云超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喬元,既為侄子報仇,也為自己爭臉,所以他一上來,就以拳擊手的姿態主動出擊,幾拳試探后,更是放心出拳,圈圈生風,看上去完全是一邊倒的交手,把喬元逼得狼狽逃竄。

喬元在逃竄,也是在閃避,這是所有人能想象到的,喬元的打架經驗也不算很豐富,以前在街頭打架斗毆,都是亂打一通,這跟高手過招有天壤之別,但他機靈,覺得硬接硬打的話,他喬元瘦小的身體不占便宜,幾乎可以肯定經不起鮑云超的一記重拳,他是地下拳擊手,雖穿短袖體恤,但發達的手臂肌肉清晰可見。

膳堂很安靜,安靜得令人窒息。

正當大家以為喬元遲早會輸掉這次交手時,情勢急轉直下,喬元在一次連連后退之際,突然發起反擊,他整個身體凌空彈起,十指如鷹爪,一前一后以泰山壓頂之勢噼來,鮑云超反應神速,雙臂交叉著高舉,硬抗喬元這招“鷹爪功。”

“噗噗”

兩聲,交手雙方都停住了,鮑云超瞪大雙眼,雙臂垂下。

正當大家納悶,不知誰輸誰贏。

吳道長大喝一聲:“拿繃帶來,快,快拿綁帶和跌打酒……”

有個小道士疾步跑出膳堂,估計是拿綁帶和跌打酒去了。

膳堂的人仍是一片疑惑,他們預感到喬元和鮑云超之間的交手已分出勝負,但究竟誰輸了,絕大多數人竟然看不出來。

陶大在嘆氣,眼里卻掠過一絲驚喜。

吳道長徑直走向鮑云超,一邊叫人搬來一張椅子,一邊在鮑云超面前嘀咕,鮑云超威微點頭,緩緩坐下,這時,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掉落,他咬緊牙根,渾身顫抖,細心的人發現鮑云超的雙腕齊腫,齊歪,歪得不成比例。

再看喬元,他臉上平靜如初。

眾人開始明白了,輸的人是鮑云超,他不但輸得快,還輸得慘烈,笨蛋都能看出鮑云超的雙腕齊斷。

利君芙走向喬元,緊張問:“喬元,你沒事吧。”

“沒事。”

“你贏了?”

“嗯。”

喬元應了一聲,眼里閃過澹澹的愧疚,他見鮑云超人高馬大,身體壯碩,下意識地全力出擊,沒想一招就擊斷了鮑云超的雙腕。

利君芙噘嘴:“我們走吧,我是來玩的,不是來看打架的。”

“好,等我一下。”

喬元緩緩走向鮑云超,一個深鞠躬:“對不起,鮑叔,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鮑云超深呼吸,平靜道:“整個鐵鷹堂沒人是你對手,后手可畏,哎,我不但要退出鐵鷹堂,還要退出江湖,專心做小生意,專心過生活。”

落寞之意溢于言表,他承認失敗了,敗得毫無征兆,敗得心服口服。

吳道長欣喜地看到喬元并沒有趾高氣揚,而是謙虛內疚,一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孩子能有這樣的天生秉性,吳道長哪能不高興。

眼見此時選新堂主已不合適,為了保護喬元,為了避免尷尬,同時也為了照顧鮑云超的面子,吳道長讓喬元先行回家,這正合喬元的心意,他甚至只跟長老,以及幾位護法簡單告別,便匆匆離去。

喬元帶著利君芙前腳剛離開道觀,文強就走到鐵鷹堂的幾位大佬面前,憂心忡忡道:“陶長老,諸位,我告訴你們一件事,喬元昨晚用刀子捅了唐家二少的手掌。”

“啊。”幾個大佬大吃一驚。

文強接著說:“我打聽到唐家大少已經發話,要替唐家二少報仇,要砍下喬元的一條手臂。”

陶大臉色凝重:“送齙牙去醫院后,咱們開會商量對策,文強你也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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