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拯救偶像

柳俠惠今天放學回家後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在鍋爐房工作了二十五年的周師傅突然自殺了!

周師傅平時工作認真負責,為人老實,無論是誰都對他讚不絕口。

他為什麼會自殺呢?

這成了單位裏的群眾們議論紛紛的一件事。

柳俠惠馬上就想到了幾個月前的那一次事件,周師傅的死肯定與那事有關聯。

問題是,其他的人,包括他自己會不會被牽連進去?

他還想到了張鹿萍阿姨,她會不會也受牽連?

他首先需要瞭解到更為詳細的情況。

他找到了好朋友錢剛,請他幫忙打聽情況。

錢剛的爸爸是一位紅軍時期就參加革命的老幹部。

他吃了沒文化的虧,一直在學校裏擔任保衛處的一個科長,沒有多少實權。

不過,他肯定知道這件事的詳情的。

當天晚上,錢剛就把打聽到的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原來周師傅的兒子周建國參與了一起搶劫殺人案,他本人只是同案犯,並不是主凶。

案發之後他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市公安局經過反復追查,找到了和他有男女關係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寡婦。

據那寡婦交待,周建國有時候會去他爸爸那裏要錢要糧票,儘管周師傅已經跟他斷絕了父子關係。

於是公安局派人來到學校保衛處,要求與周師傅談話。

周師傅沒有提供任何有關他兒子的情況,他說周建國已經很久沒有到他這裏來了。

保衛處的同志也替周師傅擔保,說這個老同志一貫表現好,絕不會隱瞞案情不報,知法犯法的。

於是他們放周師傅回去了。

本來這件事就要這麼結束了,可是保衛處的一個新來的年輕人,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起了一個可疑的情況:

那就是,曾經有人向學校領導反應,幾個月前的某一天的半夜裏,在鍋爐房附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燒焦了的肉的氣味。

公安人員一核實,發現那正是周建國失蹤後的第二天夜裏。

於是公安局的同志們立刻和保衛處的人一起去搜查了鍋爐房和周師傅的住處,經過七個小時的仔細勘探,他們在鍋爐旁邊的地上的一塊磚縫裏發現了少許血跡。

他們把周師傅又帶回了保衛處。

公安局的同志們已經累了一整天,急需休息,沒有精力再接著盤問周師傅。

於是保衛處把他關在一間空屋子裏,準備第二天早上再對他進行新一輪的盤問。

不料當天夜裏,周師傅就在那間房子裏用自己的皮帶上吊自殺了。

柳俠惠聽到這些情況後心裏馬上就明白了:周師傅為了不連累他和張阿姨,竟然捨棄了自己的生命!

他覺得必須馬上去找張阿姨,跟她溝通好情況,以免她緊張得露出馬腳來。

但是他不知道張阿姨家裏的具體住址,第二天在學校裏他問了好幾個認識楊秋蘭的女同學,她們也不清楚。

他決定放學前去三中門口堵楊秋蘭。

最後的一節課他沒有去上,只是跟陳潔雲老師說了一聲。

三中在省城的另一端,需要坐將近一個小時的公共汽車。

他使出自己的超能,只用了二十多分鐘就趕到了三中的大門口。

他站在遠處等著。

過了一會兒,三中的下課鈴聲響了,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開始走出校門。

他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楊秋蘭背著書包走了出來。

她穿著淺藍色的汗衫,下麵是一條碎花裙子。

她比上一次見到時稍微長高了一些,兩條健美的腿從裙子下麵露出來,好看極了。

想起自己跟她媽媽有那種關係,柳俠惠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去跟她打招呼。

於是他遠遠地跟在她後面。

走著走著,來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胡同口。

那裏站著三個流裏流氣的社會青年,他們嘴裏叼著煙捲,正在為難兩個放學的女學生。

楊秋蘭顯然認識那兩個女學生。

她走上前去,把那兩個女學生擋在身後,開始跟那三個傢伙講道理。

說著說著,他們開始動手了。

其中一人搶過楊秋蘭的書包扔了出去,她想去撿回書包,卻被另外兩個人拽住胳膊往胡同裏拖。

碰巧這附近沒有一個行人,那兩個女學生嚇得渾身直打哆嗦,卻不敢叫喊。

柳俠惠走近前來,盯著他們看。

他突然呼吸急促起來,臉也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

他認出來了,這三個傢伙中為頭的那人就是後世的一個有名的黑幫首領,他後來成了楊秋蘭的丈夫。

柳俠惠因為對楊秋蘭特別關心,曾經仔細看過有關這個人的報導。

他此時雖然才十七八歲,但是他耳朵上的那顆大黑痣是很難讓人認錯的。

就是這個傢伙,他禍害了柳俠惠心中的偶像楊秋蘭的一生!

柳俠惠咬緊牙關,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這時他們三個已經將楊秋蘭推推攘攘地弄進了那個胡同。

柳俠惠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毛線套子戴在頭上,沒有理會那兩個女學生,沖進了那個胡同。

他看見那三個傢伙正把楊秋蘭按在地上,七手八腳地掀起她的裙子去脫她的褲衩。

楊秋蘭在拼命地掙扎,可能是因為害羞,她沒有喊叫。

柳俠惠飛快地沖上去,三拳兩腳就把兩個混混打到在地上。

他走過去再加上兩腳,把他們都踢暈了,因為他不想留人證。

那個耳朵上有黑痣的傢伙鬆開了楊秋蘭,‘嗖’的一聲,從腰裏拔出來一把黑不溜秋的帶木把的東西,惡狠狠地盯著他。

柳俠惠知道他手裏拿的就是著名的三角刮刀。

它原本是工廠裏的車工使用的工具,這個時代的流氓們喜歡用它去打群架。

因為它的硬度大,非常尖利,又是三棱型的,刺進人體後殺傷力極大。

那傢伙見自己的兩個夥伴都被對面這個頭上帶著奇怪的套子只露出眼睛的人打倒了,於是怪叫一聲,用手裏的三角刮刀向他刺來。

柳俠惠閃身躲過,抬腿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

他‘哎喲’一聲,捂住肚子跪倒在地上,手上拿的三角刮刀也扔了。

柳俠惠又是一腳踢在他太陽穴上,將他踢暈過去。

隨後他在那人的褲襠裏狠狠地踩了幾腳,他幾乎能聽見那傢伙的卵蛋被踩碎的聲音。

他抱起還在發楞的楊秋蘭,一陣風似地跑出了那個胡同。

沖出胡同口後,他還順便彎腰拾起了楊秋蘭的書包。

那兩個女學生已經不在了,估計是跑去叫人去了。

他一直跑了兩百多米才將她放下來。

他取下頭上的套子,關切地問她道:“秋蘭,你沒事吧?”楊秋蘭發現救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同學柳俠惠,心裏很吃驚,也很害羞。

因為她剛才被那幾個人弄得衣衫不整,都被他看去了。

“小俠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問他道。

她聽媽媽叫他小俠哥,於是也這麼跟著叫,儘管他比她自己還小一個月。

“我只是偶然路過。

我送你回家吧?”柳俠惠聽到她用這麼親切的聲音叫他,心都醉了。

“嗯。”她點了點頭,領著他往自己家裏走去。

張鹿萍今天回家早一點。

她已經聽說了周師傅自殺的消息,心裏很是忐忑不安。

周師傅為了不連累她,竟然不惜去死,這讓她非常痛心,也非常感動。

只是她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心裏的傷痛。

當她看見‘小俠哥’和女兒一起回到家中時,她差一點兒哭出聲來。

女兒向她陳述了今天放學後的遭遇以及被小俠哥救下的事,張鹿萍把兩個孩子一起摟進懷裏,眼淚止不住嘩嘩地流了出來。

柳俠惠終於找到一個沒有人的機會,跟張阿姨說了他瞭解到的關於周師傅的所有情況。

他安慰她說:“不要擔心,張阿姨。

有我在,這件事絕不會牽連到你的。”張鹿萍拉著他的手,一邊流淚一邊說:“好孩子。

阿姨明白,阿姨能頂得住的。

謝謝你了。”

這時她丈夫老楊下班回家了。

她跟他說了女兒遇險,被柳俠惠救回來的事。

老楊熱情地留他在家吃晚飯。

柳俠惠推脫說,他爸爸媽媽在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可能會擔心他,他告別了張阿姨一家,回到自己的家中。

現在他總算是放了心。

周師傅的事情沸沸揚揚地鬧了一陣子,最後又平靜了下來。

單位雇傭了一個新的鍋爐工,一切都恢復到跟過去差不多了。

柳俊傑在‘一打三反’運動中有驚無險地過了關。

他現在被提拔為他所在系的副主任兼黨總支副書記,成了第二把手了。

黃玉琴也跟著沾光,當上了教研組的組長。

為了保險起見,柳俠惠又跟他父母長談了一次,教他們怎樣應付眼下和將來的政治運動:哪些話該說,那些話千萬不能說。

他告誡兩位:“眼下還不可得意忘形,只能韜光養晦。”等到文革結束,改革開放的春風刮到時,他們這些人才能真正地煥發第二次青春。

柳俠惠所在的班是畢業班,學生們幾乎沒怎麼上文化課。

學校裏整天在對他們進行思想政治教育,號召他們回應毛XX的號召,畢業後上山下鄉,去艱苦的農村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到‘廣闊的天地’裏‘大顯身手,改天換地’。

在原來的歷史上,柳俠惠真的下放到農村裏勞動過兩年多,這是他人生中過得最為艱苦最為苦惱的兩年。

不過他也知道,比起那些土生土長的農民來,知識青年所受的苦其實不算什麼。

在後世,他從來不去參加那些由老知青們發起組織的紀念活動。

他很同情那些人的遭遇,就是有些受不了他們中的某些人的自命不凡,好像全世界就他們遭受的痛苦和委屈最多似的。

在中國的社會理,歷來最受罪最沒有自由和尊嚴的人群就是那些種地的農民。

柳俠惠知道文革再過幾年就要結束了,到時候他會順利地考上大學,拿到所謂的鐵飯碗。

然後就是考研究生,評職稱,出國,等等。

因此他現在不像其他的應屆畢業生,他一點兒也不害怕到農村去。

憑著他頭腦裏裝的知識和他所擁有的超能,他在鄉下的日子肯定不會是在無聊和憂慮中度過的。

他甚至會在自己的夢中大喊:廣闊的天地,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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