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樟樹灣

第二天,張老師和郭老師早早地就把知青們都叫了起來,他們洗漱後排隊來到公社的院子裏。

昨天負責接待的那個崔副主任已經讓人在院子裏擺滿了長條木凳。

他們全體都坐在木凳上,開始聆聽公社的革委會主任兼黨委書記吳建農同志的報告。

柳俠惠坐在下面觀察著這個吳書記。

他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穿著一身嶄新的藍色幹部服(即毛氏服,六七十年代流行的男性服飾,跟中山裝差不多),兩眼炯炯有神,鬢角有少許白髮。

吳書記首先對知青們表示了熱烈的歡迎,然後他口若懸河地開始了他的正式講話。

柳俠惠在後世見過不少像吳書記這樣的人。

他們是非常精明的基層官僚,在農村摸爬滾打了十幾二十年,既懂得處理和上級的關係,又能鎮得住下面的人。

在各種會議上做報告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果然,吳書記不用講稿一口氣就講了兩個多小時。

他講的內容涵蓋國際國內形勢,當前的政治運動,黨的各項方針政策,本縣本公社的情況介紹,以及對在坐的知青們的期望和要求等等。

他不時還插入幾個幽默的小故事,逗得下麵的聽眾們哄堂大笑。

吳書記講完之後,就急忙趕去參加另一個會議去了。

崔副主任,兩個帶隊幹部和知青代表也都說了幾句,都是一些套話。

接下來就散會了,知青們在公社的院子裏到處溜達,等候青年農場的孫場長帶人來接他們去農場安置。

這時郭彩雲老師領著一個身體很結實的農婦打扮的女人找到了柳俠惠。

她先給把柳俠惠介紹給了那個農婦,然後對柳俠惠道:“這位是武秀英同志,她是你戶口所在的東風大隊樟樹灣生產隊的隊長。

她是專門來接你的,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能不能現在就跟她去樟樹灣?”

樟樹灣那個地方最為偏遠,只分到了柳俠惠一個知青。

今天武秀英碰巧搭乘東風大隊的拖拉機來公社裏來辦事,聽說知青們都來了,她就想順便把分給她隊上的那個知青接回去參加‘雙搶’,不然她下次還得再跑一趟。

所謂的‘雙搶’,指的是‘搶收’和‘搶插’。

這是種植雙季稻的農村地區最為繁忙的季節,在七八月之間。

農民們既要搶收早稻,又要將剛收完早稻的地灌水,耕耘,施肥,弄成平整如鏡面的水田,然後在水田裏畫好格子,將已經培育好的晚稻的秧苗插上去。

郭彩雲覺得柳俠惠剛到,還沒有來得及去青年農場報導,現在就催他去樟樹灣參加‘雙搶’太匆忙了一點。

可是她又不想讓生產隊來的這位女同志失望。

畢竟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知青,給本地的農民增添了負擔。

作為帶隊幹部,她必須跟各個方面搞好關係,包括前進公社下麵的各個生產隊。

她跟張學軍商量後,決定先來問一下柳俠惠本人的意見。

如果他不同意去,她還得做好武秀英的工作,避免對今後的知青工作產生負面的作用。

柳俠惠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跟武秀英去樟樹灣。

他覺得反正自己的戶口已經落到了那裏,遲去早去沒有多大的區別。

武秀英一聽,高興得抓住他的手握了握,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她說的普通話雖然不夠標準,但是很容易聽懂。

握手時柳俠惠感覺到了武秀英手掌上有一層又厚又硬的老繭。

她這個年齡能當上生產隊長,說明她不但能幹,而且還在社員中有相當高的威信。

柳俠惠對她不禁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敬意。

若不是穿著太土氣,武秀英長得還是蠻好看的。

她的缺點是左邊眉毛上有一道的傷疤,約有半寸長。

另外她的腮幫子上也有一道兩寸多長的傷疤,從耳朵下麵幾乎延申到了下巴上。

農村的孩子們從小就得山上砍柴放牛,下河捕魚捉蟹,臉上身上留下幾個傷疤是很平常的事情。

武秀英一看就是那種性格直率,潑辣大膽的農村婦女。

她看起來二十七八歲,體格粗壯,皮膚被太陽曬得很黑,走起路來像是一陣風。

柳俠惠在後世雖說有過三年多的插隊落戶的經歷,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年輕女人當生產隊長的。

生產隊長可以說是這個年代最苦最累的工作了。

當生產隊長不但要會幹這種農活,頂上一個全勞力,還要管好整個村子裏的男女老少們。

早上必須先起床催大家上工,晚上收工卻比誰都晚回家。

農村的生活太苦,村民們常常為了一件小事就起紛爭。

當隊長的經常要調解糾紛,遇上蠻不講理的村民,甚至還要動拳頭才能解決問題。

總之,這完全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工作。

武秀英沒有再多說半句廢話。

她搶過柳俠惠的行李中那兩件最大的,提起來就往外走。

公社的大門外面停著一輛手扶拖拉機。

她把手裏的行李放在車鬥裏,又返身回來幫柳俠惠拿其他的行李。

他們兩人坐進了車鬥後,拖拉機就‘突突突’地冒著煙往公路上駛去。

開拖拉機的是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漢子,姓周,武秀英管叫他周大哥。

拖拉機開動後,武秀英的話多了起來。

她向柳俠惠介紹了東風大隊和樟樹灣生產隊的一些情況。

她原來一直擔心,害怕新分來的知青是那種嬌生慣養的人。

見了柳俠惠後,她覺得他很樸實,不像是那種偷奸耍滑的人,這才放下了心。

通過交談,柳俠惠瞭解到:武秀英的爸爸是東風大隊的上一任黨支部書記兼大隊長,一把手,在這一帶很有威望。

不過,他去年因病去世了。

武秀英十年前嫁給了同村的一戶姓李的人家的獨生子。

她丈夫在部隊上當司機,每年只有過年時才回家一次,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她丈夫因為是家裏的獨生子,沒有跟父母分家,因此她一直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她女兒五歲了,兒子才三歲。

她公公婆婆的身體都還好,能吃能做,還能幫著看孩子,給她減輕了不少負擔。

否則她一個人要照顧兩個老人再加上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會有精力去當生產隊長。

手扶拖拉機磨磨蹭蹭地終於開到了樟樹灣。

這時天已經黑下來了,村民們可能還在地裏勞動,村子裏靜悄悄的,只能看見幾個帶著孩子的老年婦女。

武秀英把柳俠惠領到了一棟空著的茅草房前面。

這裏原來住著一個姓張的寡婦,她沒有親人,是村子裏的‘五保戶’,今年初她因病去世了。

她家裏雖然很窮,但是各種生活用具都是現成的,很方便。

這棟茅草房正好位於武秀英的家的旁邊。

武秀英對柳俠惠道:“我昨天來看過了,這屋裏還有一些糧食,是曬乾了的紅薯絲玉米還有一些糙米,不值幾個錢。

這是張寡婦平時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現在都歸你了。

你如果不想自己做飯,也可以住我家裏去,跟我們一起吃飯,年終結算時再從你的口糧裏扣除就行了。”

這茅草屋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不過柳俠惠覺得還是一個人住比較自在些,就婉言謝絕了她。

武秀英說,每天早上她會吹哨子叫村裏的人起床,五點半準時出早工。

說完她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戴著的那塊很破舊的手錶,說:“時候不早了,你抓緊時間做飯吧,吃完飯後好好休息。

我還要去田地裏察看一下,以後有機會再請你去我家做客。”說罷她就告辭離開了。

武秀英走後,柳俠惠到廚房裏生火做飯。

他今天還沒有吃午飯,這一路上手扶拖拉機顛簸得很厲害,他早就餓得肚皮貼著脊樑骨了。

他揭開水缸的蓋子一看,見裏面有滿滿的一缸清水。

心想:“武秀英這個女人真不錯,竟然幫我把水缸裏都挑滿了水。

不然這黑燈瞎火的,挑水肯定不容易,何況我連水井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這麼想著,他忽然覺得心頭有些熱乎乎的,先前的那種淒涼感也消失了。

他使出了自己的超能,不到十五分鐘就做好了一鍋香噴噴的紅薯絲糙米飯,還在廚房的一個木櫃裏翻出來一壇鹹菜。

他就著鹹菜飽飽地吃了一頓。

這期間村民們陸陸續續地收工回來了。

不時有人推門進來,看看他這個新來的城裏人的模樣。

他們說著本地方言,柳俠惠聽不太懂。

不過從表情上看,他們都很熱情,似乎是在表達歡迎他的意思。

當然,更多的是對他感到好奇。

第二天天還沒亮,柳俠惠就聽見了吹哨子的聲音,還伴隨著武秀英略帶沙啞的喊聲:“起床了!

出工了!

出工了!”柳俠惠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去廚房裏舀涼水擦了擦臉,飛快地刷了牙漱了口,然後就出門往武秀英家走去。

武秀英家門前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二十幾個村民,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在互相聊天打招呼。

武秀英叉著腰站在那裏吹口哨,顯得很威風。

見到柳俠惠後,她對他點頭笑了笑。

因為是大熱天,她上身只穿著了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女式短袖褂子,下麵是一條破舊的灰布褲子,不過褲腿截短了,只到膝蓋處。

她的胳膊和腿露出來的部分明顯地比身上其他的地方要黑得多,一看就是在烈日下幹活曬的。

她衣服上的扣子只剩下了最下麵的一顆,只好用一根布條從腰間系住。

因此她的胸部幾乎是敞開的,裏面又沒有穿任何內衣,柳俠惠能清楚地看見她乳房的形狀,當然也能看見她的深深乳溝。

這時她向他看了過來。

他的臉有些紅了,趕緊把頭轉過去,咽了一下口水。

武秀英注意到了他的尷尬,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過了一會兒,人都到齊了。

武秀英先向大家介紹了新來的知青柳俠惠同志,接著幾個小組長報告了昨天的情況,其他組員們不時插話補充。

然後武秀英簡短地總結了幾句,就開始給各個小組交待今天的任務。

她說得很快,用的全是方言,柳俠惠聽不太懂,但是能看出來,大家對她交下來的任務都很滿意。

個別有疑問的,她也耐心地給出了答復。

這一幕讓柳俠惠產生了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錯覺。

他是公司IT部門的程式員,每天上班後他所在的部門都要先開一個會,叫做什麼DailyScrum。

DailyScrum被吹成了不起的先進管理方法,幾乎所有的大公司都用到它。

其實它跟武秀英剛才主持的碰頭會沒有什麼兩樣!

那些領了任務的社員們一個個地扛著農具往田間走去。

武秀英這才指著一個大塊頭的婦女對柳俠惠道:“這是我二嫂王翠蘭,是你的小組長。

你跟著她,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王翠蘭走了過來,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柳俠惠的肩膀,笑著道:“小柳同志,跟我來吧,我不會你虧待你的。”

她的話說得有些曖昧,周圍的婦女們聽了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其中一人穿紅衣服的女人叫道:“是啊,小柳同志。

你翠蘭嫂子的奶水太多了,她兒子吃不完,可以分一點兒給你吃。

是不是啊,翠蘭?”

柳俠惠注意到,王翠蘭的奶子確實又鼓又大,好似兩只西瓜,她的衣服都快被撐破了。

不過,她的屁股更大。

王翠蘭瞪了穿紅衣的女人一眼,道:“你以為我不敢?”很明顯,她們兩人是有過節的。

這下子起哄的人更多了,武秀英不得不插了進來,對她們大聲喝到:“你們都住嘴!

別耽擱時間了,快給我幹活去!”

柳俠惠跟著王翠蘭來到了田間。

王翠蘭的這一組除了她還有三個年輕婦女,在加上五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連柳俠惠一起共有十個人。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收割水稻。

收割跟插秧一樣,身高力大並不是長處,小孩子反倒更適應。

因為幹這種活需要長時間貓著腰,腰背部特別吃力,成年男女肯定幹不過那些半大的孩子們。

王翠蘭剛開始時有些不放心柳俠惠。

不過幹了一會兒後,她發現他鐮刀用得特別熟練,速度也很快,甚至比那個名叫英蓮的十三歲的女孩還要快。

她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其實柳俠惠已經控制了自己的速度,儘量不使用超能,不然他會把其他人給嚇傻了。

到了八點鐘時,隊長武秀英又開始吹哨子了,通知大家休息半個鐘頭。

社員們紛紛從水田當中走出來,坐到田頭休息,喝水,吃早飯。

他們的早飯一般是從家裏帶來的蒸熟或者烤熟了的紅薯。

柳俠惠坐在一棵樹下休息,他很久沒有幹過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了,要不是身具超能,他可能都累趴下了。

他沒有帶早飯,不過他的肚子也不怎麼餓。

這時武秀英走了過來,往他手裏塞了一個香噴噴的烤紅薯,還把自己掛在腰間的水壺取下來遞給他。

“累了吧?

先喝口水。”

他接過水壺喝了兩口,那上面還帶著她的體溫。

“謝謝你,秀英姐。”他把水壺還給了她。

“聽二嫂說,你幹得很不錯!”她誇獎了他一句,馬上就轉頭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他不知道,他隨口叫出來的一句‘秀英姐’,竟讓她這個潑辣幹練的女生產隊長有些心慌意亂。

這時的太陽還不是很大,柳俠惠一邊吃著烤紅薯,一邊坐在田頭看風景。

他看見幾個年紀較大的男性社員站在田邊,解開褲子,掏出雞巴往水田中央撒尿,而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大群女社員聚集在那裏聊天,誰也沒有在意。

其實在一般情況下,他們撒尿時至少會背對著人的。

但是如果是往自己生產隊的水田裏撒尿,那就是天經地義的,誰也不會去責怪他們。

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看著看著,自己也有了尿意,於是站起身來,往一旁的樹林裏走去。

進了樹林裏,他解開褲襠處的扣子,正要往外掏雞巴,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女社員撅著屁股背對著他蹲在地上,估計是在拉屎。

他急忙重新扣好扣子,繞過她,往前面走去。

他來到了密林深處,站在一棵大樟樹後面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

他正要往回走,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草叢裏有些奇怪的聲音。

他忍不住好奇心,悄悄地走近前去,撥開一人多高的雜草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對赤身露體的男女,他們正在那裏呼哧呼哧地做著原始的造人運動。

他們背對著他。

那個男的是個光頭,特別健壯,胳膊上和背上都是鼓鼓的肌肉,他屁股快速地聳動著,粗黑的大雞巴在女人的毛茸茸的肉穴裏不停地抽插著。

女的好像也是一個大塊頭,只是那個男的正壓在她身上,柳俠惠只能看見她翹到空中的兩條腿和她的大屁股。

她嘴裏發出的聲音低沉又有些壓抑,顯然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個男人渾身都是汗水,古銅色的脊背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這時遠處傳來了上工的口哨聲,他從樹林裏退了出來,跑步回剛才勞動的那一片稻田裏。

同組的那幾個婦女和孩子們已經開始幹活了,他拾起放在地上的鐮刀加入了她們。

幹了一會兒,他發覺不對勁兒,怎麼沒見組長王翠蘭呢?

聯想到他剛才在樹林裏看見的那個大屁股,他很快地得出了結論:王翠蘭就是那個在樹林挨肏的女人。

上工前開會時他見到過她的老公,也就是武秀英的二哥。

他雖然只有三十多歲,但是頭髮都花白了。

那個肏王翠蘭的光頭壯漢肯定不是她老公!

正想著,王翠蘭來了。

她對自己小組的夥伴們抱歉地說道:“我剛才肚子痛,耽擱了一會兒。”說罷她就揮起鐮刀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柳俠惠注意到她的臉色潮紅,衣服全被汗水濕透了。

他極力把她光著大屁股的畫面從自己的腦海裏趕走,開始專心地收割田裏的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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